因弟子们对洛夜白的忌惮,越秋河一路上出奇的顺利,他将数名精卫施法至晕,再回来带司徒潇出邢狱司。 见他两手空空独自回来,司徒潇惊愕:“我二叔了?” “不好,我险些忘记,你再等我片刻。”越秋河是真忘了他二叔,又转身离去。 “不是险些忘记,是你已经忘记。”司徒潇盼望落空,带着伤缓慢前行,嘴上不忘嘟哝他一句。 最后三人集合,当司徒贤看到平日倨傲凌风的侄儿宗主,此刻血迹斑斑,狼狈之相令他掩袖抚泪,哽咽失声。其实他看不见自己落魄得一把心酸一把泪,身为长辈更为糟糕失态。 “好了二叔,我们回万刃山了。”司徒潇见越秋河侧面,勉为其难尴尬扶他二叔,又宽慰几句。 “嗯嗯......”司徒贤发出近似闷声的鼻音点头,二叔的气势荡然无存。 三人很快逃出邢狱司,即将出琉璃剑宗石门之际,空中传来洪亮之音阻止了三人的前行。 “司徒潇与司徒贤犯了重刑,你救他们等于同罪,秋河,回头是岸。” 是夕良的声音! “夕良!”越秋河转身,朝他亲切喊出。 但他并未迎上去,而是抵在司徒潇身前,“夕良,司徒潇他不会弑杀你,你听我说.......” “何宗主啊,你怎么刚做上圣尊高位,就晕头转向,我器宗潇宗主若要杀谁,从来都是明目张胆唯恐天下不知,断不会来阴的杀你,你看你不仅对我器宗进行污蔑,更私下对人动用如此残忍刑罚。” 也不知道司徒贤是因为侄儿落难伤怀,还是他们司徒家的清誉受到威胁,不似平日默守陈规,估计也是逼急的兔子也咬人。
第61章 圈套 但见他抬臂点指, 颇显耍横,听他又叫嚷:“何夕良你居心叵测,污蔑他人,欲想灭我器宗之威望, 休想!你大失圣尊之风德, 何德何能位居圣尊之位?!” 中途越秋河朝司徒潇用力使了几次魅眼,司徒潇有意拖延, 迫于阻止, 令越秋河意外看到他少有的温和。 “二叔, 你先歇歇。” 越秋河趁此说道:“夕良,既然你独自前来, 定是你有心想和解,司徒潇毕竟是三宗之一的宗师,这人说关就关,不论器宗还是其他门派, 难免引起诸多诽议, 不如以我做担保,先让他们回万刃山, 待大家都冷静下来, 再让潇宗主前来向你道歉。 夕良,你素来都是仁义至上, 圣尊之位凭本事得来,你即能布灵天下, 便受之无愧, 此等言论无须理会。” 随即司徒贤不服的眼神睨过来, 越秋河尽了最大努力调和, 却看到何夕良失望的眼神。 宽阔绵长的台阶独立他一人, 他仿佛是一颗星辰,耀眼生辉,司徒潇的眼神与他相撞,冷厉深邃,竟是越秋河看不懂的较量。 “不用与他这般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解释。”司徒潇出言阻止,意图越过秋河与他对战。 他们之间发生的事越秋河不知道,但是他相信何夕良为人,抬臂压了他,垂眸眼角余光睨来:“司徒潇你不要污蔑夕良,你们之间有事瞒我?” “你放心,这些小事都是你不喜欢的,就别问了。”司徒潇此刻想召出忆生,依旧被越秋河压制。 远处台阶上的何夕良步伐缓缓,轻踏台阶,言语温和又饱含微压:“秋河,你出一趟琉璃剑宗,如何变得胳膊往外拐,长安至今还躺在床榻上。 那日忆生剑架在我脖子上,不是长安替我挡开,此刻躺着的便是我,你还想包庇他?让我放虎归山?” 晴朗的天空,突遇层层阴云,厚重湿漉,气氛紧跟着压抑起来,风雨欲来。 越秋河回视司徒潇,身体皆是伤痕血污,脊梁顷刻笔直,端得是刚正不阿。 “秋河,他可有向你说明挑起战势究竟为何?” 因此一说,在场四人眼神相望,司徒贤压眉,道:“还能为啥?自然是你们琉璃剑宗不可告人之事呗!” “事后我回想,你不在他不来,你一归他便寻上门,讨债吗?”何夕良止步,司徒贤不在他眼里,置若惘闻,言语施压:“那又讨的哪门子债不如今日就一并算清了,秋河,你如何也不能与他结为道侣,快回来。” 司徒贤入狱两日,怨气怒气通通发泄,他理直气壮也不怕露馅,“如何不行!麒麟腰佩一直在他身上,何夕良你这是棒打鸳鸯!” 阴云笼罩,阵阵风声怒刮,石阶两侧掀飞的碎叶,又缠在发梢。 暗藏的洛夜白心口一窒。 越秋河脑袋茫然,瞬间怔忡:“......??” “轰!” 雷声炸响,天空骤然惊现白色飞马,都误以为怀渊到场,听得一声:“还不快上马!” 司徒潇反应极快一手拽他二叔,一手握住越秋河手腕,被他受伤的身体带起,凌空跃上飞马,四人同时感觉坐上去那一瞬,飞马快速下沉,其他三人只见司徒潇在飞马双耳上转动捣鼓。 飞马瞬间延伸变宽,逐渐飞升空中。 刹那间之事,越秋河回眸便撞见夕良痛心失望的眼神,太深了,就如同上次他即将被处于刑罚,又爱莫能助,倘若不是被司徒潇紧握住,他肯定留下了。 “夕良!对不起!” 豆大的雨珠夹杂着越秋河大声的道歉,啪嗒啪嗒击打落地,地面石阶很快被蒙上一层灰暗的颜色。 何夕良抬手抚摸着脸颊被滴上的雨珠,他愣了片刻,问一丈开外出现的洛夜白。 “追吗?” 越秋河能走出白云间,自然是洛夜白故意而为,他深感如今的何夕良已非真正的良仁君,否则不会轻易让他独揽琉璃剑宗,这其中,怕是早已被花无谢掌控。 顺水推舟,再好不过。花无谢城府至深,他的行事为人,洛夜白怎会忘记,要让花无谢如实交代真相,就得先喂饱他,一盘交代真相的暗局从徐氏墓底便在洛夜白的筹划中开始上演。 他冷漠的目睹越秋河一路。 此刻,纵使太多情绪都被他掩盖,他与何夕良,一个天衣无缝,一个滴水不漏,只听雨落声,不闻人语音。 心神又纠结在麒麟腰佩、结为道侣棒打鸳鸯中,洛夜白脑袋嗡嗡作响,须臾,他冷峻道:“追!” 白色飞马上,四人都被大雨淋湿,越秋河摁住胸口,万蚁噬心,他努力压制不让自己沉浸在难过当中,就听司徒贤率先发话。 “这飞马是怀渊座骑,如何被这无名小辈差事?” 被挤到最后面的徐程脸色一变,勉为其难解释:“是怀宗主临别时留下来,说以备不时之需。” “就怀渊这老家伙靠谱,看来他早有所料啊。”司徒贤由衷说道,才发现他前面的侄儿和再前面的越秋河,两人奇奇怪怪默不作声。 不禁好奇问:“你们两怎么不说话?” 经司徒贤这一问,越秋河忍痛询问身后的司徒潇:“开启飞鸢那日,你为何没去?” “嘿!你不提这还好,你一提.......”司徒贤耳朵尖,侄儿未答,他倒是接得飞快。 反倒司徒潇矜持,闷声不答,反手给他二叔施了禁言咒,二叔张着嘴“呜呜呜”失了声,奇怪的动作徐程虽看不全,但不影响他已经看得抿唇忍笑。 他与何夕良究竟所为何事大打出手,因为何夕良最后一句话出乎意料,突感两侧雨帘风声,急浪拍打。 “不好,他们要追来了。”越秋河侧首对身后司徒潇道:“你先带上他二人回万刃山,我垫后。” “不行。”司徒潇强硬回道,“如此一来,你必难脱身。何况,我有一事未经你说。”越秋河回眸,司徒潇神色微拘谨。 须臾,司徒潇不苟言笑,肃然道:“百里外,有我器宗千人精锐机甲,到了那我们就安全了。” 此话着实让越秋河一阵心悸,好险,战势就在眼前一触即发! 如此一来,越秋河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既然如此,你把你的十二机甲借于我使用,你带上他们二人,我们兵分两路,就看夕良会追谁。”越秋河反应极速,召出幽荧,就等松开司徒潇的手掌,跃上幽荧剑身。 怎奈司徒潇紧握不松。 “怎么?潇公子心疼你的十二机甲美人,舍不得?”越秋河眉眼不断挂上新的雨珠,他重睫半睁,嘴里尝到雨水咸涩之味。 他唤的是潇公子,司徒潇就知道他把自己当朋友信任,因为他越秋河并未开口要回徐程,纵使中途有个一二,徐程就是他司徒潇的筹码。 好你个越秋河!有你这么作死的! 十二机甲美人碎裂可以再打造,司徒潇不心疼,他怕有些人送出去以后,就再难回头。 司徒潇硬声问:“确定不一起走?” 雨水顺着脸颊滑至下颌,滴滴落下,越秋河无奈又笃定:“我很想独善其身,因为道哥哥,我暂且不能。” “回来吗?”司徒潇莫名冒出一句,越秋河倏地僵硬回望他,迟疑未答。 身后的司徒贤不能发声,呲牙咧嘴,那神情仿佛斥责司徒潇,像是在命令他交出十二机甲美人,飞快比划手势,又忙不迭抹着脸上的雨水。 他再度张口做势:快!快给他! 司徒潇暗道:越秋河你看到了,你眼中的那个强者、倨傲冷酷的司徒潇,看似无所不能,实际他身负器宗,个人猖狂卷于内秀,他身不由己。 紧紧握住越秋河的手腕,司徒潇就如同握住儿时最心爱的机甲,只要他一松手,他便再也见不到,他逐渐明白拥有与失去,两者紧密相连。 雷雨交加,二叔无声且严厉的催促命令,司徒潇便握得越秋河手腕生疼,他笔直的背脊弯曲,像个孩子一般任由二叔接连不断的捶打。 越秋河自是不知他为何如此坚持,局势紧迫,他用力挣脱,那一瞬他感觉司徒潇仿佛被掏空了一般,怔怔地望着他。 直到他二叔停止捶他的举动,他才归于冷漠。 司徒潇重归魂里,倨傲冷峻:“这十二机甲美人是我心爱之物,我自是舍不得,所以还请记得还我,还有你欠我的,没还清之前不许死,君子一诺千金。” “保重!” 脚下落在幽荧剑身,越秋河隔着断线似的雨珠看他朦胧侧颜,冷漠中阵阵凉意并不陌生,越秋河点头:“我牢记在心,你也保重!” 片刻,越秋河又靠近了一些,终是对他说:“潇宗主胸怀苍生之大者,你并未下令攻打琉璃剑宗,即免去无辜伤亡,也给两宗留有缓和的余地。” 越秋河朝他端正拱手一礼,而后温声道:“回去好好养伤,空了来看望你。” 后面司徒贤眉头紧锁,方明白自己安排的人首为何有人踌躇难决,有人听罢也不曾执行,但他沉了的心,并未立即对司徒潇发难。 而再后面的徐程拧着眉,他一直看着越秋河,岂会不懂他的心思安排,自从逃出徐氏陵墓,徐程的心情更加沉重,纷繁杂乱,此刻,在老天的泪水与他的泪水混为一体时,他终于喑哑喊出:“小河——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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