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和颜御洲说话,就只是看着电子屏上不断跳跃的楼层数,心里默默计算着到他这一层要多长时间。 如果有旁人在此,一定能看出电梯门口泾渭分明的两撮人—— 一堆人以拥有银色长发的俊美男人为主,七八个年轻男女自发落于他身后,饶有兴致的眼神不断瞄向离他们不远处的单独一人; 那单独一人脸庞漂亮精致得过分,抿着唇角站直在一旁,谁都没看,只盯着电梯连睫毛都不眨一下。 两帮人谁都没有说话,不远处便是嘈杂喧闹的商场,汽笛短鸣声和皮鞋高跟哒哒踩在光滑地面上的声音交融在一起,店内伴奏见缝插针地钻入耳膜。 “叮——” 装修精美的一截电梯停在了门口,电梯门徐徐打开,里面的空间宽敞干净,足以容纳十几个人。 白悄瞥了一眼另外一截电梯,电子屏上楼层的数字特别清晰:15。 他垂下了视线,手指焦躁地在衣摆间扭了一下。 颜御洲等人率先进去了。 等那帮人中的最后一个站到了电梯角落,白悄硬着头皮也进去了。 金色的门在面前慢慢合拢,白悄按下了3楼,呼吸不受控制地放轻了。 还好,颜御洲他们按的楼层是高层。 身旁的男人似乎是嫌站姿不舒服,扭了下脚,身体不自觉往白悄这边倾来。 白悄的胳膊被擦到了一下。 他忍住了,静止没动,像一个大号的bjd娃娃,安静地杵在电梯里。 又是叮一声,电梯向上滑动的声音几乎没有,白悄基本没有感受到失重的感觉。 他悄悄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多虑了。 就在他抬脚跨出电梯的那一瞬间—— “唔!” 长臂箍住了白悄的腰,把人捞了回来。 白悄不住挣扎,腿往后踢了好几脚,但颜御洲吭都没吭一声,啪地一下按在了关门键上。 白悄眼睁睁地看着电梯门严丝合缝地闭合在一起。 “别动,你这么大动作,电梯掉下去了怎么办?” 颜御洲往白悄的耳朵吹了一口气,语气特别欠揍。 白悄瞪大了眼,也不挣扎了,转过脑袋就朝颜御洲恶狠狠地道:“那你还抓着我?走开!我要下去!” 有人笑嘻嘻地凑过脑袋来。 “别啊白悄,颜哥就想请你吃个饭,你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 白悄都要气爆炸了,立马转回脑袋去瞪嘴贱的人:“你被人绑着去吃饭还很开心?” 那人愣了一下,不知怎ོ韩@各@挣@离么一回事,也没回嘴,反倒眼神直了大半,就看着白悄不说话了。 时间静止了好几秒。 白悄被颜御洲掐着下巴扭回了脑袋。 “我请你吃饭,吃完饭直接把那事干了,你在这里跟人眉来眼去的干什么。”颜御洲眸光冷了大半,薄唇不虞地吐出这么一句话。 谁眉来眼去的啊? 白悄无语了。 他用力地踩了下颜御洲的鞋子,绷着嘴角不说话了。 颜御洲知道他这是答应了。 男人被不痛不痒地踩了一脚,非但没有生气,刚才那陡然释放的冷气还收敛回去了大半。 他轻飘飘看了一眼刚才和白悄搭话的人。 那人虽然不明所以,但颜御洲眼神中的警告意味,足以当头打醒他。 他额上冒了汗,不声不响地往后退去。 颜御洲这才收回了视线。 . 白悄被颜御洲等人带进了一个包厢。 包厢里不单单只提供用餐,各种棋牌桌游、电玩设施、小影院室等娱乐项目一应俱全。 白悄被圈着肩膀坐进软沙发里,他不自在地挣了挣,没挣脱,满脸不高兴:“不是说吃饭吗,怎么还不上来。” 颜御洲漫不经心:“急什么。” “你吃饱了,我才能吃饱,那我肯定得好好喂你啊。” 白悄警惕地皱起眉:“你不会都给我吃一些补血的营养品吧。” 金发的漂亮少年一想到自己待会吃的都是清淡的汤汤水水,脸都皱成一个包子了。 他口味重,饮食一点都不养生,更不喜欢那些清淡口味了。 这样想着,白悄愈发生气了。 运气那么差碰到男人,结果被不情不愿地带过来,连吃的晚饭都不是自己想要的,接下去还得和讨厌的人结契,成为伴血人。 而且,这伴血人他也不了解,谁知道会不会有隐藏的bug…… 白悄想到这里,脸色就臭了下来,一点都不想挨着颜御洲。 颜御洲眯了眯眼:“你想的倒挺美,那些精贵食物,等你和我结了契约再说吧。” 白悄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他。 两人就这么干坐着待了一会儿,等食物都呈上来了,这才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微妙氛围。 白悄刚想去舀一勺汤,就被人抓着袖子拎回了手。 银发男人亲手捏着勺子,稳稳当当地把汤送到白悄嘴边。 看这架势,竟然是想亲自喂他。 白悄:“你干什么?” 这里可不止他和颜御洲两个人,其他几个人虽然分散在各个娱乐设施旁边,但他们这么怪异的行为,绝对会引人注目的。 颜御洲挑了下嘴角:“让你提前享受伴血人的待遇。” 许多年长的血族都拥有不止一个伴血人,尽管有极少的血族和伴血人结成忠贞不二的契约,但世界上多汁可口的美食有多种,对大多数血族来说,拥有多个伴血人就意味着能够品尝多种美食,自然没人愿意只与一个人类签订契约。 因此,当多个伴血人跟随某一个血族时,其中一定有更受血族青睐的伴血人,也自然有不那么受重视的伴血人。 而喂食,是血族对待自己偏爱或钟爱的伴血人的一种外显方式,尤其是在多人场所,这种行为能够最大程度地彰显该伴血人在血族心中的地位。 颜御洲道:“你的血很合我胃口,我也并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在其他人面前,我会给足你的面子。” 白悄虽然被血族和伴血人之间不成文的规定搞得云里雾里,但他能明显感受到颜御洲语气里的理所应当—— 又是这种“嘉奖”意味的话! 颜御洲这男人,怎么会如此自我感觉良好! 白悄也是被搞烦了,从被萧泽恳求要做颜御洲的伴血人开始,到吃饭路上碰见颜御洲,一连串的事情打得他措手不及。 更别提他的心情了。 也许是因为情绪绷到了极点,而颜御洲漫不经心的态度又是导火索。 等白悄回过神来,一大勺滚热还冒着白气的热汤已经泼到了颜御洲的西装之上。 黏糊糊的汤汁瞬间便浸湿了那价格昂贵的布料,甚至还有汤中的配料,也湿哒哒地挂在上面。 包厢内的空气顷刻间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 白悄脸色微微苍白,指尖还发着抖,他颤着睫毛看向颜御洲:“对……啊!” 面色铁青的男人箍在白悄手腕上的力道大得出奇,几乎像是要把他那处连皮带肉地掐断。 “砰!” 卫生间大门发出不堪忍受的惨烈嘶吼,只余下其他人面面相觑,僵硬地站在原地。 ……这姓白的,要完了。
第67章 社死场景 颜御洲绷着嘴角:“洗。” 白悄本来缩在角落,手臂也抬起来护住了一头一脸,闻言僵硬了一瞬,慢慢放下了胳膊。 他苍白着脸,小心翼翼地去瞅颜御洲。 男人离白悄不过三四十公分的距离,没有低头,视线却从高处定定地落下,像一条阴毒的蟒蛇。 “不洗干净,你就别想出去。” 白悄定在原地几秒,半晌轻轻道:“你把衣服脱下来……我给你洗。” 颜御洲没动,脊背依旧刚硬如铁板。 白悄无法,伸手去解男人的衣扣。 雪白的双手养尊处优,五指纤细修长,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如今颤颤悠悠地落在金属衣扣上,好几次都没解开一颗扣子。 白悄尽量贴着墙面,不想离颜御洲太近,可当扣子全都解完了,他要想把西装从颜御洲的身上扒下来,就必须捏着衣领处从男人的背后开始扯。 白悄不得已,挪动着步伐,转移到颜御洲的身侧。 一切都十分顺利,西装顺着他轻巧小心的力道逐渐往下翻,直到卡在了男人弯曲的胳膊肘,才遇到第一个难题。 “……手。”白悄掀了掀睫毛,提醒道。 然后他被淋了汤水的宽松外套盖住了头脸。 视线所及之处瞬间变成一片漆黑,严密的布料将新鲜空气完完全全地隔绝在了外面,失去了视觉,窒闷的错觉又如影随形,白悄被吓了一跳,第一反应就是挣脱—— 他乱打的双手很快被人制止,冷灰色的眼眸像无边夜空中的两星微黯的光点,又像是兽类隐在夜色中危机重重的竖瞳。 白悄这才反应过来,颜御洲脱下了外套,把他俩都罩在了里面。 “你真的要给我洗衣服?” 颜御洲眸底发沉,那分明是怒气的底色。 白悄脑子都是懵的:“不是你让我给你洗吗?” “这种衣服,会让你手洗?你有没有脑子?” 颜御洲刻薄的话语就像把把淬着毒光的刀:“你跟我耍什么脾气?刚才当着众人的面下我面子,现在又能抛弃尊严给人洗衣服,你怎么这么会变?” 说实在的,其实颜御洲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白悄打落他的勺子时,他确实心情不佳,怒气冲昏头脑,就拽着人抓进了厕所。 明明想要好好惩罚一下对方,可当白悄垂下眼睫,连反抗都不反抗一下、就去解衣服扣子当真要去洗衣服时,颜御洲的内心又像是被小锤子轻轻砸了一下。 不痛,但砸到的神经格外酥麻酸软,以至于令他开始烦躁不安。 白悄想要探出头去,却被男人额头抵着额头,死死定在狭小逼仄的空间。 后脖颈也被大掌抓在手心,他避无可避,灼热呼吸随着攀升的剧烈心跳,每一下都比前一次要更加快速。 “……我弄脏了你的衣服,你要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白悄只简单解释了这么一句。 黑暗环境下,颜御洲深刻俊美的五官沉默得如一尊石像。 在良久的寂静之后,男人终于开了口:“……算了。” “结契,就现在。” . 白悄不知道结契是这样的。 在他复述了颜御洲所说的誓约之后,便被高大的男人掐着下巴抬起了头。 男人清冽成熟的气息顺着唇缝深入,紧接着便是一小口腥重的血水,势在必得地冲进他的口腔。 白悄的喉咙被猛灌进颜御洲的血液。 他唔唔地叫着,腰肢发软手脚颤抖,被迫节节败退,只能倚靠着身后的墙壁,否则就要一屁股坐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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