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雍辞这样恭维,嵇灵尬笑:“哪里哪里。” 先前不告而别,他本就有点心虚,现在主人再次盛情相邀,嵇灵也不好推辞,只道:“承蒙抬爱,明日定当如约而至。” 再次寒暄几句,嵇灵挂了电话。 白泽在一边旁听,也有了几分兴趣:“现代社会了,他们玄门居然还有弟子大比吗?” 嵇灵也道:“不知道现在玄门弟子实力如何。” 往上推数千年,人间是出了不少真正的玄门大师的,如葛洪吴中之流,甚至能和仙神媲美。 白泽想了一下谢雍辞在封门村的狼狈模样,摇头道:“估计不怎么样。” 他们定下了明日的行程,再一看高铁票,全部都已售罄,坐不了现代交通工具,只能灵力传送,嵇灵看了看时间:“明早八点出发吧。” 九点开始仪式,提早一个小时传送到山下,时间应该正好。 于是今日下午和晚上,就成了空闲的日子。 嵇灵昨晚一夜没睡,用了午饭就回房间补觉,闭目睡到了黄昏,他爬起来在院子里绕了一圈,绕到了渊主的门口。 “尊上,”嵇灵轻车熟路,敲门道,“我可以进来吗?” 渊主平平道:“进来做什么?” 嵇灵抱起怀中的太古遗音:“来给您看看扶桑印。” 他一直记着渊主背后那枚印,扶桑印可不像虞渊印,不是什么人畜无害的纹身,它秉性刚猛霸道,从烙印之日起,便日日烧灼皮肉,让人痛苦不已。 渊主对这枚印讳莫如深,嵇灵之前不好过问,但既然身份已经说开了,嵇灵抱着琴就过来了。 他敲门:“开门吧尊上,扶桑印很疼吧?有我和太古遗音在,你能好受不少。” 渊主平平:“不疼,这印已烙下千年,我早就习惯了。” 嵇灵锲而不舍:“我就看一眼。” 渊主:“平平无奇的烙印罢了,没什么好看的。” 他话音未落,走廊传来了另外的响动,隔壁的房门吱嘎一声打开了,望舒惊喜的声音响起:“哥哥!” 渊主动作一顿。 隔着薄薄一道门板,渊主能清晰的感受到望舒在走廊里横冲直撞,拖鞋和地板撞击,发出哒哒哒的声音,他一头扎进了嵇灵怀里,像只等待投喂的小鹿,小鹿双臂揽住嵇灵的腰,仰头问:“哥哥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嵇灵来去匆匆,望舒精神状态不稳定,时常昏睡,他完全没察觉到哥哥在昨天晚上便回家了,只当他刚从鼎湖过来。 望舒银白色的长发打理的很柔顺,显得蓬松又柔软,他眷恋地靠在嵇灵怀里,全心全意信赖的模样像一只筑巢的小动物,嵇灵揉了把他的长发,也放软了声音:“昨天晚上刚回来的。” 望舒乖乖哦了一声:“今天晚上哥哥不走吧?” 嵇灵摇头:“今天不走。” 望舒看他:“给我读故事?” 嵇灵点头:“给你读故事。” 望舒欢呼一声,拉着嵇灵的袖子要把他往房间带,似乎现在就想把故事书塞进他手里,嵇灵收起太古遗音,哑然失笑:“不是说晚上睡前吗?现在还没到晚上呢。” 望舒君孩童心性,听起故事来没完没了,一旦开始,起码要个把时辰,嵇灵看了眼天色,现在开始讲故事,就要错过饭点了。 但是看了眼弟弟毛茸茸的发顶,嵇灵微微叹气,顺从地往前走:“好吧,好吧,现在讲故事,晚上就不讲了哦。” 话音未落,红松木门被一把拉开,渊主站在门后,偏头朝这边看来。 他的视线掠过望舒拽着的那截袖子,平平道:“嵇灵,进来。” 嵇灵:“尊上?” 话音未落,袖子上传来了另一处截然相反的拉力。 渊主拽住了他另一边的袖子:“帮我看看扶桑印。” 嵇灵看了眼望舒,又看回渊主:“……您不是说您不觉得痛吗?诶诶诶!” 袖子上一股拉力传来,嵇灵踉跄两步,直接被人从望舒手里被拽了出来,渊主扣着他的手腕,大步走向卧室:“我刚刚不觉得痛,现在觉得痛了。” 望舒愣愣看了眼手心,哥哥的袖子已经不在了,他抬头看向渊主,茫然又委屈。 “望舒,你听我说,”嵇灵扒拉着门框,头疼不已:“是这样的,哥哥临时有点事情,晚上再来给你读故事!” 红木门轰然关闭。 嵇灵这才从渊主手中拯救出自己的袖子,无奈道:“望舒还是个小孩子,你老欺负他干嘛?” 自打望舒回来,渊主就没给过他好脸色。 渊主道:“几千岁的小孩子?” 嵇灵叹气:“虽然几千岁了,但是在假扶桑手下,还不知道他吃了什么苦。” 传说中的望舒清冷自持,骤然变成了这副模样,定然是有很大的变故。 渊主平平哼了一声。 嵇灵拍了拍床榻,在边缘坐下来,笑道:“先不说望舒了,左右我晚上再去哄他,尊上,我们先说说扶桑印吧。” 他重新祭出太古遗音,拂了拂琴弦,一缕太阳真火自琴身上摇曳而起,嵇灵拍了拍身边的床榻:“麻烦尊上,把上衣脱了吧,坐过来吧。” 闻言,渊主不屑的神色骤然一收,停在原地,动作完全僵住了。 嵇灵看他那模样,就知道他在害羞,渊主除了最开始在渊里无人教导的时候衣不蔽体,后来通晓了人伦礼法,每日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厚重的衮服下只露出一点指尖,比最食古不化的老顽固还要保守,之前嵇灵在地铁上让他换件短袖,他也不自在了老半天。 嵇灵擦着琴弦,笑:“尊上这样,到好像我要做什么一样,不是尊上说扶桑印疼的吗?” 他好整以暇:“隔着衣服,我实在没办法看到那枚印的情况啊。” 渊主:“……” 他冷着一张脸:“其实也不是很疼。” “啊,这样?”嵇灵故作惊讶,作势要收起太古遗音,“那我先去给望舒……” “你……”渊主一卡壳,微微偏过脸,闷声道:“想看便看吧。” 他褪下衮服,露出脊背肩胛,肌肉匀称漂亮,嵇灵伸出手指,指腹点了点那处的印记,复杂的线条烙印在皮肤上,赤金色的光华在纹路中流转。 嵇灵叹气:“怎么可能不疼。” 扶桑印生来就是为了惩戒罪人,它唯一的目的,就是叫人疼。 渊主道:“确实没什么感觉了。” 比起皮肤上早已习惯的疼痛,神灵指腹滚烫的温度让他更加在意。 嵇灵握惯刀剑,偶尔弹琴,指腹略有薄茧,手指擦过皮肤的时候,有些麻,还有些痒。 嵇灵道:“我动手了,或许可以压制一二。” 太阳真火和扶桑印一脉同源,又有太古遗音做引,嵇灵注视着那些纹路,刻画片刻,印记上暗金光华顿时消散一半。 背上疼痛渐消,渊主却微不可察地绷紧了全身肌肉。 他微微前倾,难耐地动了动,又忍了片刻,哑声问:“可好了吗?” 神灵指尖灼热,沾染了太阳真火的热度,沿着皮肤一寸寸描画的时候,有些麻,还有痒,还有些烫。 望舒:“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到底有没有人为我发声?!?!”
第63章 令牌 嵇灵沿着扶桑印的纹路,将整个烙印描画一边,拍了拍手,道:“好了。” 他收起太古遗音,正要叫渊主穿上衣服,忽然一顿。 “尊上?”嵇灵迟疑,“你很难受吗?” 邪神的背后出了一层薄汗,他像是热极了,细密的汗珠嵌在渊主身上,连耳朵也红了。 嵇灵也是第一次尝试压制扶桑印,他虽然顶着扶桑君的身份,但记忆缺失,灵力被控,只能缓解却不能抹除,加上没有经验,他很担心把渊主弄疼了。 渊主摇头,拉上衣服扣好,嗓音无端发哑,摇头道:“无事。” 嵇灵点头,收好古琴,抬步出了门。 第二日一早,他们便传送到了鼎湖山门前。 这一日果然比以往热闹,除了嵇灵渊主等人,还有不少修士打扮的人来来往往,谢雍辞在门口待客,远远瞧见了嵇灵,连忙欠身拱手:“前辈。” 他身边还站着个穿T恤背双肩包的年轻人,短衣短裤,脚踩荧光绿运动鞋,看着很是青春洋溢的样子,这人见着谢雍辞恭顺的姿势,微微一愣:“这位是?” 谢雍辞的修为在嵇灵等人看来不出挑,在人间的修士中却已经是一等一的青年才俊了,二十余岁出头,便做到了鼎湖执事,再过几年,必然能登临长老之位,能让他欠身行礼的人并不多。 谢雍辞:“噢,这位是安先生。” 他转身给嵇灵引荐:“这位,青城山的谢苏,本届修为最高的弟子了。” 嵇灵拱手。 青城山传道百年,也是一等一的人间大派,名声只在鼎湖之下。 谢苏不着痕迹地看了嵇灵一眼。 他来鼎湖,是来参加年轻一代弟子大比的,所有的年轻弟子都是他的潜在对手,嵇灵外表过于年轻,容貌清俊漂亮的能上台当idol,谢雍辞又对他如此恭顺,谢苏顷刻间,便有了决断: ——此人乃是劲敌! 他同样微笑:“安先生,不知道师承何处,家学如何啊?” 现在已经是现代社会了,修士到了他们这一代,多多少少有些家学渊源,要不就是天赋出众被修仙门派捡回去培养,只要知道嵇灵的师承,就能大底摸清楚他的招式路数。 嵇灵拱手:“乡野散修,无名无派。” 谢苏眉头一跳,不由多了几分轻视。 没有师承门派,修的就是野仙,实力再强也有限,无法和名门正派相提并论。 如此,他便不再关注嵇灵,只一拱手:“如此,便期待安兄在擂台之上的表现了。” 嵇灵一顿:“……擂台赛?” 他还没来得及问什么擂台,谢苏便转过身,往山门内的休息区走去了。 这一转身,他背的背包就落在了嵇灵眼中。 嵇灵:“……” 这个修士年轻一代第一人,背上赫然背着一个痛包。 痛包,又称二次元社死包,最外面一层是透明的,可以摆放诸如立牌,徽章,流麻在内的一众物品,在漫展上可以方便同好迅速定位,嵇灵不止一次看见有小姑娘背。 但是在宗门大会这样严肃的场合如此明目张胆的背出来,让自己的CP接受同僚的审视…… 嵇灵怀揣着敬佩的心情,将视线落在了痛包的立牌上。 嵇灵:“……?” 他忍不住叫住谢苏:“道友,你这立牌?” “噢,这个!”谢苏顿住脚步,“安道友也知道?这是最近大火的游戏《神灵降世》的SSR卡牌大荒琴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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