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使他此刻回头,也已经来不及了,因为—— “吱呀”一声…… 门倏地开了。 一个细长干瘦的影子站在门口,轮廓一片漆黑,它僵硬地弯下身子,整张脸凑到田震眼前,用嘶哑阴沉而又不怀好意的嗓音说: “要进来坐坐吗?” 田震惊恐地瞪大双眼,瞳孔一点一点被那张可怕的脸占满,“不”字还未出口,人就被拖了进去。 惨叫声像被闷在密闭的空间中,短促而凄厉,接着就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鸡一样,再也没了动静。 而房门外,王汕的尸体倒在走廊上,涣散的瞳孔直勾勾地对着走廊的另一边。 像是无声的邀请。 第一批人有去无回,剩下的人不明所以,不敢再跟踪海绵。 因此,它第二次送餐时,身后那些小尾巴全没了。 池醉和薄冰则在房间内,等着晚餐上门。 相信大副此刻一定很快乐,毕竟有那么多人到他房里做客……池醉勾起一抹微笑,对那些玩家发出了由衷的祝福。 愿他们长眠于主膝下。 薄冰见他双手合十做出一个莫名其妙的姿势,语气不由染上几分疑惑:“你在干嘛?” 池醉闭上眼,悲伤地叹了口气:“当然是在为那些可怜的玩家祷告,希望他们能跟大副先生玩得愉快……” 薄冰:“……”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鳄鱼的眼泪吧…… 很快,门铃声响起,他又亲眼见证了川剧变脸的奇迹—— 池醉上一刻还在悲悯众生,下一刻就若无其事地走出房门。他环顾四周,见没什么人,迅速拿起放在隔壁房门前的包装盒闪了回来。 薄冰真想给他一个鼓励的大拇指。 “我怎么感觉你对我有意见?”或许是因为被盯了太久,池醉似有所觉,他暴力拆卸完包装盒,递给薄冰两个奶黄包。 “没有,你那是错觉,”薄冰接过,神色如常,“再来一碗粥。” 海绵还算上道,池醉让它打包的食物基本都有。 一共用了八个包装盒,薄冰就要了一碗粥两个奶黄包,剩下六盒全是池醉的,一半饭一半菜。 等薄冰消灭完自己的口粮时,池醉那边也差不多了。 不管看多少次,薄冰仍然觉得惊奇。 他忍不住伸手,摸上池醉的胃部,发现那里其实并没有鼓起多少:“你怎么做到的?” 池醉闷哼一声。 薄冰不知道,他的手又软又凉,隔着一层单薄的衣服摸上来,触感简直美妙。最要命的是,摸着摸着手就不自觉地往下移,那只手此刻根本不在胃部,而在池醉的腹肌处。 偏偏它像摸上瘾了似的,还在往下。 池醉赶紧捉住那只作乱的手,眼神愈发晦暗,声音沙哑如情人间的呢喃细语: “多运动。” 薄冰这才发现大事不妙,他正色道: “我去刷牙。” “小薄饼,”池醉可不会轻易放过他,他笑着一把将人拉回来,凑到薄冰耳边往里面轻轻吹了口热气,“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饱暖思淫|欲’?” 薄冰沉默数秒,无情地推开他:“没有。” 开玩笑!再这样下去,他的腰就该喷云南白药了…… “可是,是你先摸我的……你得负责。” “我不是我没有你胡说。”否认三连。 池醉气定神闲:“你是你有你胡说。” 他懒洋洋地抱着胳膊,站在洗浴间门口,堵住了薄冰的去路。 薄冰挣扎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应该跟池醉做个约定。 “打个商量,一周两次,多的没有。” “不行,五次,不能再少。” “最多三次。”薄冰率先让步。 “三次半,”池醉一摸下巴一思考,“还有半次听天由命。” 薄冰:“……” 一时开荤一时爽,doi老腰火葬场。 “到时候再说。” 池醉笑眯眯道:“好,我会一直记着的。” 他在“一直”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薄冰觉得自己的腰又隐隐作痛起来。 夭寿啊…… 两人吃饱喝足之际,门铃声再度响起。 池醉透过猫眼,刚好对上红毛可怜巴巴的神情。 他开门,斜倚在门口问:“什么事?” 红毛腆着老脸期待地搓搓手,语气忐忑:“能……能给点吃的吗?” 边说,他还边陶醉地耸了耸鼻尖,似乎沐浴在了食物的芳香中,一脸神清气爽。 池醉&薄冰:“……” “不能,”池醉冷漠地关门,“没吃的。” “别别别,”红毛赶紧用身体卡住门缝,“你们肯定有,让我进去说、进去……” “没什么好说的,让开。” 这时,薄冰的声音响起,对红毛而言仿佛天降救命稻草: “让他进来。” 红毛如蒙大赦,心下松了口气。 池醉这才靠到墙边,让他进房。 “都吃完了,没你想要的,”薄冰正在房间内踱步消食,小腹不明显地鼓起一块,看得红毛很是羡慕。 “那、那我未来几天能拥有吗?” 池醉抬抬眼皮:“凭什么?” 红毛小声:“可以组队。” “两个王者带一个废铁?”池醉笑着问,笑意却不达眼底。 红毛:“……” 虽然事实是这样的可也不用这么大声地说出来吧,太伤人了呜……不是王者,好歹也算得上青铜啊! “其实也不是不行,”薄冰思考一番,给了透心凉的红毛一点希望,“但我们带你,我们又有什么好处?” 红毛双眼一亮,整个人精神抖擞。他知道,表现自己价值的时候来了! “我的运气很好,不,不是很好,是特别特别特别好!而且我的能力可以帮你们分辨出那些东西。” “你也发现了?” 红毛点头:“我又不是傻子,上船那么多天,怎么可能没人出事。这样一想,我上次吃饭的时候就看了一下,结果……” 他露出一个恶寒的表情,这才接着往下说: “我就往前面瞥了一眼,真的一眼,就看到我对面那人脸上全是黑色的鱼鳞!我滴妈,我当时一口饭就吐出来了……你们知道吗?一个鱼头对着你,盘子里全是蛆……” “够了,画面不用形容得那么详细。”薄冰面色难看地捂住胃部。 “之前吃的东西应该是干净的,”池醉拍拍他的背,又投了个犀利的眼神给红毛,“说重点。” 红毛呼吸一窒,讪讪地住了嘴:“不好意思,这几天把我憋狠了,我实在不敢跟别人讲……我还看到不少人和那些玩意儿勾肩搭背的,实在瘆得慌。” “你刚刚说,黑色的鱼鳞?确定是黑色?”池醉皱起眉头。 “对,”红毛环顾四周,眼尖地瞥到墙上的油画,“跟你们油画上的差不多,诶……等等,怎么变色了……” “什么变色?” “你们俩都看不见吗?这张画上的鱼尾巴,从黑色变成了蓝色……等等,是半黑半蓝!” “什么?!”池醉神情一凛。 他脑中有无数条线索飘忽而过,却始终无法汇聚到同一个终点。 鱼尾颜色的变换,又代表着什么? 看样子,还是得找个时间登上第五楼,那里一定藏着解开谜底的关键线索!正如薄冰所说,或许是过去事实的重现…… 池醉转向红毛:“带着你可以,不过你必须时刻注意鱼尾的颜色,一有变化,立即跟我们讲,做的到吗?” “没问题。”红毛兴奋地比了个“ok”手势。 “还有,你不是恐同吗?为什么不找别人,偏偏是我们。”薄冰显然还记着身高那件事。 “这个……”红毛尴尬地笑了两声,挠头,“其实我觉得你说得挺对,恐同即、即那啥。” “至于跟着你们,是因为从小到大我的第六感都很强,从登上这艘游轮起,我就一直很不安,直觉告诉我,我可能会死在这个副本里。直到和你们俩发生接触,那种不安的感觉奇迹般消失了,我百分百肯定,你们俩绝对是大佬。” “这样吗……”薄冰又问,“那你有没有在晚上听到过歌声?” 红毛疑惑地摇头:“我都是一觉睡到自然醒,可舒服了。” 池醉:“……” 他无情地把红毛提起来,跟老鹰提小鸡一样提着他往门口走:“你可以滚了。” 红毛:“……”w(°o°)w 正在这时,游轮突然一阵颠簸。 池醉踉跄了几步,把红毛放到一边:“怎么回事?!” 薄冰没站稳,膝盖刚好磕到床沿,跌在床上。 他难受地摇摇头,吃的太饱,整个腹部又突然压到床上,刚刚那一下差点让他吐出来。 池醉正准备跑到阳台上一探究竟,游轮的颠簸力度却猛地变大,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 连他都差点没站稳,红毛已经撞上房门,痛叫起来。 而这一下还未平息,更猛烈的一下随之而来—— 由于惯性,房间里的东西全部向左倒去! 质量轻一点的,如茶杯、烧水壶,全都被掀翻在地,发出“噼里啪啦”的碎裂声。更甚者,连茶几都飞起来,狠狠撞上不堪一击的玻璃门!玻璃门霎时如蛛网般皲裂,细小的玻璃渣子飞溅…… 池醉反应极快地扑地,滚到床的夹板边,薄冰也顺势一个翻身,伏在他身后。 床的高度巧妙地为两人提供了一个避风港。 但很快,随着船身更大力的晃动,两人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去,重重地撞上洗浴间的墙壁。 更糟糕的事情接踵而来! 床竟然也被掀起!毫无预兆地飞起,直袭两人头部! 该死!池醉猛地拉过床头柜,搁在自己和薄冰身前,借此形成一个三角,减缓床的冲击力! 红毛躲在门口看得心惊胆战。 他在两人身后,除了以头抢门之外,一点玻璃都没溅到,更没有被床砸这种“好运”。 突然莫名庆幸自己的运气值…… 池醉一回头,刚好瞥见红毛嘴角那浮夸的想入非非的笑容。 趁片刻安稳,他拉着薄冰,用力从狭小的角落抽身,接着对红毛露出“友善”的微笑: “到你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红毛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什、什么?” 他很快就知道自己唯一的作用到底是什么了—— 被池醉挡在身前用作人肉盾牌时,红毛内心是绝望的,甚至带了点后悔。 万幸,欧皇之力所向披靡,船身平稳了一段时间。 池醉探出半个身子,望向不远处。 天空起了大雾,一切都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浓雾里有歌声传来,悠远幽怨、摄人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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