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吴日照答应了朋友的邀请,一定是要出门去的,他对乐园说了这件事,犹豫之后,还是要离开,乐园送他到了门口,二人不远就分开了。 乐园一整天心神不宁的,晚上吴日照也没有回家,也许是要在朋友家过夜,乐园也没有多想,只是晚上辗转反侧,睡不着,害得睡在不远处的病阿加也没法睡过去,只能坐起身来,二人就晚上在屋子里点了蜡烛,坐在桌子旁边,睁着眼睛发呆。 乐园心里隐约希望吴日照能突然回来,但是,他一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一边觉得也未必不可能,脑子里打了结似的乱糟糟的,心里也乱了套了,就像是一池静水被一群鸭子搅浑了。 这么过了一晚上,到了白天,乐园有些撑不住,眼下青黑,黑眼圈很严重,但又不想这么睡过去,他睡不着,总觉得有问题,躺在床上,一忽儿觉得浑身湿漉漉地难受,一会儿觉得衣服脏兮兮地不舒服,揉揉肩膀,挠了挠脖子,扯了扯衣服,坐起身来。 最后还是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坐立不安的样子。 时间渐渐过去,吴日照还是没有回来。 病阿加看不下去乐园这个样子,就对他说:“不如我们出去逛逛?” 乐园摇了摇头:“万一呢?” 他没说万一什么,但是什么都有可能万一。 万一他一出去,吴日照就突然回来了呢? 万一他们正好错开呢? 万一他们在外面出事了呢? 万一吴日照在外出事却来不及传递信息? 病阿加想了想:“可以不出去,就在院子里,院子很偏僻的地方不是有一个赛马场?我们可以去那边,那边风大,人少,安静,马也都是平日里就养着的,不会很烦躁讨厌,若是不去,就辜负了,若是去了,也许之后用得上,马匹也温顺熟悉一些。” 乐园想了想,也不是不可以,就跟着去了,二人在赛马场跑了好一阵子,突然,墙根那边,有些声音,乐园骑马过去听,听见一个人说:“我看见那边有大块的麦田,不如我们去偷一点来,也算是过得去这个冬天了。要是没有吃的,肯定是要饿死的。” 另外一个人说:“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他们不知道就可以,只不过,我们两个去,被发现了不会出事吧?” 乐园呵斥道:“什么东西!?” 那外面的两个人顿时魂飞魄散,一瞬间作鸟兽散,很快不见了,乐园翻墙看出去的时候,外面已经没有人了,他哼了一声,回到了院墙之内,将马送回原处,觉得自己需要休息,就休息去了。 病阿加跟着他,一路回到住处,见他果然睡下,松了一口气,门外有人过来说,吴日照已经回来了,病阿加看了一眼乐园,跟着出去复命,对吴日照说了乐园已经睡着的事情,吴日照听了,点了点头,也没让他一定现在见面,就挥挥手,让病阿加自己走开了。 病阿加依旧回去,等着服侍乐园。 乐园一觉醒来,已经是晚上了,洗漱换了一身新衣服,又吃了晚餐,他坐在桌子旁边,听病阿加说,吴日照已经回来了,点了点头,感觉心里落下了一个秤砣,正在这个时候,窗外风雨如晦,只听得轰隆一声,天空炸开一道白光,电闪雷鸣风雨交加,大雨磅礴。 整个天地都被打湿了。 第二天早上,雨还在下,病阿加看了一眼院子对乐园说:“感觉就像是一个穿着黑衣服的人走在路上突然遇上了大雨,走了一夜,连头发都湿透了,可以拧出水来,外面的每一片叶子都是青翠的,随时会落下一滴冰凉的雨来,好美的颜色,好清凉的水,好亮的天。” 乐园往外看了一眼,笑道:“或许是个好天气。” 他在心里喃喃道,希望今天的运气也像天气这么好。 如果是那样,那就太好了。 病阿加递给乐园笔墨纸砚说:“不如写点什么纪念一下吧。” 乐园看了他一眼,笑道:“记录一下还差不多。” 病阿加笑道:“确实差不多。” 乐园想了想,落笔写了两句:夜来风雨忽如晦,好似南唐一旧主。朝来天青竟像玉,真个是好气象耶。 病阿加看了一眼,抖了抖纸,笑道:“这确实是记录了。” 乐园看他:“喂!你怎么又笑我?” 病阿加笑道:“没有没有,我这是高兴。” 乐园将笔放下,哼了一声:“那可不见得。分明是你让我写的,你看了又笑我,我不跟你玩了。我要去吃饭了。” 病阿加将东西放好,连忙追出去说:“好兄弟,别告诉其他人,不然,他们要怪我的。” 乐园瞥了他一眼:“现在知道他们要怪你?你早点原来不知道啊!” 乐园转过头去。 病阿加绕到乐园另外一边,对乐园笑道:“好兄弟,你就饶过我这一次吧。我下次就不笑了。” 乐园转过头去说:“那可也说不准呢。” 病阿加笑道:“那下次再说也不迟呀!” 乐园看了他一眼:“你真是好算盘,好吧,好吧,这次就不说了。” 病阿加笑道:“对对,我兄弟最心善了。” 乐园说:“要是让别人知道了,也许你这些话就够他们告一状的。” 病阿加说:“那就到时候再说。” 乐园点了点头:“好吧。” 吴日照在饭桌上对乐园说,有人到官府告了一状,说是他们家有人私自藏匿罪犯。 乐园听得一愣,心想,现在的人告状都这么不择手段了?不知道他们脑子里在想什么。 他心里嘟嘟囔囔,嘴里咀嚼食物,喝了一点水,吴日照说,这件事要尽快处理了,你们确定都没有做什么吧? 乐园说,没有。 吴日照点了点头,就等他吃完对他挥挥手,让他走了。 感觉起来这件事还算轻松,乐园没放在心上,但是,之后这事儿就大起来了。 因为突然有一天,也不是过去了很久,一群的官差冲入了门内,在四面八方都搜寻起来,满院子都乱糟糟的,屋子里的东西也被掀翻了,好像连被子都要捅两刀才能证明他们的干净,找不到人,找到一点物件也是好的。 他们还真找到了,捏着一个红不拉几的丑娃娃说,这就是证据,大张旗鼓回去了,很快,更多的人来了,把他们都抓起来,丢到了监狱里面,把家产抄没,什么都没有了。 乐园大为震惊,并一直都不知道具体情况是怎么回事。 直到他在监狱里面,看着饭菜发呆的时候,突然听见有脚步声,一个人走了过来,穿着绫罗绸缎,只是不像贵族,像脸上磨肿了抹红了装猴子屁股的小丑。 他站在门口,乐园不认得他,他对乐园定睛一看,认出来了,哈哈大笑:“你今天落到这个地步都是自找的!” 乐园疑惑地问:“什么?” 那人就将某一天的事情说出来,乐园想起来,他那天在赛马场,那天的担心不无道理,如今看来,竟是应验了。 乐园的神色一下子萎靡了不少,连脸色都灰暗了些许,看了门外的人一眼,不想搭理他,他还喋喋不休在外面说话,一会儿对乐园显摆自己现在的钱有多少,一边对乐园展示自己的衣服首饰,一会儿将鞋子凑到了乐园旁边,让乐园仔细看看自己多么高贵。 他说到自己现在非常高兴,因为几乎算是一步登天,乐园忍无可忍,皱了皱眉说:“你就算是平步青云的货色,也会没两天就落下来,我没听说过什么垃圾能沾上光的。” 那人愣了一下,冷笑道:“你现在是脑子不清楚,我不跟你计较。” 他哼了一声,说着就要走,因为他好像才意识到,在这里是没法占到便宜的。 乐园凑过去,抓住栏杆对他说:“你以为你光宗耀祖了?你是败坏门风,家门不幸,死无葬身之地呀你!” 那人一顿,转过头来,十分不可置信,缓缓瞪大了眼睛,盯着乐园,张了张口,一时间居然气得说不出来话了。 乐园笑道:“这就不高兴了?我还有话要说呢。你呀,带上王冠也当不了国王的。还是死了这条心,对大家都好,免得走在路上丢人现眼!” 那人怒道:“你一个阶下囚居然敢这样对我说话?来人!来人!来人啊!” 他颤抖着手臂,直直指着乐园说:“你们,给我把他拖出来,狠狠地打!一百杀威棒!我不信他是个硬骨头。” 乐园切了一声:“你就是把我打死了,也改变不了事实的!” 那人更气得仰倒,喊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啊!快去!” 他反复催促,狱卒都被吵得受不了,皱着眉头,打开了门,将乐园压住,对这个让他们一时半会没法回家的人深恶痛绝,咬牙切齿地挥舞棍棒,对着乐园的后背打了下去,后背很快就鲜血淋漓了,乐园才想起来,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 他渐渐被打得昏迷过去。 狱卒打过了一百杀威棒,看着昏迷不醒的乐园,将人从地上提起来,丢回了监狱。 乐园醒过来,就开始想办法关心其他人,边上的囚犯觉得很烦,告诉他,人都死了。 乐园大为震惊,拒不相信,边上的人冷笑了一声,说随便你相信不相信。 之后就是秋后问斩,乐园不想被杀,于是提前在狱中自杀了,死了之后,他就在酒店之中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眼前一片混沌,是五颜六色的模糊,紧接着,一阵久违的,天旋地转的感觉,袭来,乐园差点没有站稳,边上一只手扶住了他。 乐园看了过去,看不出来这是什么人,也看不见这个人的脸,但是,凭感觉问:“钟仁?” 对面点了点头:“是我。” 乐园松了一口气问:“游戏结束了吗?” 钟仁说:“差不多吧。” 乐园说:“那就好。” 乐园问:“我们之后做什么呢?” 钟仁说:“游戏结束了,可以好好玩玩了。要是你对游戏区的东西没有兴趣,我们去房间休息一段时间,再离开这里吧。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乐园问:“差不多什么?” 钟仁笑道:“差不多该是外面的人吃完一顿饭的时间了。” 乐园想了想,点了点头:“也是。” 乐园问:“服务员呢?” 钟仁说:“还有事情,大概是忙去了,总不能一直在我们这里等。它愿意,我还不想看见它们呢。” 乐园问:“一号呢?” 钟仁说:“在玩游戏呢。咱们等一等吧。” 乐园问:“这附近有什么东西可以玩吗?” 钟仁说:“每一台机器都可以玩。” 乐园说:“那我们边玩边等他出来吧。” 钟仁说:“好啊。” 他们就开始玩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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