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吧。”虞丹枫一阵头疼,挥了挥手。 夜罗刹、花修罗和血浮屠躬身离去,转眼间,偌大的宫殿之中只剩下月般若和虞丹枫两人。 两人四目相对的刹那,月般若浑身如坠冰窖,犹豫片刻后,她牙一咬,莲步轻移,向着王座上的那个男人而去。 他就那般端坐在王座上,一双眼中满是淡漠。 就是这样薄情的一个男人,她爱得无法自拔,宛如穿肠毒药,欲罢不能。 虞丹枫轻抬眼睑,一双黑如曜石般的双眸中清晰倒影着她的倩影,他无声一叹。 这么多年来,月般若一直陪在自己的身边,多少有些感情,他知道她的一颗心落在了自己身上,他能做的都已经做了。 月般若心中揪痛,她缓缓蹲下身子,满含期待道:“你不会去的,对不对?” 虞丹枫淡然地望着她,一切尽在不言中。 月般若脸上的希冀渐渐消散,俏脸煞白一片,自嘲一笑。 她早就该知道的,这个男人薄情寡性得很,想让他的目光停在自己身上,那是不可能的事。 她比谁都清楚他的无情。 姬绯羽相貌上乘,又那般的单纯不谙世事,换成任何一个男人都会情不自禁地爱上她,更何况,虞丹枫并非是柳下惠。 月般若心中无比清楚,可就是忍不住想留住他,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她已经变得不是她了。 “尊主,你可以不去吗?”踌躇许久后,她依旧抱有期待,小心翼翼地开口试探。 “般若,本尊一直觉得,你是最了解我的。” 平静的话语在月般若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她几度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尊主,我……不愿你去。”她的话语越来越轻,若非虞丹枫耳清目明,这句话只会随风飘散。 “般若,魔族如今的境况你比本尊更为清楚,以后莫要再任性说这些话了,本尊不喜欢听。” 任性……不喜欢听…… 月般若心中一片苦涩,嘴角轻扯。 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只是想去见姬绯羽,要不是两人立场不同,他早就围着姬绯羽转了。 这一刻,月般若心中翻涌,但却不能要求什么,所有的苦都只能自己咽,还要强颜欢笑。 她脸上的种种情绪虞丹枫尽收眼底,他伸出修长的手,温柔地开口,“侧卧怎容他人酣睡,但你却在本尊身侧多年,这代表什么,你心里应当清楚。” “是我逾越了,尊主说的是。”月般若眼神闪躲,不敢对上他波澜不惊的眼眸,唯恐泄露自己此刻心里的不悦,惹得他不快。 虞丹枫又怎会不知道她心中所想,他白皙的手指轻柔地摩挲着她脸庞上娇柔的皮肤,蛊惑道:“般若,你只需记得,你在本尊心里,是不一样的。” 闻言,月般若心里一震,满怀感动,眉眼柔和了起来,小女儿娇态尽显。 见她脸上的郁色消散,虞丹枫长舒了口气,一把抓住她的手,猛然用力,柔软娇躯撞进了怀中。 温香软玉在怀,虞丹枫心神一荡,主动吻上了那张娇艳欲滴的红唇,殿中气氛骤然升温,暧昧了起来。 殿外,夜罗刹三人面面相觑,此时殿内的情况大家都心知肚明。 “这都什么时候了,月般若还想着那档子事。”花修罗眼一冷,讪笑道。 此言一出,身旁的夜罗刹和血浮屠两人哑口无言。 “阿弥陀佛。”血浮屠行了个佛礼,“现在你的机会可就来了,缥缈宫比武招亲,妙手神医自然也不会例外,以你的修为,成为缥缈宫的入幕之宾,轻而易举。” 花修罗一怔,几息后双眼倏然亮了起来。 反正尊主想让他们混进缥缈宫,自己趁机打上擂台,一石二鸟。 低沉的气压顷刻间烟消云散,血浮屠和夜罗刹嘴角微抽。 色字头上一把刀,这花修罗当真是嫌自己命太长,这么久了还惦记着姬绯羽。 猝然,花修罗的俊脸耷拉了下来,他一声长叹,满是无奈,“我看尊主对姬绯羽非同寻常,我又怎敢同尊主抢人。” 骤闻此言,三人心照不宣。 “罢了罢了,有月般若在,尊主不一定会去,我这也算是为魔族奉献出自己的一份心力。”花修罗轻声呢喃,状似是说给他人听,实则是说给自己听的。 他连连摇头叹息,俨然陷入自己的世界,自顾自离去。 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夜罗刹和血浮屠惊诧不已,转念一想,又觉得如此方才是正常反应。 毕竟姬绯羽同他们的尊主有过那么一段,虽然是算计得来的,谁又说得准尊主在其中付了多少心力。
第67章 妖族之主 万一他心生怜惜,那花修罗岂不是把自己的小命送到了尊主手中。 不妥,大大的不妥。 能在魔族常年稳坐护法之位,无论是花修罗还是他们,虽性格迥异,但心机手段不可小觑。 再加上强悍的实力,四人也算得上是三界中惊才绝艳的人物。 三人谁也不必多说,一切尽在不言中。 妖族。 一袭冰蓝华服的风璘雪莲步轻移,漫步在一片烟雾缭绕的密林之中,林中鸟语花香,宛如仙境。 随着风璘雪的走进,林中白雾越来越浓郁,直到最后完全淹没她的身影,就连林中的青绿都变成了白茫茫一片。 氤氲蓝光笼罩她的全身,乍一眼看上去,仿佛一块通透的玉石。 风璘雪不慌不忙行走在白雾之中,仿佛路就在脚下,她柔顺的秀发眨眼间变成了蓝色,眼角的蓝色图纹闪闪发光。 原本的冰山美人须臾间多了几分缥缈之感。 她衣袖一挥,纤细的食指上一滴血珠冒出,顺势飞向前方的白雾中。 血珠迅速消散在雾中,眼前白茫茫的一片溃散,片刻后,眼前如水纹荡开,焕然一新。 只见一座城巷赫然入目,无数嬉笑声萦绕于耳,朱红的墙壁之上,缠绕着无数绿色的荆棘和艳丽的花朵。 来来往往的人儿发色各异,妖异非常,给这座瑰丽的异世界平添了几分奇幻色彩。 突然出现的佳人瞬间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力,看清来人,街上行走的人们大喜过望,脸上溢满了笑容。 “圣女,您回来了!” “圣女。” …… 熙来熙往的人儿热情地跟她打招呼,风璘雪眉眼含笑,嘴角微勾,清冷面庞上顿时多了几分烟火气息,宛如九天玄女下凡尘。 半个时辰后,她来到了一座府邸外,深吸了口气后抬步而去。 这里是妖族的皇宫,妖主和她的栖身之所。 他们妖族不似魔族和人族,至高领导者不爱住在高高的红墙之中,最喜在这种普普通通的四合院里住着,养养花,种种草,十分惬意。 “圣女回来了!”刚踏进大门,惊喜的呼叫声不绝于耳。 “圣女!”忽然,一道急匆匆的身影跑到他的面前,气喘吁吁。 “聂叔,妖主可在府中?” 聂叔是一只年长的四尾狐狸,数年前濒临死亡之际妖主用血契救活了他,为了报答妖主的救命之恩,他留在府中打理所有事务。 有血契在身,他的忠诚完全不用怀疑。 聂叔长满褶子的脸笑开了花,慈祥道:“回圣女的话,妖主此刻并不在府中。” “嗯?他是在南苑吗?” “是的,您先歇着,老奴这就差人去请妖主。” “不用如此麻烦,我这就去南苑寻他。” 话音刚落,风璘雪利落转身,大步离去。 看着她大步流星离去,聂叔无奈地摇了摇头,喃喃自语,“还是同往常一样,真好。” 在街巷的最南边,另外圈了一所院子,里面种满了各色各样的花花草草,名贵的、珍稀的、寻常的漂亮花朵……应有尽有。 隔着老远就能看到些许透着春意的花蕊。 南苑是整个妖族最为温暖之所,四季如春,百花齐放,里面的花花草草可是妖主亲自寻来的,意义非凡。 嗅到风中的淡淡花香,风璘雪心旷神怡,嘴角微翘,怡然自得踏进了那所春意盎然的院子。 院中,微风拂过,几瓣绯红在风中摇曳,一抹火红身影若隐若现。 那抹颀长的身影微微勾着腰,修长的手指正在拨弄着面前的花蕊,嘴角轻扬,甚是唯美。 “回来了?”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话音中的一丝魅惑稍纵即逝。 “妖主。”风璘雪福了福身,一向淡漠的倾城容颜柔和了下来。 妖主直起身,缓缓转过身,看着眼前的倩影,一声长叹,满是无奈。 “璘雪,你我之间,难道只能这样冷漠待之?我们不该如此的。” 男子三千华发披在身后,精致的镂空发冠别在发间,两条赤红的发带夹杂其中,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尽显邪魅。 仔细望去,这位鲜少露面的妖主与眼前的风璘雪有几分相似,但身上的气质却是截然不同。 妖主红衣似火,三千银丝在年轻的俊颜上添了几分矜贵,但其与生俱来的妖族血脉让他无时无刻都散发着一股邪气。 相反,风璘雪通身的气派丝毫看不出妖族的血脉,更像是割舍了七情六欲的九天神女。 风璘雪眼眸微闪,微微垂下的头颅让前方的男子并未察觉到她这一瞬的变化。 见她迟迟不答话,妖主一声叹息,眼中的黯淡一闪而过,快得无人察觉。 “罢了,既是你想要的,都随你吧。” 听到这话的风璘雪心口一痛,她猛地站起身,抬头望去,直接撞进一双失色的眼中。 四目相对,千言万语两人皆已明了,几息后,风璘雪嫣然一笑,朱唇轻启,“兄长。” 许久未曾听到的称呼,让两颗本就疏远的心再次拉近,两人相视一笑。 “你终于肯叫我一声兄长了。”风玄烨扬唇,黯然失色的眸子顷刻间亮了起来,灿若星辰。 他们是同父同母的兄妹,素日里甚是亲近,直到他们的父母仙去,整个妖族的重担落到两人肩上的那日起,二人恪守君臣之礼,越发疏远。 年纪尚轻的风玄烨成了妖主,而风璘雪成了新一代妖族圣女,原本无话不谈的亲兄妹为了保住妖族不被魔族趁人之危,走上了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原本活泼的风璘雪得到了妖族至宝了无琴,修炼了冷心冷情的御音之术,而风玄烨日夜苦修,不过半月的功夫觉醒血脉之力,妖力强盛。 起初,妖族那些个包藏祸心之人想趁此机会夺权,幸好他们的父母暗中留下了不少心腹,兄妹二人齐心协力,费尽心机,终于,风玄烨全盘掌控妖族。 就是在那个时候,重伤的风璘雪遇到了姬绯羽。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她再未唤自己一声兄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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