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旁的人骤然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直接从他那个小徒弟身上下手,干脆一了百了找个意外把人杀了?!” “……”男人静默了两秒,无奈地附和道,“你说得太直白了,但意思大差不差。” 没有必要直接将人杀死,但可以有无数办法可以让人长眠不醒。 忽地,身后不远处的木丛中倏然出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男人敏锐地转头:“谁?!” 周遭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他话音刚落,就看见一只通体全黑的猫咪窜出了密丛,幽幽竖瞳回头望了他一眼,随后又慢悠悠地晃着步伐钻入了密丛。 男人心底惶然地长吁一口气。 紧接着他转过身,刚想说些什么,冷不丁地看见一抹亮眼的素色出现在他的身后。 少年坐在凸起的山石上,坐姿散漫又慵懒,双腿垂下随意地晃着,他身着一身银灰色的衣袍,柔顺的黑发乖巧地搭在脑后,夜风吹过,捎带起一缕垂下脸侧的碎发。 见男人陡然瞪大眼睛望了过来,他眉目微扬,眼睛黑得十分纯粹,干净又漂亮。朝他咧开唇角时,能隐隐约约看见右侧的小尖牙。 男人心底没由来的一窒,他瞳孔骤缩,下一秒,直接出手袭向了山石上的牧听舟。 两股强悍的力量对撞,直接掀开了一地尘埃。 没等尘埃散尽,男人不敢放松警惕,一道道致死杀招接连不断地朝着牧听舟冲去,那副模样竟是硬生生地想要将他直接就地解决。 男人也说不清自己此刻的心情。 他只知道,在方才对上视线的那一瞬间,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油然而生,冻得他连血液都在叫嚣着颤抖与凝结。 这个少年,不能留。 身旁的另外一名长老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但见同伴直接轰炸着上了,想也不想朝着尘埃的尽头也释放了剑招。 一时间,飞沙走石,风驰云卷,周遭的树木难逃幸免,皆被这些杀气腾腾的招式化为了灰烬。 两人一起出手,直到气喘吁吁为止,竭尽所能将手中的招数都丢了出去。 尘埃簌簌落下,迷蒙了双眼。 楚阳长老阴沉着脸,小心翼翼地探出神识,想要看看那个少年死了没有。 异端骤生,就在他探出神识的那一瞬间,识海之中像是被密密麻麻地银针扎中一般,细密地痛感瞬间让楚阳长老赶忙收回神识。 尘埃还未散尽,楚阳长老忽地听见了一个懒洋洋的哈欠声。 “让你别大晚上跑出来吧,身体分明还没有养好。” “那又能怎么办呢?再憋下去估计我得先憋出病来。”牧听舟毫不示弱地反驳道,说着,又有些困顿地打了个哈欠。 楚阳长老一阵悚然。 牧听舟像是在自言自语道:“算了,还是先把事情解决了回去睡一觉吧。” 就在他话音落下时,尘埃也逐渐散尽,呈现在众人眼前的却是一道巨大的屏障,屏障将牧听舟保护得完好无损,在他的前方,赫然立着一柄通体流光银彩的剑。 牧听舟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撑着剩下的山石站起身,这才歪着脑袋望向了楚阳长老的位置:“听说你在找我?” 他眸中明晃晃的恶劣几乎要溢出来,只手负在身后,一步一步地上前:“哎呀,这不是楚阳长老嘛,好久不见。” 楚阳长老沉着脸色扯了扯嘴角,分明两人上午才见过。 牧听舟上前两步,站定在他的面前,视线掠过他绕道了他身后的人,侧了侧身子:“这位是……” 楚阳长老厉声打断了他的话,阴恻恻地问:“你刚刚听到了多少?” 牧听舟:“嗯?该听见的都听见了啊,我又不聋,你说对吧?” 东粼:“……” 东粼懒得与两人虚与委蛇,干脆道:“不如直接将这两人杀了得了。” 牧听舟啧啧摇头:“年轻人整天把打打杀杀放在嘴上多不好,要克制,要克制。” 东粼:“……” 东粼不说话了。 楚阳长老直接祭出本命灵剑,低声道:“天昊长老,得来全不费功夫,既然他自己送上门来了,那今日就一并解决了吧!” 却在私底下传音:万事要小心,他身边的那柄剑不简单,一定要注意! 昊天长老此时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二话不说直接冲了上去。 东粼见状,直接立起结界挡在了牧听舟身前,自己则顺应着他的意志去昊天长老缠斗了起来。 楚阳暗道是个好机会,瞬间闪身来到山石旁,凌厉的剑刃横扫过去,却打了个空。 他心下一惊,因为面前的结界之中已经空无一人了。 就在此时,一个冰冷的手轻柔地抚上了他的脖颈,他的手指很细,像是被滑腻的毒蛇缠上,楚阳长老鸡皮疙瘩四起,竭尽全力想要挣脱束缚,但都无济于事。 惶恐的情绪将他的大脑尽数占据,他恍惚间以为自己的脖子已经被拧了下来。 一声轰然巨响将他拉回了神,届时,方才与东粼缠斗在一起的男人已经横飞了出去,在地上抽搐了两下便不动弹了。 牧听舟拍了拍手,瞥了眼:“死了?” 东粼传音道:“并未,只是失去意识罢了……你感觉怎么样了?” 牧听舟长呼出一口气:“爽多了。” 运动一下果然就是跟只能躺在床上不一样。 他与僵硬在原地的楚阳长老擦肩而过,松松垮垮地将脑后凌乱的长发束了起来。 “走了走了,锻炼完就回家睡觉。” 身后倏地传来了一个低哑的声音:“你不杀我吗?” “嗯?”牧听舟漫不经心地回头,扬起一抹笑容,“怎么会,你看我像是话本里的圣父吗?” 面对楚阳长老的问话,他也只是笑笑,一句言语不答,转身走入了密丛之中,消失了身影。 东粼憋了又憋,还是忍不住了问道:“你真的是牧听舟吗,没有还魂或者夺舍什么的吗?为什么不直接将这两个人杀掉,若是之后他们跑过来反咬一口该怎么办。” 牧听舟笑道:“急什么?” “在明知道打不过我的情况下,这两人甚至都没有弄明白我的目的,又要每日监视我的一举一动,又要猜测我几时才会告诉郁清名他们的计划。” “日日在刀尖上起舞,岂不是更美妙?” - 数日一早,牧听舟揉着眼睛起了床,等到穿好衣物收拾好已经日上三竿了。 甩着膀子晃晃悠悠地便往剑堂那里走。 一路上甚至还遇到了面色青黑的楚阳长老,他站在不远处就这般冷冷地盯着牧听舟,后者回以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楚阳长老:“……” 牧听舟一战成名,此时终于露脸,一路上免不了许多目光,但他很快就察觉到一丝异样。 他凝神,在一团叽叽喳喳的嘈杂声中,捕捉到了两个非常明显的词语。 【聿珩师兄……今日……道侣……】 牧听舟:“?” 他蹙着眉,实在有些没明白为什么这两个毫不搭嘎的东西会组成在一起。 心中有一股不祥的预感,他加快了去剑堂的脚步,想要一探究竟,没想到半道被人拦了下来。 回头一看,竟是李淞。 牧听舟目色不善:“做什么?” 李淞欲言又止:“你……” 半晌后,他干脆叹了口气,放开了牧听舟:“算了,你自己进去看一眼吧。” “你师父,好像替你师兄,找了个预备道侣。” 牧听舟缓缓睁大了眼睛。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转身,如何一把推开剑堂的门,如何踉跄地走到裴应淮的面前的。 他内心充满了惶恐,他对裴应淮这个人向来再了解不过了。 所有的事情都如云烟一般,就好像世间没什么能留住他的脚步,让他驻足片刻。 但,如果是师父…… 如果是师父的要求的话…… 牧听舟恍惚之中拨开人群,站定在了剑堂之中,漆黑的瞳孔中清晰地倒映出前方两人亲密交谈的时的侧影。 剑堂里不知何时忽地静默了下来。 牧听舟却只能看见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甚至比半臂都近。 要知道,裴应淮天生有洁癖,向来不会与人这般靠近。 他心底酸得咬牙切齿,表面上却还是笑嘻嘻的模样 牧听舟举起手挥了挥,笑道:“师兄——” 裴应淮与他身侧的少年一同回眸,裴应淮蹙眉道:“怎么下榻了,身体如何了?” 牧听舟内心直冒酸泡泡,呵,不下榻就不会耽误你和旁人相处了吧。 他倒是要看看师父看上的是哪家弟子。 牧听舟抬眸望去,恰巧撞入裴应淮身旁眉眼含笑的少年眼中。 他怔愣住了。 耳旁传来了裴应淮略有些无奈的声音:“这位是……师父友人的弟子,前来进修几日,宋萧然。” 少年正过身,扬起的笑容看起来暖洋洋的。 “舟舟,好久不见——” 找到
第五十二章 牧听舟呆住:“你……” 宋萧然眨了眨眼:“不认识我了?” 他拿手比划了一下两人的身高, 道,“不过也正常,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才到我这里, 脆生生地跟在后面喊我萧然哥哥, 现在都长这么高了。” 牧听舟:“……” 他表情怪异, 缓缓吐出几个字:“萧然……哥哥?” 宋萧然身体肉眼可见地一僵,在牧听舟的死亡注视下,硬生生地扯了扯嘴角,笑道:“可能, 可能是我记错了吧。” 牧听舟沉默着盯着他两三秒,死寂一般的宁静蔓延开来,僵持的气氛有些凝结。 但有那么一个人好像根本看不懂这气氛,裴应淮率先上前一步, 挡住了牧听舟的视线。 牧听舟不悦地扬起下巴,想让他闪开,就被一只大手抚上了额间,试探了下温度。 裴应淮余光倏然望向了他的肩头, 停顿了两秒钟, 忽地出声:“你昨夜去哪了?” “……”牧听舟移开视线, “哪也没去啊?” 裴应淮无奈地叹了口气, 抬手将他肩上夹在衣服褶皱里的一片落叶摘了下来。 牧听舟:“这个啊, 这个是那个,就是那个什么……” 一道声音插了进来:“若我猜得没错,这片落叶应该是方才少君路过杨柳丛时不小心沾上的,对吧?” 宋萧然笑眯眯道:“杨柳丛是偏峰通往剑堂的必经之路, 正值初秋,无意间沾到一两片也是极有可能的。” 牧听舟冷冷地看着他无辜的表情, 两边平衡了一下,牧听舟还是妥协了。 “嗯,赶过来的时候不小心沾上的。”他不情不愿地嘀咕,“他们都说你道侣在剑堂,我不得赶过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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