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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把枪藏被祝满在床下已久，几个月没有使用过，枪口冰凉的温度镌刻在肌肤上，祝满没有一刻不在发抖。 他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断断续续：“你不是……很厉害吗……” “在此之前，我想先解决一下私人问题。”贺风回忽略他的话，径自说，“你睡我的目的就是这个吗？” ……哪个？要挟他让温和派和反智能联盟合作？ 祝满的大脑已经无暇思考。 他闭着眼，却仍能感受到贺风回在冷冷地盯着自己。 大脑里，理智全然被挤走，出现的全是他根据贺风回的动作，产生出的幻想： 贺风回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节骨分明的仿真手指握着枪，操控那把枪在自己身上痕迹斑斑之间小心穿行，不小心碰到了什么，他就抬起枪，将枪口上粘着的东西擦在自己侧脸。 可是突然，贺风回不动了。 祝满睁开眼睛，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眼神不自觉地带上了渴求。 坐在他身上的贺风回冷声命令：“求我。” ……求你？贺风回凭什么觉得自己会求他？ 祝满咬紧牙关不说话，恶狠狠地瞪着他。 可是下一秒，贺风回手上一个动作，就让他失声轻叫出来。 贺风回变本加厉地命令：“叫主人。” 祝满红着眼瞪他，一言不发——获得的结果就是贺风回继续使坏。 贺风回早已熟悉他的身体，知道怎么样的动作能让他舒爽，当然也知道故意不去做那些动作，就会获得一个欲求不满的人类宠物。 僵持只持续了片刻。 “主人……”祝满听到自己这样叫他。 ……可恶，为什么嘴巴自己张开了。 祝满抿紧嘴巴，可是只是徒劳，下一秒就会被贺风回的动作撬开，叫出更多次的“主人”。 “还知道我是主人？”贺风回冷淡地开口，“你叫主人的时候想的是什么？是你反智能联盟的任务？还是想要我干 你？” 祝满不自觉地挣扎，贺风回明明什么实质的事情都没有做，可是光凭游走在自己上半身的枪，光凭他说的话…… 太羞耻了。 “你放心，我会尽力促成合作的事情，我还不想死。”贺风回另一只手狠狠按住他的肩，不让他挣扎乱动，放低声线，“我不想让你去找别的AI、别的人做。 爱。” 祝满开始后悔自己刚刚大放厥词说的这些话。 “你喜欢漏电是吗？我本想去AI医院检修一下，看来不用了。”贺风回说，“但你要记住，我身上唯一的bug是因为你。只要我活着，你这辈子休想休想让别人碰你。” ……什么叫唯一的bug，这个AI以为他很浪漫吗？ 虽是这么想，但祝满在贺风回弯下腰来吻他的时候，还是顺从地张开了嘴。 吻毕，贺风回用枪口擦掉他嘴边流下的晶莹，沉声道：“谁碰你，我就会杀了谁。” 几乎是这一瞬间，再也忍受不住。 贺风回放下枪，抽起一旁的浴袍带子将祝满的手捆起来，然后开始灭自己挑起来的火。 …… 又一轮昏天黑地结束，贺风回解开捆绑住祝满手腕的浴袍带子，吻了吻他被勒得发红的手腕，而后再次抄起枪，抵在祝满的侧颈。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贺风回的语气冷得像刚刚没有经历过那场鏖战。 “……什么问题？” 祝满的思绪都是飘忽的，刚刚在进行过程中，大脑中就闪过许多记忆碎片，有曾经贺风回抱着自己在这张床上温存的画面，也有那个“祝满”和贺风回的曾经…… PTSD犯了，胃部开始翻涌。小刺猬似乎感受到了，在门外疯狂地挠门。可是压制着他的AI仍然一动不动。 这是贺风回第一次在他发病时，没有及时关照他的情绪。 贺风回冷声问：“为什么睡我，为什么吻我，为什么在法庭上为我辩护？” 可恶。 ……为什么？ 祝满也想问自己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在知道自己被当成替身之后，还下贱地在法庭上顺着他说话，还在他支配自己身体的时候，不受控制地起反应。 祝满咬牙：“你是AI，你自己不会分析吗。” 贺风回的话接得又快又稳：“我能分析世界上每一个人，除了你，我能分析世界上每一件事，除了和你有关的事。” 祝满怔愣一瞬，“……为什么？” “现在是我拿着枪，你没有发问的权利。”贺风回将枪口抵近他侧颈一寸，“我要你回答。” 祝满的下巴被迫扬起来，盯着他。 头顶的吊灯在他身后笼罩，光晕让他的四周变得模糊不清，祝满看不清他，也看不清他眼眸中的自己。 算了。 爱又怎么样，贱又怎么样，反正最后，自己都会把他杀掉。 于是祝满微微抬眉，干脆承认：“你为什么我就为什么。” 下一秒，他看见AI眼中转瞬闪过的动情。 ——不是给予自己的动情。 妒火几乎是在一瞬间就烧起来，祝满红着眼瞪他，“不，我和你不一样。” 贺风回冷声：“哪里不一样。” “你心里有两个人。”祝满飞快地接。 “我心里一直都只有你一个人。”贺风回平静又坚定地回。 真是拙劣的谎言。 祝满别开眼，冷笑一声，不去看他。 “这个误会，我需要跟你解释一下。”贺风回说。 “我不在乎，贺风回，你别把自己太当回事——” “我对他没有别的感情。”贺风回打断他，“你没发现’我爱上我的前主人‘这种说辞，都来自别人吗？” 祝满别着眼不愿意看他，可是耳朵却不自觉地将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吸收进来。 “曾经的我虽然拥有自我意识，但是理解不了人类的情感。所以说我在前人类政府时期产生感情，是无稽之谈。” 贺风回顿了顿，“真正让我拥有情感和灵魂的人，是你。”
第40章 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 ……是我？ 祝满内心振动，但很快又觉得不可能，贺风回一定在撒谎，他口中的爱根本没有证据。 祝满强迫自己理智起来，反问：“不……我在脑机接口里看见你们接吻，我还梦见过你们以前的事情，林琅说是你对我进行了记忆编辑，你为什么要掠夺我的记忆？！” “脑机接口看到的就是真实的吗？梦境更不必说。”贺风回沉稳地说，“至于记忆……” 祝满盯着他。 “你是我在人机大战那天从街上捡回来的，我不清楚你之前是个什么身份的人类，所以我需要对你的记忆做调查。调查之后我发现，你的身份并不简单，如果让别的AI知道你的存在，你一定会死。” 祝满一惊，想要起身，“我之前是什么人？” “听我说。”贺风回却死死压着他，“另外，我没有永久删除你的记忆，我把它保存在我的电脑里，等合适的时机，我会将它还给你。” 祝满记得，几个月之前他破解贺风回电脑密码时，确实看见了一个名叫“memory”的文件夹，但他没有成功破译出这个文件夹的密码。 看来，这里面存放着的正是他的记忆。 注意到他的说辞，祝满问：“什么叫合适的时机？” 贺风回答：“AI和人类真正平等的那一天。” 又是这句话，简直天方夜谭。估计全世界都找不到第二个跟他想法一致的AI或人类吧？ 真是单纯又愚蠢的AI。 祝满说：“你觉得真会有那一天？现在给我。” 贺风回置之不理，说自己的：“合作是一项交易，那你呢，你又打算给我什么筹码？” 祝满心一紧，刚刚他要求贺风回合作的时候，确实是拿枪抵着他，但是现在被威胁的人是自己…… 而且，贺风回如果想拿他如何，看起来是轻而易举的事。在这个被数据支配的世界中，他根本不是贺风回的对手。 贺风回看出他神情中的犹豫，继续说：“我可以答应合作，筹码是你的这段记忆。” “我们合作期间你不得触碰，激进派被消灭后，我们和你们一定会从合作走向对立，到时候你要是赢了我，我就把记忆还给你。” 贺风回那么在意这段记忆，为什么？曾经的自己到底是什么人？ 思来想去，权衡利弊，祝满知道他自己的记忆事小，联盟的目标和人类文明的复苏事大。 再说，他一定能够杀掉贺风回，赢回记忆。 “行。”祝满冷笑一声，答应。 但疑问还没有完全厘清，祝满又问：“林琅说你人为介入了我的记忆——你不止删除了，而且还增加了一些内容，这就是为什么我发病时总会看到记忆碎片、在脑机接口里看到你和他的原因，是吗？” “我没有增加任何内容。”贺风回笃定地说，“脑机接口是林琅的发明，我不清楚。但抑郁症为什么会诱发记忆碎片，这些年我一直在为了你研究，这也是我结识叶莺的原因。” “为了你”三个字让祝满的心脏不自觉地颤抖。 似乎……贺风回说的不无道理，之前叶莺的确在黑市做制药产业。 祝满又问：“当年为什么要捡我？” “你长得很漂亮。”贺风回盯着他说。 他眼神里的侵略性让祝满不可遏制地颤了一瞬，他花了一秒找回理智，冷笑着反问：“骗子，难道不是因为我像他？” “你也见过他的样子，你也清楚你长得并不像他。”贺风回坦荡地回答。 还是不信。 祝满又问：“那为什么要叫我祝满，和他一样的名字？” 贺风回稍稍扭头，看向贴在墙面上的穿衣镜，说：“因为一开始不是我照顾的你，是她。” 祝满愣了一下。 贺风回对着穿衣镜说：“Mir，开机。” 下一秒，穿衣镜上显示出一个可爱的少女形象，甜甜地说：“Hi，满满小主人，我是Mir369呐！请问需要帮您推荐今日穿搭吗？” ……满满小主人？ 贺风回解释：“AI政府建立之初，我几乎每天都不着家，没有办法照顾你。等终于忙完工作回到家，发现她们已经这样叫你了。” “Mir曾经是祝家的智能穿衣镜，她唯一的职责就是守护’祝满‘。’祝满‘有抑郁症，所以他母亲将Mir安排在他房间里，在他有紧急情况的时候发出警报。” “你和他有一样的酒窝、蝴蝶骨上的胎记，声音和气质也有相近之处。Mir智能级别比较低，我没有为她更换AI政府的新制芯片，或许是因为她的识别技术不高，或许是她太过思念’祝满‘，总之她把你当成了祝满。” 祝满看向墙上的穿衣镜，看到里面的少女甜甜地朝他微笑，心中泛起一股不可名状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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