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这种考虑,池醉笑眯眯的,率先向三个狱友打了招呼,以示友好:“你们好,我叫水也,这是我弟弟水草,我们是新来的囚犯,对这儿还不太了解,如果有冒犯的地方,请大家多多包涵。” “是吧,小草?”他捅捅薄冰的手肘。 “嗯,大家好,我叫水草。”薄冰冷冷地看了池醉一眼,打完招呼后便低下头。 池醉的笑容更加和善。 他一边哥俩好地搂住薄冰的肩膀,一边对三人有意无意地解释道:“我弟弟的性格比较腼腆,大家不用在意。” “没关系,相遇就是缘分,很高兴认识你们,我叫艾伦,是2号床。” 一道温温柔柔如清泉般的男声响了起来。 池醉循声望去,发现说话的是最后进入牢房的那个年轻人。 他有一头柔顺的金发,面容俊美,身材纤细,目光澄澈温和,脸上的笑容不似作假,轻易就能让人生出好感。 池醉朝他点点头:“谢谢你,艾伦,也很高兴认识你。” “我的荣幸,”艾伦微笑,“需要我为你们介绍一下这里吗?但我了解的不多,希望你们不要介意。” 池醉目光一亮,面露喜色:“当然需要,我们什么都不清楚,心里还慌着呢……谢谢你艾伦,你可真是个好人。” 艾伦低下头,似乎有些害羞。 但他的声音却没什么变化,依旧温温柔柔,听不出半点情绪: “我们就先从监狱的构成讲起吧,‘人兽监狱’分为两个区,东南区是女子监狱,西北区是男子监狱,两个区之间隔着一堵墙,经常有人爬上去。” “东南区的情况我不了解,但西北区又分好几个部,牢房部、劳动部、放风部、食堂和禁闭室。这些应该不用解释了,光听名字就很清楚,我再给你们讲讲作息时间。” “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早晨6点到下午3点是劳动时间,大家会前往劳动部劳动,劳动可以减少罪恶值,罪恶值清零就能出狱,下午3点到晚上12点是放风时间,”艾伦补充了几句,“说直白点就是自由活动时间,大家可以做任何事情,只要不违反监狱守则。” “剩下的时间就是睡眠时间了,只有6个小时,”他叹了口气,“休息时间很少,劳动量却很大,很多人都没法承受,只能……唉。” 池醉了然地点点头,目光中流露出一丝伤感。 不过他很快想到什么,凑到艾伦身边,神神秘秘地说:“我弟弟在来的路上听很多朋友说自己发烧了,这是怎么回事?” 池醉故意压低声音:“该不会是什么传染病吧?” “发烧?”艾伦目露疑惑,“应该是巧合吧,我也不清楚。” “一个人发烧还好,可这么多人一起发烧,怎么可能是巧合?”池醉苦恼地叹了口气,“如果能把这些发烧的家伙隔离起来就好了,省得他们出来祸害人,我们也安全点。” 艾伦的眉眼有一瞬放松。 他还没说话,薄冰却抬起头,认真地说道:“我觉得艾伦说得对,哥哥,你有没有想过,那群人估计是想拿发烧当借口,好逃出去,根本就不是真发烧。” “而且他们叫的那么大声,哪里像发烧的样子?” 池醉恍然大悟:“确实有这种可能,你说的有点道理。” 薄冰的语气带了点后怕:“幸好当时我没发烧,不然就跟他们一起喊了。” 池醉心疼地搂住他,一顿安慰。 艾伦看着两人,突然羡慕地说:“你们感情可真好。” “那当然,我们现在还喜欢睡一张床呢,我弟弟特别粘我。” “是啊……”艾伦的情绪低落下去,“不像我。” “怎么了?你有烦心事也可以跟我们说说,我们在这儿没什么认识的人,不会说出去。” 艾伦苦笑:“还是不要了吧。” 他这种欲盖弥彰的态度反倒惹人追问。 池醉如他所愿,开始不停地问东问西。 这时,一声冷嗤传入池醉的耳朵: “切,又开始了……” 说话的竟然是第二个进入牢房的年轻人。 他睡在6号床上,和薄冰床对床。 年轻人的长相虽然与艾伦相似,但气质可以说截然不同。 艾伦温和,他却十分阴沉。 配上那张阴郁的脸,就连一头耀眼的金发都变得黯淡无光。 只见他从床上坐起,看向艾伦的目光充满不屑:“每次都这样,你烦不烦、腻不腻?” “乔治哥哥!”艾伦伤心地叫了一声。 乔治压根不理他,阴鸷的目光转向池薄二人:“还有你们,自己不会动动脑子吗?艾伦这杂种说什么都信,难不成你们也是他的狗?!” 他一阵冷笑,又将矛头对准艾伦:“杂种就是杂种,要么说谎要么骗人,跟伊莉莎那个贱女人一个德性……” “哥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艾伦仿佛崩溃了一般,眼眶渐渐红了,哽咽道,“你说我就算了,可母亲、母亲……她对你那么好,你不能这样侮辱她。” “我说的有错吗?”乔治眼中的厌恶几乎要喷薄而出,“一个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和小三生的贱种,你们干脆一起去死得了,省得每天在这儿碍我的眼!装来装去,烦得很!” “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艾伦伤心欲绝,抽噎着抬不起头来。 “哼,以前,以前我——” “够了乔治!”最先进入牢房的那个中年男人终于开口,打断了乔治的话,“艾伦是你弟弟,这个事实不会改变。” 他的声音充满威严:“给你弟弟道歉。” “我不!”乔治气的浑身都在哆嗦,“我永远不会向一只贱狗道歉!” 中年男人顿时怒不可遏。 他冷冷地盯了乔治半晌,抛出一句:“随你,既然不认艾伦这个弟弟,那也不要认我,盖斯凯尔家族不缺继承人。” 乔治咬咬牙,一张脸几乎涨成了绛紫色。 但挣扎只是一瞬,他终究拉不下脸道歉,只能恨恨地躺上床,翻过身去背对众人。 仿佛跟小孩子闹脾气一样,乔治的举动带着强烈的怒气。 他一个翻身,激的木板一阵晃荡,差点不堪重负从中间断裂。 一时间,整个牢房只剩艾伦细碎的哭声。 过了不知多久,他终于停止哭泣,擦擦眼泪从床上坐起,故作坚强道:“让你们看笑话了,不好意思。我哥……他经常这样,但他没有坏心的,你们不要误会,他其实是个好人。” 池醉露出为难的神色:“嗯,但你哥这脾气……” 艾伦急得差点又哭出来:“你们千万别误会,我哥真的是个好人,他只是还没长大,有时候不太懂事而已。” 池醉:“……” 好浓的茶味。 此话一出,他特意往乔治那儿瞥了一眼。 乔治的背部一阵颤动,显然忍到了极点。 看到这一幕,不知为何,池醉竟有些同情乔治。 但同情归同情,该做的还是要做。 他又跟艾伦道了几声谢,不停地赞美对方,言语间用了大量溢美之词…… 几个回合下来,乔治果然没忍得住。 “闭嘴!” 他像头发怒的狮子那样跳下床,气冲冲地对池醉吼道。 池醉立即噤声,看向他的目光惧怕中带着嫌恶。 见他这样,乔治再度冷笑,指着艾伦就开始爆粗口:“他好人?他善良?你们真是白长眼睛……瞎了狗眼!” “他跟你们说两个区之间隔着一堵墙,经常有人爬上去,他怎么没跟你们说墙上有什么,那些爬上去的人下场是什么!” 乔治脸上充满讽刺:“那堵墙高十米,上面还竖着五米的高压电网,电压有几千伏!你们要真信了他的鬼话去翻墙……呵呵……” 未尽之语惹人遐想连篇。 池醉顿时沉下脸,目光中流露出一丝轻微的质疑。 “不,哥哥,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又误会我了。”艾伦眼眶红红,一个“又”字用的十分准确。 他委屈地看向池醉和薄冰:“我打算带你们去看的时候再跟你们讲的,省得你们忘了……” “呵!” 乔治冷哼一声,没再说话,可他的眼神却说明了一切。 艾伦失落地盯着池醉:“你们是不是也不信我?” “没有没有,”池醉尴尬地笑了两声,“你们就别吵了,这么点小事,不至于、不至于。” 乔治再次被气到爆粗口:“你和你弟弟真是两个蠢货!” 艾伦则甜甜的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们肯定是相信我的。” 接着,艾伦又跟池醉讲了许多关于监狱的事情,包括一些发生在‘人兽监狱’里的故事。 ——看似说了很多,其实都是些似是而非、可有可无的东西。 如果池醉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傻瓜,说不定真的会被他绕进去。 “太谢谢你了,肯跟我们说这么多。” “没事,我们是狱友,要互帮互助。” 艾伦脸上还挂着泪痕,笑容却始终完美、始终真诚、始终无懈可击。 变脸能力和情绪调节能力都是一绝。 池醉心中赞叹。 他能感觉到,自己这三个狱友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艾伦就不用说了,温和的表皮下潜藏着一头野兽,茶味满满。 乔治则并不如表面看上去那样冲动、暴躁、无脑。 他和艾伦,不知是真的有嫌隙,还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至于他们的父亲,也就是中年男人,乔纳森。 他比自己的两个儿子更加奇怪。 虽然他制止了乔治,并让乔治给艾伦道歉,但他这么做似乎只是为了象征性地尽一下父亲的责任。 这样以后,剩下的事就与他无关了。 池醉对他们身上的秘密并不是很感兴趣,但他很想知道,这父子三人为什么会入狱?他们的罪恶值又是多少? 不过眼下并不是探讨这些问题的好时候。 艾伦告诉他,等会儿会有狱警过来发小册子,上面印着监狱守则,新人入狱的第一天不需要劳动,只需要将守则背熟就行,算是入狱礼包。 生活用品如盆、毛巾、牙刷等则会换新,外加两套穿着换的囚服,和小册子一起送来。 对于这点,池醉是相信的。 他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牢门外果然传来些许动静。 池醉睁大眼睛,看见一只机械手从黑暗中伸出。 那只手上挂着两个包裹,机械臂一转,包裹便掉落在地。 冷冰冰的电子音响起: 【物资确认开启: 囚犯44444号、44448号,是否确认签收?请回答“是”或“否”。】 池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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