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不怎么害怕、但是看着对方比自己大这——么多,就不由得紧张起来的幼崽小小地呼出一口气。 澄澈的眼瞳继续盯着似乎需要“帮助”的大人,他眨眨眼,脸上的泪痕都来不及擦干净,就跃跃欲试地想要帮助别人。 凯里恩沉默了下,就在众人都以为他忍耐不住终于要拂袖而去的时候,年少成名的君王沉默半晌,冷静地吐出了两句话。 “有。”他低声道,面无表情的模样和话语里的内容浑然搭不上关系,“首先,我不是花仙子。” 噗。 差点就有人没忍住笑出来。 凯里恩就像是浑然没察觉到空气中气氛微妙的变化一样,在因为疑惑和震惊缓慢睁大眼睛的幼崽的注视当中,放下了对于幼崽而言的第二炮。 “其次,你应该叫我父亲。” 而不是什么奇怪的花仙子叔叔。 父什么? 什么亲? 狮狮因为哭哭被哭得浑浑噩噩的小脑袋骤然清醒了不少,后知后觉地想起刚才进来的时候,听见他格温哥哥对“花仙子叔叔”的称呼就是父亲。 哦不,不是花仙子叔叔了。 可是可是,这也太奇怪了吧! 心里憋不住话的幼崽几乎是下意识就把自己的震惊说了出来,男人眸光一黯,暗金色的眼中闪过一丝让幼崽难以看懂的情绪。 “此前不在你身边,是我的过错。”他说道,想了想如果某个人还在知道这件事情的话,大概就已经提着她的那把大剑把他给提溜到一边去干一架。 想到这里,他的目光中竟然流露出了一些怀恋。 狮狮睁大了眼睛。 虽然这些话他都能听懂,但是组合起来就好像变到了什么奇怪的地方去……不过最后的结论狮狮还是听懂了的! 于是他趴在唐恩的怀里想了想,很怂地犹豫了老半天之后,伸出了手。 “抱抱。”幼崽眨着眼发出请求。 被那双澄澈的、就像是那个人一样的双眼所注视,凯里恩就像是回到了无数个日夜之前一样什么也无法思考了。 当初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凯瑟琳就常常嘲笑他,说阿妮亚作为大众眼中更加柔弱的女性是个事业脑,倒是他这位自小就被所有人寄予厚望的皇储殿下却是个恋爱脑,说不定哪天阿妮亚一个美人计,他能连自己到皇室上上下下都给卖出去。 彼时被这样吐槽的皇太子殿下只是笑,可是望向那个人的时候,被那个人所注视的时候,又很理所当然地想,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可他很久没被注视过了。 原本在相处的时候,就不能每时每刻看着自己的那个人,已经很久没有再注视过自己。 不仅是过去、现在,甚至于未来,都再也没有那道熟悉的目光。 曾经的凯里恩只要一想到这里,就忍不住泪流满面。 可作为一国之主却不能这样。 于是他也竖起铠甲装作恍然无事,知道再次被相似的眼瞳注视,才恍然察觉,原来自己的心中一直留存着隐秘的期待。 自从他大权在握之后就少有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率先行动,将面前的幼崽抱了过来。 和狮狮感觉的一样,对于小小一只的他来说,凯里恩是在是很巨大的。 这也就导致了,当他被对方抱在怀中,就像是一条小鱼依偎在了巨鲸身边一样,小得实在可怜。 他很自觉地给自己调整了下位置,扭着身体找到了舒服的地方,一抬眼就看见这个奇怪的“花仙子叔叔”正垂着眸盯着自己,眼里是他看不出的情绪。 可是就像是刚才感受到的一样,花仙子叔叔的目光温柔又怀恋,明明应该很是包容的,但又有种让人想要抱抱他亲亲他安慰他的大猫猫的感觉。 于是狮狮想了想,犹豫了下,轻轻地凑了过去。 吧唧一声。 幼崽们表达善意的方式无非就是抱抱亲亲,但狮狮一般对于陌生人最多也就是个抱抱——更多的时候,甚至还是躲在外婆或者索吉叔叔的身后,扒拉着外婆的轮椅或者索吉叔叔的大腿,怯生生地从遮挡物后面往外面看。 像是这样自己主动出击还算是第一次。 亲亲完之后狮狮自己都有些羞怯。 趁着花仙子叔叔还没反应过来,蹭地一下,他就像是一只小鸵鸟一样,把自己埋进了对方的脖颈。 露在外面的耳朵尖尖有点红,对第一次见面的人就来了个热情的亲亲足以冲淡方才以为唐恩哥哥不要自己的委屈,奶金色的小脑袋在男人的脖颈间蹭了又蹭,带来一些些微的痒意。 稍后了一步的格温里安甚至不用踮脚,也能看见那个自己都看不见脸的小脑袋。 他走到父亲的身侧,熟练地辨别出父亲并未因为幼崽堪称失礼的行为生气,甚至还有点奇妙的怔愣(?)和欣慰(??)。 那点成年人的情绪他还未曾辨明,便被对方收敛了回去,再仔细查看,就连方才那些情绪的余韵也没有了。 不愧是父亲! 在脑子里无脑吹了一下,又确认了幼弟的安全,此时此刻看着两人的姿势,格温里安微妙地嫉妒了起来。 嫉妒父亲在第一次见面就能得到幼弟的亲亲,嫉妒幼弟第一次见面就能埋在父亲的怀抱里……他又不是来拆散这个家的,他原本就是这个家的,让他也加入一下啊! 白发青年微微抿唇,不悦的黑气控制不住地从脑袋上溢了出来。 或许是他的这幅表情实在过于明显。 早餐过后,聚在一起的侍从们就忍不住讨论了起来。 “你们早上看见格温里安殿下的黑脸了吗?” “噗,陛下和小殿下抱在一起的时候,格温里安殿下的脸色都黑得能滴水了——这谁没看见啊?” “也是,毕竟那两位才是血脉相连的家人。格温里安殿下说到底也不过是外面捡回来的……罢了。” “喂喂,在这里说这个你不要命了?” “嘛嘛,毕竟这也是事实嘛(笑)。” “就是就是……等等,你是谁啊!” ——就是讨论着讨论着,一群穿着侍从衣服的人中间突然多处了一个黑色的脑袋。 黑色的衣服黑色的脑袋,红色的眼珠像是珍藏的红宝石,或者是染了血的其他宝石,亮闪闪地看过来的时候不让人感觉到亲近,反而毛骨悚然。 聚在一起说小话的几个人顿时就哑了音,看着笑意吟吟的唐礼好半天也说不出话。 “我、我刚想起来还有活、活没干完,”最开始说话的人结结巴巴地说道,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对方脸色似乎并无变化之后飞快转身逃走,“我就先走一步了!!” “我也是!” “我、我我我也是!” 原本汇聚在一起的人纷纷做鸟兽散,到最后只留下一个双手环胸的黑发青年,漫不经心地笑。 “这可算是你的渎职哦,弟弟~” 从他身后走出同他长了一张脸的唐恩,脸色不算太好。 于是唐礼就笑了起来。 这对兄弟站在一起的时候,单单是看脸,就没有人会怀疑这样性格南辕北辙的二人是兄弟。 只是要说起来更加活泼跳脱的是哥哥,而沉稳冷静的才是弟弟,却会让不少人惊掉下巴。 此时,性格跳脱些的那位就已经哥俩好地勾住了自家兄弟的脖子,活像是没骨头一样靠在了对方的身上。 “不过没关系啦,这么点人,我们超——级厉害的大总管三两下就解决了是不是~”他快乐地说道,作为兄长,在对待和自己也就是前后脚出生的弟弟的时候,唐礼向来是奉行鼓励式教育(哪里不对),属于是自己刚学会说话,转头听见弟弟叫了一句哥哥,就也要跟着大人学一句“噢噢(好棒)!”的类型。 唐恩忍住在一天天的每个正形的兄弟面前翻白眼的冲动,看着与平日差不多,但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都要比平日松懈不少——毕竟有全身心可以信任的兄弟在,就算是向来警惕的人也会忍不住放松的。 他推了推凑到自己边上的脸,把支棱起来抗议的脑袋给推开,脸上还是很一本正经的。 “别闹。” 听起来颇有几分嫌弃之意。 可唐礼跟他谁跟谁啊,从出生开始他俩就跟连体婴似的黏糊在一起,虽然一个性格外向一个内向,却有着旁人难以企及的默契,不说别的,就是唐恩兽形先抬左脚还是先抬右脚,他都能知道这人是要去拉屎还是尿尿(哪里不对)。 因此听着对方听起来嫌弃、实际上指不定因为他亲爱的哥哥回来了有多高兴的声音,唐礼不退反进,就是要和他跟个老古板一样的弟贴在一起。 如果说唐恩是传统的黑背的话,唐礼就大概是变异——朝着哈士奇的方向——的那种,一天天的没事就往唐恩面前窜,年少的时候甚至被同学嘲笑过是弟宝男。 ……然后这人还不以为耻,反而嘻嘻哈哈地举着当时不知为何比他矮小许多的唐恩,特别趾高气昂地在嘲笑他的家伙面前发出反击。 ——哼我有弟弟可以贴贴可以当弟宝哥你没有吧你不行吧略略略。 之类的。 所以在尝试性推了推、发现到了一定距离就推不动他的哥之后,唐恩抽抽嘴角,十分熟练地放弃了这个举动。 几乎是他的手放下的瞬间,对方就飞快地蹭了回来,那模样简直就是一只大狗,还是会哼哼唧唧腻腻歪歪的那种。 唐恩沉默了两秒。 “你别跟个哈士奇一样。”他冷漠地吐槽,“难道这一次和陛下出门你也还没有学会正确的社交距离吗?” “诶——这话也太无情了吧弟弟——”拉长了调子的家伙脸都皱了起来,一脸“你这家伙又不懂人情世故”,“这是正常的兄弟交流哦!没有弟弟我会死的!” 唐恩:…… 抽抽嘴角,他熟练地将那个“人情世故”换成了“狗情事故”:)。 两兄弟腻腻歪歪(某哥单方面)了好一会,唐恩才找到了合适的机会,问出自己从昨天对方回来就想问的事情。 “怎么样,”他问道,“陛下这次是去找……了吧?” 两人这时候已经回到了唐恩的房间。 已经很久没来过弟弟的房间的唐礼耸着鼻子到处闻闻嗅嗅一副要留下自己地盘印记的模样,闻言连头都没回就回答道,“是啊是啊,我一开始就让陛下早点过去,可他非说得和联邦的老妖婆谈完再走……呜哇这堆书是你新买的吗?” 唐礼歪着头扒拉弟弟书柜上多出来的书籍,一本本诸如《如何饲养你的幼崽1.0-3.0》、《从零开始当新手爸爸/妈妈》的书名撞进他的眼睛,让青年不由得抽抽嘴角。 “弟弟你还蛮喜欢小殿下的嘛。”半晌,他捏着下巴得出结论,“这本、这本还有这本,哥哥我当初带你的时候也看过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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