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郝雄迪的事,时澈实在无法坐视不理,便出了手。 他既然能看到郝雄迪原本的未来,要避免和改变也很容易。 在郝雄迪邀请时澈在暑假出去旅游,还是要去云州的山里时,时澈就警惕起来了。 当郝雄迪拿出照片,时澈看到和画面中几乎一模一样的熟悉山路时,他一瞬间脸色就沉了下来。 郝雄迪是个相对单纯的人,时澈只是略施小计,说自己身体不舒服,郝雄迪就干脆放弃了这次出游计划。 郝雄迪知道,时澈没有亲人了。 可时澈也没想到,他的借口会成真,在郝雄迪退票的同时,他就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自己身上被强硬抽走,当晚就发起了高烧。 多年前,小狐狸和那个青年说的,都是真的。 就在他一年年等待落空,几乎以为那是自己的一场梦时,现实用最真实的残酷,告诉他一切都是真的。 时澈用自己的一次高烧,为这个性格开朗的朋友保住了一条腿。 过后,他不知道郝雄迪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对他更好了。 日子有惊无险地过着,时澈开始偶尔帮人驱个邪、做个法,做一些无伤大雅,不改变未来的祈福活动,竟也渐渐出了名,客户越来越多。 他也曾找过很多地方,可是再也没有遇到过他的小狐狸。最终,他在苏城买了房子,安顿了下来。 他想,有缘自会相遇。 小狐狸留给他的那条项链,他片刻不离身地带着。他和小狐狸有这么深的羁绊,绝对不可能再也见不到的。 也许是因为天狐赐福的缘故,他的运气确实越来越好。 三阴之体除了修行上飞快进步的速度,没有给他带来任何麻烦。 时澈一直觉得,这是因为他带着小狐狸给他的项链。 小狐狸虽然憨头憨脑的,但他化了形,修了庙,打败过来找麻烦的妖兽,还救了自己,是很强的。 有些弱小到没见识的妖兽,也许连他都打不过,而强大的妖兽即使能看出他的三阴之体,也不会自讨没趣找他的麻烦,平白给自己再树立另一个强大的对手。 小狐狸还是很靠谱的。 不过……他醒来时小狐狸不就在他身边吗?他是怎么再次遇到小狐狸的呢? 又是什么事情导致他遗忘了一切,记忆一片空白地在自己家里醒来呢? 时澈不能细想,一想到这里,仿佛把脑袋劈开的疼痛就顺着脊椎直冲脑门。 是……有什么力量在阻止他回忆起过去? 他现在看到的一切,不也是曾经发生过的事—— 在头疼中,时澈的晕眩感更强。 熟悉的感觉让时澈有所预感。 “阿澈?阿澈!”白鹄立熟悉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时澈知道,他该醒了。 - 另一边,旅馆屋内气氛紧张,白鹄立和青平剑拔弩张地对峙着。 青平面对白鹄立的怒火丝毫不受影响,他斜倚在床头,上挑的眼尾带了点薄红,鬓边细密的鳞片反射着多彩的光。 都说妖族多美人。 但即使在妖族,青平依然是不可忽视的存在。 无论是实力或者容貌。 其实单看妖族的样貌,就能推测出大致实力,能化形的妖实力都不会太差,所以妖族长相都出众。而实力越强,化形时的样貌就越好看。 鬓边的长发柔顺地垂下,搭在锁骨处,留下一个浅浅的阴影。 若不看青平青绿色的眼睛,只怕会把他当成会引起娱乐圈轰动的沧海遗珠。 青平不关心这些,依然懒洋洋笑着:“当个救世主开心吗?” 白鹄立脸色微变,气道:“你少管闲事,我不需要阿澈想起来这些!” “所以呢?”青平嗤笑道:“不需要他想起来,也不需要他知道他是挤掉了多少妖族的机会,才站到你身边;不需要他承担起责任,不知道你为他付出了多少,就这么自私自利又心安理得地活着?” 白鹄立冷着脸,不愿意和青平说话,只低头关注着时澈的情况。 “你不该这么做的。”良久,白鹄立闷声道:“你一直在栖霞镇修炼,也不曾出来,不知道阿澈其实也做了很多。” “我本就是一条普通青蛇,承蒙天狐大人慈悲,才被点化为妖。”青平平静道:“自天狐大人不在以后,这个世界上与我相关的,就只剩下你了。” “你是天狐大人最后的牵挂,所以我不能让你受哪怕一点伤害……以后我若再见天狐大人,会没办法交代的。” 白鹄立这下彻底没了声音,只在时澈脸上摩挲了几下,过了好一会儿,才闷闷地说了句:“对不起。” 又补充道:“青平哥哥。” 忽然,白鹄立感觉手下的人微微动了动。 白鹄立垂下头,视线和时澈不知什么时候睁开的眼睛对上。 - “阿、阿澈……你醒啦?”白鹄立脸上绽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你没事吧?” 时澈盯着白鹄立,冷眼看着他的小狐狸撒娇卖萌转移话题,似乎想把这件事就这么模糊过去。 时澈记忆中的俊艳少年和面前白鹄立的模样逐渐重合起来,最后,印象停在了自己家那只蠢呼呼的傻狐狸崽子身上。 小狐狸喜欢仰躺,瘫着露出圆滚滚的小肚子,软乎乎又软绒绒的,他伸手去摸,也不会反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需要磨牙,它总是抱着买给它的玩具球啃,最后啃得把牙卡在球里,可怜兮兮地“嗷呜嗷呜”直叫唤。 还有喝水把自己跌进盆里的,一甩毛就能洒人半身水,最后,还是自己拎着它湿淋淋的后颈皮提起来的。 也不知道白鹄立被人按在床上吸肚子的时候在想什么,不过它一直是这副活泼开朗的模样,从不会像其他小动物那样给自己一爪子。@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原来,他的小狐狸早就来找他了。 时澈轻笑。 - 白鹄立现在却慌得一批,他只感觉时澈看自己的眼神不太一样了。 时澈想起来了,他到底记起了多少? “白鹄立。”时澈开口,声音难得的虚弱,眼睛却黑亮有神。 时澈抬手,握住了那枚墨玉吊坠。 “嗷!”白鹄立叫了声,眼神躲闪。 ——虽然你可能不信,但一定要听我狡辩!
第88章 白鹄立犹犹豫豫偷瞄时澈, 正对上时澈黑亮的眼眸。 一瞬间,白鹄立感觉自己被看穿了:“干干干什么!” 时澈一阵无奈:“……” 他还什么都没做呢,这狐狸崽子就自己把自己吓得, 尾巴上的毛都炸蓬松了。 “白鹄立,你……”时澈还没想好怎么问他,因为问题实在太多,也确实不知道从何问起。 白鹄立眨眨眼, 终于回神, 感觉自己暴露太多, 又迟疑地问:“阿澈你没事吧?” 时澈琢磨了会儿白鹄立脸上竭力掩藏的忐忑,轻笑了下。 见时澈唇角微动, 白鹄立更慌张了,强自镇定地转移话题:“阿澈你以前都不连名带姓叫我的……” 时澈恢复了点, 慢慢从白鹄立怀里起身,垂头坐在地板上缓了缓, “以前?” “呃……”白鹄立眉心都皱起来了,求助的目光在屋里转了一圈,从时澈身上到青平身上, 最后回到时澈身上。 这问题他怎么回答! 不会回答! “没关系, 就说以前。”白鹄立的慌张能印证很多事情,时澈也不着急,只温声道:“你知道我是失忆过的, 但我一直觉得你有熟悉感,我们以前认识对不对?” “……”白鹄立都快哭了,眼神一下一下可怜巴巴地往青平身上瞟。 想让青平给他解围。 “罪魁祸首”青平像个没事人一样, 放空了眼神,望着窗外的层层群山, 根本没理会白鹄立的求助。 天色渐晚,屋里的灯光透过窗户照出去,把一直淅淅索索下着的雪照得更清晰了。 时澈也顺着望去。 雪很大,和记忆中白鹄立被陆景焕带走时一样大。 屋里没人说话,似乎时澈和青平都在等他表态,白鹄立被赶鸭子上架似的,深吸一口气,准备直视深渊,磕磕绊绊地开口:“阿澈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时澈握紧手中的墨玉吊坠,似笑非笑地转头,盯着白鹄立,直到把他盯得又紧张起来,才大发慈悲地说:“我想起了一些事,有关自己,有关栖霞镇,还有……这块墨玉吊坠。” 白鹄立眼神微动,时澈在栖霞镇的时候,虽然发生了一些事,但从没见过他化形的样子吧? 师兄的法术还是很靠谱的。 但时澈不是个好糊弄的角色,白鹄立把事情先在自己心中过了一遍,确定自己没出错,才重新恢复了理直气壮的样子,故作惊讶:“阿澈曾经……也在栖霞镇住过吗?” 看着白鹄立变脸似的,忽然什么都不担心了,时澈差点笑出声。 这小狐狸崽子什么时候才能有点警觉性。 “是啊,那时候我还小,算是流浪到了栖霞镇,还有过一个很好的朋友。”时澈决定给白鹄立一点提醒:“后来,我的朋友忽然不见了,只留给了我一些东西。其中,就有这个墨玉吊坠。” “我相信他会来找我,所以一直贴身带着。” 白鹄立想了想,时澈既然想起来这些,恐怕也会觉得,变成原型在他家生活的小狐狸,和记忆中在栖霞镇和他相遇的自己是一样的。 于是,白鹄立仰着一张笑脸,心大地问:“那阿澈一定找到你的朋友了吧!” 时澈点点头:“是的,找到了。” 近在眼前。 白鹄立也觉得很开心,事情比自己想得更简单、更平安地糊弄过去了。 还好。 白鹄立长长地舒了口气,松开了握紧的手,依稀可见掌纹中的生命线断断续续。 时澈只想起了这些。 最重要的那些,他还不知道。 白鹄立垂眸,一直灵动而有神的金色眼睛,似乎带着些许水光。 - 旁边一直没说话的青平简直不忍直视,虽然他不知道白鹄立和时澈有些什么特别的过去,还是在栖霞镇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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