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怕冷而蜷缩在领域中鬼婴爬出来,坐在秦非肩头看起了热闹。 在充满死亡与黑暗气息的极寒山巅,星河璀璨,火树银花漫天绽开,寂静无声,却如轰鸣在耳。 还……挺好看的。 心脏传来一股熟悉的悸动,仿佛同样的场景,他也曾经在某处看到过。 无名指上的黑晶戒指传来一抹热意,秦非的睫毛颤了颤,伸手,轻轻转动着戒圈。 是污染源在和他对话吗? 祂想说什么? 秦非轻轻叩了叩戒面,戒指中没再传来新的动静,他半眯起眼望向天空。 短暂的烟火一瞬即逝。 直到回到帐篷营地,秦非依旧意犹未尽。 应或和乌蒙心有余悸地钻进大帐篷里,秦非回到四人小帐篷,帐篷中空空荡荡。 秦非怔了怔,转身,掀开隔壁的帐篷的门帘。 人果然都挤在这边。 有玩家盘腿坐在地上,也有玩家弯腰靠边站着,九个人把并不宽敞的帐篷占的满满当当。 秦非进来后,帐篷内的空间瞬间更显逼仄。 “你回来了。”弥羊见秦非进来,顿时眼前一亮,旋即又烦躁地薅了一把脑后的头发,狠狠瞪了身前的孔思明一眼。 孔思明下午时被秦非一个鬼故事吓得半死,后遗症一直到晚餐结束才稍稍消减了些许。 刚才秦非提出要出去上厕所,孔思明差点就也跟着去了,被秦非打了半天太极才甩掉。 孔思明、弥羊还有岑叁鸦,这三个人原本都是在旁边的小帐篷的。 秦非一眼便看出,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必定发生了什么。 “怎么回事?”他的眼神扫过孔思明的脸, 孔思明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颗颗滑落,双手不断揪起又松开,将地上的防潮垫一角揉得皱成一团。 弥羊叹了口气,将一个东西扔到秦非脚前的地垫上。 “你自己看吧。” 秦非望向身下那四四方方的金属物体,瞳孔骤然紧缩。 地上赫然躺着一个手机。 是款式很新的智能手机,没有设置锁屏密码,秦非将手机从地上捡起,屏幕自动亮起。 “这手机……”秦非皱眉摆弄了片刻,意识到似乎有些不对。 “这个手机有问题,里面很多软件都打不开,应该是副本做了限制。” 弥羊叹了口气,伸手疲惫地揉压着太阳穴。 这个手机是孔思明的,在秦非离开不久后孔思明从衣服内袋里将这手机取了出来。 弥羊当时就炸了:“你有手机为什么不早拿出来?” 他们在找到孔思明后,针对性地问过他一些问题,也问过他是否知道一些值得钻研的线索。 但孔思明只会摇头,什么也不说。 可现在,半天过去,他却突然拿出一个手机来! 弥羊简直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故意的? 想到这里,弥羊又恨恨地瞪了孔思明一眼。 孔思明双眼发直瘫坐在帐篷角落,像是对外界的光线与声音全无感知。 “我问了NPC,为什么只有他有手机,我们都没有。” 弥羊压低声音,用孔思明听不见的音量对秦非道。 “他说大家上山时都带了手机,我们的不见了,可能是在昨天晚上逃生的时候遗落在了哪里。” 总而言之,现在能够当做线索使用的,只有孔思明的一部手机而已。 “孔思明的手机里也只有聊天软件和相册能打开,其他app全都失效了,雪山上找不到信号,不能上网。” 段南面色凝重地补充道。 “我们刚才把手机里能看的都看了一遍,相册里有一些登山相关的资料。聊天app里的内容不多,Y大登山社团有个群,但群里说的基本都是些水话,除了闲聊就是登山的前期准备。” 丁立道。 秦非点了点头,划动手指翻阅着相册里的内容。 孔思明的手机相册中有一个名为“毕业旅行”的分组,里面全都是为毕业登山的准备资料。 有关于山体本身的、附近人文故事的、还有登山线路和住宿安排。 ——很可惜,这些和玩家们都没有什么关系。 就像1号社员在登山笔记中记录的那样,Y大登山社原定的毕业旅行目标地,是距离这座雪山不远的另一座名为爱德坦山脉的雪山。 可攀登众人如今身处的这座托罗蒙德山,却是登山社临时做出的决定。 秦非直接将相册时间调到了最近日期。 果然,在7月10日和11日,孔思明往相册里保存过几张与托罗蒙德山相关的内容。 其中有一张是托罗蒙德山地图的照片。 也就是下午被风吹破的那张。 还有另外其他几张图,从模糊的像素和右下角的水印可以得知,这些全是孔思明从浏览器上搜索保存下来的。 秦非将照片一张张划过。 雪山。 雪山。 还是雪山。 白皑皑一片的画面中没有任何标志物。 事实上,即使这些照片中混有一张根本不是托罗蒙德山,而是喜马拉雅山或是什么别的雪山的照片,玩家们也根本不可能分辨得出。 秦非又往后划了几张,终于看到了能够引起他兴趣的东西。 那是一张建筑物的照片,拍摄角度应该是室内,光线昏暗,整张照片黑糊糊的,勉强可以分辨出天花板和墙壁。 这张图是一张截图,下方还显示着网页上对这张图片的文字描述。 【托罗蒙德雪山中的神庙,摄于1973年。】 后面还有另外几张,是从不同角度拍摄的。 “这几张照片我们刚才也研究了一下。” 弥羊见秦非双指将照片放大,仔细查看着,起身走到了他的身旁。 “可惜没研究出什么东西来。” 照片太黑了,只能看出这座神庙年代非常久远,整体似乎是木质结构,照片中没有拍摄到神庙里供奉的是什么。 “我猜,那个神庙或许有不允许对神像摄影的规定?” 段南推测道。 毕竟这是不少寺庙或道观都有的规定,对佛像之类不能随意拍摄。 丁立垂头丧气:“说的有点道理,但谁知道呢。” 他们连神庙在哪儿都不清楚。 好不容易找到一部手机,以为能够推进副本进度,结果除了挖出更多谜团外一无所获。 实在是让人不爽。 孔思明那个NPC也是,一点都不配合。 即使是最能讨得他欢心的菲菲出马,效果也很有限,一旦提的问题涉及到副本内核, NPC就立刻一副要发疯的样。 也不知道是真疯,还是装疯卖傻。 秦非没有接话,他还在放大看最后一张照片。 那张照片是摄影者和神庙的合照,穿着厚厚羽绒外套的男子,面部被帽子和翻起的防风衣领所遮挡,看不清容貌。 他站在神庙的门前,那扇门上印着一对巨大的灰色翅膀,像是某种蝶或蛾子的翅膀,翅膀左侧有一只向上看的眼球,右边是一只向下看的。 翅膀。 眼睛。 秦非立即想起刚才乌蒙在雪地里捕捉到的那只灰蛾。 从始至终,照片都没有拍出神庙具体在雪山中的哪个位置,但最后这张从室外拍的神庙大门左侧,有一抹黑影引起了秦非的注意。 暗色的,修长笔直,假如不仔细观看,或许会以为那是镜头晃动所造成的图象缺损。 但秦非并不这样认为。 青年半眯起眼,心中隐约有了些猜测。 秦非站在帐篷人口旁盯着手机发呆,其他玩家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阿惠和队内另一个名叫谷梁的男玩家一起研究着那张破损的地图,那是他们刚才从隔壁黎明小队那里要来的。 两人试图从地图上寻找出神庙的所在位置,以及他们今天迷路的原因。 “怎么看都觉得很奇怪。” 阿惠摸着鼻尖抱怨。 这张地图大概实在有些年头,上面很多细节都被磨损掉了,阿惠和谷梁必须要使用登山包里的放大镜才能够勉强看清上面的文字。 “我们走的方向没有错,和地图上所指的一模一样。” 阿惠道。 “而且这个地图上也没有标过哪里有神庙啊。” 一点都不准确的地图要来有什么用,是副本特意用来干扰玩家的吗? 阿惠觉得非常不对劲:“假如这地图是一个干扰项,设置的会不会太过浅显了一点?” 一张能够将人引到致命之地的假地图,起码应该要拥有以假乱真的能力。 在无关紧要的地方保持正确,以此来迷惑玩家,令玩家对地图内容深信不疑,直到玩家被地图引到某个危险之处,才骤然惊觉,生后已无回头路。 这样才是假地图的正确打开方式啊。 哪会像这张一样,但凡拿在手里照着它走出两公里,都会发现地图有问题? “那这地图不就成一张废纸了吗。”阿惠怎么也想不通,“会不会是我们弄错了?地图其实是正确的,错的是别的什么东西?” 谷梁没太听明白:“啥?” 段南却懂了阿惠的意思:“阿惠是想说,地图没错,但我们走错了。” “对。”阿惠点头,迟疑片刻后道,“比如,假如指南针出了问题的话……” 他们或许就会被引到错误的方向。 中心城的道具商城里没有指南针,他们所用的指南针全是从Y大登山社员的随身背包中搜出来的。 阿惠觉得,这些道具或许并不值得全信。 一直未曾出声的岑叁鸦却忽然插了句话:“没问题。” “什么?”阿惠愣愣地扭头询问。 岑叁鸦:“指南针,没问题。” 地图是否正确他无法判断,但指南针所指的的确是南方。 “嘶。”阿惠头痛地捏了捏鼻梁。 岑叁鸦说的话实在很有可信度,可假如指南针没问题,他们又为什么会一直走错路呢? “或许,可能,副本给了我们精神污染?” 玩家们在提到关于“副本”这类词汇的时候,为了避免被孔思明听到,全都将声音压的很低,像是一群地下工作者悄悄接头似的,交谈得格外辛苦。 秦非那边却突然传来一声很响的大叫。 “卧槽???!” 喊出声来的是丁立。 秦非还在研究孔思明的手机,丁立和弥羊都围在旁边看。 “怎么了?怎么了?” 阿惠和谷梁连忙站起身来。 丁立脸色苍白,仿佛刚刚遭受了什么很大的惊吓似的,伸手哆哆嗦嗦指着手机屏幕。 “你们、你们看……” 秦非闭了闭眼,沉着脸将手机递过去。 屏幕上显示的是锁屏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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