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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是个看起来五六十岁的老头。 “先抽血检查一下信息素状况。”医生递给江延一张单子。 江延看了看身边夏之凛，脸上闪现意味不明的笑。 “你想说什么？”夏之凛侧目看向江延。 他觉得江延看自己的眼神和以前不一样。 “没。”江延摇摇头。 他只是觉得今天夏之凛穿得…… 像是要去做贼一样。 黑裤子黑外套黑的运动鞋，以及黑色鸭舌帽，还戴着黑色的口罩。 恨不得把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 一身的浓黑和脖子耳后手腕的病态苍白的肌肤形成反差。 修长挺拔的身姿，加上整个人散发出的清冷禁欲的气息，反而在人群中更显眼了。 江延暗笑，觉得挺有趣：这次夏之凛估计被吓得不轻。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夏之凛扫了江延一眼，语气冷冷的。 “我说夏博士，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来我们医院做什么不法交易呢。”江延调侃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穿，反而更惹人注意。” 夏之凛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无法反驳。 很快就完成了抽血检查。 “结果最快二十分钟出来，你要不要来我办公室坐坐。”江延说着就将夏之凛往自己的办公室带。 “你不用上班？” “我们医院是预约制的，我今天病人不多。”江延看了看时间，“十点半有一个，还有一个多小时呢，可以陪你做检查。” 江延没有在自己的诊室停留，而是把夏之凛带到了诊室旁边的休息室。 “我很好奇，翟钰怎么把你给标记了。”江延将一杯温水递给夏之凛。 夏之凛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含糊过去，“是个意外。” “他受伤后出现信息素紊乱了？” “嗯。” 江延面色一沉，一本正经道：“你有没有考虑过，如果不做腺体清洗手术的话怎么办？” “只是临时标记，总有失效的时候。” “enigma的信息素影响力很大的，如果在发情期没有他的信息素安抚，你会熬不住。” 夏之凛眼神冷冽，他早就提前把被enigma标记的相关知识复习了一遍，何尝不知道这个。 所有的信息反馈都告诉他：alpha被enigma标记后根本无法抗拒对方的信息素，他能做的只有接受事实。 但是夏之凛做不到。 他觉得荒谬！ 仅仅因为信息素牵绊，就决定了他终身伴侣的人选？！ 可笑。 他不相信信息素能有这么大的威力，况且他是alpha，身体素质比omega强太多了，就算是硬熬也要熬过来，没什么大不了了，最严重的结果不外乎是狂躁自残。 “无论如何，你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alpha被enigma标记的案例毕竟太少，临床医学对alpha腺体清洗的研究有限。 医院几十年上百年都见不到一个alpha被enigma标记的，更别说这个被标记的alpha刚好要做腺体清洗手术…… 总而言之，就算是alpha专科医生，也很少把精力花在这方面。 临床经验不足，自然危险性就极高。 “实在不行，要不你和翟钰试着相处一段期间？” 夏之凛不可置信地看着江延：“不可能。” 夏之凛的回答仍然是那么干脆。 江延这不是在开玩笑，而是很认真的建议。 江延和夏之凛不同，他相信信息素。 就像人会因为荷尔蒙的吸引而产生一见钟情，信息素也是一种自身直觉感受的工具，更何况信息素和人的基因、大脑、神经和血液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它带来的直觉会更加精准。 见夏之凛态度坚决，江延轻叹一口气，不再说什么。 很快alpha专科诊室的医生给江延发来了消息。 江延看向夏之凛： “结果出来了，我们过去吧。”
第8章 契合度97.8% alpha专科诊室。 医生拿着夏之凛的化验报告，一脸严肃地看着上边的某个数值。 各种各样的alpha他见多了，像夏之凛这么特别的还是头一个。 医生看了看夏之凛，眼前的这个alpha身型和一般的alpha差不多。 他手中拿着夏之凛被标记的检测结果，莫名的有种违和感。 医生早前听江延说过，夏之凛的诉求是做腺体清洗手术。 “你的体质很特殊。”医生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神色泰然，语气平和。 从医生口中听到“特殊”这种评价，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们的信息素契合度具体是多少？"夏之凛直截了当地问。 "97.8%。"医生尽量用平和的口吻说出结果。 "非常高的数值。" 医生看了看夏之凛，观察他对于这个结果的反应，"就算是alpha和omega之间也少见契合度这么高的。" 夏之凛眉头忍不住紧蹙，心头一紧。 "有什么方法可以……” 医生疑惑地看向夏之凛。 夏之凛面带犹疑，低下头继续追问：“可以……降低信息素契合度吗？" 夏之凛还是问出了这句话，其实但凡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不可能。 连他自己也知道这是个很可笑的问题。问完马上就后悔了。 信息素契合度是一个固定数值，不受任何因素的控制。 "我的情况，可以进行腺体清洗手术吗？" "很难……"医生露出为难的神色。 夏之凛表情凝滞。 过了几秒，他像是突然抓到了医生否定话语里的一线生机，急切地看着医生，"很难，但不是完全没希望不是吗？" 在夏之凛看来，医生说的是很难，不是不可能。 只要有希望，他就会做。 就算风险高一点也没关系。 "你之前没做过信息素方面的筛查吗？"医生盯着信息素浓度水平那项数字，表情有些严肃，"你的信息素水平很低。" 江延不解，拿起化验单子看了一眼，问钱医生，"不正常吗？有的人信息素水平偏高，有的人比较低。" 但是他也注意到，钱医生用了一个"很"字，足以说明问题。 "已经低出正常值了。"医生看向江延。 "那会怎么样？"夏之凛尽量让自己的话听起来镇定，他迷茫地看着医生。 "……你这种情况，对omega的信息素感知很迟钝，相应的，你的信息素对omega的安抚作用很小。" "如果再进行腺体清洗手术，信息素水平就更低了。"医生试图向夏之凛说清楚这个手术的危害。 清洗手术对腺体会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相当于做完这个手术，你就丧失了正常alpha的能力了。" "没关系，做beta也没什么。"夏之凛满不在乎。 "你理解错了，你不会因此变成beta，你是alpha的属性是不会改变的。"医生继续补充道，"这很复杂，没你想得那么简单。" 江延表情凝重，信息素水平出现差错，从医学角度看，可以说是某种程度上的"基因缺陷"了。 原来性冷淡是基因里自带的。 江延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这个想法。 他丝毫没有戏虐夏之凛的意思。只是更加确信了信息素对人的影响。 夏之凛24岁还没有标记过任何一个omega就算了，甚至没有谈过恋爱。 据江延所知，之前夏之凛的易感期症状很轻。而且周期并不稳定，某些月份甚至根本不会来易感期。 这些都是信息素水平过低导致的。 "你这种状况，大概率伴随着易感期紊乱症。"医生的话已经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夏之凛思绪混乱，无力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攥成拳头。 窗外不知何时开始下起小雨，天空阴沉沉的。 明明几个小时前还是晴天。 此刻夏之凛的心情也和天气一样阴沉，烦闷。 被标记…… 翟钰…… 信息素羁绊…… 他的生活突然因为一个enigma的出现而失控。 毫无征兆地。 或许是感受到了夏之凛此刻颓丧的心情，江延轻轻拍了拍夏之凛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的，总会有办法。" 夏之凛微微侧身给了江延一个淡漠的眼神，点了点头，随后自然地躲开江延的手。 江延习以为常，轻微叹气。 颓丧归颓丧，夏之凛始终清楚自己的诉求，他快速整理好自己的情绪： "医生，我到底能不能做腺体清洗手术。" 夏之凛淡淡地问出声，眼睛不敢看向医生。 其实刚才医生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只是夏之凛不死心。 "这个……"医生有些迟疑，没法给出一个肯定的答复。 他行医这么多年从未见过这种病例。 说实话，并没有把握。 但另一方面，这种特殊案例很有挑战性，他很想尝试。 夏之凛僵硬地站在原地，一颗心如堕冰窟。 "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吧。"医生放下化验单，拿起一个老旧的笔记本，用手写的方式在认真记录着。 "如果你愿意，我先和另外几位专家做个简单的会诊，讨论一下你的情况。" 听着医生的话，江延有些同情地看了夏之凛一眼。 夏之凛垂着眼眸，他是摘了口罩微微倾下身体和医生交流的，被压低的鸭舌帽遮挡了他的眼睛，隐藏了他的大部分情绪。 江延收起平时马大哈的作风，默默观察夏之凛的神色。 透过镜片能够看到夏之凛晦暗的双眸，颓然落寞。 夏之凛默默在脑海中梳理着刚刚获得的信息。 他预想过各种糟糕的可能性，但没想到结果会坏到这种地步。 信息素契合度97.8%……他知道这是什么概念。 信息素水平低、不能标记omega，这对他来说都不算什么，大不了孤独终老。 但是偏偏…… 偏偏被标记了，还是被一个enigma标记了。 他们的信息素契合度还那么高…… 从被enigma标记那一刻起，他就彻底成为一个被追逐的猎物。 躲不掉，逃不了。 "说实话，你和那位enigma信息素契合度很高……而且你自身又是这种情况，如果能和对方成为固定伴侣是最好的……" 医生就差直接告诉夏之凛： 你不适合标记omega了，这个标记你的enigma就是你最完美的伴侣。 夏之凛冷漠地摇了摇头。 从他不容置喙的眼神，医生明白夏之凛从未把那个enigma作为解决问题的选项。 —— 夏之凛眼神空洞。 呆愣愣地站在医院小花园的小道上，手里攥着那张化验结果单。 来往的医护和患者只当他是刚刚收到噩耗的病人家属，满目颓丧，神色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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