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的吗? “怎么了?”齐镇出现在玄关,还是那欠扁的样子,目光从陶缇的脸上移至地板上的拖鞋,“我回家的路上顺道去了趟超市,特地为你准备的,你看起来弱唧唧的不就跟兔子一样,”说着,还从后背拿出了一个兔耳发箍。 妥妥的恶作剧,如果有白斩鸡套装他绝对选择前者而不是选择兔子。 陶缇的神情没有一丝波澜,确定了拖鞋是他的,面无表情将双脚踩进毛绒拖鞋里,鞋子而已,穿哪种不是穿。 至于兔耳朵,啪,抬手打掉。 幼稚! “靠,你什么态度,还有没有点主次之分,”齐镇露出凶相,不过恶作剧得逞一半也还行,捡起地上的发箍对着陶缇脑袋比划了下说:“后天我和你一起去,闲着也是闲着。” “随便,”陶缇丢下话准备回房。 “等下,”齐镇喊住他,两指捏起他肩膀布料的一角,上头沾了点水渍,“怎么弄的,和别人翻云覆雨了?” “神经病,”陶缇掸掉他手,回来的路上下了雨而已。 之后两天,他照常去当铺开门营业,天狗在张炀家一共待了两个晚上,无事发生,因此帝江还在新城小区的可能性很大。 傍晚七点,当铺提早歇业,齐镇在太平巷的街口等他。 跑车一路前往联合路,经过联合路的南北交叉路口时商品活动的喇叭声正飘荡在整条街上,活动在附近的露天球场举行,两名主持人一唱一和,现场人满为患,陶缇只远远扫过一眼,那些人聚集后,头顶天空的黑色似乎越发浓郁。 “我让部门的人针对小区的用户做的广告,所以大部分都是新城小区的人,”齐镇也看向窗外。 陶缇点了下头。 泊好车,两人进了小区,一排排的住房没有多少灯开着,如天空幕布上零星的两三点星光。 人少好办事。 “现在你打算怎么做?”齐镇等着看陶缇的办法。 陶缇冲他伸出手:“借你手机一用。” “为什么要用我的,干嘛不用自己的。” “我穷,没有手机。” “瞧你可怜的,”齐镇从裤兜里摸出手机,刚递上想起之前存过的陶缇的号码,什么没有手机,简直放屁! 还没来得及收回,陶缇快速接了过去:“那我就用了?” “我发现你这人挺贼啊。” “彼此彼此,锁屏密码?” “141414.” 拇指一划,屏幕开了,手机下载的APP不多,陶缇一眼就找到了音乐软件。通过帝江砸烂张炀的家的电视泄愤来推测,它不喜欢摇滚,于是搜索了一首比较舒缓的古典轻音乐,曲子悠扬动听。 再把手机放在礼堂前面的空地中间,也是小区的中心地带。 帝江喜欢音乐,对音乐到了如痴如醉的地步,拿音乐来引它出现是现下最好的办法。 齐镇道:“接下来呢?” 陶缇言简意赅:“等。”
第14章 礼堂西面挨着一条小河,河岸处两三米宽的地方是一排排香樟和低矮的黄杨树,可以藏身。 陶缇安静地藏在香樟树后,浓黑天色遮挡了两道前后挨着的身影。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齐大妖开始不耐烦了,时不时挥着身边的蚊虫,他这辈子最大的耐心都用在了这两个傻等的小时上,不说话,不看风景,光盯着周围的动静,然而根本没动静。 “亏我帮你把人都引开了,以为你有什么锦囊妙计,感情就是守株待兔,傻不傻?” “别说话,”陶缇提醒。 齐镇不听,凑到陶缇耳边接着叽叽歪歪:“随随便便把手机丢那儿你也不怕突然来个人捡走?” “怕,”陶缇毫不含糊,“所以用你手机。” 齐镇提了一口气,没说出话来。 因为附近的商品大赠送活动做得非常热闹,这两个小时愣是没一个人经过,齐镇还想说什么,陶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齐镇按捺下脾气闭上嘴。 又过了半个小时,礼堂东面的一排楼房的房顶上,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正朝着他们的方向飞来,远远看去,仿佛一只扯着线的胖乎乎的风筝。“风筝”缓慢下降,藏进了一颗矮树后慢吞吞地朝前东躲西藏地挪动。 帝江虽然面目混沌,但它感知清晰,又在陶缇手里吃过苦头,行事尤其小心翼翼。 “它来了,”陶缇侧目,对齐镇用口型说。 齐镇的目光落在他薄薄的微微动了动的唇瓣上,懂了意思。 一只圆滚滚的东西从矮黄杨树里探出身来,它没有脑袋,四肢粗短身体浑圆,长着两对翅膀,行动时,翅膀偶尔扇动两下,体型比起在张炀家时大了好几倍。 它找到了声音来源,大胆地在放着音乐的手机边转悠,对着手机转了一圈后开始跳起了舞,四只脚迈着奇怪的步伐,边跳边飞,滑稽到家了。 “长翅膀的烤乳猪?”齐镇也早看到了,忍不住吐槽。 他一开口就惊动了帝江,帝江四脚着地昂扬起身体,一动不动感知着周围的事物,下一秒,翅膀扇动起来。 这是又要跑了! 陶缇面色一凛,追了出去,原本想等帝江沉浸在音乐中不可自拔时再出手,可现在再迟就来不及了,今天带了几道定身符,一声令下,符咒在从四面八方朝帝江包围过去。 一个空间瞬移,帝江冲出包围圈,肥胖的身体撞上了三楼的某间窗户栏杆,它嘭嘭几下撞歪防盗栏钻进了窗户里,里面传来瓶瓶罐罐摔碎的声音。 这家人全去参加现场商品活动了,都不在。 陶缇动作敏捷,抓住墙上的落水管,三下五除二,动作干脆利落地也翻进了窗户,返回的符咒咻然而至,嗖嗖几下从他身边飞过,贴在了东西南北四方位的墙壁上,再次形成了包围圈。 他们钻进的是人家家里的厨房。 帝江想从打开的厨房门出去,身影一闪消失在了原地,却咚一声,脑袋撞上结界被反弹了回来,胖乎乎的身体摔在地上打了个滚,翅膀带起几缕灰尘。 陶缇改良过定身符,在里面加了一道结界专门用来对付帝江。 他抓过它一条粗短腿提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 帝江惊恐尖叫,四条腿不停乱蹬,身体歪七扭八地乱晃,翅膀扑扇,配着陶缇站在锅铲前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要把它当场下锅。 齐镇是从楼底下堂而皇之走门进来的,上来便看到这幅场景,“烤乳猪”叫唤地撕心裂肺。 啪,陶缇一个巴掌呼上去:“再叫打折你的腿。” 瞬间,帝江安静了,四只脚停止了挣扎,翅膀也不扇了,圆滚的身体耷拉下来像突然暴毙了无生气,齐镇发出一丝轻笑:“嗤。” 陶缇无语,还挺胆小。 索啰索啰,窗台上响起了些动静,一扭头,只见防盗窗外露出了半张婴儿大小的脸,巴掌大的脑袋上没有一根胎毛,脸颊瘦弱,空洞的眼睛凹陷如两个旋涡,渐渐的,脑袋探了进来,脖子细小,胸部根根凸起的肋骨,瘦骨嶙峋。 说它是人,长得和婴儿相似,有人一样的鼻子嘴巴,说它不是人,它的确如动物般用的是四脚爬行。 这又是什么怪物? 陶缇和齐镇对视一眼,默不作声。 它爬进防盗窗,用眼睛扫过陶缇和齐镇,却视若无物,昂着头仿佛在聆听。 陶缇立马想到了前两天大妈身上没抓到的东西,身形小容易藏身又喜欢蜗居在死人身上,想必就是这小怪物。 正要去抓,有只手按在了肩膀上。 齐镇难得正经下来,摇了摇头,随后左右看看,两指夹起台面的一根勺子朝厨房的角落丢去,咣啷一声,婴儿怪循声扑到角落,两嘴一张咬住了勺子,几下啃咬就咬烂了不锈钢,嘴里的涎水顺着下颚滴落,看起来有些恶心。 啃食了几下,它又昂起头倾听起来。 帝江扭动了下身子。 一双凹陷的眼睛立马对准了他们。 齐镇又从刀架上抽出一把水果刀,类似匕首大小,对准了怪物撑在地上的前脚投掷,比丢勺子更用力更精准,哆一下,刀尖刺入了怪物的脚掌。 “桀——” 怪物发出嘶叫,嘴巴大张,锋利发黄的牙齿咯咯打颤,从牙齿状况看,它已不是婴儿,对比人类少说也是30岁左右的成年体。 “桀桀、桀——” 随着一声声怪叫和小幅度抽搐后,它拔出了水果刀猛然蹿出了窗外,行动速递不比帝江差。 “受了伤要么跑回老巢要么随便乱蹿,要追上去看看吗,小区的怪异指不定和这东西有关,”齐镇说。 陶缇也是这个想法,拔腿就要跳出窗口,齐镇拉住他:“等下,追它干嘛要用两条腿累不累?我们可以用飞的。” “谁飞,你飞?” “它,”齐镇一呷,指向帝江,“长了两对翅膀载两个人总不是问题。” 帝江又是一阵疯狂扭动,堪比耗子吃了敌敌畏,齐镇不动手只动嘴:“老实点,不老老实实回头就拔了你翅膀拿你下火锅。” 虽然它还不会说话,但完全理解很狗是什么概念。 陶缇松开手,帝江老实地蹲了下来,就算不载他们它也得被陶缇提着一路追怪物,遭老罪了。因为它翅膀多,他们伸不开脚,上了背后陶缇便盘起了双腿,齐镇第二个上,人高马大,一屁股下去,帝江的肚子瞬间挨到了地面。 “给我飞!” “嗷呜!”帝江发出了惨叫。 陶缇莫名有种自己也是傻子的错觉。 噗噗噗,几下翅膀扇动,帝江铆足了劲儿,直扇得人家厨房里的锅碗瓢盆都晃荡起来,第一次载人还是载两个,特别费劲。 陶缇皱眉:“再不起来还追得上吗?” 齐镇摸着下巴提议:“要是追不上,你把它交给我来操练,骑它个百八十万次的就能练出追怪物的本事,360度旋转飞怎么样?” 话音刚落,燃气灶上的平底锅被风力掀翻,榨汁机、电饭煲被扇到了墙壁,一连串嘭嘭响后肥胖的身子终于栽上他们飞出了窗口,直追着怪物消失的方向而去。 “你看,我就说这小飞猪可以,”齐镇含笑。 “啊!”帝江发出抗议。 陶缇道:“它不是猪。” “那是什么?” 从上古至今,齐镇一直狂妄自大,妖怪和天神都不放在眼里,像帝江这样一点不像天神的天神他更没注意过,说白了就是没拿正眼瞧过,也就不知道它到底是个什么物种。 陶缇在心里做了计较,反正要养一段时间,干脆取个名字:“小红。” 高空中的圆润身体直直往前栽去。 齐镇替帝江发出了灵魂拷问:“小红是个什么鬼?和是不是猪又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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