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下一个副本,下下一个副本,死灵游戏里的副本这么多,总能让你锻炼出独立的能力。” 骆嘉白的眼睛亮了起来,颤声道,“你是说,愿意和我绑定组队了?” 他被莫大的喜悦冲昏了头脑,激动地在原地来回走。 不知道为什么。 能被陆黎认可,会让他如此欣喜。 他是一个有用的人,一个可靠的队友。 陆黎嗯了声,松开手,重新拿起两张账单,对诺诺说,“收入是妈妈的,支出是爸爸的。” 诺诺满意地点头,“回答正确。” 她所在的屏幕变黑,遥控器上的关机键也出现了。 骆嘉白把遥控器还回来,虚心求教,“你刚才说我推反了,那应该怎么推?” “最先能确认对错的其实是天气预报。”陆黎摊开了诺诺的日记纸条,一张张展示出日记的第一行,“这五天,诺诺都记录了日期和天气,其中3月29日这张对应的就是第一个显示的天气预告。” 骆嘉白很震惊,他抓起五张纸条来回看。 没想到这么小的一个字竟然能成为关键信息。 日记上的内容他也回忆起来了,分别是: 3月3日阴 3月29日雨 11月26日雨 12月3日晴 12月14日晴 “邻居被采访的时候,诺诺还和爸爸妈妈住在一起,也就是要从3月3日和3月29日里选出一张关联的,两张其实都合适,但是没有一张天气是晴天,所以29日雨天是正确的。” 陆黎先是对着亮起的天气预报屏幕做出了选择,拿起遥控器关掉左边的晴天播报,又关掉了晴天对应的,邻居对女主人的评价。 房间骤然暗了下来。 四台电视都被关闭。 “怎么都没了?”骆嘉白转着圈打量房间,头顶两台天气预报的电视又亮起。 但是这回,在播报2月22日的天气。 陆黎很淡定,“因为关掉正确的电视,就能关掉全部。” 静谧的空间里传来滋滋电流声。 等待的过程中,骆嘉白紧张的心脏咚咚直跳,直到正后方亮起两台新电视,才长长地舒了口气,“你真的选对了!” 2月22日的天气预报左边是阴转多云,右边是晴天。 骆嘉白学着陆黎思考的路线去找纸条,“离得最近的就是3月3日阴天这张,所以左边电视是对的,现在就要看新电视显示的画面里,有没有和天气相关的内容了。” 陆黎转过身,看着沙发背后的电视墙。 画面上站了两个相同的无脸男人,男人套着白大褂,戴了个腕表,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起来从事的工作很严谨。 印有媒体logo的采访话筒伸到了他面前,男人不停地看着手表,有些焦虑。 【我半小时后有台手术,要赶去医院,你们采访要多长时间?噢,要说对那家人的印象?我对他们的接触不多,倒是接过一台男主人的手术,当时情况挺惨烈的。我对女主人/男主人的印象最深。】 陆黎暂停了左边的画面。 【今天天气不好,能见度低,车开得慢,我就简单说两句吧。经常能听到他们家传来哭叫声,不过我住楼上,听不清楚是男人还是女人的哭声。 我觉得一定是女主人干的!她肯定有严重的暴力倾向,还有精神问题。我早就盼着她被抓到精神病院去了。毕竟男主人当时送来医院,正好是我主刀,他的耳朵裂开一条到脖子的伤口,治好后左耳严重失聪,这得下多重的手!我可不想和杀人犯当邻居!】 陆黎又暂停了右边的画面。 【你带着镜头往左边站点,反射的阳光晃得我眼睛睁不开。他们这家人确实奇怪,小孩内向不爱说话,男主人性格也太懦弱!他一个人满头是血的来医院看病,耳朵都聋了,后来妻子赶过来时对着他大呼小叫的发疯,他都不吭声的听着。 我觉得他真是太可怜了!一个人要照顾孩子,还得挣钱养家,被妻子欺负了还不能还手,不如尽早离婚!】 骆嘉白突然吃惊的指着茶几,“上面的东西全都变了!”
第39章 欢迎来到,永恒失乐园37 陆黎将两个画面全部暂停,他把目光收回来。 茶几上刚被整理归类的垃圾少了很多,放着外卖袋子、窝成一团的脏衣服、啤酒瓶和四处散开的扑克牌,比起之前,整洁了一半。 “终于没有那股让人头昏脑涨的味儿,刚才脏得根本不像人住的!”骆嘉白松了口气,“看来茶几是个爆装备的地方,现在应该刷新出新道具了。” 他弯腰找的时候小声嘀咕,“怎么一直闻到一股酒味儿?垃圾真多啊……没注意到上一个桌子是不是也有啤酒瓶……现在我相信挥霍钱的人是爸爸了。” “找到了!”骆嘉白没一会儿就翻出一个厚厚的文件袋,递给陆黎。 陆黎拆开,把里面一沓大大小小的文件摊在桌上。 “这些都是什么?”骆嘉白一张张拿起来看,读着每份的名字,“离婚协议书……伤情鉴定书、调解书还有一张判决书。” 文件袋里的每份文件都标明了拥有者的性别: 女。 这是妈妈的文件袋。 “前三张的日期都在3月29日之前,其中离婚协议书提交了三次,伤情鉴定书也一次比一次严重,受伤的位置遍布全身,但是调解书都驳回了她的离婚请求。” “驳回、驳回、驳回,凭什么三次都给她驳回?她的肋骨都被打断了还不能离这个婚吗?” 骆嘉白觉得手里几张纸,越来越沉。 沉得他手背都愤怒地绷着开始颤抖。 “原来是这样!”骆嘉白声音艰涩,“家暴的人其实是爸爸!但是这个男人太聪明了,他在外人、在邻居面前装成一副爱家庭爱妻子的样子,邻居都无条件地信任他。只要无法证实感情破裂,就判男方没有重大过错,和稀泥调解不给离婚。” 连他也被爸爸的表象骗了。 一想到之前他还信心满满地猜测爸爸是个好男人。 骆嘉白就一阵恶心。 太会装了。 真他妈会装。 陆黎皱眉,他拿起最后一张,也是唯一一张时间在3月29日后的判决书,轻声念道: “3月30日,判决书判定女方还手时防卫过当,导致男方右耳永久性失聪,造成严重人身损害,故意伤害他人身体,处3年以下有期徒刑。” 最后判决结果是坐牢1年。 似乎永远只有调解一个解决方式的离婚也讽刺地批了下来。 3月30日,妈妈被判刑。 诺诺的日记里,妈妈在3月29日拖着箱子,抛弃她离开了家。 原来妈妈不是狠心抛弃诺诺的疯子。 她只是太痛苦了,痛苦这个极端的世界里没有任何一个人理解她。 也没有人帮她。 陆黎看着伤情鉴定书背后,附着报告图片中一块块青肿皮肤,皱眉用手指轻轻地摸着这些伤痕,问道,“不是相爱的两个人才会结婚吗?” 他被关在实验室的日子里,偶尔会听见遥远的生化玻璃外,两个值班研究员调侃实验室外的生活。 他们说自己分手了,不爱前任,说自己爱上了一个新的人,要结婚了。 他那时候安静地听着,想知道。 什么是爱? 这是一种感情吗? “相爱的两个人才会结婚?当然不可能!” 骆嘉白讶异于陆黎的单纯,他耐心道,“结婚的两个人不一定相爱,相爱的人也不一定会结婚。” 陆黎若有所思。 原来结合了,生下孩子的两个人,同床异梦,也会没有爱。 看来这里没有他一直想找,想见到的爱。 “里面还有个本子。” 他抖了下文件袋,发现最底下藏着个小本子,本子因为翻开书写的次数太多,纸张都变得凹凸不平。 “这是妈妈的本子。” 里面的内容一笔一划,每个字都格外认真: 【周一】 我在牢里好好改造,主动承担了片区洗漱间的卫生管理,还成了小组长。 劳改的内容和我原来在家里偷偷做的短工一样,都是缝娃娃。 诺诺以前最喜欢娃娃了,每次我做完一份短工,就能留一个给她,几年下来,她的房间里有了很多娃娃,不知道我离开的这段日子……他对孩子好吗? 他的要求太严格,诺诺每天都没有玩的时间,才会变成这样内向的性格,唉。 * 往后翻开一页: 【周六】 监狱长说给我申请了减刑,我能出去看望诺诺了! 不,我不能去见她,我不敢去见她。 如果被她的同学看见我,一定会嘲笑诺诺是个罪犯的孩子……她还这么小。 * 本子上的笔迹用力到透过纸背,是书写者带着强烈情绪写下的字。 纸页上,已经干涸的眼泪晕开字的尾端,裂成一条条难看的疤痕: 【周三】 又梦到你了,女儿。 后悔!非常后悔! 我最对不起的就是你! 我这辈子最失败的就是婚姻,和一个恶心的人渣一起生活了十二年。 我最后悔的也是对你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对不起。 我其实很舍不得,但是诺诺这么乖,如果别人不做天大的错事,你永远都会原谅对方,这样妈妈怎么舍得离开你呢?妈妈真的不想拖累你,你还是恨妈妈吧。 * 最后一页字迹变得轻松了一点,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周日】 今天是提前出狱的日子,我决定了,要去见诺诺。 我只要远远地看一眼就好了。 你现在过得好吗?妈妈每天都很想你。 * “难怪诺诺喜欢玩偶,原来都是妈妈给她做的礼物,这样就解释得通了。”陆黎的眼角有些湿润,一滴冰冷的东西顺着眼角落下,他下意识接住。 是水。 “你哭了?”骆嘉白自诩铮铮硬汉的性格,看完之后眼眶憋得通红也要45°角仰着头不让眼泪掉下来。 一抬头突然看见陆黎傻愣愣的样子,直接没憋住,眼泪飞出来,抽噎着说,“你现在的感情可比刚开始进入副本时,要丰富得多。” “是吗?”陆黎微怔,“谢谢。” 姑且将这句话当做对自己的夸奖好了。 本子翻完最后一页,缓缓合上。 机械提示音随之响起。 【关键道具探索进度:+0.2】 陆黎手上的遥控器出现了红色关机键。 对着两个正确的电视机按下,两人右侧的墙面亮起新的电视,新的天气预报也随之亮起。 天气预报的时间来到11月28日,一台显示雨,一台显示晴。 右侧墙面的电视里出现两个佝偻着背的无脸奶奶,穿着朴素的衣服,手上拎着个小书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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