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晏嘴角挑起个似笑非笑的弧度,“你怎么这么明目张胆。” 他放下了手,默许了塞维尔这一奇怪的行为,他约莫能猜测出几分原因,“走吧。”他越过塞维尔往前走。 塞维尔却忽然拉住他,将他拉进围墙的阴影里,裴子晏趔趄了一下,塞维尔自然地扶了他一把,然后顺势圈着他,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去捏他右边的耳垂。 裴子晏一下被塞维尔的气息拥了满怀,他嗅觉格外敏锐,此刻鼻息之间全是塞维尔信息素的味道,再加上敏感地耳垂被塞维尔猝不及防地捏了一下,整个人都踉跄了一下,他不得不拽着塞维尔的衣领保持平衡。 “老师,”塞维尔俯下身来,贴着裴子晏的耳畔,鼻息喷在耳垂上低语,“我怕你又消失了。” 裴子晏的脑海里像是炸开了一片烟花,鼻息来临那一瞬间他浑身紧绷,像是凭空生出无边的欲渴之影,将他紧缚,那信息素弥漫开,像是故意拢着他,好似在一寸寸抚摸他。 “我知道……不摘……”他低喃的尾音里带着颤抖,或许是因为匹配度可能很高,塞维尔的信息素总让他难以克制地想要更多。 帝国历史研究院的地址偏僻,在闹市拐角的深处,大门更是开在一个荒芜的角落,闹中取静。 所以,虽然此刻围墙下的阴影里只有他俩,但裴子晏还是能听见不远处闹市的喧哗,他紧绷着神经,忐忑又无奈,想要挣扎的动作是下意识的、不可控的,挣扎之后的生理性反射也是不可控的,他察觉了自己的。 “老师。”裴子晏的回复像是给了塞维尔某种肯定,他垂眸深深看裴子晏,低声呼唤他。 那呼唤的声音引起了塞维尔胸腔的震动,裴子晏被他圈着,连这震动也细致入微地感受了,连这震动也带着馥郁的木香。 裴子晏被信息素的味道勾引得半醉半醒,模糊中本能地应着声,“嗯?” “老师……”塞维尔的声音低又沉地唤,他温热的手掌扶上了裴子晏后颈的软肉,缓慢地揉捏、熨帖着,贴近那脆弱的腺体,用他的体温去晕染他的。 裴子晏从沉溺信息素的堕落中觉出一丝危险。他喘息着抬头去看塞维尔,对上那双充满欲求与占有的眼,深邃的蓝色里浸出疯狂的暗影。 他想标记他。 这是属于Alpha的本能,也是他的本性使然。 裴子晏有一丝惊惧,他挣扎了一下,身体绷得更紧。 这是属于Omega的本能,连天累日的发情期,痛苦的标记过程,欲求上的臣服,这种恐惧也是一种本能。 可是,他或许会开始尝试违逆他的本能,因为他的本性让他想去靠近眼前这个人。 但,不是现在,这样的大庭广众。 裴子晏偏过头缓了一口气,从沉沦里抽离,他脚踩实了地,缠绵地伸手,握住了塞维尔抚摸他腺体的那只手,然后猝不及防地反手一拧,将塞维尔擒住,反手抵在墙上,他抵得不紧,只是松松握着塞维尔的手腕,像是不忍心,而塞维尔也没有反抗。 “你真的不考虑收敛一点吗?”裴子晏笑着,踮起脚,身体前倾,仰头把下巴抵在塞维尔的肩头轻声问。 塞维尔很高,所以裴子晏把下巴抵在肩头这个动作导致他的身体跟塞维尔的贴得很近,有些太近了,裴子晏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握着塞维尔手腕的掌心发烫,松了手,后退一步,转身朝前走,留给塞维尔一个背影,和一个带着笑音的词,“走吧。” 塞维尔如影随形地跟上,像他做过许多次那样,但这次又不太一样。 “老师……”他低声沉吟。 “嗯?”裴子晏漫不经心地应着,他走得快,试图吹点冷风冷静下来。 塞维尔没有回答,他腿长跟得上裴子晏的步伐,甚至能更快,但他却故意落后,盯着裴子晏的背影,一寸一寸地打量他,从发顶,到耳后,到衣角,到腿,到步伐,一寸寸地确认。 “老师。”他又出声。 “嗯。”裴子晏又应了一声,眼睛朝前认着路,避免迷路。 “老师。”塞维尔又唤,像是一遍遍在确认什么。 “嗯。”裴子晏朝前走着,甚至回头看了他一眼,问,“怎么了?” 塞维尔缓缓摇头,伸手想去牵他的衣角,被裴子晏轻轻拍开了手,将他揪到身边,无奈看着他笑,“请问你还清醒吗?现在我是学生,你是老师,我们已经到阿德里安学院附近了,你克制一点,我不想明天上头条。” 塞维尔想起元易时的话,知道这个时候让裴子晏太高调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他不再试图去牵裴子晏的衣角,只是跟在他身后一声又一声地唤他“老师”。 裴子晏也一声声地应着,不厌其烦。 两人一直走到那家酒馆门口,裴子晏步伐一顿,转过身,手指点在塞维尔胸口,将他定住,“你别动,我去买点东西。” 塞维尔拉住他,“买酒吗?有的。” 裴子晏回头看他,塞维尔此刻神色看起来依然平和镇静,跟他有些癫狂的行为很是割裂,他声音低沉,“你已经买好了。” 裴子晏没听明白,但塞维尔已经往前走了,留给他两个字,“走吧。” 裴子晏不明就里,只好跟上去,这次换他跟着塞维尔,踩着塞维尔的影子。 “老师。”裴子晏学着塞维尔,再后面叫他,声音里有些调侃。 塞维尔迟疑了片刻,也应了,“嗯。” “我们要去哪?”虽然是熟悉的路,但裴子晏还是明知故问。 “去你家。”塞维尔答。 裴子晏疑惑。 这方向明明是去塞维尔那里,虽然中间塞维尔带着他绕了一条近路,是一条他不知道的小路,但是起码的方向他还是知道的。肯定不是他跟尼尔住的那里。 这房子只是以前属于他,甚至只是十多年短暂的属于他。塞维尔怎么会觉得是他家呢? 裴子晏怀着疑问,跟着塞维尔进了熟悉的屋宇。进了房间,塞维尔的步伐不停,他走到了楼梯拐角的暗格,打开了暗格通往地下室的门,随后站在门边看裴子晏。 裴子晏迟疑着走过去。 印象里,这个地下室他没有启用,一直锁着,因为他的东西不多,用不到地下室,但塞维尔站在门边那一瞬,他莫名开始紧张。 塞维尔带着裴子晏往下走。 楼梯很深,两人的脚步声渐渐也变得荡气回肠,到了底,也只看见一间普通的杂物室。塞维尔熟练地走到最深处,在墙上按了一下,投出一个光幕,是极其简单的四位数密码。 “我猜了很久你的密码。”塞维尔回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一瞬的眼神里满是缠结凌乱的压抑。 然后,裴子晏看见塞维尔输入了四个简单的数字“0913”,他呼吸停了一瞬,在这一瞬他听见了门庭洞开的声音。 缓缓开启的门先是露出了一缝,而随着这一缝而来的是一股淡淡的酒香,这酒香裴子晏很熟悉,他昨夜饮过,身上也带着。 随着门缝开得更大,裴子晏望见了里面的林立的酒架和酒架上密密麻麻塞满的酒。那个他无法理解的传言在此刻印证——他真的总在深夜去买酒,以至于摆满了整整一室。 他有些难以置信地走进去,像是走进了尘封的回忆里,回忆里满是酒的味道,酒的名字叫归巢。 在他的回忆里,他计划着离开,可在身患失神症的时候,潜意识却带着他反反复复地去买一款叫“归巢”的酒。 他知道这酒代表着什么,他们曾在这酒的味道里接吻,所以,他曾长长久久地在梦游的途中,深刻地怀念着那个吻,他也不能自拔,他也泥足深陷。 因着这怀念,他一次次出门,像鸟衔回树枝筑巢一样,带回了无数瓶酒,筑成了这个巢。 所以,在塞维尔的意识里,这个他筑巢的地方是他的家。 他一排排、一瓶瓶地看过去,他发现每瓶酒上都写着日期,是他的字迹。走到其中一瓶的时候,裴子晏停住了,他看着那个特殊的日期,伸出手慢慢地取出了那瓶酒。 酒架上的日期是9月13日。 不知道那一年的这一天,塞维尔在做些什么,但他可以确定,自己夜半三更出门买了瓶酒。 他忍不住笑起来,回头看塞维尔的时候,绿色的眼眸漾着如水的润光,“我们喝这瓶吧。”他邀请。 ---- 先说明一下,塞维尔这个时候已经辞职了,去桃瑞丝之前辞职的,只是还没写到发现他辞职的地方
第58章 归巢(4) 塞维尔对他无有不从,他带着裴子晏去了地下室的更深处,那里有着品酒的吧台。 裴子晏在吧台外坐下,用手支着下巴看吧台内的塞维尔。 塞维尔从吧台内取出两个洁净的酒杯,熟练地打开酒,然后稳稳地端着酒瓶倒酒。这一次,瓶塞没有倒下,也没有酒从杯中溅出,酒完好地交到裴子晏手中。 裴子晏抿了一口酒,是那种熟悉又甘甜的口感,不过这一瓶年份更久,醇厚的口感更重,韵味更幽长。 塞维尔在裴子晏抿完之后,又为裴子晏补了两块冰,才开始给自己倒酒。 裴子晏想起梦里塞维尔给他倒了很多杯酒,而自己那杯却一口也没喝,他当时喝了那酒也感觉昏昏欲睡,浑身无力。 “你给我下药。”裴子晏笑着说,他一只手仍支着下颚,另一只手里的酒杯轻轻抵在唇边,眼却盯着塞维尔倒酒的动作。 塞维尔的动作很稳,酒液倾泻的弧度完美。他好像不再是那个会将酒渍溅在桌面的青年。 听见裴子晏的话,他问:“你指什么时候?” 这话听得裴子晏表情空白了一瞬,又逐渐变得愕然、震惊。他本来只是想逗一逗塞维尔,想看塞维尔的反应,他设想过好几种反应但唯独没有这种。 这句话细细一推敲,更像是再问“你指哪一次”。 裴子晏他喝了一口变得微凉的酒,眉梢微扬,“你的意思是——不止一次?” 塞维尔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只是看着他,面色和润,表情波澜不惊,眼神认真而平静,像是凶犯返回案发现场,确认案情。 塞维尔这样子,基本跟承认没什么区别了。 裴子晏感到头昏脑涨、视物模糊、呼吸困难,恨自己为什么是个金鱼脑,什么都不记得,暗自发誓一定要把动过他脑子的人碎尸万段。 他记得的就是一个吻,那他不记得的还有些什么……? 裴子晏的表情像个万花筒似的,变来变去,最后千辛万苦,翻出个一言难尽来对着塞维尔,塞维尔似笑非笑。 “可你的药对我不是那么有用。”裴子晏凉凉补上一句。 塞维尔站得笔直,看不出变化,只是安静地饮了一口酒,但不知道为什么,裴子晏感觉他在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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