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夜郎”叫得洛夜白头脑发晕,更被他的眼神迷惑得一瞬失神, 接着被挑过来的幽荧惊醒, 幽荧烛照双剑对架, 一个下挑,双剑扣出, 直冲云霄。 可惜,失败了! 紫袍人一声冷嘲:“真乃莫大的耻辱!”天空里的黑云犹如滚滚浓烟,再度遮天蔽日。 俩人凝眉对视,又再度尝试, 结果同样失败, 他们根本无法达到心神合一。 “如此勤奋,给你们指点一二, 默契则一, 感情为首,你们下地狱再练吧!”紫袍人手中凤凰杖在空中旋转, 如破天狂龙。 俩人见状,暗道不妙。 洛夜白心神被突然震慑, 他挥出九霄, 灌注灵力, 如同分|身奏琴。 九霄虚空横卧黑云, 音波围绕, 散出一处唯一有光的地方。 俩人回眸凝视,被阵阵琴音激荡,仿佛找回神交默契,心灵相通,手中灵力骤聚,幽荧烛照同时一声长啸冲破层层压制,经过之处如同凿开一条火焰山,惊心动魄的赤红灼眼。 紫袍人斗篷帽沿下的双眼,瞳孔骤缩,一柄十丈长的巨剑,周身金光白芒通透,迎面而来,紫袍人大惊失色:“怎么、可能?” “吭哧!” 凤凰杖抵在剑锋,两道光芒直|射得人眼花,空间被爆发的浩瀚之力死死压迫,紫袍人瞬间动不了。 “咔嚓!” 紧接着“砰”地一声巨响,定眼一看,凤凰杖被震毁,残渣碎片漫天飞舞。 紫袍人呆若木鸡,失了抵抗力,金光巨剑正欲将他毁灭,越秋河突然松手,收回幽荧,令洛夜白错手不及。 “这是为何?”洛夜白有些失望地对越秋河道:“你若留他,他定会再寻机会杀你。” 越秋河收起幽荧,走近紫袍人,他躬身伏地,一败涂地令他心有不甘:“你最好杀了我,否则,我不会罢手!” 过于激动令他呛咳鲜血,胸前紫袍湿润一片。 “我不会杀你。你已经败了,就如同我杀了你一次,不必再脏了我们的手。我没有错,为何惧你杀我?” “辛夷君,你这是妇人之仁!”洛夜白强烈抗议,挺身而出:“你下不了手,我来!” 洛夜白扬出的烛照金芒闪在紫袍人的眼眸,他侧脸眯眼,视死如归无所畏惧。 烛照剑身被越秋河压下,温和对他说:“夜白,这个世间的罪恶是杀不尽的,又何必让自身多造杀孽。” “虽然他绝口不道,更证实他藏有秘密。”越秋河见洛夜白收了烛照,嘴角勾起,胸有成竹:“我有办法让他开口。” “什么.......?”越秋河话没问完,后颈一沉,眼前事物模糊缩小,黑暗笼罩随即失去知觉。 紫袍人目睹洛夜白敲晕了越秋河,将他放置一旁,飘在眼前的袍裾刹那间变化成黑纱袍,下面露出黑色皮靴,缓缓几步靠近。 无形中的压迫感,逼得紫袍人喘息为艰,他强烈感受到黑暗来临! 垂在紫袍人眼前的蓝银色发梢,渐渐往上蔓延变黑。斗篷帽被接开,袍帽垫在洛夜白手指上,捏起他的下颌,疼痛中紫袍人被迫注视眼前人。 “你........你想怎么样?”紫袍人喉间涩滞,发出本声。 “居然是个病秧子,本事倒不小,你一句缺默契,使得我竭尽全力与他珠联璧合,”洛夜白一手轻松将他提起,煞有风度的双手为他整理翻乱的衣襟,最后手指嫌恶地在他袍帽上擦拭两下。 冷情说出:“委实辛苦!” “你不是与他.......”在洛夜白反常动作里,紫袍男子眼眸露出疑惑恐惧。 “他不识大体,我与你好好玩玩。”洛夜白的冷笑如同冰窟地狱发出,紫袍人刹那间瑟瑟发抖,伪装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 蓉姑的篱笆院里,架着柴火,上面吊挂着漆黑的圆锅,“滋滋”地冒着热气,白烟弥漫在周围,朦胧中黑白分明。 洛夜白蓝银色长发飘逸,深蓝与银白相间的玄衣,令他在石案上抚琴都如同出尘的王子。 琴音悠悠扬扬,穿越进窗棂,沉睡在被窝里的越秋河,又遭春梦恶袭。 不一样的是,这一次不再是隐形人,眼前出现的他郎艳独绝,温柔与邪恶并存,越秋河欲迎还拒,陷入挣扎中,耳边突闻琴音。 身边人突然消失,眼前诸景仿佛置身于宫殿,冰蓝色琉璃瓦,精雕白玉柱,冬青树上花满枝头,一位束着蓝莲玉冠的王者,对池中红鲤抚琴。 红鲤水中寻欢,情音绵绵下好不快活,对于抚琴之人,越秋河有一种莫名感应,好似与他乃神交,窝在他身旁一起度过无数朝夕。 尽管只是背影,也知他立如芝兰玉树,笑如郎月入怀。 “儿子,从今往后,不要相信任何人!”蓉姑的话重复敲响在脑海,越秋河一个激灵,从梦中惊醒,睁开双眼。 他坐起身揉了揉酸痛的后颈,撑额片刻,才惊愕琴音绕梁,犹如潮水四溢散开。 “原来是场梦。”越秋河掀被去寻蓉姑未果,倚在门框看到的画面着实与自己梦境相差甚大。 洛夜白伏在石桌案上,对烧得漆黑的圆炉抚琴,越过炉上缭绕的白烟,便是盛开的月季花。 抚琴人的背影久看后,越秋河的心开始狂蹦,是真的狂蹦,咚咚咚咚,仿佛一下一下在捶击,又重又急促,蹦到胸膛胀痛,下一瞬似乎就要炸了。 还有脸颊上骤然发热,越来越热。这是怎么了,只是看着他的背影,难道是他发出的琴音控制术? “你、别弹了。”越秋河刚说出口就后悔了,连忙假意抬手遮挡阳光,问:“夜白,蓉姑去哪了?” 琴音在越秋河言语中停下,半响,洛夜白收琴起身,又停顿片刻,方才转身走来。 “她啊,说是要为你寻找宿业病的解除之法,离开了,说找到便回,让你不要担心。那,这是她给你的书信。”洛夜白走近越秋河递给他,像是嗅到什么味似的。 他温柔地挑眉带笑:“是梦到我了,脸色如此多娇?”洛夜白一只手掌撑在门框上,就着信封挑起越秋河下颌,四目对视。 梦里情形陡然一激,被他笼罩的越秋河脸颊更热了,心都快炸出来,似乎在期盼什么,又羞于面对眼前碧蓝清澈的眼眸,越秋河伸手拈了信封,撇开脸颊。 “别胡闹。” “你去哪?”洛夜白连忙叫住他。 “找紫袍人交出张小荷。”难得越秋河沉醉仍知归路,怀揣信封就要出行。 “你在寻问紫袍人的时候突然被击晕倒,紫袍人趁我不备溜走,我找到张小荷,将你们通通带回。你昏睡的时候,我都将各自送回家中,蓉姑醒来便不辞辛劳去为你找方子。”洛夜白缓声解释一通。 来回间嗅到月季淡香,越秋河站立洛夜白跟前,发现似乎太近了,又暗自退了一步,“你没骗我?” “骗你做甚?”洛夜白身形笔直,神色泛起倦意,又道:“还有一件事不知算好还是不好,你要听吗?” “何事?”越秋河眉目微蹙,忽凝惑问:“是陈笙?” 洛夜白点头:“我把刘垠的骨灰带给他,发现那宅子挂上赫笙宅三个字样,而宅子里面,孩子们的书斋,你猜叫什么?” 越秋河神色一怔,洛夜白在他眼角看到那颗细朱砂,与鲜艳欲滴的月季并排,美人如斯。他缓慢说出:“无垠书斋。你说怪与不怪?他最后问了我一句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我答不出。你那日想问刘垠什么?” 颔首垂眸间,越秋河心里忽地难受,沉吟半响:“人都不在了还问什么。” “眼下赶紧离开此地,六派除了云榭观,算是到齐了,他们究竟有没有与紫袍人勾结也不得而知,但定会卷土重来。这里百姓也容不下我们,得找个地方。” “你昏睡时,道无竟出现过,他就说了六个字,去太湖,寻铠甲。”洛夜白说着。 越秋河抬头怔住,自己酣睡一觉,好像错过很多,鼻尖便闻到粥的香味,拳头落在洛夜白的胸膛,有些媳妇似的埋怨:“我道是说了,熬了粥怎么不早说,快去看看是不是糊了。” “自己去!我累了!”洛夜白说着就想回屋睡个回笼觉。为了他的那一口粥,越秋河也不避讳,双手推他,“不行,熬粥一定你来。” “男人岂能说自己不行?我要去睡觉!”洛夜白嘲弄说他,被推到火焰前,也不动声色,越秋河桃花眸子水波潋滟,仿佛对他挑衅:我还偏说了怎样? 洛夜白垂眸睨着他,冷漠无视道:“也不是不行,你把夜郎叫好听了。” 脸颊热度刚刚平复下去,越秋河顿感又涌上热潮,还清冷自持:“是想我做你哥,还是你想做我的夜郎?” “哥与夜郎不冲突,都是家人,你要不试试?”洛夜白面不改色挑眉问他。 “你.......夜.......夜白!哎呀你还愣着,熬糊了........”越秋河大叫一声手忙脚乱,抓住他的手一同接锅盖,洛夜白垂眸看着他,他在垂涎锅里的粥....... 缠着月季的篱笆小院,红艳的花朵隐在白烟袅绕下,两个美男子围着一个黑锅忙来转去。 “你说,你我最后会不会成为下一个陈笙和刘垠?”越秋河摩挲着红骨指环,猝不及防问洛夜白。 作者有话说: 谢谢观看!
第46章 吃酒 半响, 他神色自若:“不会。他们之间有死志之爱。”洛夜白平静的说着,没有说完的话,越秋河便已心领神会。 他与洛夜白是敌是友尚未划清,更别谈世间稀有之物, 那他们之间究竟算什么?越秋河不知道, 思绪暗淡,也许算陌路吧。 关于幽荧烛照双剑合璧之事, 俩人默契绝口不提。 在篱笆院虽没住多久, 就在要合上门的那一瞬, 越秋河竟然惆怅,目送在门口的小青蛇愣愣看过来, 越秋河嘱咐它:“小青蛇你可把家守好了,空了回来看你。” 小青蛇脑袋左右晃动,算听懂了吧。越秋河撇头看了看漫不经心等待的洛夜白,唇线紧抿, 轻合上木门。 “走吧。” 四月的暮春, 谢了春红又匆匆。今夜月光洗干净了万物,屋檐瓦片上仿佛罩上一层白纱衣, 清泠温柔。 瓦梁上横卧着纤长的黑色身影, 他单手枕在脑后,小腿束得紧致细长, 翘着二郎腿,手指在旋转中, 掌心骤然飘浮一朵赤焰红莲。 红莲开在他白皙的掌心, 忽而转动, 花瓣骤然碎裂四散, 忽而瞬间聚集成莲, 飘来转去,任意拿捏。 忽地,一道蓝银色身影踏风而来越秋河侧眸,便撞上洛夜白的身影,在皎洁的月色下如王者归来,看得一瞬走神。 脚尖飘落止步,横卧的越秋河惊醒中骤然收莲,出手去夺酒壶。 “这次不会又是醋吧?”越秋河争夺间笑问。 上次心急误事,洛夜白还觉得委屈,一个挽花令越秋河伸手落空,冷冷回他:“好意思说,也不知道是为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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