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胖老板对昨晚发生的事似乎毫无印象,池醉跟他提到余开霁之死时,他还作出了一副震惊、害怕的模样,跟昨晚杀红了眼的木偶仿佛不是一个偶。 但他的神情又实在不像作假,看池醉的眼神也很正常,没有半点怨恨或恶意。 池醉一时间竟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和薄冰还是决定先去报亭看看再说。 于是两人叫上宿琬,向胖老板问了路,接着便准备前往报亭。 池醉不敢再把尸体丢在旅店,就干脆背在了身上。 由于三人起的很早,来到报亭也不过早晨七点多,距副本时限还有半天左右,所以池醉并不着急。 据胖老板所说,‘木偶镇’上只有一家报亭,但多年前就倒闭了,现在被一些流浪汉改造成了睡觉的地方。 池醉自然不客气地将这群人通通赶走,把报亭据为己有。 不幸的是,大多数报纸都被这些流浪汉当成了床垫,字迹、照片等糊的不能再糊。 不过池醉还是找到了两张很有价值的报纸,第一张年代久远,字虽糊的看不清,照片却十分清晰。 照片上是一个站着的年轻人,年轻人的五官轮廓与林正有几分相似,手里抱着一个木偶。 他微微垂头,好像在和怀里的木偶说话。 木偶则将手放在他的嘴唇上,黑色眼珠里出现了具现化的情绪,像是嫉妒,像是羡慕,年轻人对此却毫无所觉。 【它好像在渴望什么东西。】宿琬指着木偶的头,【它一直贴在人身上,是因为人有温度吗?】 【它应该是想变成人。】池醉若有所思。 回到之前的那个问题,木偶既然会说话、会唱歌,那为什么它们还要割掉活人的舌头,夺走活人的声音? 或者说,割掉舌头,真的只是为了夺走声音吗? 池醉隐隐觉得,这些木偶想要的,并不仅仅是声音那么简单。 如果能做人,谁愿意做一只木偶呢? 尤其在拥有人的灵魂之后。 池醉突兀地想起一句话,借的时间久了,就要不回去了。 或许镇民与木偶的关系正是这样。 池醉心底缓缓浮现出一个猜测—— 木偶割掉活人的舌头,会不会是为了…… 变成活人? 这样来看,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被做出的木偶割掉了借给它声音的活人的舌头,由此变成人。 可因为它们的声音是借来的,割掉借主舌头的同时,它们也永远失去了声音。 所以‘木偶镇’上的所有人都是哑巴。 ——这就是木偶变成人需要付出的代价! 刹那间,池醉如醍醐灌顶般想通了一切。 同时他也明白了一点—— 为‘木偶镇’带来会唱歌的木偶的那个年轻人,根本就是故意的。 他很清楚,一旦赋予木偶灵魂,木偶就会渴望变成人。 至于滴的血多血少,不过是时间问题。 开弓没有回头箭,当‘木偶镇’的居民一脚踏进年轻人摆好的陷阱时,一切就已经注定了。 人性的恶欲、贪婪不过是其次,小镇居民固然在物欲横流中迷失了本心,可这个引发人性黑暗面的人,才是悲剧真正的根源! 而这个人,此刻就在他们身边。 用两只戏谑的眼睛注视着他们…… ——饱含恶意。 猜BOSS叭
第190章 木偶之歌(14) 主线任务一共是两个: 一、找到木偶; 二、帮助小镇居民解决麻烦。 第一个任务毋庸置疑已经完成了,因为木偶就在玩家身边。 第二个任务中却包含着一个陷阱: 所谓的小镇居民,究竟是指活人,还是指木偶?抑或二者都包括在内? 对于这个问题,池醉原本倾向于前者。 但在看到第二份报纸时,他的想法有所动摇。 ——这张报纸由私人刊印发行,主要报道了‘木偶镇’上的一起重大安全事故。 虽然纸张上的字迹已泛黄模糊,但比起第一张报纸仍清晰不少,池醉一眼就瞥见了“林记木偶铺失火”、“损失惨重”、“烧伤”等关键字样。 更加直观的则是报道下的配图—— 黑白照片上,一间老房子着了火,不断有房梁倒塌、落下,漆黑的夜与滔天的火光互为映衬,烧焦的木头上方浓烟滚滚,连空气里都漂浮着几缕黑色灰尘。写有‘林记木偶铺’五个大字的牌匾已经被烧得只剩了一半,孤零零地落在地上,满载尘埃。 房子外则是一片乱象,入镜的镇民很多,救火的救火,看热闹的看热闹,还有人惊慌不知所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透过这张照片,池醉仿佛亲眼目睹了当年的景象。 同时他也注意到,这些镇民身上有几个共同点: 一是个子不高,且身形相近,无论是年轻人还是中年人,都佝偻着背,老态龙钟; 二是姿态僵硬,神情木然,救火的几个镇民连手肘都弯不过来,木桶里的水还没碰到火就洒了一半,与其说他们在救火,倒不如说他们在浪费水。 不过,真正令池醉感到惊讶的并不是这些镇民,而是照片中那个刚从火灾里逃出的年轻人。 ——从长相来看,他是上一张报纸的主人公无疑。 但与怀抱木偶时的阳光灿烂不同,此刻的他无比狼狈,脸上布满左一道右一道的黑色灰尘,衣服也破破烂烂,像被火烧过一样。 值得一提的是,年轻人身边围着不少人。 只是他们的所作所为,不像在安慰或是救助他,而像在…… 阻止。 阻止什么? 池醉将目光移到年轻人的神情上。 焦急、震惊、后悔…… 他紧紧盯着着火的房屋,似乎正处在某种复杂的情感变化中。 ——里面有他割舍不下的东西,他想进去。 莫名地,池醉从中读出了这种意味。 那年轻人究竟有没有再进火场? 如果他真的是年轻时的林正,那他无疑进去了,他们如今看见的满身烧伤恐怕正是由此而来。 如果不是,则另说。 关键问题在于,他为什么要再进火场? 池醉有种直觉,这个问题的答案非常重要,甚至关系到主线任务的完成。 看样子,他们有必要再和老人交流一番。 昨天的对话中,老人似乎忘记了一些事情。 这些生命中的转折点,也许只有特殊的环境、特殊的景象、特殊的物品,才能令他彻底想起。 将两张报纸叠起收好,三人离开了报亭。 出门的那一刻,池醉却发现,外头原本明朗的天色,此刻竟阴云密布,隐隐有下雨的趋势,而且怎么看都不太像清晨。 他狐疑地瞥了眼通讯器,发现时间竟然跳到了中午12点! 不好! 池醉一凛,暗骂自己大意,赶忙带着薄冰和宿琬朝‘木偶旅店’飞奔而去。 一路上三人发现,小镇里的行人越来越多,走到四方街正中央时,人群已经能用密集来形容。 然而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路过他们的每一个“人”,都用一种垂涎贪婪的目光凝视着他们,仿佛将他们看成了可以咀嚼的食物。这些人如蚂蚁般堆在一起,人挤人,肉挤肉,可没一个人觉得奇怪,或者说,没人注意到这点。 它们的注意力都在池醉、薄冰和宿琬身上,一群人紧紧挨着,眼神直勾勾地去往同一个方向,既麻木,又诡异。 池醉跑得再快,都能感受到后背那一股股针刺般的视线。 眼看‘木偶旅店’近在咫尺,他心中却突然浮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这股预感很快应验—— “你们总算回来了。” 池醉万万没想到,推门而入,自己第一个见到的人会是小男孩林恩,而胖老板、储亨、黎从云还有老人都不见踪影。 整个旅店内似乎只有林恩一人。 池醉扫了眼周围,不动声色地问:【其他人呢?】 林恩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冷笑道:“反正你们今天注定会留在这里,讲不讲话都一样,你还不如直接开口。” 池醉脸上浮现出恰到好处的迷惑:“你在……说什么?那你呢?我们留在这里,你去哪儿?” “这就不是你们该关心的问题了,你们的任务跟我的任务又不一样,”林恩跳上柜台,很是得意地摇晃着小腿,尚且稚嫩的面孔上是与年龄截然不符的残忍。 但孩子终究是孩子,再怎么装成熟,心智也越不过年龄的局限。 池醉微微皱眉,装作听不明白的样子:“什么叫任务不一样?你在说什么?我们的任务不都是逃出‘木偶镇’吗?” “当然不是,你怎么这么蠢,到现在还不明白!”林恩嗤笑一声,轻易地被套出话来,“我的任务和你们完全相反,不然你以为,那三个蠢货的死是谁做的?” “哼,你们从没想到是我吧?这就是把我当小孩看的后果!” “可……怎么会?”池醉一脸惊讶,“你一个小孩子,怎么能杀掉三个成年人?” 闻言,林恩不耐烦地撇撇嘴:“你废话可真多,不过看在你死到临头的份上,我可以勉为其难地告诉你。” 他一边说,一边向池醉投去鄙夷的眼神:“我一个人当然杀不了他们,但让他们自相残杀,总还是做得到的!” 池醉脸色变了又变:“所以……当时在大巴上,第一个醒的人是你?!” “是我,你到现在才发现吗?”林恩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不过已经太晚了,你们就好好享受最后的时光吧。” 说完,他一个闪身,消失在了柜台上。 这仿佛是一个讯号,一个拉开‘木偶镇’地狱之门的讯号。 “乓乓乓——” 旅店大门被猛地撞开,黑压压的人群涌入,如觅食的鬣狗一般,朝三人狠狠扑来。 池醉这时还不忘拎走余开霁的尸体。 只见他一手扛着尸体,一手牵着薄冰,单脚踹开旅店后门,同时回身一个飞踢,将门当成足球那样踢了出去,正中人群。 借着门这块踏板,池醉杀了个回马枪,成功从后门溜回前门,原路冲了出去,不少“人”则被他踩在脚下,受了好几次泰山压顶。 一时间,旅店内的场面竟有些滑稽。 宿琬跟在两人身后,绕到了另一条路口。 “分开跑!出口会合!” “好!你自己小心!”池醉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三人分头行动的做法十分明智,宿琬离开后,跟在池醉和薄冰身后的“人”果然少了很多。 由于池醉选的是直线道路,所以他和薄冰先宿琬一步到达了四方街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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