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神语。 “您……您回来了!”这是一个女声。 “是冕下!”像是个小孩的声音。 “快来~诺亚来了~”这是一个苍老的女声 “等等——等一下,神祭的痕迹!”这一声有些惊恐。 “什么?神祭!?” “但是,还没有完成。” 裴子晏想动却动不了,他张了张嘴,意识深处发出疑问,“神祭是什么?” 那些声音静了一刻。 “可怜的孩子,他不记得了。”很多苍老的声音一起喃喃。 “去崖顶吧。”一个温和的女声盖过了所有声音,“去崖顶,你要完成你的使命,我们会引导你。” 温柔的女声落下,催促他去崖顶,伴随着这温柔的声线,裴子晏感觉到自己的四肢变轻,包裹着他的蓝色雾气开始变薄、散去,最后汇成一股薄纱般的淡淡雾气,围着他静静流动。 刚才折磨他的疼痛如河水般源流,没了踪影,裴子晏出了一身汗,周身黏腻,但终于有了起身的力气,他坐起身,身影陷在雾气里,蓝色的雾气照亮了四周,他成为了光源,眼角散着莹白的微光,被他瞩目的人不自觉地感到敬畏。 裴子晏重新打量眼前的少年,他自称为“赛托”,“赛托……那戈尔?” 赛托静静看他,“他也在这个身体里,但很虚弱,快死了,是您做的吗?”赛托的声音里听不出责怪,也听不出疑惑。 疼痛收敛以后,记忆的恢复也暂停了。 “我不知道,你了解我跟戈尔的计划吗?”裴子晏试着起身,走了几步,打量着他藏身的地方,这是一个洞穴。 赛托偏头看他,目光追随着裴子晏,“您见到他的时候,我已经死了,他吃掉了我的尸体。”赛托笑了下,“戈尔跟我提起过您,对你们的计划,您有头绪吗?” 裴子晏沉默了一会儿,想起刚才海蓝精灵说的话,但他也记着自己对神祭莫名的恐惧。 他在这方面的预感总是准确,就像他一开始本能地抵触用剑,追根溯源是因为他用剑杀了塞维尔。 此刻,这种莫名的恐惧,让他心悸起来,他还是微微笑了一下,朝赛托说:“有一点。” 赛托立刻站起身,“那我们出发?”他看起来有些着急。 洞口传来脚步声,赛托看过去,说:“他醒了。” 裴子晏转身一看,发现是顾麟,“是你救了我?” “您感觉怎么样?”顾麟问他,并递了个水壶给他。 裴子晏确实有些虚脱,他没客气,接过水壶,喝了几口,冰冷的水进入胃,却激起他更深的渴欲,他皱眉将那种渴欲压下去。 “塞维尔落地了吗?”裴子晏问顾麟,塞维尔给他的智环被宫切卸掉了,他没法联系塞维尔,虽然能看得到自己跟塞维尔身上的精神力连接,但他暂时没法判断距离。 顾麟说:“公爵正在想办法过来,他的落地点有点远,在岛的另一端。” “不。”裴子晏摇头,“不要来这里,你怎么落地的?落地的时候有看见一处断崖吗?” 这是刚才海蓝精灵透露的信息,是裴子晏现在唯一的线索。 “有,我看见了。”赛托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洞口,正看他俩,像是在催促他们。 “那走吧。”裴子晏没有迟疑,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自己似乎有些发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跟宫切的冲突有关。 渴欲和发热他都没放在心上。 ----
第98章 背叛(3) 塞维尔落地的地方离裴子晏有些距离,虽然他是追着定位来的,但是实际落地还是差了很多,他们差不多在岛的两端。 收到顾麟给的定位之后,他就开始往定位的方向前进。 “这里有人来过的痕迹。”司焰看着树上的标记,那标记看起来很旧,不像是新的,“岛上有人?” 司焰碰巧跟塞维尔落在一起。 “我们要去哪?”虽然塞维尔一直没搭理他,司焰还是不厌其烦地再次发问。 塞维尔再一次确认定位,抬手指向远处高耸的断崖,“去那里,路上会遇上帝国的军队。” “哦。”司焰点头,“走吧。” 宫切的布防很密集,塞维尔为了早点汇合,走的是直线,没办法完全避开。 夜色之下,茂盛的树林,丰饶的植被,都成了最好的掩体,只是岛上似乎没有蚊虫。 塞维尔在高盛的草丛中掩体,透过草叶的缝隙,借助星空的微光,锁定了林外的巡逻兵。他步伐很静,从后侧如暗影般突袭,那人颈椎在他手中脆弱如纸,闷不啃声就倒下了,甚至来不及呼救。 塞维尔欠身在尸体身上摸匕首掖在腰间,卸下原磁枪,装消.音器的动作安静又熟练,而抬起枪,迅速开了三枪,前方林中三个人影应声倒下。 司焰摸过去,他一点也不客气,在尸体中翻找,也拿上了枪和匕首。 “你来过这里吗?”司焰跟在塞维尔身后问。 塞维尔点掉一个落单的巡逻兵,头也不回,“没有。” “你不觉得这里有点奇怪?”司焰把尸体上的弹夹摸出来扔给塞维尔,塞维尔接过,换掉了枪里的空弹夹,司焰继续说,“下来的时候我看了,这个星球上似乎只有这一个岛,这个岛很小,也没有原住民,这是个无主的星球。” “这里植物种类很丰富,但没有昆虫,那这些植物怎么生长繁衍的?太神奇了,它们像是充满了无尽的生命力,怎样都可以活着。” “这样的地方哪怕是在域外也很诱人,帝国已经很久没有发现星的荒星了,得到这个星球跟拥有一个国家没有区别。” “太诱人了。”司焰说得摇头晃脑,有些沉迷。 塞维尔甚至没有回头,只是冷淡地回:“这个星球有主人,也有生命。” 司焰“哦”了长长的一声。 他俩靠近了一处营地,里面零零散散十来个人。 司焰远远看一眼,“我们要不要打个赌?看看谁——”说话间,他回头看塞维尔,发现对方的枪口正对着他,司焰来不及躲开,光磁发出炫光,从他耳边擦过,他身后传来倒地的声音。 司焰转身看身后,看见一具穿着迷彩的尸体,松了一口气。 “你左我右。”塞维尔提着枪往右走,他的身影很快隐入林间,司焰无奈地撇嘴,往左边走去。 营地里的人很松散,三三两两坐着。塞维尔站在一棵巨树上,背顶着树干,枝叶将他掩盖,他的枪口对准视线范围内的一组人,迅速连发,三人应声倒地。 营地里的人立刻被惊动,呼喊起来,又几声枪响,司焰也出动了。 塞维尔在枝干上往前踏了几步,悄无声息地攀到了离营地更近的一棵树上,一落稳又点了一枪,又一人倒地,他再一次往更近的树上跃过去。 被突袭的人群开始集结起来,他们瞄准了朝着塞维尔的方向,但捕捉不到身影,只能广泛扫射,塞维尔早已离开了那些地方,顺着树枝潜到了营地边缘。 树下逐渐有人靠近,那人躲开司焰的射击,到大树背后掩体,又微微探头看外面的情况。塞维尔收了枪,摸出匕首,从那人盲区倒吊而下,刀锋划过脖颈,血液溅出的时候,他已经荡开,到一旁落地。 他突兀地暴露,引来了剩下几个人的视线,但是他落地时就已瞄准,那些来不及反应的人已经被他击中,剩下的被司焰乘机收割。 营地里安静下来,像是从没有过人。 “走?”司焰收起枪,走到塞维尔面前。 塞维尔目光四顾,扫过营地,抬起枪,瞄准了一枚落在军火库门口的炸药,司焰甚至来不及拦他,子弹就已经射出,炙热的爆炸波荡开,火焰宛如残照夕落,将夜空映得紫红。 “走吧。”塞维尔收了枪,往前走。 司焰离军火库更近些,此时被炸得灰头土脸,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但之后路上少了许多巡逻兵,似乎所有人都朝着发生爆炸的营地去了。 两人走得更快了些,断崖已经不太远了,路上越发的安静,正如司焰所说,这一路他们没有看见昆虫,也没有看见任何动物。 但此刻的安静变得浑浊,枝叶断裂的声音夹杂其中,塞维尔警觉地拉住司焰,下一秒一枚子弹落在塞维尔脚边。 塞维尔立刻抬枪瞄过去,夜色中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塞维尔扣动扳机的动作顿住。 “塞维尔,好久不见。”宫戾的身影懒懒地靠在树干上,他的手松松握着枪,垂落在身侧,他并不在意塞维尔正瞄准他,也没有再开枪。 “宫戾?”塞维尔瞄着他不动。 宫戾笑着摊手,“别这么紧张,我是来提醒你的。”他慢慢挽起自己的袖子,露出小臂,手中的光源将黑色的菱形图腾照得清晰,“你知不知道神祭?” 塞维尔不接他的话,盯着他手臂上的图腾,转而问:“你想干什么?” “我有幸看过金册。”宫宫戾笑得莫测,“你知道吗?他来到这里是要完成神祭,而你是神祭注定的祭品,他会通过杀掉你,从而取消他给我的神赐,他才能离开这里。” 宫戾慢条斯理地说着,他逼视着塞维尔,面部的肌肉随着说话的动作夸张地扭动。 塞维尔静静听完,看向他的眼神透出几分怜悯,“你是宫切。”他确认道。 宫切对上塞维尔的眼神,笑得双肩耸动,眼里满是癫狂的爱怜,“不必可怜我,你才是那只被他抛弃的小狗。” 他晃动着自己手臂上的图腾,得意地笑,“他一开始就给了我神赐,而你什么都没有。这一次也一样,他杀了你之后,会永远离开。” “塞维尔,我们依然可以合作,我说过的话永远有效。”宫切向塞维尔伸出手,“我们杀了他,分享他的生命力,他虽然会重生,但可以被留下,我将他送给你怎么样?”宫切的目光布满可怖的渴欲,“这样他就不会离开你了。” “你等了这么久,这一次可以将他彻底留下,怎么样?”宫切往前迈了一步。 司焰听得不明所以,打量塞维尔的表情满是诧异。 塞维尔没回答,他枪口抬高了一点,稳稳瞄准宫切的额心,随后缓缓吐出一口气,绷紧的食指蓄势待发。 “你看,你也会犹豫,你也没法保证这一次他会带你走,对不对?”宫切又往前走了一步,“他总是这么恶劣,谁都不在意,他不会为任何人停留,甚至你死了他都不会回头看一眼。” 塞维尔绷紧的手指微微松开,司焰紧张得吞了口唾沫,恨不得帮塞维尔扣下扳机,他握着枪的手绷紧,忍不住皱起眉。 宫切笑着往前走,“你看,你心动了,塞维尔。”他双手摊开,“我们其实是一类人,都不相信神的存在,却都跟神密不可分,这是注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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