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娃娃很辛苦,歇斯底里,可是为什么不用点巴豆呢? 这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秋娘驻足打量他时,他也在歪头看她。 “要不要下来,我接着你,”她朝他伸出手,因为树很高,不得不踮起脚,即便是如此,那双手臂离他也还有一段距离。 “夫人不可,”男人挡在秋娘面前,捉了细白的手腕,“野猫性凶,若扑过来必定会伤着你。” 谁说的,天狗不服气。 他明明非常懂道理,明是非,会驱邪,如果主人待他好,他也是可以放下矜持撒撒娇的,为了证明男人说的话有错,他顺着树干跃下,有模有样学着猫叫到了秋娘脚边。 女子温婉的面容中露出欣喜,朝神色戒备的丈夫柔柔一笑:“妾瞧着它温和得很,也不怕生,哪里有你说的会伤人。” “你若不信,夫君替你一试。” 说着,男人的手掌已经摸到他脑袋上,揉得他脑袋东倒西歪。 要不是为了打脸这人,他就呲牙了。 一旁,秋娘掩唇轻笑,男人略显尴尬,轻咳了声。 天狗扬眉吐气,有时候报复并不需要用利爪,甚至还可以更过分,他朝秋娘喵喵叫了几声,脑袋主动蹭了蹭裙角,果然,那双手抱起了他,他闻到了对方怀里的馨香,还有肚腹里尚未出生的孩儿的心跳。 均匀、平稳、并且神奇。 他也想通了,与其自己步行去闯荡,不如坐马车载他一程来得便捷,在他“计谋”之下,他顺利上了车,还在男人时刻提防的眼神中坐在了马车内的软垫上,偶尔探出头看看曾要射杀他的士兵。 不是说好的名字倒过来写吗? 天狗用眼神挑衅,但显然对方理解不了他的眼神,太笨,太无趣了。 他躺回软垫,盘起尾巴打盹儿。 这一行便是月余,闲话间让他了解了诸多。男人叫薛愿,有妹妹在皇宫里当太子妃,可惜被人构陷谋反又不被皇帝待见,这才举家迁往颍川。 说白了,就是被贬了。 人类有朝有国,划地而分,还有人与人之间的勾心斗角,今日这个升官,明日那个降职,都是常有的事儿,他更关心等到了颍川,自己该去哪儿施展抱负?做什么厉害的事好呢? “银雪,”秋娘森*晚*整*理回身唤他。 银雪,是她给他取的名,因他脑袋上毛发如银似雪。也幸好是按照他脑袋的颜色来取名,而不是根据身上的黑毛,否则不得叫“黑炭”? “你可要下来玩会儿?”秋娘由丫鬟搀扶着等他。 天狗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翻过肚皮面朝里,继续躺在软垫上睡觉,垂落的尾巴悠闲地晃着,马车虽比不得住府邸舒服,但每天都有吃食主动送到嘴里,全然把他给养懒了。 玩耍多累,不去。 丫鬟笑骂:“夫人,这猫成天吃了睡,睡了吃,就是个懒骨头,它呀也听不懂您说什么,还是我扶您在一旁走走。” 秋娘点点头。 懒这点,天狗承认,谁还没有个懒散的时候。 可是丫鬟还出馊主意:“夫人,我瞧着您特别喜欢银雪,不如我找根绳子把它拴起来,免得突然跑了,毕竟是半路捡来的可没养熟呢。” 他用爪子抓挠马车壁,发出刺耳的划拉声,以此来表达不满。 秋娘道:“不必,银雪温顺,哪里用得着拴,若是跑了,便是我与它没有缘分,万物有灵,不必强求。” “还是夫人心善。” 这还差不多,天狗自己给自己搔了搔肚皮,准备接着呼呼大睡,却忽听一波有序一致的脚步声快速朝他们靠近。 立时,外头传来了杂乱的尖叫。
第82章 “夫人快回马车!”薛愿大吼。 车帘子掀开, 几个丫鬟慌慌张张簇拥着秋娘回到车上。 “你们也上来!”秋娘将几个丫鬟也拉进来,本就不大的空间煞时变得十分拥挤,天狗躺着的地方被占了,他不得不跳下来, 蹲坐在一群女子中间。 她们脸色发白, 挨挨挤挤靠着, 唯有秋娘镇定些, 一左一右握紧了身侧丫鬟的手安慰:“都别慌, 外头有薛郎和随行的诸位将士,不会有事的。” 丫鬟们纷纷点头,大气也不敢喘。 这是途中遇到打家劫舍的匪徒了。 他跳上一名丫鬟的膝盖,一借力跃上人肩头, 脑袋从马车的窗帘里探出去,来的匪徒不少,光他看见的就有十来个, 全全包围马车怎么也有二三十人,满面横肉的大汉举着长刀直指薛愿。 将领与士兵们也齐齐拔刀相向。 “我们不要你们的命, 只劫财,把你们的家当和金银统统留下,人可以滚了, ”大汉嚣张狂妄。 而他手底下的匪徒更贪, 眼珠子粘着马车, 露出一口黄牙嘿笑:“车里的女人也留下几个,个把月不沾腥了,今儿怎么也得爽一爽。” 众匪徒哈哈大笑。 领头的听了兄弟们的话, 拍板决定:“那就把女人也留下!” 天狗听得丫鬟们倒吸冷气,各自抱着瑟瑟发抖, 被激怒的士兵当即还嘴骂回去:“也不打听打听我们是打哪来的就敢来劫财劫色,简直狗胆包天了!” 领头大汉冷笑:“管你们是天王老子还是路过行商的,要么留下财,要么留下命。” 薛愿也不是吃素的,打小习武有一身的本事,况且车里还有怀了孕的夫人,路上住店也得花销,如何能把家当都舍了,一抬手阻止了士兵骂架,直接下令:“不必废话,今天让他们来得去不得。” 大汉凶神恶煞地啐了口:“不知好歹!兄弟们给我上!” 两拨人马开打,顿时一片刀光剑影,兵器碰撞的铿锵声不绝于耳,还混了匪徒们的破口大骂。 “真是给脸不要脸,放你们活路是爷爷们大发慈悲,既然不想要那就一个不留!”喊话的仍是领头的大汉,眼里爆发出凶悍精光,匪徒们听了他的话各个表现出愈加高昂的兴奋。 士兵们也是战场上舔过血的,哪由的匪徒侮辱。 “还是你们乖乖把命交代在这儿罢!”之前当先爬树抓猫的士兵一刀刺入最近的匪徒腰腹,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匪徒一瞪眼,倒在了地上。 其他匪徒踩着身死之人的尸体前仆后继。 兄弟死了就死了,这帮人打家劫舍,就是干的刀口上舔血的活儿,早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了,挥舞起刀子来也是霍霍生风,完全是不怕死的,身边兄弟死得越多他们战得越勇。 天狗趴着窗口观战。 匪徒穷凶极恶,身手不比士兵们差,出刀凌厉,脚下的步伐也是乱中有序,不似一般的盗匪,倒像是集结在一起的一伙兵流子。 领头大汉一刀劈在与他过了两三招士兵肩胛处,手中一发狠,削了肩胛骨的肉连带割了项上首级。 一时间空中血雾弥漫。 匪徒们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士兵们也是全力拼杀,可是他们虽不惧匪徒,但到底混战的时候怕伤着自己人,还有无处躲藏的家丁乱窜,士兵们渐渐落了下风。 天狗想出去帮忙,后脚一蹬就要跳出去。 然,被他当做脚垫的丫鬟及时抓住了它双脚,用力一扯,他身体倒仰一骨碌摔倒在马车内,还没起来呢,又有丫鬟扑上来抱住他死死勒在怀里,可她自己的身子却还在抖。 他很不解,这是做什么? “银雪乖,莫要乱跑,”秋娘轻声安抚他。 他再看丫鬟表情,分明写着“小牲口这会儿跳出去一定必死无疑了”,懂了,是为了保护他,他原谅她之前出馊主意的行为了。 不过他是天狗,这点刀剑还真伤不了他。 嘭,有什么物体突然撞上马车,使得车身晃了晃,马儿昂首扬起前蹄不住嘶鸣,几个丫鬟连声尖叫,饶是秋娘镇定也不免心惊。 “夫人莫怕!有为夫在,”薛愿的说话声传来。 马儿被拉住了缰绳,略略滚动的车轱辘被止住,薛愿一手攥紧了缰绳,免得受惊的马儿拉着马车跑了,一手出招直接拍飞了两名欲往他身上砍来的匪徒。 匪徒甩脱了刀子倒飞出去,口中吐出鲜血。 一落地就嗝屁了。 薛愿是一招干死两个,武力值了得,即便手下落了下风也没抹他一点气势,但他见不得属下不争气,咆哮着怒喝:“几个草莽匪徒也斗不过,莫不成平时摆的都是花架子,以后别道是我薛家带出来的兵!老子丢不起这个人!” 士兵们自觉羞赧,但被当头骂了顿也磨利了手中的刀子。 这边薛愿教训了兵卒,使得士兵们出招越发迅捷,立时便占了上风,但任他武功高能一挡十也有百密一疏,“死”在马车旁也是撞到了马车壁倒下的精悍匪徒陡然跳了起来,二话不说,握紧长刀刺进了车壁。 “啊啊啊——” 马车内再次响起尖叫。 “夫人!”薛愿大惊,掀开帘子,入目便是秋娘尚未回神而又惨白的脸,还有地上掉落的半截染了鲜血的刀子。 匪徒的刀子是从侧面刺入,刚好划在一名丫鬟的腰际,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衫,而刀子不停,刀尖直指秋娘的小腹。 在千钧一发之际,刀子应声而断。 谁也不知道刀子是怎么断的,只是在受伤的丫鬟响起尖叫声时见银雪朝刀子扑了上去,此时,天狗蹲坐在秋娘膝头,舔了舔前爪的血。 血不是他的,是丫鬟的,只是不小心沾了。 “妾、妾无碍,”秋娘看向薛愿,薛愿点了下头,放下帘子。 马车被士兵们护在其中,再容不得一个匪徒靠近,哪怕是死的也会被薛愿一脚踢开,外头的惨叫接二连三传来,匪徒大势已去。 秋娘指挥了其他人给受伤的丫鬟止血、包扎。 听得打斗声渐弱,车内一众女子的心绪也稳定下来,秋娘轻轻拨开丫鬟额头濡湿的发丝,用帕子替她擦着汗:“为以防万一,车里伤药备了不少,往后几天你且歇着,按时换药,定能很快痊愈。” 丫鬟感动,眼一眨,泪水湿润了睫毛:“谢夫人。” “你也是命大,刀子若是再偏几分,直接扎穿了你肚子,届时还有你命在?”大丫鬟竹心利落地帮忙包扎好伤口,手心却还止不住发凉。 其他人心中亦是如此想的。 但后怕归后怕,方才那一幕也让她们疑惑不解。 丫鬟春兰道:“小佩确实命大,夫人也是,要不是刀子突然断了,夫人.....” “呸呸呸!赶紧呸了!”竹心打断春兰的话,“少说不吉利的话,夫人好着呢!” 春兰呸了几声,吐了吐舌头。 “可是这刀为什么突然会断?”除了竹心几个贴身的丫鬟,马车里还有曾负责外院的洒扫丫头,因夫人和善,她胆子也大,控制不住自己要插一句嘴。
98 首页 上一页 73 74 75 76 77 7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