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宁渊! 臭耗子居然还挺有良心的。 云曜心情好了点,坐了会儿,他还是觉得不太得劲,于是抱过宁渊留下来的衣服垫着,自己再往上一坐,慢慢悠悠梳理着毛发。 练了会儿布阵,掐算着往日云曜醒来时间的宁渊一回来,就看见乖乖蹲坐他衣服上,在洞穴前几步等着他的白毛团子。 “怎么在这里守着?醒很久了吗?”宁渊快步上前,及时蹲下身,在云曜欲变回人形时捧着他送到肩上。 云曜嘴比玄铁链还硬,风轻云淡地懒洋洋打了个哈欠:“什么守着?我刚醒。” 宁渊笑着没戳破某虎的谎话,掌心伸到云曜面前。 “干什么?” “你看。”宁渊变戏法似的,掌心一翻一抬,红艳艳的果子出现在云曜面前。 和当初宁渊方掉进来时抱着的红果子不同,这次的小上一些,但颜色透红,香味更浓。大约七、八圆滚滚鼓鼓囊囊地挤在一起,很是喜人。 “林子里找到的,尝尝吗?” 一见这果子就想起宁渊曾分过他的那半颗清甜果子,早已金眸发亮的云曜很是矜持地抱过一颗:“既然是你千辛万苦找来的,那我就勉强尝尝吧。”
第18章 别动! 云曜刚要咬下去,爪子里的果子就被宁渊拿走。 云曜:“?” 虎口夺食的宁渊挑出最大最红的一个放云曜怀里:“吃这个。” 果然是最大的果子,云曜两只爪子都抱不稳,只能靠着宁渊肩膀。正要再次一口咬下去,云曜停下,带着灵光的爪子一抬一落,果子对半从中分开。 “喏!”云曜递给宁渊:“你也吃。” 对口腹之欲不重视的宁渊弯着眼接过:“谢谢曜大人。” 尾巴尖微翘,云曜颇为冷傲地点点头。 吃完了果子,云曜梳理好毛发,先侧头看了眼宁渊。盯了会儿,他一跃回到宁渊先前给他铺好的衣服上,金眸上下打量宁渊。 “怎么了?我身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深知云曜习性的宁渊为了避免云曜不舒服,屈膝蹲下身子,尽量让他不用仰视自己。 云曜看了一眼,然后又看了眼,从宁渊才回来时他就注意到了。宁渊以自身皮毛为依托的衣服留给了他,自己则又幻化了一身舒雅的青釉色法袍。 “你真好看!”云曜不知多少次由衷感叹。 身着墨青法袍时的宁渊,纵然在云曜面前再温柔不过,但总有几分藏不住的尊贵疏冷。可青釉素袍将宁渊本就如玉的文雅君子气质放大到极致,很好地掩住了那不经意露出来的凌冽。 世间无人不爱好皮相,身为神兽的白虎纵然不甚在意,奈何宁渊无论外里文雅俊逸的相貌,还是刻在骨子的礼节气度,每一处踩在他心尖上,很是招虎喜欢。 宁渊若有所思:“所以曜大人满意吗?” 那自然不能说很满意的,云曜不屑抱爪:“也就看得过去吧。” 宁渊配合着拱手作揖:“曜大人喜欢便是小人荣幸。”他又问:“曜大人更喜欢这一身吗?” 不爱撒谎的云曜没做多想:“全喜欢,你穿什么都好看。” 一直游刃有余的宁渊微愣,几息后,他不禁轻笑,他先前怎会觉得这只傲得要死的臭屁白毛团子不会说话的? 跟着坐在衣服上,抱起白团子放在怀里,在云曜想要挣脱跳到他肩上时,宁渊指腹及时落到白毛团子背上,轻轻地摁揉:“在水面浅试了下,确实比地面布阵难了许多。” “能行吗?”云曜舒服得趴成了张虎饼。 “不是什么大问题。” 吃饱了又回到自己习惯的地方,云曜昏昏欲睡,他还不忘宁渊。布阵很累的,当初他在堼国不得已布阵保护国民时,差点累死。 “你要睡会儿吗?” “我不用,你先睡吧。” 无论修士妖兽,凡入了金丹后,便不再需要这些杂事。宁渊一边守着云曜睡觉,一边在脑中思索方才在水面布阵的心得。 水无形可容万物。 刚开始时灵气一入水,立马就会消失。别说成阵,连阵纹都难以刻画。所以想在水上布阵,就要保证成阵比灵气散开的时间更快。 从最简单的一品凝火阵开始,他试了几次,成功试出绝灵海水吞食灵气的最快时间,再来布阵就快上了许多。 但越到后面,阵纹越复杂,在水面布阵消除痕迹的法子无法长久,必须得做两手准备。 算着云曜睡足了觉,在人醒前宁渊再次裹好白毛团子,仔细地放在地上。等云曜一睁眼,宁渊的气息正好消失在石洞中,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清甜素雅的香味。 什么东西? 云曜吸了吸鼻子。 吃的吗? 骨头睡得发酥,原本还想继续赖床的云曜一侧头,寻到了香气来源——是一捧素白清雅的花。 花瓣重重叠叠,初看确实不错,可看久了便有些腻味。 走就走,还放什么花? 爪子毫不怜惜地一把薅过来,猫脑袋埋在里面狠吸了一口,结果被呛得连打好几个喷嚏。 烦,什么破花,还没有宁渊身上的好闻。 花扔在一边,云曜趴在衣服里蹭了蹭。 隔了会儿,实在闲得无聊的他翻了个身,再次捞过旁边的花。爪子轻轻扯了下,素白的花瓣轻而易举从中脱落。 噫?! 像发现新大陆,云曜眼睛刷一下亮了起来。 他捧着花,一瓣接一瓣揪下来。 一束。 两束。 三束。 …… 等最后一束花的最后一片花瓣落地,身后传来细碎声音。金眸微睁,云曜惊讶回头,就见宁渊从结界进来,落入洞穴中。 “你怎么?” 宁渊看了眼地上被扯得光秃秃的花杆,笑着来到云曜身边,将花瓣落了一身的白毛团子抱在怀里。 趁着云曜想要挣脱跳出来时,及时放在肩上:“此花名为醉月白,花香如甜酒,曜大人喜欢吗?” “不喜欢,难闻死了。”云曜扭头。 “那这个呢?” “什么这个那个的。”云曜半点不稀罕,很是高傲的没有去看。 宁渊故意从袖袍里掏啊掏,弄出勾虎的动静。 什么呀? 又是果子吗? “从海中过时,正巧它从我旁边过,所以干脆带回来了。”宁渊道。 从宁渊旁边经过,活的东西吗?又是那个亮闪闪的小飞虫子?可是流萤能在海水里吗? 好奇心如猫爪挠得云曜心痒痒,云曜斜着眼去看,虎头情不自禁往下偏去,奈何宁渊迟迟拿不出来。 就在云曜耐心即将告罄之际,宁渊终于从袖中取出一个编得十分小巧精致的竹篓。 只见不大的竹篓里,有个装满水的灵气泡,气泡里有条半指长背上灰黑,腹部白皙的小鱼正欢快地游来游去。 “鱼!是鱼!”云曜捧过,欣喜溢于言表,他道:“这和我以前养过的那条差不多。” 宁渊敏锐捕捉到:“以前养过的那条?” 他一下想起,初见时谢云璟来洞穴中,对云曜所说的话——若不小心又进来了一条浑身腥臭的脏鱼污了国师所在之地,总得扒皮拆骨、碎魂碾体才能慰藉国师。 云曜点头:“绝灵海虽隔绝灵气,但我乃神兽,生来便有生灵聚灵之能。但又因为有锁灵链和封印在身,所以存不住灵气。这些灵气全部散到海水里,从而引起百年一次的灵潮。” “那条鱼就是在灵潮中不小心卷到这里来的。” 几万年孤寂黑沉的洞穴中突然出现了一条活生生的兽物,可想而知当时的云曜有多开心。 他舍不得放小鱼出去,所以养在了身边,用灵气包裹着。时不时就往小鱼体内送几丝灵气,本是活在绝灵海中的一条普通鱼硬生生养肥了一大圈,还多了几分灵识。 可惜,没多久,谢云璟来了。 当时全无经验,向来行事倨傲坦荡的云曜压根没想起来藏鱼,也没理会谢云璟,只是照常逗着小鱼。 结果谢云璟从他手中夺走小鱼,当着他的面,生生去鳞扒皮抽骨,最后还嫌不够,碾碎了血肉,碎掉了唯一还有可能生还的一点脆弱神魂。 难怪在他掉进来之后,即便困在这里几万年,云曜第一件事是想着送他出去。在感应到谢云璟来了后,也是率先藏好他。 宁渊看着捧着竹篓看得津津有味的云曜,对谢云璟的杀意再次上升。 * 云曜喜欢看鱼,能托着腮盯半天。 一个人看还不够,他还拉着宁渊。不过宁渊要出去练习布阵,所以后面只有鱼陪着它。 宁渊一走,看鱼的乐趣瞬间少了大半。 云曜趴在地上,对鱼说:“宁渊现在在做什么呢?” 他比着爪子:“带果子,带花,带鱼,这次他会带什么回来?” 说完,他立马反驳:“啧,谁惦记他带的破东西?” “小黑鱼,你说我们能出去吗?” 灵气水泡里的小黑鱼茫然地吐了个水泡,又调了个头继续游。 不过云曜也没指望小黑鱼能听懂,他仰躺着看闪着暗光的九品阵法。 出去两个字说起来容易,却难如登天。 “如果被谢云璟发现,宁渊会不会死?”云曜语调渐而低下去:“要不要让宁渊别弄了?他已经化神,其实宁渊这么聪明……” 云曜卡了下,补充:“虽然没有我聪明,但凭借他的脑子加上我的心头血,若不陪我困在这里,出去之后他肯定过得不差。” 何必要把命悬在这里? 说归说,但宁渊回来后他只字不提。 这次宁渊给他带了两只蝴蝶,同时送走了竹篓里的小鱼。 小鱼。 蝴蝶。 山雀。 活蹦乱跳的兔子。 直到—— “这是五品同影阵?!” 此次一睁眼,云曜就看见宁渊在地上刻刻画画,他从衣襟内探出脑袋,这一看不禁惊讶出声。 刚开始每次云曜都会问一下宁渊的阵法进度,听着他没几天就从一品蹦到二品,又没几天再从二品蹦到三品。云曜已经从不可置信,到惊讶,再到如今的坦然接受。 别说这是在水上布阵,就是地面布阵,也没见升得这么快的,简直比他这只关在洞穴里的神兽还要像天道宠儿。 可这才多久没提啊,宁渊一下子就能布出五品的阵法了?!还是六阶阵修都难一次成阵的同影阵! 但云曜细细一看,又觉得与脑中传统的五品同影阵有些不同,他嘀咕:“同影阵阵纹不该灵气自坎北水出吗?你这怎么是水出再入,以木为本?” “想和我一块看看绝灵海外面吗?”宁渊答非所问。 云曜眨眼,方睡醒的他一门心思还挂在这与众不同的同影阵上,一时半会儿没明白宁渊什么意思,随即就被放在柔软的衣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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