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咧开嘴笑了笑,血从脸上渗出来,脸皮上的伤口一张一合发出声音:“好啊,那就给你们一个限定时间。” 话音刚落,众人都看见天空上多出一个巨大的鲜红色倒计时。 张彩霞看了一眼就觉得心慌气短,捂住胸口,依旧直视着女人勉强说:“时间为零会让我们离开吗?” 女人冷着脸说:“不,时间为零你们会死在这里,提交物品会让倒计时暂停一段时间。”
第19章 “你们提交的物品的价值会等于倒计时暂停的时间。” 女人说完这话,忽然温和笑了起来,笑得很渗人。 张彩霞往后退了一步,警惕地问:“你要做什么!?” 话音未落,她惊恐万分地捂住自己的腿,喊叫着在地上翻滚:“好痛,好痛,你在做什么?你做了什么?啊啊啊——” 直播间清清楚楚看见,女人手法熟练且快速地卸掉了张彩霞的一条腿。 张朝霞束手无策地站在张彩霞身边,只能看着张彩霞在地上翻滚尖叫,又气又急,抬起头来,瞪着眼睛,盯着女人,异常愤怒地质问:“你究竟要做什么?你为什么这样做?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女人笑了笑,将手里的腿往旁边丢了出去,那条腿就在地上咕噜噜滚了一段距离,掉在悬崖底下,不见了。 张朝霞大惊失色。 女人用温和诡异的声音回答问题:“等价交换原则,你问了我一个问题,就要给我一个东西。” 她说着,伸出手去,按住了挣扎的张朝霞,张彩霞在地上自顾不暇,无心分神注意这里,满头大汗地咬着牙和自己的伤口疼痛较劲,张朝霞怒道:“你要做什么!?” 女人对他露出厌恶的微笑,张朝霞只觉得一股危险的气息从脚底直冲脑门,再不离开这个女人身边,他就要被杀死了! 那种恐怖的感觉,张朝霞一辈子不愿意体会第二次。 他感觉自己几乎是完全失去了自我意识,身体软绵绵地瘫倒在地上,有疼痛感,但很麻木,就像是隔着一层模糊坚硬的玻璃罩子,他被世界隔绝在外面了,连声音颜色都那么混乱而无序,一切都在旋涡之中,他感觉自己头疼起来,头疼得快要炸开,他好像要死了。 可是又没有死。 还不如死了更好一点,不用那么痛苦,那么折磨,那么无法解脱。 究竟为什么会被世界抛弃呢? 究竟为什么世界变成了现在这样呢? 不知道,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别再问了。 别再问了,头疼,头要炸开了,其实他早就死了,是不是? 如果早就死了,就不会在这里,就不会是这样,一定有哪里出了错。 女人从他的身体之中取走了一条胳膊。 现在无头男拥有两条胳膊两条腿。 还差一个躯干,配上头颅,就会诞生一个新的,完整的人。 或者,人的模样的诡异的支配傀儡,无头男的新下属。 张家兄妹在地上痛得无法呼吸,无头男对女人伸出手,女人变成了最开始的一根手臂的模样,无头男用女人的手臂当拐杖,平整地走在路上,缓缓离开了嘈杂且凌乱的现场。 无头男来到了张家带来的保镖附近。 保镖几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看见单主在眼前消失了,受到的震撼并不算小,但大家在所有能看见的地方都找过了,没有找到一个人,连半个人影子都没有找到,他们不得不垂头丧气地找了一个相对平坦的地方,围坐成一团,叹气,喝水,拆开食物包装,休息,补充体力。 然后他们就全都看见了无头男。 “我是不是看错了?” “没有,因为我也看见了。” “你看见的东西跟我看见的东西是一个样子吗?” “如果你看见的是一个没有头的男人和身边蹦蹦跳跳的肢体,那就没有错了。” “那些跳来跳去的肢体是胳膊和腿吗?” “是的,你不说我还以为是棒棒糖呢。我喝了酒,好像眼睛都看花了。我是不是要死了?这也太可怕了。” “还等什么?快起来跑啊!” 众人喊叫着散开了。 他们是不知不觉就走散了,谁也不知道谁在哪里,到处找人也没有找到,大声喊叫却连一只飞起来的鸟儿都看不见,恐惧握住了他们的肝胆,他们瑟瑟发抖,走在路上,小心翼翼左右张望,用哆嗦的手指裹紧了自己的衣服,越走越矮,渐渐缩成一团,贴着树干,躲在地上。 他们就像是将头埋在沙子里的骆驼。 但是这无济于事。 无头男走了过来,他们清楚地听见了鞋子踩在干燥的落叶上发出的咔嚓咔嚓的声音,就像是有人在耳边吃饼干,那种糟糕的声音,令人恨不得把手指头伸进自己的耳朵里,他们甚至希望自己现在能把手指头用到脑子里,挖掉自己的脑子或许不那么痛苦。 有人猛地抬起头来,以为自己能看见活人,却发现连影子都没有,想安慰自己没有事情,手还没来得及抬起来就发现自己的胳膊从肩膀断掉,兴冲冲跑走了,他们下意识想追出去,赶了两步,觉得不对,发现从头到尾都像一个巨大的阴谋,哭丧着脸,坐在地上,不知所措。 此起彼伏的吼叫声响了起来,听起来像丧失理智的野兽。 实际上,他们都能听见别人的声音,但是谁也看不见谁,无头男早早将所有人引入了一场巨大的梦境之中,他们无论如何也不能醒过来,连直播都只能看见梦境的内容而无法窥见现实的真相,除非有人上山,突破迷雾,参与其中,同时看见现实和梦境就有机会离开。 但是,他们当然没有机会。 因为谁也不能反抗诡异,诡异的力量无比强大。 人类永远无法抗衡诡异,诡异无法被杀死,诡异的力量只会因为死人增强而不会被削弱。 这就是现实,这是唯一的真正的现实。 无法接受的人应当沉眠,睡在一个永远不会醒来的虚假的美梦之中,或许也是一件好事。 因为他们不必忍受痛苦。 一个保镖在路上看见了小孩,冲过去问:“你是来爬山的吗?” 他已经疯了。 “带我出去,好不好?叔叔给你糖吃,你把叔叔带出去,叔叔要回家!” 保镖跪在地上大哭起来。 青紫色的小孩对男人笑了笑,一口啃掉了他的头。 男人的尸体躺在地上,流出许多的血液来,就像是早就死去那样,散发着腐朽的气息。 小孩慢慢哭着爬走了,就像是被欺负了的样子,但是谁也不会可怜它,因为看见它的模样的人就该知道这是危险。 【去死去死去死】 【全都该死,哈哈哈】 【死了好,死了妙,我这就过去,带我一起】 【不管是天堂还是地狱,我都愿意去,带我走吧】 【我不想再忍受这可怕痛苦的人世间了,求求你,带我走】 【什么脑子有病的玩意】 【除了问问题得到回答之外,这些伤亡似乎都是没有必要的】 【是的,但是诡异如果跟你讲道理,那就不能叫诡异了,叫变态杀人犯,只是长得稍微不一样一点而已】 【长相丑陋能接受就无所谓,毕竟还能讲两句,也许喝多了还能放你走,但是这里可不行,搞搞清楚,诡异不是人,谁把诡异当人看,谁就该死,因为只会牵连更多的人】 【这是事实】 【你们不觉得哪里不对吗?一切都太可怕了,我只是睡了一觉起来,怎么好像过了一个世纪?我以为事情不至于到这么糟糕的地步啊】 【起初,大家都不以为意,好像事情很快就能得到解决,但是你们没有看见资料吗?每次遭受诡异袭击的人之中都有位高权重的人的子女,可是连他们都没有摆脱诡异还被接二连三地找上门,你们还没想清楚吗?就是无能为力!谁也无法阻止世界毁灭】 【谁也无法阻止我主的降临】 【如果要传教请到别的地方去,我们这里不欢迎你们啊】 【都世界末日了,出现那些杂七杂八的平时不敢冒头的东西不是很正常吗?谁都有病急乱投医的时候】 【病急乱投医不是叫你自己求死啊】 【你要是找诡异去死,我敬你是条汉子,你找乱七八糟宗教去死,我看你是个蠢货】 【有用的东西另外算,我没有说所有东西都肯定没有用处的胡话啊,搞清楚】 【我还以为这是真人版神庙大逃亡呢】 【原来不是?】 【肯定不是啊,人都死了,你自己看,除非他们能活过来,否则就是死了】 【我错了,他们居然真的可以活过来,死了的人就跟没有死过一样,这叫什么?青春不老还是长生不死?好羡慕,是不是科技发展到匪夷所思的程度叫我们看啊?】 【别做梦了,这不是什么好事】 漫山遍野都是痛苦的哀嚎和尖叫,有人发了疯就开始乱跑,跑的时候撞到了人,还当自己是遇上鬼了,抄起身边的东西,不管是什么,对着面前的人就是一通乱揍,有些人下手没轻没重,就把人弄死了,有些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打死了,于是地面多了许多尸体,更乱了。 无头男慢慢走到他们身边,握着女人的手臂,女人的手握住了尸体的手,尸体猛地浑身一颤,睁开眼睛,鲜血淋漓地活了过来。 以后,他们的身份就不再是活人,而是死人,是诡异,是伥鬼。
第20章 胡塞尔一瘸一拐地躲在没人来的阴影处,往外张望,看不见一个人,但能听见漫山遍野无法躲避的人类的声音,或是尖叫或是哀嚎,或是痛苦或是恐惧,听起来就叫他想把自己的心脏挖出来,但是他忍住了。 那种冲动在他找到耳塞堵住耳朵之后就渐渐消退了。 他松了一口气,还以为自己是必死无疑了,他知道挖出心脏的人几乎不能活下去,他还不打算迎接生活的巨大改变。 他开始思考要怎么样才能离开这里,张彩霞那边冒出来的巨大倒计时出现在天空之中,他也看见了,他相信现在还在山里的人一抬头都能看见那个东西,有点令人恐惧,像一双巨大的血红色的眼睛,注视着下方的每一个人。 他恐惧了一阵子,捂住心口往外看,还是没有看见人,觉得不能这样等下去,女人就出现在他面前,他愣了一下,跌坐在地上,苦着脸说:“我已经没有东西给你们了。” 女人摇了摇头:“你的东西很多。” 胡塞尔叹了一口气,掏出一块用旧了的手帕塞到女人的手里问:“你们的目的达到了吗?” 女人阴沉地笑:“你最好别乱说话,否则我就拽掉你的舌头,你喜欢当哑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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