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话题就轻轻揭过去,两人迅速投入对第三份文档的交流。 卷耳在第七层的粉嫩小房间里找到第三份文档时,文档尚且出于加密状态,不是当时的卷耳可以查看的。 刚才吓到季飞池的,则是第三份文档。 此时的第三份文档到达保密解锁的时间,被加密锁掩藏的内容浮现在季飞池眼前。 能够吓到季飞池的,当然不是什么血腥的场面,毕竟再恐怖、再反人类的场景季飞池都见过,自然不会因此动容。 真正能让季飞池破防的,还得是更深层的事情。 比如说,某个季飞池认为是铁桶的地方出现了蛀虫。 又比如说,季飞池和曾色如来到这里,其实是送死。所有人都知道她们要来送死,唯独她们俩不知道。 可笑的是第二个文档中的手写信,曾色如还在安慰那些人。 类似于信仰崩塌的感觉吧。 第三个文档是蛀虫与集团之间的交易明细,条理清晰,令人不得不信服。 得知第三个文档的内容,卷耳轻轻“唔”了声。 “谁整理的呢?”卷耳发出质疑。 不是疑惑文档的真实性,账目条例过于清晰,他俩无权质疑。 卷耳质疑的,是这份文档留下来的用意、整理这份文档的人的心思。 早不解锁晚不解锁,偏偏在他们到达第三层、生老病死主题之病时放出这份文档。 可以怀疑居心不轨。 ----
第71章 真正的病 第三层是“生老病死”主题之一,每一间房间都代表着某个时代最典型的病症,毫无疑问,第三层的主题是“病”。 然而考虑到第四层分明是阴曹地府布局暗示“死”,但实际上却象征“生”的前车之鉴,卷耳不敢说第三层的主题一定是“病”。 障眼法不是没有可能。 再说这第十一间房…… 第三份文档着实让季飞池难以理解。太过于详细真实的证据反而让人不可置信。 最主要的是,季飞池想不到蛀虫背叛组织的理由。 为了钱?组织能给的更多;为了权?蛀虫已经做到高层…… 估摸还有一部分对组织的情感在告诉季飞池不要轻信。 离间计的可能性很大,对吧。 可季飞池能分不清真假吗? 重新拾回所有记忆的季飞池一遍遍翻阅记忆书页,在被放到犄角旮旯的记忆中找到了当初出任务时,她所察觉的一丝不对劲。 当时曾色如不过刚刚恢复嗓子不到一月,许多生字的发音还未重新掌握,且体能上远远及不上坚持训练的同僚们。双重debuff加持下,曾色如的能力并没有保证,为什么会让曾色如担当我的队友? 队长的说法是:曾色如与她季飞池的默契无人可及,她俩双剑合璧,会是最默契、成功率最高的搭档,完成任务的可能性大大提升。 总结中心思想一句话:有默契远大于有能力。 为此,队长不惜以未来的职业生涯担保,让她俩共同作战。 那时候季飞池光顾着感动,感恩于队长对她和曾色如的信任,未曾多想。可如果队长真的是蛀虫,所以那是他并不是信任她们,而是作秀呢? 按理来说,曾色如并不应该马上投入任务中,毕竟按照正规流程,曾色如需要经过全身检测与能力适应测验,并接手几个小任务熟悉流程,曾色如才有资格和季飞池重新成为搭档。 可在队长的坚持下,她们…… 来送死了。 所有人都知道她们是来送命的,只有她们两个当事人不知道。 被蛀虫蛀空的组织,眼见着她们来送死。 “季飞池,你在想什么?”卷耳道。 季飞池的状态很不对劲,原本就紧绷到极致的人此刻更像是被紧紧拨弄的琴弦,无论是松手还是继续施加力量,琴弦都会立刻断裂。 “我……”季飞池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内心。 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和卷耳说。 在她的记忆里,卷耳也是集团要暗害的一员。不同于季飞池和曾色如被打晕后洗脑,面前尚且对过往记忆一无所知的卷耳是生生被集团折磨了很久,才送进建筑中的。 当时的组织分明有能力阻止,却以“保证任务完成度”而自发放弃了对普通民众的守护。 这样的组织,算不算背弃了自己的道义? “你信了?” 见季飞池神色有异,卷耳就知道她被动摇了。 “由不得我不信。”证据确凿,组织中出现蛀虫这件事犹如一加一等于二一般,是小学生都知道的真理。 卷耳看不见那些证据,光听季飞池的描述,卷耳自然无法理解季飞池恍若崩溃的精神。 但卷耳知道不能放任季飞池这样下去。 建筑中暗无天日,唯一的光源要看建筑中灯光的心情。在这样的情况下,人不疯就是最大的胜利,更何提需要解密作战往下走?支撑季飞池和卷耳来到第三层的,始终是他们心中不愿意死去的那口气。 季飞池忽然得知组织中出现蛀虫,妄图害死她和她的爱人,对她的心理冲击不亚于见证日本史上最高温度。 “别想太多,出去质问他们。”卷耳言。 这番言论卷耳已经说得驾轻就熟,之前他安慰欧阳旦也是用这样的道理。安慰人毕竟是个困难活,卷耳只会转移注意力、找到新的目标这一招。 不过招数不在多,好用就行。 季飞池是个很有自己想法的人,卷耳一句话,瞬间助力季飞池将发现蛀虫的难过转移为对队长与组织的愤懑。 “你说得对。”季飞池振作起来,“他们还欠我和曾色如一个解释,我得活着出去。” 在这里想再多都没有用,猜想终归是猜想,证据也可以作假,活着才能搞清楚真假。 提到曾色如,季飞池后知后觉道:“曾色如和舒雁子呢?” 那两人被他们留在第六层,时间过去这么久了,为什么她们俩却还没有来到第三层与他们汇合? 该不会…… 季飞池的猜想不受控制往极其坏的一方面策马狂奔。 万一,她是说万一,万一曾色如死了呢? 她是不是永远没办法见到曾色如了? “不会的。”没等卷耳开口,季飞池自行调整好了心态。 当务之急是出去,而不是关注生生死死情情爱爱。 大不了曾色如死去,反正有遗书,季飞池知道该如何对待曾色如的尸体。 摒弃胡思乱想,季飞池继续在房间内寻找着。 “这里有块板子,写完就给电梯线索。”季飞池拿出床底下找到的画板。 画板上有很多颜料,花花绿绿的。美术生喜欢试色,调完颜色后手边若是没有趁手的纸张,就会干脆在画板上抹一笔看看效果。 所以房间主人是个美术生。瞥见衣柜里的脏乱外套,季飞池想着。 但还是不能确定房间主人的性别与真实身份。 她有预感,如果能搞清楚房间主人的身份,集团的人员构成将不再是秘密。 “你没说问题。”卷耳提醒道。 “哦哦,问题:第三层的病因,不超过三个字?” 季飞池话音落下,两人面面相觑。 病因? 真该让出题人去看看第三层所有房间里那五花八门的病症,病因天南海北,有不通风闷病的,有不做防护措施被传染的,有不小心被猫狗抓伤的……哪里是三个字可以概括的。 “为难人。”季飞池盖棺定论。 “就是就是。”卷耳附和。 可不管再不合理的题目,既然都出现在眼前了,接受应试教育的两人自然会想方设法答题。 看题干,第三层,病因,不超三字。总共三个条件。说明有隐藏项,例如第三层的划分范围,又例如似病非病这一情况。 “这个第三层……”季飞池有点犹豫。 以一般情况来将,第三层当然是指她与卷耳脚底下这片地面。可若是第三层的范围如此之大,病因的寻找难度则相对应提升。 毕竟那些病太多。 卷耳提出新的可能:“第三层不包括那些房间。” 可如果第三层的范围不包括房间的话,就只剩下一个走廊的范围了。走廊里没有任何可以称为“病”的东西。 “说说你的理由。” 卷耳动不了,只能用眼神示意季飞池:“你看我轮椅。” 季飞池往轮椅那儿看。 卷耳一直坐着轮椅,轮椅的刹车被他死死摁住,导致地面上出现长长两条刮痕。 失去自由行动能力的卷耳当然无法让轮椅在刹车状态下运行。 ——有外力在促使轮椅下滑! “地面是斜的?!”季飞池恍然大悟。 地面倾斜的角度并不明显,至少季飞池感受不到。可这样一点倾斜,对于灵敏度极高的轮椅来说,不亚于豌豆公主晚上睡觉时床垫下有一粒豌豆。 幸而卷耳轮椅有刹车,且卷耳早有预感启用,不然卷耳进入这个房间没一会儿,不能动的他就该滑到房间底去了。 “地面是倾斜的,地板与第三层走廊不处于同一个水平面,可以认为并不属于第三层。”用机器人的眼珠子探查完其他房间,季飞池回到第十一间房汇报进度。 很好,第三层的范围确定了,那些房间属于题目中的干扰项,并不是他们俩需要考虑的“病因”。 但新的问题出现了。 第三层的病是什么? 季飞池站在走廊上,目之所及都是各色各样的房门,密密麻麻,像蜂窝煤,像跨年时长沙的五一广场,像一望无垠大海中的游曳的鱼群。 季飞池唯一能想到的相关的病症,就是“密集恐惧症”。 她烦躁地摸摸头,开始无比期望能天降神兵给她一个舒雁子。 好歹舒雁子算是十个人里头最懂医学的存在,没准能从这走廊中看出什么呢。 然而想想就够了,关键时刻还是要靠自己。 季飞池观察着走廊上这些玩意儿,眼睛都快看花了。 忽而,神思混乱间,季飞池想起意见事:欧阳旦呢? 不是说欧阳旦滚到第十一间房了吗?人呢? 不好! 季飞池连忙转身,却见第十一间房门已经闭死。 季飞池一个箭步冲上前,炮弹般撞上门。 饶是加上加速度与季飞池本身的重量,季飞池她还是没能撞开第十一间房的房门。 直到此刻季飞池终于明白第三层的病是什么—— 杂乱的房门设计、宛如蜂窝一样的布局、生怕不把人晃晕的摆设…… 以及她能打开而卷耳推不动、现在拒绝她进入的第十一间房。 第三层的病症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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