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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你先别急。”厉炼也不营造神秘气氛了，他指着屏幕解释，“叶冗同学知道的，这就是普通的摄像头拍下来的，你过来看看。” 听到叶冗知道，江姜勉强冷静了一点，但还是有点不爽：“这也不是你们一群人围在这里的原因，这样真的很变态。” 厉炼也不否认，反正他被骂变态的数量比有些人吃的小面包还要多，早就学会了笑看风雨。 江姜凑到了摄像头前，准备看看他们到底准备让他看什么。 只见屋内并不止有叶冗一个人，好几个头都秃了，一看就闪烁着智慧光泽的人围成一个稀稀拉拉的半圆形，将板正坐着的少年围在其中。 叶冗还穿着校服，他身姿挺拔，宽松无版型的校服在他身上竟然穿出了高级感，他的刘海有些长了，轻盈地盖住了一半眼睛，皮肤很白很薄。 即使是坐着，也能看出他身量极高，身高本身就会带给人一种压迫感，和外表结合一起，硬是增添了一丝非人的感触，让他看起来更像一尊白玉神像，而不是一个人。 他坐得笔直，专注地看着说话的人，这个视频是录像，江姜看了看左上角，显示是三倍速播放，但叶冗始终是板正地坐着，只会在换人说话的时候将脑袋转过去，而其他的人不可避免的有各种各样的小动作，在三倍速的快放下像多动症患者一样。 厉炼停下播放，问道：“你发现哪里不对吗？” 江姜感叹：“叶冗这仪态真是绝了，再放一次让我欣赏一下。” 厉炼缓缓打出一个问号，见江姜竟然是真心实意这么认为的，赶紧追加一句：“不是，你不觉得作为一个人来说，他的自控力有点强得过分了吗？这么长时间里，他的身体甚至都没有晃动一下，姿势也没有一丝一毫地改变。” 江姜瞪大了双眼，更加惊叹了：“难怪叶冗可以保送呢，自控力这么强他不保送谁保送啊。” 说了半天，发现自己好像白说了的厉炼有点懵了，他看了看屏幕里的叶冗，又看了看屏幕外的江姜，发现江姜的欣赏毫不作假，这下他后续准备的说辞一下子都派不上用场了。 林惊语坐在旁边很久了，见厉炼吃瘪，她轻笑一声：“江同学肯定很担心叶同学吧，叶同学也很担心你，他同意了我们的要求，也是担心如果自己真的有超能力会伤害到你，所以才同意配合的。” 江姜有些纳闷：“叶冗真的觉得自己有超能力吗？” 旁边的厉炼回答得很快：“他觉得自己就是个普通人。”然后又补充了一句，“但是万一呢？” 江姜听得越来越不安了：“你们说的，到底是什么能力啊？” 林惊语没觉醒超能力前是个语文老师，觉醒后的十多年里一直在异常事务管理局工作，但工作归工作，她本身还是非常喜欢国学的。 一些职业病促使她站了起来，一边缓缓走动，一边详细解说。 “你知道天命对吧，我们了解到，曾经有两个天命都预言到了叶冗同学的存在，然后留下了对他的描述，分别是‘存于六合之外’和‘真真假假，存于一心’。 “论语中记载：子不语怪力乱神。是说孔子不会去谈论神异的东西。而庄子中记载着：六合之外，圣人存而不论。是说六合之外，也就是天地之外的东西，圣人知道，但不会去谈论他。孔子当然可以称之为圣人，那圣人不会去谈论的东西，也就是六合之外的东西。那么，六合之外的东西是指什么呢？” 林惊语职业病又犯了，她面带微笑，鼓励地看着江姜：“江同学，你来回答一下。” 推论这半天呢？江姜飞快给出答案：“是怪力乱神。” 林惊语不去看江姜的瞳孔地震，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开始解释另一个：“而真真假假，存乎一心嘛，存乎一心你应该知道出自哪里吧？” 还处于自身知识水平高点的高中生江姜立刻得出答案：“是岳飞将军贡献的成语，运用之妙，存乎一心。” 不用林惊语解释，江姜也能自己解读出来：“真真假假，全凭他的思考？” 这下江姜真懵了：“你们是说，叶冗的超能力是可以把真的变成假的，把假的变成真的？” 林惊语看着屏幕里的叶冗，叹息了一声：“这可真是，如果是真的，这岂不是‘心想事成’？” 厉炼终于找到了自己出场的空间，见林惊语不准备继续往下说，他就接过话：“所以，我们本来想着，用一些普通的事情让叶冗同学相信，比如说杨天浩以前用过的那种……” 杨天浩本来缩在后面没啥存在感，闻言立刻瞪大了眼睛：“woc，别……” 别还没说完，就惨遭禁言，杨天浩顿时瞪大了眼睛，活像一只被掐住脖子的鸡。 厉炼也没继续揭伤疤：“总之，叶冗同学辩证思维很值得表扬哈哈……他什么都不信。” 江姜下意识松了口气，又听厉炼继续说：“所以，我们觉得或许可以从逻辑上说服他，他不是成绩很好嘛，所以我们找来了一些专家教授，用高中时不会学到的知识对一些冷门知识运算，得出错误的结果，或者是让医药专家来让叶冗同学相信癌症可以治愈，如果真的成功了，也算是为人民做出贡献了。” 然后厉炼的表情有些微妙：“总之，叶冗同学油盐不进啊，只有听到你的名字才有点反应……”
第28章 很快, 江姜就用自己的眼睛亲眼见证了什么叫做油盐不进。 他被带去了叶冗所在的房间，之前放的视频是录屏，但是叶冗今天也确确实实在异常事务管理局里。 听完了林惊语的一番话之后, 江姜还觉得怪紧张的，紧张的同时又觉得这个设定超酷的。 走在路上, 他实在按捺不住自己忐忑又兴奋的心情, 频频看向带自己过去的负责人厉炼：“厉炼，你说我要是告诉叶冗快要小行星撞击地球了，会不会真的来一颗小行星啊？” 厉炼的理智告诉他应该是不会发生这么离谱的事情, 但是万一呢？他赶紧制止江姜的想法，把头摇得像一个拨浪鼓：“你别乱来！” 江姜嘻嘻一笑：“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厉炼是真的不放心, 虽然知道以江姜和叶冗成天腻在一起的关系, 如果世界要毁灭可能真的就毁灭了。但是之前不知道叶冗能力的时候还好，知道了之后就完全无法再以平常心看待了。 真的很恐怖，谁懂啊家人们。 叶冗所在的区域离这里并不远，江姜还没有走到门口，就已经听到了从门内传出的声音，那是一个苍老的声音, 说着明明每一个字分开都听得懂, 组合在一起瞬间就让人想要逃离, 或者昏迷的神秘咒语。 江姜当即停住了脚步，身体产生了自发性的抗拒：“天哪, 是数学对吧？！” 江姜的数学算不上好, 每次听到这种高深的数学知识都会忍不住戴上痛苦面具。 厉炼也满脸的敬畏, 他是个文科生，面对理性光辉的打击, 只能讷讷开口：“是，是吧。” 里面的运算似乎接近了尾声：“叶同学，你是一个很有天分的孩子，这个结论你肯定能看懂的吧，只要能够达成这个方程，那我们就可以造出永动机了，你觉得呢？” 没有人回答，里面是一阵尴尬的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江姜才听到熟悉的声音：“呵，民科。” 然后，一个地中海老头卷着书本走了出来，见到站在门口的江姜和厉炼，他想说点什么，但最后只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又提高声音冲着房间里用力哼了一声，才径直离开了。 与此同时，房间里的声音又换了一个：“叶冗同学，你对中医有所了解吗……” 厉炼啧了一声，凑近江姜超小声嘀咕：“我觉得这些老头没啥用，要不你进去试试吧。” 江姜也超小声嘀咕回去：“什么老头，你知道人家是谁吗就老头老头的？” 厉炼当然知道，他闭嘴了。 江姜深呼吸了一下，又在自己的脑子里过了好几遍等会准备说什么，在他过到第三遍的时候，突然背后一重，被厉炼一把给推了进去。 听到了这边的动静，本来板正坐着听面前长得就很像专家的专家讲话的叶冗转头看过来，然后在看到江姜的一瞬间，整个人肉眼可见的被注入了灵魂，眼睛都亮了起来：“姜姜！” 姜姜立刻露出了笑脸。 叶冗叫完之后也不管这个房间里还有好几个人在呢，一秒钟变脸，切换成了可怜兮兮的表情，向江姜告状：“姜姜，有人好过分，跟我说你死了。” 不止是江姜，门外的厉炼，还有摄像头外的所有人一瞬间都屏住了呼吸。 杨天浩本来看着摄像头就很紧张了，听到这句话之后立刻原地起跳，他的禁言才解除没多久，立刻又大喊大叫起来：“谁啊？谁说这种话啊？不是说话了这件事烂肚子里不告诉叶冗吗？要是江姜出事了说话这人就是杀人犯我要告他的，他大爷……” 就算被禁言了，他也坚强地用手语比划，表达了自己的愤怒。 廉芹也同样很生气，在杨天浩禁言之后接替杨天浩进行输出：“杨天浩说得对，这就是置江姜的安危而不顾，我他妈一定要把他找出来枪毙他爹的一百次！” 林惊语冷着脸，叶冗一开口，她就想到了一个人。 “屠柄。”缓慢的语调却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一定是他。” 跟她一起在场的，还有郑副局长和政委。 政委的脸冷得惊人：“如果被人知道我们如此对待亲善于我们的超能力者，以后谁还会信任我们异常事务管理局呢？此例不可开。” 郑副局长显然跟林惊语想到一起去了，知道这件事的就这么点人，除了那个家伙也没人会干这种事了，但现在比去找麻烦更重要的事情就是观察现场的情况，于是留下政委和郑副局长继续在这里观察，林惊语和卧龙凤雏一同冲向了现场。 江姜在叶冗开口的时候确实很慌，他刚刚被林惊语给成功说服，相信了叶冗的能力是“真真假假，存乎一心”，那如果叶冗相信了那个说自己死了的人，自己真的复活变成了假的，然后当场去世怎么办？ 众人有些忐忑地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叶冗声音继续响起：“他编得跟真的一样，说你两年前出车祸了去世了，姜姜，他咒你，气死我了，谁会相信这个啊！” 不信就好，不信就好，大家狠狠地松了口气。 松口气的声音在屏幕内外同时响起，声音打得好像20个车胎同时漏气。 确认自己不会突然嘎掉，江姜也松了口气，他本来准备附和着叶冗的话说，但是一抬头，却看到叶冗状似笃定的表情下隐隐带着惊惶的内里。 叶冗外表看起来还是正常的，但是内里已经混乱得无以复加，乱七八糟的情绪拽着他，想要让他思考，叶冗艰难抗拒着一切，但总有恐怖画面闪回，冰冷的死亡宣告时不时在耳边幻听，他充耳不闻，艰难地抓紧自己唯一能够确信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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