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调平静,“那不是他自找的吗?” 一语落地,全场震惊。 谢灼垂着的眸微顿,似有些恍惚的抬起头来。 他盯着面前修长冷白的颈线,喉咙干涩的说不出话。 “你这是什么意思?时指挥官。”莫山教授面色冷郁的问。 “意思就是,活该。” 时霁从来不会给谁的面子。 他向来只实事求是。 从莫岩准备出手那一刻,似乎他就已经猜到了对方会沦为这个地步。 “你的意思是谢灼一点错都没有?” 莫山教授气的快吐血,“考核中技不如人的事的确很多,最起码点到为止,像他这样故意羞辱人的恶劣行为,凭什么要放过他?” 他毕竟是老人精了。 三言两语就将自己外甥撇的干净,反而将帽子扣到了谢灼头上。 谢灼胸腔微微起伏,紧咬着牙关想给这老登的脸一起摁泥里。 时霁则淡淡反问,“你放过他了吗?” 他精致的面容始终平静,仿佛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起波澜。 带着天生压制感的嗓音冷冷质问: “你看完整段监控得知来龙去脉后,上来便拧断他的手腕,这又算什么监考行为?” 莫山教授没想到他在这等着。 众目睽睽之下,他只能吃下这个闷亏。 “我只是一时心急下手重了,这件事我自会上报给赫兹院长领罚。” 时霁没说话,也没应声,转头收回了目光。 救护队的人上前,正要查看在场人的伤况。 莫山教授直接呵斥,“都过来!” 于是没有人敢去给谢灼看伤。 医护人员众星拱月的围着莫家那两人,小心翼翼的将莫岩抬上担架。 莫岩疼的一边哭一边乱叫。 时霁也没吭声,并没提醒他们去看一下另一个全程不喊疼,没掉一滴泪的少年。 谢灼也不在意。 他看了眼脱臼的腕骨,也不会复原,干脆先不管了。 他弯下腰,单手拉起来自己的‘小推车’,沉默的抿着唇打算先推向终点。 不能向上次那样,他要保证成绩。 终点的记录员都跑过来吃瓜了,连忙哎呦一声拿着光脑上前。 “我给你录入。我听他们说三十二头是吧?” “三十八。” 谢灼哑声说:“我又找了六头。” “……好。”记录员看他狼狈不堪的模样,低声夸了一句,“你真厉害。” 谢灼嗯了一声,“谢谢。” 那头,莫山教授将莫岩送上了医疗车,临走前他冷冷的看了眼谢灼,那阴郁的目光足以将任何一个学生吓得腿软。 “我不会忘记今日小岩在你这受得委屈,你最好好自为之。” 谢灼脑海里有一百句能怼死这老登的话。 他向来嘴皮子厉害,但就是莫名说不出口。 他像是打架打赢了却没人夸奖,只能被对方家长指着鼻子骂的熊孩子。 因为他身后没有保护他的家长。 时霁视线从那堆猎物上缓缓抬起,平静如水看向莫山。 “没完了是吗?” 枝头的薄雪洋洋洒洒落下,露出霜寒天地中的冷梅。 时霁面上终于浮现出不耐,“就你家小岩委屈?” …… “能走路吗?”时霁视线转向了安静站着的少年,“还是需要担架抬你?” 谢灼还在愣神,睫毛沾了点泥土,有些狼狈又有些茫然。 他轻摇了下头,“不用,没伤腿。” 时霁嗯了一声收回目光,率先往丛林外走。 “那就自己跟上。” 谢灼的大脑如今经过太多刺激,似乎有些迟钝,只知道下意识的迈步跟过去。 丛林中剩下的学员都愣的出奇一致。 “我怎么觉得指挥官刚刚的话,好那个啊……” “那个是哪个?” “‘就你家小岩委屈?’莫岩是莫山教授的外甥,但谢灼又不是指挥官的谁,听起来好……暧昧啊。” “暧昧什么暧昧,指挥官那分明是把学生当儿子养了!” 记录员在这时友情提示,“同学们,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三分钟,你们确定不上报成绩吗?” “卧槽,都别挤,我先来!” “我鞋!我鞋!我鞋掉了。” “我他妈服了,谁他妈趁我拔鞋把我猎物偷走了,有没有点素质啊!” …… 时霁没带谢灼去医疗室。 从后山出来最近的路便是他的别墅。 他径直走去抽了几张湿纸巾,示意谢灼坐沙发上,“坐。” 谢灼身上都是泥和血,看了眼干净到一尘不染的米色沙发,缓缓的挪动脚步。 时霁抽出的纸巾冰凉,沉默两秒后,他打开了热水。 待拿着散发着热雾的湿巾走过来,就看到沙发上空无一人。 谢灼在地上盘腿坐着。 “……” 时霁将温热的湿巾递给他,“擦擦脸上的伤口。” 谢灼都不知道脸上有伤口。 估计是莫岩挣扎时不小心划上去的。 他接过热腾腾的湿巾,在脸上一通乱擦,知道疼了也就知道伤口在哪了。 毕竟他也不敢奢想指挥官会给他擦脸。 时霁的确没这个打算。 视线下挪,“手腕疼吗?” 谢灼单手擦着脸,湿暖的温度贴在脸上很舒服,带着淡淡的清香,他嗓音还有些哑,“还好,没知觉了……” “嗯。” 时霁默不作声的蹲下来,扫了眼他沾满泥土的手,神情不耐的伸出手轻碰了下。 蓦地,谢灼浑身轻颤了下。 他拿下遮住脸的湿巾,脸颊被蒸气烫红,“您……摸我干嘛?” 他很脏的。 时霁沉默两秒,反问,“你不是没知觉吗?” 谢灼没说话,一双湿润的桃花眼看着他,瞳孔漆黑漂亮,冷长垂下的睫毛有些湿。 “看着我。” 时霁蓦地对他说。 谢灼在看他,近距离的指挥官惊若天人。 他从来没见过生的这么好看的人,每一笔都像是上帝精雕细琢,如薄雪般干净精致。 时霁微微启唇,“你喜欢……” 谢灼几乎是脱口而出,“喜欢。” “吃香蕉吗?” “……” 空气似有些尴尬,谢灼犹豫的回,“还好。” 时霁不自然的轻咳一声,唇息的浅风落在少年脸颊上。 看他直勾勾的望着自己,桃花眼底像着了迷。 “那橘子呢?” 谢灼不知道指挥官在问什么奇怪的问题。 他思考着正欲回答,蓦地手腕被冰凉的手握住,随后不待他反应过来,便被抓着腕骨狠狠一拧。 骨节复位的疼痛,让谢灼忍不住闷哼一声。 他无意识的皱眉仰头,薄唇轻擦过面前人的下巴,“嗯……”
第26章 回去把自己洗干净,脏死了 少年的唇很软,被湿巾烫过以后是温热的,轻轻从下巴上划过—— 时霁整个人都愣住了。 指尖还搭在修长腕骨上,触碰到他跳动的脉搏,一下一下有力的震在指尖。 谢灼被这下疼的眉头紧蹙,压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等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整个人都傻眼了。 “对,对不起……” 两人距离出奇的近,他唇瓣微动带来的气息落在下巴上,像是薄唇印在肌肤上缠绵。 “我不是故意的,指挥官。” 时霁面无表情,冷冷盯着他几秒钟。 谢灼有些心慌,以为指挥官又会骂自己是不是活腻了。 结果时霁一言不发,缓慢的垂下长睫,遮住眸中清透的色彩。 他冷淡收回指尖,好听的嗓音似有些无力和叹息,“复位了,回去吧。” 谢灼还以为他生气了。 立马着急的想要解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给您擦擦,你别生我的气。” 他伸出手,在时霁下巴上轻蹭。 但他的手本来就是脏的,反而给时霁冷白的下巴蹭上一点泥灰。 谢灼人又傻了,“……” 时霁:“……” 这下精致眉梢都颦了起来。 谢灼也不知道怎么擦了,他浑身都脏兮兮的,只有脸刚被擦过是干净的。 在看到这银毛小狗试图考虑用脸颊凑上来,给他擦下巴的时候。 时霁忍不住推开他,训斥道,“没生气,别再蹭我了。” 谢灼:“哦。” 他没忍住莫名的笑了一声。 模样肆意野性的少年,桃花眸涌出星星点点的光,脸颊被蒸气熏的有些红,莫名有种人畜无害的……可爱。 时霁冷漠的别开视线。 “回去把自己洗干净,脏死了。” 时霁的嗓音里满是嫌弃,谢灼却好心情的笑了下。 郁闷被他抛之脑后,熟悉的清磁嗓音裹着骚气的愉悦。 “那洗干净后……还能蹭您吗?” 时霁站起身的动作微顿,神态薄凉的看他。 “你觉得呢?” 谢灼觉得:“……” 谢灼突然就不敢觉得了。 他撑着膝盖从地上起来,三步一回头的恋恋不舍离开,正要踏出客厅的门,突然又想到什么。 扭过头来对时霁说,“指挥官,您要是再发……再不舒服的话,可以找我。” 时霁坐在大理石吧台前,修长双腿微点地,正慢条斯理的喝水。 凉水顺着喉咙往下滑,所过之处皆冰凉。 闻言侧眸朝他看了一眼。 那意思很明显,不要得寸进尺,他不需要Alpha。 “不是。”谢灼轻眨着眸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给您攒了好多信息安抚素。” 信息安抚素就像是Alpha体内的容器。 是消耗品,一旦用完,便需要他们再次耗费精力去填满。 对不可一世又天生傲慢的Alpha来说,除非是已经标记的伴侣,否则没人值得他们这样做。 时霁没说话。 谢灼还以为他不愿意,解释道,“这个只是一种安抚素,不会进到您身体里的。” ‘啪嗒’一声,时霁手中的杯子落到桌上。 透明的液体滑落大理石桌面,顺着他的黑色长裤往下流淌。 时霁指尖不稳的扶起玻璃杯,灯光下的长睫颤的飞快,像蝴蝶脆弱的羽翼。 薄唇微动的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喉结滚了滚,只骂出一个字,“滚。” “……” 谢灼迷茫住了。 他也没说什么啊,就是跟普通标记不一样。 信息安抚素不会注入腺体,只是会像柔软的暖风一样包裹着他,让他没有那么难受。 但。 谢灼光是想象了下,倘若自己的信息素注入到指挥官腺体,汹涌澎湃的海浪游走在他身体每一处角落……
148 首页 上一页 15 16 17 18 19 2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