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殷先生不仅面上笑得灿烂,心里更是有一朵莲花飞快地绽开一瓣又一瓣。 好久没有这样天才的学生了,他宣布,他膨胀了。 过了好一会儿,陆续有人从玄妙的境界中回神,殷先生欣慰且慈爱地看着这一切,但这时却发生了问题。 沈留容“噗”地吐出一口殷红的血来,血迹染红了他那把宣扇,随即晕了过去。 唐睢赶忙抱住沈留容,喊殷先生,殷先生疾步走来,长袖一甩,一只灵力化作的鸟向门外扑棱着翅膀飞去,随后他握住沈留容的手腕,用灵识探了探,却什么也没有探出来。 殷先生的面色很凝重,治病救人方面他虽然是个门外汉,但一些东西还是可以由灵识探查出来的,而沈留容的脉搏,却毫无理由地变得微弱。 少顷,王大夫提着医药箱大步跨进大堂,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面色苍白的沈留容身前。 半秃的王大夫眉头紧锁,手下意识地薅着头发:“他还活着,但脉搏微弱,查不出哪里有问题。” 话音刚落,沈留容便咳醒了。 他从唐睢怀里撑起来,虚弱地笑道:“先生,学生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身体比较差罢了,劳您烦心了。” 王大夫又把了一下他的脉,脉搏已经恢复正常。王大夫十分疑惑,但听懂了他话中的推却之意,徘徊在口中的疑问还是被他塞回了肚子里,最终干巴巴地说:“注意身体。” 殷先生自然也听出来了,同样叮嘱了几句。 沈留容微微叹了口气,发现唐睢略带担忧地看着他。他轻轻笑了起来,突然手痒揉了一下他同桌唐睢同学的头:“我没事。” 唐睢:“……”哦他同桌好闲啊那这么说他肯定也没问题了…… 沈留容淡淡地想,这也确实没什么问题,习惯就好,又不会死。 【作者有话说】:我发现我越写坑越大,还没有存稿,都接近两个月了还跟个新文似的……不过现码老开心的!(我不改我不改 感谢“八表”和“叁清无”的支持,不好意思断更这么久!(歉意鞠躬
第六章 月考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间到了月底。 月底,是学生最痛恨也最开心的时候,因为依照白沧学府的规定,每月月底放假之前,都必须先考试。 这让很多听到即将放假“垂死病中惊坐起”的学生又蔫蔫地躺了回去。 譬如……陶岭冬。 少年略显烦躁,他咬着笔杆,午后的阳光斜照在《练习》上,他轻眯着眼,微微偏了偏头,然后抬起左手挡在上方,阴影盖住了他鼻头上一颗小痣,很小很小,像是不小心飞溅上去的一粒白糖再染上浅褐。 这颗痣的存在感一向不强,甚至连陶岭冬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虽然在他眼中,每个人不过就是一对眉毛一双眼,一个鼻子一张嘴,若是再细分一下,那也只有用大小长短粗细来形容了,永远不在意细节。 陶岭冬轻叹一声,终于搞定算数。他环顾着四周,同学们要么是在午休,要么是在复习,学堂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他趴在书案上,右手枕着脑袋,一边想着明日的月考,一边眼睛慢慢地阖上了。 翌日,即是月考的日子。 雨斜斜地飘下,不时还被风拉着调了一个方向飘过来,生怕别人不知道它立场不坚定。 从四面八方来考场的学生多得很,陶岭冬灵机一动,拉着纪清洲、唐睢和沈留容“曲线救国”,绕了个道。 他们穿过后院的竹林,有一座石桥横过小溪,桥边有几丛红芍药。 其实无论是红芍药还是白芍药都没人会在这个时候管,他们现在满心满眼都是考试了,像唐睢,口中还在背着课文,像陶岭冬,心里就是一堆“诚心希望文学及格,算数及格,历史及格,政治及格”的期冀,偶尔再动动“愿意以纪清洲的《练习》答案、唐睢的两包糖为筹码”这种暗戳戳的妄念。 月考考五门,但白沧学府的课程不仅仅只有五门,所以每到这时,就是考验先生们速度的时候——抢名额,一共有甲乙丙丁四个班,先生抢的最多最快的前五类就是月考课程。 他们乙班由苏先生带班,不要以为苏先生年纪大了就抢不到名额了,那是无知。相反,越是年纪大,手速越快,苏先生一听到风声,就拉着甲丙丁三个班的算数先生一起去抢了,于是第一门定下来的课就是算数。 然后就是文学、阵法、历史、政治。 尽管学渣如陶岭冬,也是有优势科目的——阵法,毕竟他又不是白学七年,自是不必担忧。 需要担忧的只有剩下来的四门,尤其是算数,这可是个“老大难”了。 穿过石桥,又是竹林,大步疾走,侧目便是考场。 因为灵气护体,雨连鞋子都沾湿不了,所以那些堵着的学生并不着急,琅琅的读书声如往常一般。 也正因此,当他们突然看到另一小群人从另一条路进入考场的时候,都是懵逼的。 “他们怎么进去了!?” “能……能走?” 其余学生不淡定了。 “……我也要进去!” “喂!别挤了!” “你你你……你干啥!急啥呀!?” “……” 总而言之,人群沸腾。 沸腾的人群和已经坐在考场的四人并无多大干系,至少他们很疑惑。 背课文的唐睢猛然清醒,抬头:“他们怎么了?” 沈留容专注抚摸扇子,听及此,掀起眼皮看了一眼窗外,看了片刻同样不解,答:“不知。” 陶岭冬、纪清洲:“……”好像是他们造成的。 再等了一会儿,待钟声敲响,便开始了考试。 先考文学,其次算数、阵法,最后历史和政治合卷一起考。 对于考试,陶岭冬自有一套格式:文学文章闭眼写;算数大题凑步骤;政史选择转笔定。 当然以上只针对真的不会做的题目,会的陶岭冬会尽量不失分,毕竟他考前答应清粥同学要好好考试的,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不过考完之后,他就后悔了。 算!数!肯!定!不!及!格! 陶岭冬抬头望着走过来的纪清洲,心思转得飞快。 他虽然很想像一些人狠掐一把大腿卖个可怜事情就过去了一样,但做了这么久的同桌,他深谙纪清洲铁石心肠,不为任何事动容的性格,这样不仅毫无作用而且还很吃亏。 “要求不高,算数及格。” 纪清洲一把刀子直插在陶岭冬的心里。 陶岭冬:“……” “……能便宜点吗?” 纪清洲轻轻皱了皱眉,直视陶岭冬:“便宜?”随后他眼皮垂下,食指弯曲轻轻叩在鼻尖,细细思索了一会儿,又抬眼道,“不能,但及格的话……可以少做张卷子。” 陶岭冬有点感动,但想到自己八成不及格的成绩又完全不敢动了。 纪清洲看着眼前突然有些略微低落的少年,一下子就明白这人肯定没考好,不然不会没底气。他道:“没及格,那……” “那只能说明你脑袋就真的和冬瓜一样,尽管有瓤也理解不了算数,毕竟穿得还是不够通透。” 陶岭冬:“……” 那怎么个通透法?是从头穿到尾吗? 虽然没细说,但总比多做几张卷子好,毕竟再怎么差也差不到那儿去,苟延残喘也还能在算数课代表的威压和手段下多活一段时间的。 比起算数,倒是没有什么十分困扰他的了,只是面对殷先生的“亲切”问候还是有点不自在,于是他向殷先生谏言:“先生,学生觉得您需要多吃柑橘。” 殷先生惊讶,课代表终于不对他避如蛇蝎,反而关心他了?于是他欣慰道:“为何?” 只见陶岭冬用看透一切的复杂目光看着他,然后说出让他此生难忘的话语:“您面色晦暗,眼睛有红肿,最近学生路过时还经常听到您和音律课叶先生吵架,您是不是肝火旺盛?注意多吃柑橘,多喝忍冬茶,清肝泻热。” 殷先生:“……”你才肝火旺盛!他没肝火旺盛倒先被气出肝火旺盛来了! 殷先生好不容易找回一点冷静:“……课代表,医药学得不错。不过晃晃你的脑子,相信自己你可以听到水声的。” 一旁的纪清洲轻咳一声,拉着陶岭冬离开了。 陶岭冬被浓浓的嘲讽之味扑了一脸。他捏了捏鼻子,觉得自己没说错什么,心想他说实话、做实事,诚信且真诚,不像别人那样巧言令色,人品真真是百里挑一,虽然话是有些令人不快,但忠言逆耳利于行啊。 或许是陶岭冬现在的生活太安逸了,那些尘封的本性重新探出一点小小的脑袋,给了他些许敢于直杠的勇气;又或许是从前与世隔绝一个人也见不着,现在一见到人了,话就说不好了,总往人身上剜一刀。 总而言之,无论是什么原因,所造就的也都是他了。 【作者有话说】:改了一点儿,晚上写质量不太行,人设差点儿崩了……(鞠躬致歉
第七章 假期 先生们以飞一般的速度批改完了卷子。 不过再怎么快,也没能在学生们放假前改完。 算了,姑且让他们放下心玩儿会罢,所有先生如是想,毕竟只放那么一天假,算作怜惜了。 陶岭冬跟着唐睢与沈留容会面,这第一个假期就和沈留容混了。 沈留容扇子一开,轻轻摇着风,笑道:“皇都饶夏我最熟了,你们算是找对人了。” 沈留容带着他们走进饶夏御街,饶夏在大陆中心,自古以来都是繁华地段,御街更是店铺林立,人来人往。 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如层层白浪拍头,刚从左耳进,右耳似乎就可以全部倒出来,但还是快不过声音涌进耳朵的速度。 他们又往前走了一会儿,却见御街中央被一圈一圈的人围住了。 陶岭冬和唐睢有些奇怪,又不是过节,怎么围了这么多人。 相反,沈留容倒是淡定得很,一点儿也不为所动,他甚至还能端杯茶浅呷。 这是蹴鞠比赛。 蹴鞠有直接对抗、间接对抗、白打三种形式,这是白打,比赛“解数”,有一人到多人等多种形式,现在开展的便是两人形式的比赛。 两位少年公子身着圆领袍,脚踏皂靴,浑身气度不凡,此时却使出浑身解数,在御街中央比赛蹴鞠,拐、蹑、搭、蹬、捻等一套套动作行云流水,惹得百姓眼花缭乱,赞叹不已。 只是唐睢却觉得其中一个身形怎么有点儿像他堂兄。 他这个想法刚刚闪过,只听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中爆发:“阿睢!”惊得他手里的龙须酥差点儿落了地。 唐睢无奈地揉揉自己的脸,好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愁苦,因为他这位堂兄实在太不是个省事儿的东西了,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快就看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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