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不是的。 小黑鼠认真回道:“吱吱。” 没有不想出去。 大白怪物嗤了声:“想出去就别推三阻四,我只送你这一次,这次不走,你以后求我我也不会再送你出去。” 为了避免小黑鼠再次扑上来,大白怪物瞪了它一眼,警惕往后退了半步。 就在它抬爪,即将从骨血里榨出灵气以此送强行送小黑鼠出去时,就听小黑鼠说。 “吱吱吱。” 想出去,但是想和你一起出去。 如果说第一次以棋做理由是一时冲动,那么现在的小黑鼠是真真正正的不想走。 大白怪物拧紧眉:“你什么意思?” 别说大白怪物不信,就连小黑鼠发现自己不想走后也是不信的。 怜悯吗? 不可能。 身为一只老鼠,怜悯心是最无用的。 大白怪物独自被关在这里几万年,没尝过食物,被人威逼压迫,时常因锁链痛不欲生。这些全与它无关,或许它确实有一点心疼,但绝不会成为它留下来的主要原因。 顶着大白怪物审视的目光,彷佛被逼入墙角,小黑鼠不太自在地避开这双金眸。 “快说!”大白怪物咄咄逼人。 要是这只小黑鼠胆敢说一句类似见它可怜心生不忍,故而留下来勉为其难陪陪它的话,就让这只死耗子看看究竟是谁更可怜! 算了! 说就说! 小黑鼠眼睛一闭,一鼓作气:“吱吱吱!” 因为你长得好看心地好又实诚,和我说话陪我玩,给我灵气不让我饿,还不嫌弃我是只耗子,给我尾巴盖让我抱不让我冷! 凶神恶煞的大白怪物:…… 片刻后,它耳朵尖不太自在地颤了下,白里透粉的毛耳朵肉眼可见的红了。
第11章 想帮你 “我好看我知道,给你灵气不过怕你饿死在这里发烂发臭,不然轮得到你在这里胡说八道?”大白怪物气势不减:“更何况,谁问你这个?你说想和我一块出去什么意思?” 小黑鼠瞥见红透的猫耳朵,忍住又开始发痒的牙,老实巴交地道:“吱吱。” 想帮你。 “帮我?”大白怪物狐疑地上下打量小黑鼠:“帮我出去?” 小黑鼠点头,虽然它知道这样多少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怎么帮我?用你这小得可怜的牙齿咬断链子吗?” 小黑鼠小心翼翼:“吱吱?” 试试? 大白怪物气笑了,没看出来这只小老鼠个头不大,还挺会异想天开的。 “得了吧,指望你咬断,还不如我自己来。”大白怪物继续盯着小黑鼠:“若你帮不了我,我还是出不去,你又当如何?” 大白怪物气势已退,小黑鼠知道自己下棋骗它的事情总算过去了,暗中松了口气:“吱吱吱。” 凡鼠寿命最长两三年,我活了快一年,算下来没多长日子了。 “吱吱?” 如果我一直留在这里,你会让我饿着冷着吗? 大白怪物冷哼:“你是死是活跟我无关。” 小黑鼠忽视大白怪物的嘴硬,主动凑上前,方挨近,蒲公英似的白毛就划过它皮层,又软又痒。小黑鼠不禁想起方才情急之下扑倒大白怪物,抱了个满怀的触感。 ——像抱了一朵暖洋洋香喷喷的白云。 不行! 不能再想了! 小黑鼠连忙从云朵中挣脱出来。 它垂下鼠眼,爪子无助地绞着:“吱吱吱。” 外面虽好,但一只鼠太孤独了。而且还要自己找食物,自己打洞搭巢,有时候一整个冬天都很难找到吃的。 “吱吱。” 实在饿得狠了,去外面讨要吃食,还没靠近就会被人用开水烫、用火烧,还用药来毒。 吱得一声比一声低,听起来可怜极了。 说得就像因在私塾待过,早成了镇上有名的灵鼠。每次一去,镇民塞给来的食物吃都吃不完,甚至还有不少学子想带它回家养起来,格外受欢迎的那只黑鼠不是它。 “吱吱吱。” 这里虽比不得外面热闹,但你不会害我,还和我一起玩。 小黑鼠轻轻拉住大白怪物的毛毛:“吱吱。” 别赶我走。 大白怪物盯着拽住它毛的爪子,本平静的尾巴略有些不耐烦地甩了下,这臭耗子越发放肆了! “吱吱吱。” 人们总骂我恶心,又难看又脏会偷吃,可我从没有偷东西。 大白怪物:…… 到底没拍开小黑鼠,它道:“你留或不留,关我何事?”它狠厉地瞪向小黑鼠:“不准在我面前再耍心眼!” 小黑鼠脸不红气不喘,连连点头。 它指向沙面:“吱吱?” 看画画吗? 大白怪物斜了它一眼:“不看,下棋!” 下棋? “愣着干什么?过来!” 在大白怪物警告的眼神下,小黑鼠这次不敢大放水装输。 它偷偷看向比以往都要认真,绷直了尾巴,连每一根胡须都聚精会神的大白怪物。 原本打算和以前一样适当拉扯拉扯,再赢大白怪物的它一时兴起没忍住想逗一逗,不到十步,大白怪物的棋子被吃得一干二净。 小黑鼠瞅着大白怪物使劲拍打石面的尾巴,看来气得很是厉害。 “再来!” 这次更惨,不到八步,大白怪物再次落败,尾巴上的毛都炸了起来。 “你很厉害嘛!” 小黑鼠致力于撩虎,谦虚摆爪,又问:“吱吱?” 还下棋吗? “你不是很厉害吗?自己滚一边玩去!”说完就背过身。 小黑鼠追上前,坐在大白怪物身边,视线落在从大白怪物双脊后蔓延出来的锁链,流动的暗纹阴暗如蛇。 “吱?”可以从中折断吗? “想什么呢?”大白怪物白了它一眼。 突然,小黑鼠伸爪。 “你疯了?!”大白怪物一爪拍开:“爪子不想要了是不是?什么你都敢碰!你知道这上面是什么吗?!” 小黑鼠无辜。 “蠢货!脑子全长在玩上面了?” “吱吱?”能用石子砸开吗? 越说越离谱,大白怪物无奈:“过来。” 小黑鼠听话地挪近。 柔软爪垫扶住它鼠脸两侧,陡然逼近的猫猫脸,近在咫尺的嫩粉鼻尖,惊得小黑鼠连呼吸也忘了。 “闭上眼睛,如果有不舒服的就直接告诉我。” 大白怪物额心贴着鼠脑,调动魂海中碎掉的神魂将它所思所想全无保留地一一送了进去。 灵气不方便,除了这样根本没别的办法,总不能让它慢慢讲修真界的事情给小黑鼠听吧? 从修真界初诞,天地未分开始。 鼠脑内瞬间掀起滔天巨浪。 混沌灰蒙之中,鼻长巨角,身批金鳞的蛮荒巨兽踏碎山河。九头相貌各异的大蟒从海中探出半身。爪如利刃,双翅裹挟烈焰的三头鸟从眼前划过…… 神兽尚且忌惮几分的与天同生的蛮荒巨兽不仅没让身临其境的小黑鼠胆寒,反而骨子和血液全沸腾了起来! 修真界的衍化变迁一幕幕在眼前展开。 “还行吗?” 小黑鼠点头。 不应该啊。 这类似传承,直接将它所知的全部传送过去的法子,最是考验魂力。 别说一只小小的凡鼠,就是修士也难以承受。 大白怪物不放心地再问:“脑中可有刺痛?” 小黑鼠摇头。 大白怪物迟疑地放慢速度,修真界亿万年的历史岂是一时半会儿能传完的?这一传,传得它爪子都抬酸了,小黑鼠还没任何反应。 “不传了!歇会儿。” 小黑鼠渐而从震撼中回过神,一时间无法平息内心激荡。 缓了几息后,它凑在大白怪物身边,看着它揉爪子,主动提道:“吱吱?” 我帮你? 大白怪物斜了它一眼。 小黑鼠满脸真诚:“吱吱吱。” 我从你这里知道这么多,又没什么可以给你的,只能力所能及地帮你松松筋骨。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毛爪子塞入小黑鼠怀里,小黑鼠气定神闲、老僧坐定般揉着心心念念的爪垫。 揉爪垫干什么? 它又不是爪垫酸! 大白怪物刚想提醒,发现小黑鼠揉得轻重得当,力度恰到好处,每一处都照顾得极佳,虽然有些奇怪,但感觉还不错。 尾巴舒服地一甩,大白怪物惬意地闭上眼。 爪尖摁住桃花瓣肉垫,极少用来走路的爪垫细嫩柔软,轻摁一下便会弹回来。从爪垫来到爪尖,大约摁得太过舒服,大白怪物发出呼噜呼噜声,猫爪情不自禁地舒展,像花瓣绽开。 小黑鼠怕揉太久会被大白怪物发现端倪,心有不舍的放过爪垫,挨着揉了上去。 但很快它就发现,不止爪垫,大白怪物的每一处都十分招鼠喜欢。不论哪里的白毛都又轻又软,连骨骼似乎也是水做的。 等到大白怪物睡着,小黑鼠才松开爪子。仔细清理干净周遭可能会咯着大白怪物的石屑,而后沉思闭眼,慢慢梳理着脑海里一下多出的庞大知识。 从蛮荒巨兽到妖兽顶级种族,再到神兽应天道诞生,各族崛起,数道修仙飞升之路百花齐放。 光将这些全部传给小黑鼠,除了休息睡觉外,掐算着就用了至少三个月。 所有传承全部给完,大白怪物托着腮,守在小黑鼠旁边。 不对劲! 很不对劲! 这段日子里,一开始它还顾忌着小黑鼠神魂太弱,不敢过于放肆。直到后面,无论它传送得多紧多快,小黑鼠从未有过神魂不适的感觉。 当初它还是用灵气日夜给那狗东西传送修真界相关,就用了整整三年,而且这还是在狗东西已经锤炼了神魂之后。 太反常了,难道这不是只普通的小黑鼠? 大白怪物歪着脑袋,认认真真地上下打量这只小老鼠。 一身黑不溜秋的,唯有腹部的毛稍微带点灰白,一眼看过去,确实没有记忆中那些血脉不错的灵鼠耐看。 但看得久了,就觉得这小黑耗子还蛮眉清目秀的,但再眉清目秀也阻挡不了这就是只普普通通小黑鼠的事实。 “吱?”终于搭建好属于自己体系的小黑鼠方一睁眼,就对上双凑近打探它的金眸。 大白怪物不懂不好意思是什么,它换只爪子托腮,说出自己的猜想:“你是不是夺舍重生的?” “吱?”夺舍? 如今的小黑鼠自然明白夺舍什么意思。 它茫然摇头:“吱吱。” 不是。 除了刚生下来被母鼠带在身边的半个月记忆模糊外,在离开母鼠独自生存后,小黑鼠逐渐明白许多事,自然记得自己一开始就是只平平无常的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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