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使花臂男发出了第二声惨叫。 池醉几乎立刻意识到,这是在复刻《圣经》中耶稣受刑的场面。 可花臂男到底犯了什么错,要受到这样的审判? 不等池醉思考明白,花臂男的第三声惨叫就已经出口。 只见他垂在王座基底处的双脚被叠成了一个诡异的姿势,双脚各向内偏60°,脚背交叉,左脚脚背完全覆盖在右脚脚背上,形成大面积重合。 而极其残忍的是,为了让他成功摆出这个姿势,那股力量扭断了他的脚踝。 池醉甚至听到了骨骼错位的“咔咔”声。 紧接着,基底处也凭空伸出一根铁钉,将他的脚背刺了个对穿…… 此时,花臂男已经痛的叫都叫不出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哪怕生理性的颤抖都让他痛不欲生。 大量鲜血顺着荆棘的纹路蜿蜒而下,染红了纯白王座,同时衬的王座后方的蔷薇越发鲜艳。 花臂男叫的越凄厉,它们盛开的就越绚烂。 二者放在同一个场景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管是出于人道,还是为了弄清花臂男受刑的缘由,池醉都决定救他。 但就在池醉飞奔过去,准备将花臂男救下王座时,他的鼻尖突然传来一股焦糊味。 ——那是一种蛋白质被烤熟的、又苦又腥且令人作呕的恶心味道。 又或者说,人肉的味道。 池醉咬牙,眼中浮现出怒火。 上前一看,花臂男果然没气了。 王座上的温度在不断改变,他是被活活烫死的。 池醉想将他放下来,却发现他的背部完全黏在了十字架上,轻轻一拉便会皮肉分离。 那块皮已经黑的像碳一样,皮下的肉却是猩红的,带着一道又一道纹理。 焦黑的皮凝固在十字架上,给王座补了一层免费的新漆。 打从看到这一幕开始,边上的脏辫就已经大吐特吐。 他边吐边抖,生怕自己也落到这种下场。 池醉并不像脏辫那样觉得恶心,他真正感到的只有愤怒。 他再次发现了幕后之人的恶趣味—— 对方似乎致力于让他失控。 以他最讨厌的自相残杀和虐杀的方式。 池醉将花臂男从王座上放下,面无表情。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不得不说—— 对方成功了。 明天继续! 继续核酸呜呜呜~
第215章 人面兽心(18) 池醉是真的被幕后之人激怒了。 他不讨厌杀戮,尽管杀戮给他带来了无穷无尽的痛苦,可如果没有杀戮,他活不到这一刻。 有的杀戮仅仅是为生存而战,跟虐杀有着本质的区别。 池醉曾饱尝生命不受尊重的滋味,知道那有多难受,所以他愿意给对手一个痛快——他杀戮的目的从来都只是活下去,仅此而已。 正因为这样,别人的死亡不会给他带来任何快感,带来的也许是负罪,也许是悲哀,也许是怜悯…… 可没有一种情绪会是快乐。 那幕后之人快乐吗? 池醉不知道。 但他打从心底觉得,对方同样不快乐。 也许是受黑白王座影响太深,这种感觉自然而然地出现在池醉心间,令他渐渐衍生出一种与愤怒截然不同的情绪。 好像一颗即将枯萎的种子,偶得甘霖,破土而出,为这份幸运而拼尽全部努力,颤颤巍巍地在地里生长。 为什么…… 会这么痛苦呢? 池醉怔怔地看着前方。 难以抑制的心酸与埋怨如潮水般向他袭来,裹挟着层层叠叠的黑白浪花。浪花抽打在海岸上,发出沉闷的破空声,一下一下,“啪、啪——” 如同午夜后才响起的钟声,已然被白日的喧嚣闹得疲惫不堪,声音沙哑,不复悠扬,再也无法让人从噩梦中抽离。 池醉的思绪就这样被拖入深不见底的大海。 那里没有光亮,没有生机,只有无数的尸骨与无尽的残骸,永不见天日…… 在这仅剩黑白两色的纯粹世界,池醉的意识终于放空。 他闭上眼,一头栽了下去。 冰凉的海水接住他。 温柔而憎恨。 于是,等脏辫男好不容易吐完,抬头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那个留着中长发、面容俊美而极富侵略性的青年,正怔怔地看着黑白王座,眼中流露出浓郁的悲伤。 他明明还在这个空间,却仿佛已经去往另一个世界。 在他身上,脏辫男感受到了一种格格不入。 “喂!你……你怎么哭了?” 池醉没有回答。 或者说,此刻的他根本听不见来自外界的声音。 “你没事吧?”脏辫男鼓起勇气又问了一次。 见池醉还是不回答,他心头不由生出一丝窃喜。 电子音说过,门会在只剩一人时打开。 现在对方这种状态,不是正方便他下手? 不,不对! 脏辫男转念一想,万一他是装的呢? 想让自己放松,然后完成反杀。 脏辫男脑补出一堆画面,越想越有可能,一时间竟不敢动手。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胸口有些憋闷,就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食他的心脏,难受极了。 脏辫男怀疑自己中暑了。 他昏昏沉沉地想,一定是因为这个鬼地方没有排气扇,空气不流通。 安个窗子会死? 脏辫男不得不躺在地上,权当休息。 过了好半天,他才恢复一点力气。 再看池醉,还是没有反应。 脏辫男有些高兴。 但他非常谨慎,又观察了许久,想确认池醉是真的没了意识还是在骗他上当。 “兄弟,我就确认一下,不是要对你做什么啊,”他边说边靠近池醉,同时给自己壮胆,“我就确认一下……就一下,不会有事的。” 说着,脏辫男小心翼翼地走到距池醉半米远处。 发现池醉仍然没有反应,他才终于放下心来。 眼下他基本能够确定,池醉不是在装模作样。 “这可不能怪我,要怪就怪这见鬼的监狱吧,”脏辫男叹了口气,“其实我挺感谢你的,你让我活到现在,但都到现在了,我总不能就这么放弃,能活谁想死呢?再说谁让我俩只能活一个呢?有机会我一定给你烧纸钱……” 碎碎念说完一大段,脏辫男捏住池醉的脖子,想让池醉窒息而死。 可他很快发现,无论自己怎么掐,池醉都好像没有感觉。 怎么会这样?! 脏辫男大惊失色。 接下来,他又试了好几种办法,但没有一种能对池醉造成有效伤害。 掐脖子、扭脖子、撞墙…… 能试的都试了,池醉愣是半点伤都没受。 这下,脏辫男看他的眼神就跟见了鬼似的,心中更是生出一股后悔。 但做都做了,一不做二不休,池醉的命他必须拿下,否则死的就是自己。 想到这里,脏辫男原本动摇的心再次坚定了起来。 他艰难地拽着池醉的两条胳膊,将池醉拖到高台边缘,想要把池醉扔进‘化骨池’,来个借刀杀人。 “下去吧你!”脏辫男用力一推。 路不过几米,拖个人而已,他却出了一身大汗,满头冒烟。 “总算结束喽,累死我了。” 就在脏辫男全身放松,以为自己是最终的胜利者时,‘化骨池’里突然传来一声不大不小的动静。 怎么回事? 脏辫男赶紧趴着身子往下看。 当他完全看清‘化骨池’内的景象时,差点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 只见‘化骨池’中央,原本应该倒下去的池醉竟站了起来! 一直热爱他的“水流”也没有任何要攻击他的倾向,反而异常安静,宛若死水。 脏辫男打了个寒颤,恍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做了件蠢事。 这种情绪在他对上池醉的双眼时升到了顶点。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宛如兽瞳一般幽暗深邃,极致的黑与纯粹的白融合在一起,一眼望去深不见底。 尤为可怕的是那双眼里没有半点情绪,好似完全抛弃了人类的情感,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机械性的空洞。 就是这样一双眼睛,此刻正直勾勾地盯着他,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脏辫男陷入了深深的恐惧。 本能的反应让他瘫软在地,提不起半点力气。 接着,宛如死神索命般,脚步声一阵一阵地传来。 “我错了、我错了……”脏辫男几乎是抱头痛哭,“别杀我……” 他甚至不敢抬头看一看。 每个人在死亡面前都是无力的,因为没有人不害怕死亡。 作为一种未知的存在,不到死的那一刻,没人知道死是什么感受。 可当他们知道时,却再也无法将这种感受宣之于口。 脏辫男正是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才会语无伦次,除了本能的求饶,其他什么话都说不出。 他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但就在下一秒,奇迹般地,他听到脚步声逐渐远去。 死神的镰刀缓缓收回。 脏辫男瞪大眼,映入眼帘的赫然是池醉的背影。 “你、你不杀我吗?”他颤抖着问。 这次,池醉作出了回答。 “暂时不。” “在没有弄清第三轮游戏的真相前,我不会杀你,”池醉走到纯白王座旁,蹲下身开始寻找线索,“随便你信不信,我死了你肯定逃不出去。” “但规则是这么说的。”脏辫男急急忙忙地反驳。 他已经破罐子破摔了。 池醉却嗤笑:“规则又没说门是‘禁闭室’的门,万一是天国的大门呢?只剩一个人的时候,送那个人去见上帝,这样理解有问题?” 脏辫男被怼的哑口无言。 更要命的是,他居然觉得池醉的说法有点道理,仔细一想确实如此。 这也不能怪脏辫男天真。 毕竟很少有人像池醉一样身经百战,对文字游戏敏锐到这种地步。 脏辫男的心思又活络起来:“那我们要怎么做?” 池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先找线索,花臂的死肯定有原因。” 说着,池醉直接坐到了纯白王座上。 怪事果然发生—— 他刚坐下不到一秒,空气中就突然生出一股未知的力量。 那股力量飞快地向他袭来,对准他的双手。 如果是普通人,此刻恐怕已经被压制的动弹不得,就像花臂男一样。 可坐在王座上的是池醉。 池醉淡定地动了动手指,金光立即从他指尖弹出,在半空与那股未知的力量相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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