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一愣,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看向白鹄立。 眼神中带着些不敢置信,但又带着些小心的期待。 “你女儿很好,很孝顺。”白鹄立盯着走廊的某处,温柔轻声道:“长得也漂亮,懂事,爱笑,活泼……扎着麻花辫,穿着小碎花的红色棉袄,就是你给她做的衣裳鞋子都有些小了。” 说着,白鹄立对上老太太不可思议的眼神,“今天我会出现,是你女儿跑了很远很远的路,找人求助的。也许路上她遇到过看不见她的人,也遇到过不愿意帮她的人,但的的确确因为你女儿,我才会遇到你们。” 因为你们,原本应该死在今天的寒冷冬夜中。 你们作为父母的爱意,种了善因,如今也结了善果。 老太太捂着嘴,眼眶通红,已经泪流满面。 她抖着手抓住白鹄立的胳膊,哑着嗓子,声音颤抖:“她在哪儿?她就在这里,对不对?” 白鹄立轻轻拍了拍老太太的手背,看着姑娘红着眼睛,伸着手想给老太太擦眼泪,却总是无法触及,“你们给她的爱意和香火很有用,她一直陪着你们。” 老太太捂着脸哭了起来,这一次急救室外听到的不是绝望和伤心的哭声,而是带着幸福和欣喜。 - 白鹄立站了一会儿,微闭着眼睛,感受到时澈如今尚且稳定的状态,转身去排队去交费。 可刚排到他,正递出银行卡,忽而一阵心慌,脑袋像被针扎一般疼,白鹄立捂着胸口,一时竟有些站不住。 身为九尾天狐,他的身体一向很好。 是……是时澈出了什么事吗? 白鹄立摇晃着往回走,正遇上急救室的门打开,医生一眼就看到了他,“放心,一切都很顺利,你哥已经送到病房了。” 毕竟白鹄立的样貌实在生的太出众了,很难叫人忘记。 不是时澈? 白鹄立眨眨眼,就这一会儿的功夫,那些不适感全消失了,仿佛刚刚只是自己的错觉。 白鹄立还是去病房先看了看时澈,确认他没事,才转身离开。 他还有很多事情,比如,要把这次的事情告诉师兄和师父,也不知道他们上次去医院调查出来什么没有,还能任由凶兽在外如此嚣张。 从医院出来,已经是后半夜了,白鹄立望了望天上唯一能清晰看到的月亮,正考虑今晚就去师父处,还是先回时澈那里。 忽然,一阵黏腻的甜香,仿佛带着所有期待,以及会让人沉溺的幻想,在无声无息中弥漫在整个街上。 而原本就人烟稀少的街道,现在更是空无一人,连彻夜不休的医院门口,都不见一个人影。 白鹄立慢慢停-下脚步,站在街心,看着面前因为冷清,显得格外宽敞的马路。 他轻吸一口气,眼神越发冰冷,原本清亮的少年音也变得低哑了几分,“出来。” 不知哪里的风吹过,卷得人眼睛都睁不开,而风吹过后,原地只剩下一只巴掌大的黑色小狐狸,尾巴比身体还长,浑身油光水滑,只在耳朵尖和眼尾还有额头上有一点点金色。 极为罕见。 而现在,那只奶猫大的小狐狸不慌不忙地向前踱了几步,一开口就是人声,喝道:“少装神弄鬼!” 一个长着人面兽身的巨大身影,从半空中慢慢浮现。若是只看那张人脸,只会叫人觉得是路边遇到再普通不过的路人甲,根本无法给人留下任何印象。可偏偏为了配合巨大的身体,把脸也拉得大得诡异,细细看去,反而像一张画了人面的纸,糊在了脸上。 偏偏长长的獠牙显出冷冷的光,突出在嘴外,浑身还布满着鳞片,两只前肢很健壮,一块块肌肉突出。对比着对面那只奶猫大,浑身上下还带着柔软绒毛的小狐狸崽子,简直就像巨人一样可怖。 绿色的眼睛转了两圈,看到了蹲坐在面前马路上的小狐狸,异兽慢慢咧开了嘴,口中牙齿尖利,牙上还带着点血色痕迹,“呵呵呵,九尾天狐……” “凶兽,妄念。” - 谁不知道,涅槃之凤和人类混迹在一起,以捉拿凶兽为己任。涅槃甚至还收了个徒弟,是同样集天地灵气孕育而生的灵兽,九尾天狐。 而自从某一只凶兽偷袭青丘之国,生吞了上一任九尾天狐青丘之主,还从涅槃手中全身而退后。凶兽中便有传言,只要吃了九尾天狐,就能拥有和涅槃比肩的实力,至少不需要再过躲躲藏藏的日子。 可是一转眼,涅槃就收了世间仅存的一只九尾天狐为徒,还把它牢牢藏了起来,叫众凶兽即使有那个贼心,也没胆子和涅槃对上。很容易猜到,涅槃就是为了保护这仅存的天狐血脉。 十大上古凶兽之一的妄念却忽然主动现身,堵在了白鹄立回家的必经之路上。 白鹄立向前几步,忽然一跃起身,小巧的身体轻盈地跃跳上路边店铺的招牌,肉乎乎的短腿一蹬,几下功夫,就跳到了妄念身上。 再走几步,正对上妄念的眼睛,一只绿色的眼睛转了转,对上了近在咫尺的白鹄立。 妄念怪笑几声,开了口,声音沉得仿佛闷雷,叫人心中闷闷的不舒服,“小崽子,不是你的事情,别多管闲事,我不动你,不过是给你师父和师兄一个面子。” 凶兽一个眼睛都比白鹄立奶猫般的身体大,两厢对比之下,显得妄念的模样更恐怖了。 白鹄立却根本不把这个一口能把他吞了,说不定塞牙缝都不够的上古凶兽当回事,甩了下尾巴,又狂又傲:“妄念,不是你的东西,也不要肖想,时澈是我的。有九尾天狐庇佑,还有谁敢动他?” 妄念脸色有些难看,尾巴一拍,柏油马路上瞬间崩出一道足有尺宽、数米长的裂缝,“小崽子,劝你别太狂……我能杀他一次,就能杀他第二次。” “他有天狐赐福,我当然护得住他。”白鹄立笑得得意,唇边龇出一点小小的虎牙,“你说你杀了他,但他依然好好活着,你真的成功过吗?” 白鹄立浅金色的眼眸越来越冷,小小的虎牙尖尖也带了点寒芒。 “妄念,不妨猜猜,他的真龙之眼,能不能先看到你的死期?”
第30章 白鹄立拐进市中心那座熟悉的2号院子, 迎面就对上了陆景焕阴翳的脸色。 陆景焕抱着胳膊,就靠在门口等着,似乎知道白鹄立会来。 白鹄立一弯腰, 就地化成一只巴掌大的小狐狸,冲着远离陆景焕的另一边,嗖得一下蹿了出去。 然后…… 就四脚腾空地被人提了起来。 “长本事了。”陆景焕提着白鹄立,也不管白鹄立张牙舞爪地挥动着自己肉乎乎的小短腿, 扼住他命运的后颈皮, 薅了一把白鹄立松软顺滑的毛毛, “连续逃课多久了?自己还数的清吗?” “师兄!师兄你下手轻点!”白鹄立塌着飞机耳,嗷呜嗷呜地叫唤, “毛!都是宝贝啊你省着点薅!”@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陆景焕就像一个为熊孩子烦恼的大家长,微皱着眉, 捏了捏白鹄立软乎乎的耳朵,“都快过年放假了, 你这学期才来几次?” “我忙,我有事忙呢师兄……” 陆景焕轻笑,“忙?忙着斗怨灵?忙着给地府送KPI?还是忙着……去挑衅凶兽呢?” 白鹄立像被人点了定身咒, 一时顿住了, 伸着肉乎乎的小爪子一下一下扒拉陆景焕的手,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陆景焕, 甚至还有些水光。 陆景焕拎着白鹄立的手顿了顿,移开视线,硬下心肠道:“你对我卖萌没用, 师尊在里面等你,自己去解释。” “别!别……” 还不等白鹄立拒绝, 一个长相明艳的男孩就在屋里开了门,脸色不善地盯着手舞足蹈挣扎的白鹄立。 感受到自家师父冷冰冰的视线,白鹄立也难得乖巧了一些,闷声不响地被鎏云接过去抱在怀里。 果然,一进屋子,白鹄立就感受到了阵法的禁制,他乖乖站好化作人形,向面前的男孩规矩行礼,“徒儿错了,让师尊担心了。” 鎏云一脸冷淡,坐在厅中首位不说话,就看着跪在下首的白鹄立,只默默释放出自己的威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白鹄立满头满额都是汗水,甚至汗水都顺着脸颊滴了下来,落在地毯上,显出一个深色的痕迹。 “两百一十六年前,你出生于狐族,全族欢庆,得降九尾天狐,我既为涅槃之凤,身为妖界之首,前去观礼。”@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一百五十年前,上一任青丘之主被害,时年你还不过百,尚不能化作人形,我带走你,悉心教导,希望有朝一日你能亲手报父母之仇,了却心结。” “又过四十四年,你成功化形,也成为妖族中最年轻,最有天赋的弟子。” “直到十六年前,你成年了,独自偷跑下山,执着于寻找凶兽,这我不怪你。但寻得凶兽后不与师长联系,自己动手,致使重伤,还丢了一条命!” “到了这两年,法术法术荒废了,妖族同类也不来往了,总是神出鬼没的。前几日发现了凶兽踪迹,倒来告诉你师兄,我当你心中有数,可是呢?你干了什么?!孤身涉险!把一窝怨灵斗成了凶灵!连地府的人都跑来我这问情况!” “白鹄立,你到底在做什么?!” 鎏云一拍桌案,灵气溢出,屋内柜子上挂着的饰品都无风自动。 白鹄立低着头,一动不动,只辩解道:“这次也没什么危险的……是有凶兽痕迹,但它根本没出现,就是……就是个骗了怨灵的幕后黑手!” 鎏云冷声:“是,这回没出现,但万一出现了呢?” 白鹄立耸在头顶的狐狸耳朵动了动,拖长了调子,撒娇道:“哎呀,师尊……我心里有数……” 鎏云垂眸,看着面前试图萌混过关的少年,“白鹄立,是不是你觉得自己尾巴长全了,师父管不了你了?” 察觉到鎏云当真生了气,白鹄立只能泄气地嘟囔认错,连亮金色的眼睛都变成了暗金色。 鎏云完全不被他这幅骗人的模样影响,铁石心肠地吩咐道:“不是喜欢破阵吗?这处禁制法阵自己破,不准找你师兄帮忙,什么时候破了阵,什么时候再去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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