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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托恩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都不需要用感知探寻，就知道他确实是被送回来了。 眼前的地面上，还保留着阵法的气息，还有两个尚未归来的人的力量残余。 “吾神？” 阿托恩侧目：“雷米尔，你醒了？” 是的，他当初会和米迦勒被算计，就是为了面前这个孩子。他和路西法不一样，他不会爱屋及乌，但是他也不会因为雷米尔是一切起因，就去对这个孩子徒生怨恨。 几步走到了这个大天使的面前，阿托恩问他：“之前见到你的时候，你灵魂中的黑暗力量几乎吞噬了你，现在你感觉怎么样？” 雷米尔轻声道：“被父亲净化了灵魂中的黑暗后，现在已经无大碍了。只是，我恐怕是只能留守于这一层了。” 这是他活下来还能留下来的代价，但是雷米尔甘之如饴。 倘若米迦勒真的一去不复返，他可以提其守住这个他不惜一切要保护的神界。 阿托恩垂眸，低声道：“我知道了。” 之后，一阵风拂过，雷米尔抬起头。 眼前再无一人。 阿托恩回到了神界第一件事，就是将几个大天使给召到了神殿。 端坐于自己的神座上，他忽觉有些陌生。 最不适应的，莫过于身边再也没有熟悉的声音。 是了，他终究是一个孤独的神。 回到神殿，阿托恩第个要解决的事情就是沙利叶。 被加百列给带到殿中的那个大天使，此刻正在浑身发抖。 想到拉斐尔被那么残忍对待，至今还没完全恢复清醒，阿托恩回想起在深渊的时候，米迦勒一剑了断了的第一层的层主，是那么的干脆不拖泥带水。 “加百列，给予沙利叶罪罚之刑，之后无需告知我。” 加百列听到这个命令，身体僵硬。 罪罚之刑，这是神界最严苛的手段，被施以此刑者，将会眼睁睁看着灵魂被撕碎、湮灭，直到彻底陨落。 这个刑法虽然一直都有，但是因为神的仁慈，就算是大天使米迦勒在位期间也从未有天使被判过这样的刑，而现在上帝却直接宣判了这样的结果。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阿托恩问他：“你是不是觉得这个惩罚过重了？” 加百列咬紧了牙齿：“不，这是合理的判断。只是——沙利叶虽说对两个大天使的灵魂下手了，但是路西法才是始作俑者，不该如此轻易不给机会。” 阿托恩笑了笑，提起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那你觉得，如果米迦勒在的话，沙利叶会迎来怎么样的末路？” 加百列不敢说，单就知道路西法参与了伤害雷米尔后的愤怒，他就已经可以猜到沙利叶的下场不可能会比现在好多少。 阿托恩觉得，天使们可以善良固然很好，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可以无视一切罪恶。所谓的平衡，不只是光与暗，同时还有同为天使也应有一个支点。 见这位大天使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阿托恩开口道：“下去吧。” 加百列离开了，只是他的心情很复杂。 神回来了是好事，可是好像也有什么地方变得不对劲了。 对于没有第一时间被神召唤，拉结尔并没有什么不悦的，他现在只希望自己工作可以少一点。可以的话，等米迦勒回来以后就把大天使长的位置还给他吧。 大天使长这个工作，真的不是人干的！ 深渊第二层，米迦勒被迎入了内殿，在和几位层主进行了一番畅谈，他在第二层给他安排的住所住下。 所以，路西法收到联络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魔王陛下没有起床气，但是被人从睡梦中给喊起来，有点低气压。 没想到，打开联络就是雷击。 那边，白发青年一脸笑容：“好消息，我把阿托恩给弄丢了。” 路西法此刻还带着一点刚刚醒过来时候的迷糊，他怀疑自己听错了，于是又问了一遍。 米迦勒重复：“我把阿托恩给搞丢了。” 路西法：“……？” 花费了好一会儿，路西法才好像听清了米迦勒的话，他努力转动着脑子，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语气道；“你是怎么做到，带着他离开不到半天，就将他给弄丢的？” 把玩着那已经从头上取下来的头冠，米迦勒一脸悠闲：“准确来说，他没有和我一起来第二层。” “我想了想，他不能进入第二层的原因，笼统也就两个。一个就是他被人设计现在不知去向，第二个就是他对深渊之主产生威胁，直接被人送出了这个深渊。” 路西法低头，手指按着大脑思考。 很快地，他抬头看向对面那人：“你给予了他名字，他分享了你的力量，那么你应该可以感知到他到底还在不在这个深渊。” 米迦勒也不否认，直接道；“他已经离开了深渊，所以对我来说是好消息。” 其实米迦勒和路西法并没有一起行动的理由，只是多了一个阿托恩的关系，他们才会同行。而现在这个连接两个人的平衡不在了，两者也就不需要再有交集了。 “那你知道你是层主，而我现在随时可以取代你这件事吗？”
第五十六章 经历过神界那一战,没有人会觉得路西法和米迦勒相互了解，只是他们对于后者还是认知有点错误，觉得真的有谁可以了解他,那就是痴人做梦。 米迦勒听到了这不痛不痒的威胁,也只是轻声道：“第一层层主的地位,你想要尽管拿去。只不过，路西法——” 青年看似十分认真，实际上看向对面那人的脸上满是敷衍：“你觉得，在没有了阿托恩,而我已经抵达第二层的情况下，我到底还有什么理由回到你所在的第一层？” 路西法微微睁大了眼睛。 “或许我是在寻找什么，可是那和我找到出口并不冲突。”米迦勒拨弄着头冠上的漂亮石头,语气中带着一点漫不经心,“我并不会本末倒置。” 被阵法给沉入这个世界，米迦勒第一个想法就是离开这里,至于其他人对于他的猜测、委托他做的事情,都是放在找到出口以后了。之前之所以会优先找到戒指和头冠，也只是他没有什么线索，当前只能顺势做那些事。可是他来到第二层以后,找到了一些不算是完整的线索,而这里的负责人并没有将他赶走的意思,有些事情就已经很清楚了。 第一层的层主之位根本无关紧要。 所以——那些门扉才会封闭上，那并不是针对他的,而是针对所有第一层层主的。 毕竟一个被人造出来的傀儡都能坐的位置,又有几个人真的会去在乎？这个问题米迦勒并不是一开始就想通的,而是在处理那些非常繁琐的日常工作，还有通过第二层这边的层主沟通以后确认的。 没想到被反将一军,路西法的面容十分阴沉：“所以，你这是准备先一步离开的意思？” “我一个人行动还比较快一点。” 况且，他并不惧怕来自于上面那位的任何攻击和算计，他除了不能飞行算是保留了全部力量，只要他想他甚至还能从另外一个自己那里拿一点属于光明神的力量来用。 但是路西法不同，他如今经不起任何的力量触碰。 倒不是米迦勒善心起，他只是不喜欢因为自己的关系牵连别人，哪怕那个人是他一度想要杀死最终却放过的死敌。 不，魔王路西法和大天使长米迦勒或许是真正意义上的死敌没错，可是光明神的敌人可不是神界或者地狱的任何人。也就是说，在他被告知自己是光明神的时候，只要路西法别来给他找不痛快，他都想不起来要杀对方这件事。 米迦勒打算独自行动，本意是为了保护路西法，但是他并不打算让当事人知道。他的行动，从来不需要对任何人解释和说明，这是他生来就有的缺陷。 果然，路西法像是被米迦勒给激怒了一样，他轻轻挑眉，眼中尽是冰凉之意：“很好，到底是我的宿敌，论算计人心我是真的不及你一半。” “那么就试试好了。看看我和你，到底谁先找到出去的路。” 和那边结束了对话，米迦勒将手上的头冠放下，又将戒指和耳钉都给摘下。 他对于人类时候的记忆是记不太清了，可是他也明白这几样东西相当于人类中的某种仪式，在他那个年代只保留了一个形的仪式。 耳钉，戒指，头冠，接下来应该是什么了？长袍？还是权杖？ ——献上这些，为您加冕为王 米迦勒按着脑袋，熟悉的话语在脑中响起，连带着他的脑壳剧烈的疼痛。 仿佛在哪里听到过这样的话，只是怎么都不记得了。 合理合眼，米迦勒努力将脑中的声音和繁复的思绪给压下，低喃：“如果那些都是真的话，那么所谓的‘希腊主神’也只是一个谎言。” 卡俄斯之前的话语，再一次的回荡在耳边。 “名字很多时候也只是一个代号，你不觉得吗？” 想通了自“醒来”以后发生的头痛欲裂的破事，米迦勒都想爆粗了。 第二层的层主是一个个子高挑的读书人，他的鼻梁上架着单片眼镜，身上穿着的衣服和祭祀长袍一样，给人一种很好接近的错觉。 将手中的书给放下，层主微笑着看着来人：“米迦勒阁下，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米迦勒手上拿着圣剑，对上层主不惊不慌的神情，一字一句道：“十二神现在哪一个在这一层？” 第二层的层主眨了眨眼：“哪里有什么十二神啊，米迦勒阁下怕是睡糊涂了。” 米迦勒也不和他兜圈子，直接问：“听说过卡俄斯吗？或者塔纳特斯？或者阿波罗？” 确认是一件事，可是到底是哪几个神成为了记忆中的十二神，米迦勒其实目前也尚不清楚。一定要算的话，阿波罗肯定是在其列。所以说——阿波罗死亡什么的，根本就是一个谎言吧？ 面前男人的神情一下子就有所变化：“在我回答你的问题以前，我想知道你从哪里知道的这几个名字。” “我见过其中两个算不算？” 书生略微思考了一会儿，颔首：“好，退一万步来说，你确实是认识这几个神，可是不代表他们就和十二神有关系。” “那么这些呢？” 被米迦勒找到的三样东西，一骨碌的丢到了桌子上。 就算书生并没有那么清楚上面的事情，可是这些东西散发的熟悉气息，还是让他产生了动摇。 “……这就是你被他们选中成为层主的理由？” 米迦勒抱着圣剑，靠在一边的门栏上：“如果我说是的话，那你打算这么做？” 书生：“修谱诺斯。” 对上米迦勒平静的神情，第二层的层主一脸严肃：“我会带你去他的宫殿，但是他肯不肯见你，那就是他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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