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清凌。”狐狸青年眯起双眸,笑起来的时候确实像只狐狸一样,“我是戚竹的父亲。” 闻言,牧听舟饶有兴趣地抬眸:“噢——那既然你自诩戚竹的父亲,想必就是来找我麻烦的吧?” “毕竟是我不小心将你儿子摁在地上揍,方才进门时送我了一份大礼也算是情有可原。” 牧听舟唇角微挑,露出了隐隐约约的尖尖虎牙。他说这话的时候丝毫不忌讳身后站着的几人,连告状都告得明明晃晃。 此话一出,戚清凌脸上的笑意忽地僵住了。 这群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不是说幽冥尊主心思狠戾杀人如麻,当年叛出宗门后便与九重天割裂了吗? 面前这一朵大大的白莲花又是从哪来的…… 戚清凌有意试探,开头那暗暗的较量让他对这个目标产生了一丝退意。 看起来传闻还是不可信的。 牧听舟暗暗捏了捏裴应淮的指腹,让他把周身冰冷刺骨的剑意收一收,免得到时候真的把人给吓跑了。 戚清凌放弃了试探的心思,干脆道:“尊主说笑了,你口中的这份大礼,也不过是我们妖族的保命手段罢了。” “倘若尊主感到冒犯,还望谅解。” 青年素手一翻,一块古朴深灰色的冥石便出现在了他的掌心之中,牧听舟瞬间感觉到先前那股怪异的气息便是从这块石头上散发出来的。 “这块石头是妖族密隐的象征,每一个妖族从出生起便会带着一块冥石。”戚清凌解释道,“我并非有意试探,抱歉。” 少年面露嫌恶,轻啧了一声。 戚清凌轻咳一声,将手中的石头收了回去,又道:“我此行一来,不过是想要看看我儿罢了。先前的事情我有所了解,并非你之错,我等并非是非不分之人。” “这是我的一份小心意,希望你不要介怀。” 那毛茸茸的狐尾尖尖从戚清凌的衣袍中挑起了一个紫檀木盒子,戚清凌接过了盒子,在众人面前打开。 紫檀木盒子之中,静静地置放着一条镯链。 这是一个通体漆黑的镯链,上面遍布了细细密密的光点,仿若夜空中繁星点缀。由无数个环节连接在一起,细细感受下竟能从其中感受到一股极其舒逸的气息。 徐清影眉宇一蹙,有些惊愕道:“这……莫非是鎏金链?!” 戚清凌赞赏般地望了他一眼,点点头道:“不错,这确实是鎏金链。我先前听闻戚竹说,尊主旧伤未愈,兴许能用得上。我听闻这鎏金链似是有吸纳天地精华转为己用的奇效,亦有镇压魔气之力,想着尊主应当能用得上。” 牧听舟望着紫檀木盒之中的鎏金链陷入了沉思,直到先前一直搭在肩上的力道倏然远去,他才恍然回过神。 眼前的狐狸男依旧笑眯眯的,再加上他那张极具魅惑力的面容,任谁看了不对此心生好感。 可惜,牧听舟不吃这一套。 他摇了摇头,在戚清凌疑惑的目光中将紫檀木盒推了回去:“这件物什太过贵重。” “况且,我也不认为我们的关系有好到让你为我着想的地步。”牧听舟话中有深意,“倒不如说,我已经从你这里拿到了我想要的东西。” “戚族长还是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戚清凌不知他所谓何物,顿了一会,还是将紫檀木盒子收了回来。 “实不相瞒,其实还有一事相求。”他道。 空旷的殿内忽地一下就安静了下来,死寂的气氛弥漫开来。 三个人站在牧听舟的身后,与对面影单形只的戚清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戚清凌就像是没有察觉到这突然静下来的气氛一样,叹了一口气:“是这样的,先前阿竹与我有过冲突,一怒之下便离开了族群,后面的事情你们也都知道了。他孤身一人拜入了万鹿山门下,有些许年日不曾回过家。” “阿竹曾经同我写过信,提起过你。他从未给我写信诉说过同门的事情,尊主还是第一个。”他又暗叹一声,仿佛真的是在担心与戚竹之间的关系似的。 “若是尊主过两日没什么事情,不如与阿竹来族群之中坐坐吧。”戚清凌说,“恰好过两日,是族内盛会的日子。” 说完这句话,不顾愣怔的众人,戚清凌站起身,长尾自然垂落在地上,他长睫微敛,带着些许愧疚:“我想要摆脱尊主的事情只有这个,族内盛会并非小事,若是阿竹不能亲自到场的话会十分难办。所以我派出了一些族人徘徊在山脚下,想着实在不行就来硬的。” “希望他们没有给徐宗主添麻烦。” 徐清影不想和他搭话,但还是强迫着自己挤出了一丝笑容:“不碍事……尽快撤走就好。” 戚清凌来得突然,走得也很突然。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他便离开了,只留下了那一条白绒绒的尾巴在身后摇曳。 牧听舟收回视线,看着围着自己的这一圈人,眨了眨眼:“怎么了?” 郁清名冷冷地吐出几个字:“醉翁之意不在酒。” 徐清影在一旁疯狂点头。 牧听舟哭笑不得:“这个我还是能分辨得出的,方才那份‘大礼’我不是没有收嘛。” 他舒展了一下身子,站起身,推开了前殿的门。 屋外一片苍茫,风雪漫卷,屋檐覆雪,冷莹莹的一片,唯有青竹屹立不倒。 牧听舟呼出了一口冷气:“其实,我大致能猜到他想要做什么。” “妖族盛会百年难得一遇,倘若他们自己不害怕暴露,去看看也无妨。” 说到这里,裴应淮恰好走到了他的身旁,少年唇角微扬,指尖勾了勾他的手指,“其实也不用太担心啦——” “毕竟我可是聿珩仙尊的乖乖小徒儿!就算他们再怎么造次,也得卖我师父一个面子,你说是不是?” “臭小子长大了,翅膀硬了,我是管不了你了,随便你去吧。”郁清名翻了白眼,伸了个懒腰,“老夫可要去歇息了。” 在郁清名离开之后,徐清影见状也找了个借口溜走了,一轮皎洁的月光下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牧听舟抓着他的指尖,其实内心是有些忐忑的。 他知道裴应淮不喜欢他与妖族产生过多的接触——但没有办法,在他的计划之中,妖族是一个至关重要的一环。如今眼下戚清凌的出现恰好给他提供了一个捷径,何乐而不为呢? 他唯一在意的就是裴应淮。 牧听舟向来在裴应淮面前藏不住心事,所有事情都写在了脸上,就连那一抹恰到好处让他心软的忐忑也能一览无余。 裴应淮是生气的。 他喜欢这样平稳生活的日子,牧听舟不需要去关心幽冥的很多芝麻烂事,每日每夜也不需要担心压制不住体内的魔气暴走。 他贪得无厌,想要这样平稳的日子继续下去——哪怕他可能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消失,他也想要让牧听舟好好的。 可偏偏,总有人想要横插一脚,闯进这紧闭的门中找死。 他没有说话,任凭冷风无情地吹在脸上,似乎这样才能将心中的戾气给吹散。 直到身旁的少年轻微地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像是在撒娇,又带着点没好气:“咱们有事能不能回临安峰再说,大半夜的真的蛮冷的——” 裴应淮被拉回了神,垂眸,忽地俯身,在他略有些冷的唇.瓣上吻了一下。 他轻抚着少年的黑发,淡声道:“你先回去,我去处理一些事。” 夜闯
第一百三十六章 “你先回去, 我去处理一些事情。” 牧听舟有些错愕,瞪圆了眼睛:“现在?这么晚了,又下着雪, 有什么事不能明日再说吗?” 仙盟养的都是一群什么样的废物, 离了裴应淮就处理不了一点是吧? 他心中泛着嘀咕, 本来就有些烦躁的心情更加雪上加霜了。他干脆地拉住了裴应淮的手,冷声道:“什么事?你丢给我来处理,快刀斩乱麻好了,免得下回又生出什么事端。” 裴应淮心中柔软, 揉了揉他的脑袋:“还有些余尾没有清扫干净,你也知道你现在的情况,安安心心养伤吧。” 他顿了顿,随后补充道:“我很快就回来。” 牧听舟轻啧了一声, 放开了他,没忍住还是叮嘱道:“虽然我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还是劝你别总是心慈手软,必要的时候不必留手……反正道理你都懂, 我就不多说了。” 裴应淮一眼看出他心中所想, 哑然失笑, 心间像是被羽毛轻轻扫过, 他没有忍住, 再次俯身在少年柔软的唇.瓣上印了一口。 他垂眸淡笑道:“嗯,我知道,不会留手。夜路小心。” 牧听舟只当他是在敷衍,连声应道, 仰头望了望天空细细密密飘下的白雪,原本沉寂的心思再度活络了起来。 “那我就先走了噢?记得早些回来。” 裴应淮点了点头, 只身独立地站在了纷飞的大雪之中,静静地望着少年远去的背影,直到消失在一片净白的苍茫之中,他才缓缓地收回了视线。 眼中的柔和于瞬间褪.去,只剩下一片黑沉的冰冷。 另一边,戚清凌一路疾驰到了城外,先前这里的妖族阵营地被裴应淮一通搅和,如今已经藏不住什么东西了。 一排仗着尾巴和立耳的妖族赤足站在沼泽之上,恭迎着族长的归来。 戚清凌有些疲惫地抬了抬手,走进毡帐之中,立刻有人递上了一杯热茶。 “族长大人,您有受什么伤吗?”身旁的侍从担忧地上前问道。 “能受什么伤?本族长可是光明正大地‘拜访’万鹿山,他们总不能明面上直接与动粗。”戚清凌垂眸盯着杯中的热茶想,虽然没有明面上动粗,但他却也连一口茶都没喝上,还受了一堆白眼。 “不提了。”他道,“明日就将城中散布的族人召回,盛会在即,也该是回程的时候了。” 侍从却有些犹豫道:“可……” 戚清凌打断:“没什么可不可是的,我自有安排。” 侍从欠了欠身后便退下了。 也就在这时,杯中还未饮尽的酒忽地晕开一圈波纹,周身的气息陡然一冷,瞬间将戚清凌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叹息了一口气,淡淡开口:“我可不记得我还有什么遗漏下来的事情没有说清楚的,竟还能惹得仙尊大人如此兴师动众?” 一个身影从阴影中缓缓走了出来,此人身形修长,一袭黑衣,手执长剑,面容上古板无波,可周身的气势却愈发凛然。 正是裴应淮。 他长睫微垂,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并不说话,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戚清凌一下子又有点拿不定主意了,暗暗提高了警惕——来者毕竟是聿珩仙尊,先前就听闻他修为一步登天,倘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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