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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标记的事情，我之前有想过。”夏之凛眼眸低垂，一字一句说得认真，“你也知道了是吗？” 翟钰眼瞳颤动的那一瞬间，夏之凛突然转头避开了那股灼人的视线。 翟钰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紧紧抿唇。 “……我是很认真想过的。”夏之凛又重复了一遍，他猜测翟钰在意自己对于这件事情的态度。 翟钰默默咬牙，克制着自己想要质问的冲动。 “当时我没决定好……”突然夏之凛的声音颤抖低沉，难以启齿。 “那你现在想好了？”翟钰迫不及待地问，闪亮润泽的眼眸满是期待。 他想要的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如果夏之凛愿意，马上就可以让他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你……等等我可以吗？”夏之凛艰难地说出口。 翟钰的眼睛蓦然失色，手猛的一用劲房门就要被关上。 夏之凛条件反射般地死死抓紧门板，不让翟钰关上。 他紧迫地盯着翟钰的脸：“三个月后，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再等等我。” “翟钰，我不想放弃你。”他的语气突然带着浓重的情绪，患得患失，甚至还低声下气地恳求。 抓着门的手仿佛抓着什么救命稻草。 这不是夏之凛一贯的风格。 慌乱，不安。 翟钰突然有种报复的快感。 原来夏之凛也会求人。 “……你也不要放弃我。”他继续低声乞求。 翟钰的沉默和怒火让夏之凛发慌，也让他生出更严重的自我怀疑。 当初翟钰全心全意的时候，他在抗拒和退缩。 清除了标记之后，在所谓的信息素羁绊没有了之后，他却开始想要靠近翟钰。 太矛盾，太荒谬了。 翟钰完全有理由抽身离开。 他有理由放弃自己的。 那一刻夏之凛再次清晰地认识到自己深植根底的，刻在骨子里的劣根性。 “凭什么。”翟钰冷漠的声音响起，“夏之凛，你不觉得自己很过分吗？” “……总是说些模棱两可的话来敷衍我。” “从游艇那件事一直到现在，我给你的时间还不够多吗？你还要糊弄我到什么时候！！” 翟钰看着他，眼神带着不满和审视。 夏之凛整个人僵住，有些失神。 “我……”他理亏，不知道如何辩驳。 “仗着我喜欢你，一次又一次践踏我的心意。” 翟钰站直了身体，失望愤恨的情绪浓稠凝结，在眼底形成铁石冰窟。 “你以为我就一定非你不可吗？！”翟钰失控地喊出一句狠话，眼眶的泪却越来越满。 夏之凛脑袋嗡嗡响，翟钰的话像是千斤重锤敲打在他的心里。 他最柔软的地方。 仗着我喜欢你…… 夏之凛脑子里回响着这句话，翟钰的喜欢是肆意张扬的，坦荡荡无遮掩，有时候甚至过于热烈。 而他似乎总是平静从容的，甚至动心的时候也在权衡着什么，怀疑担心着什么…… 翟钰猛地关上门——在他眼泪要忍不住的时候。 夏之凛那一刻手上的力气瞬间消散，轻易地松了手。 “砰——”的一声将两人隔离。 门彻底关闭之后，夏之凛愣在原地。 恍惚间他似乎闻到了翟钰的信息素的味道，他不知道这是不是错觉。 太久没有感受到那股冰凉的雪松味气息。 熟悉的气息一闪而过，他的身体像是被触发了什么开关，无法克制地留恋那个味道，着魔了一般疯狂想搜寻抓住那种气息。 可下一秒却再也感受不到。 彻底消失了。 大概是错觉，腺体清洗手术的后遗症之一就是对信息素感知度大大降低。 ……明明那个人就在一墙之隔的房间里。 现在却觉得那么遥远。 倏然，猝不及防的一阵眩晕感袭来，夏之凛迅速扶着墙缓缓蹲下。 脑袋传来丝丝尖锐的抽痛，脑神经像是一把被拉紧到极致的脆弱的弦，再抽紧一毫米就要蹦断。 他僵硬地蹲在地上，眉头紧蹙地等待着，一边深呼吸一边试图放松大脑。 他试图站起来，想回主卧去拿止痛药，然而细微的移动都会让那股抽痛感更加激烈。 他只能继续维持那个姿势。
第113章 噩梦 翟钰听到外边完全没了动静，还以为夏之凛走了。 他开门出来，看到夏之凛蹲在门口不远处，身体靠着墙，低着头整个人看起来特别颓废。 这个姿势太奇怪了。 翟钰瞳孔发颤，急慌慌上去扶他，“夏之凛！你不舒服吗？” 他抓着alpha的双臂，让他抬头看自己。 夏之凛僵硬的五官满是隐忍，仓皇不安地推拒，“没事……” 翟钰焦急错乱的样子让他不是滋味。 明明刚刚还在说狠话，此刻enigma的全副武装一秒溃败。 翟钰还是那个翟钰……果然是自己仗着他喜欢，在一次次伤害他吗？ 他不想让翟钰看到自己这副模样。 “我没事……”他的声音很低，全身的意志力都拿来应对那股疼痛了，连说话也十分勉强。 他想推开翟钰，却完全被他抱紧。 夏之凛起不来，翟钰果断地一把将他抱起，快速送到主卧的床上。 夏之凛侧躺着蜷缩在床上，难受得双手紧紧抓住被子。 “到底怎么了？头疼吗？”翟钰摸了摸他的额头，擦去他额角和脖子上的薄汗。 “我……外套口袋有止痛药，你帮我……”夏之凛抵抗着脑袋一阵阵抽痛，拧着眉深呼吸调整自己的状态，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镇定。 这次偏头痛来得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好像回到了最初的时候…… 翟钰慌忙去翻找今日夏之凛回来时穿的那件外套，从口袋里掏出一瓶药，又去倒了一杯水。 “来，快把药吃了。”翟钰哄着将药和水递给夏之凛。 夏之凛很着急，没有拿水，而是直接从翟钰手心捡两颗药，硬生生塞进喉咙里。 翟钰瞬间僵住，感受到夏之凛软弱无力的手指，他才意识到现在的夏之凛大概是连端起一杯水的力气也没有了。 翟钰皱着眉小心将夏之凛扶起来，将水杯凑到他的唇边，慢慢喂进去一点。 随后夏之凛无力挣扎一下，翟钰随着他的动作将他放回床上。 夏之凛立即恢复了刚才的那个姿势，背微微弓着蜷缩起来，双眼紧闭着。 他无敢直视翟钰。 “很疼吗？”翟钰摸了摸夏之凛被汗湿的额头，轻轻叹了口气。 他的一举一动夏之凛都能感受到，包括那声意味不明的叹息。 alpha心里猛地被什么揪住了似的，更加害怕面对翟钰。 脑袋里更猛烈的痛楚瞬间辐射开来，夏之凛隐忍克制的样子更加绷紧，五官随着疼痛微微扭曲起来。 “没事了，我陪着你……放松一点。” 翟钰轻轻抚摸着夏之凛的脸颊，亲了亲他垂在身侧微微发抖的手。 夏之凛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眶通红。 他无力地看着翟钰，低声嚅嗫着：“你出去……出去行吗……” 孱弱地哀求，明明是抗拒和赶人的话语，却满是低弱无助的乞求。 “我要睡了，你出去……” 夏之凛无力的手碰了碰翟钰，要推开他，仍然是蜷缩衰颓的模样。 狼狈得不像夏之凛。 但他还是那么强硬，说出的话让翟钰难以违逆。 “好，你休息。”翟钰敛眸，揉了揉他的头发，凑近alpha耳畔安慰，“我在外边的，一直都在。” 翟钰给夏之凛盖好被子，轻声走了出去。 门关上的一瞬间，夏之凛突然眼眶发热，鼻子酸涩，喉咙似乎被什么梗住一般。 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剧烈的疼痛侵袭而来，他忍不住用双手胡乱捶打着自己的脑袋。 这个动作对于缓解疼痛丝毫没有作用。 只会加剧症状。 但是他忍不住，再也忍不住了。 明明一直以来都可以忍住的，偏头痛只不过是一种特殊的感觉。那种所谓的“痛”是可以熬过去的。 只不过是一阵一阵的，一抽一抽的…… 等个十分钟，或者二十分钟，总是会过去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种痛不足以让他发狂，更多的是烦躁不安，深怀隐恨，无法遏制的无助感和挫败感。 这所有种种以前都能忍的。 现在在翟钰面前崩盘了，彻底溃败了。 他突然脆弱起来，陷入难以招架的漫无边际的低落，戚戚然。 惶惶不安。 …… 半个小时后，翟钰再次轻声推门进去，发现夏之凛已经睡着了。 维持着之前的那个姿势，眼角的泪渍还没有干。 翟钰被脆弱的夏之凛搅得心绪不安，心疼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觉得是他说的话刺激到夏之凛了，都是他的错，他不该说的。 再也不说了。 他心甘情愿吊死在夏之凛这棵树上，他完蛋了，彻底完了。 翟钰轻轻擦去alpha眼角的泪痕，给他盖好被子，趴在床边释放了一些安抚型信息素。 最后翟钰在夏之凛身边躺下。 …… 半夜，翟钰迷迷糊糊中听到夏之凛的动静，一下子就被激醒了。 “爸爸，不要……”夏之凛眉头紧蹙，满脸的不安和焦虑。 做噩梦了。 “妈妈，妈妈……” “不要死…………冷……” “好疼……” “妈妈，不要死……” 像一只受伤的小动物，迷失在兵荒马乱的巨大浩劫当中。 张皇失措，惴惴不安，像要逃离却只能在无尽的深渊中煎熬。 夏之凛抿着唇隐忍着，意识混乱中想要抓住什么。 翟钰轻轻握住他的手，轻声细语安慰着：“没事了，没事我在。” 他换了个姿势轻轻抚摸alpha的背部，安抚着他。 睡梦中夏之凛的情绪似乎慢慢平稳下来，不安的呓语也停止了。 气息平顺了许多。 翟钰稍微松了口气，轻轻抽出揽着夏之凛的手。 夏之凛突然翻身，枕着翟钰的那条胳膊，脸还不自觉蹭了蹭。 翟钰怕吵醒他，突然不敢动。 “翟钰……”夏之凛迷迷糊糊叫了一声。 “嗯？”翟钰下意识地回应，以为他醒了。 细看才发现，夏之凛仍然沉睡着，只不过似乎换了梦境。 梦到自己了？ 翟钰突然来了兴致，想象着自己在夏之凛梦里的场景。 仔细观察夏之凛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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