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是否该回去问问父亲,这惹人心乱的香气到底是何含义?
第19章 空桑魔鱼(下) “有妖气。”时瑾灵力探过后道。 “看来,鳙鳙之鱼当日应该被徐家娘子藏在这里,才没有被烧死。”缸壁一道暗色引起了公孙衍的注意,他凑上去道,“这缸内是什么?” 室内昏暗,时瑾轻轻一端,将那百斤重的水缸提了起来,刚离地意识到不对,撒手放了下去,脸色僵硬道:“有点重。” 公孙衍信她个鬼了,他明明看见水缸离了地,现在跟自己说重?! 他招来一旁的乙曼:“时瑾,你来端这水缸。” 乙曼觉得日了鬼了,公孙衍叫自己一介女流来搬个百斤重的缸?!不对!乙曼电光火石之间看向时瑾,看到对方警告的眼神,只得喘着气,把那缸挪到了院子里。 公孙衍见乙曼把缸端出去了,心中才打消了匪夷所思的念头,这几天他怎么看曼师姐,都觉得像时瑾,反而时瑾像曼师姐。 但是,这么重的缸,曼师姐肯定是搬不起来的,看来是自己多想了。 这样一来,公孙衍倒不好意思了,对搬缸的乙曼一顿夸赞,又引了两人凑上去看缸内的异常。 像是一道绘制的符文,公孙衍干脆将缸倒过来,一缸水哗啦啦流的院子里都是,随着缸内符文的显现,三人同时变了脸色。 这是锁魂符,锁住亡灵不得往生,是极为阴损的符咒,亡灵被锁在此处,时间久了,会失去神志,变成地缚灵。 乙曼要上前求证,这符咒是不是鳙鳙之鱼所下,被公孙衍一把拦住。 “这符咒会反噬,还是我来吧。”公孙衍掏出陶埙,就对着水缸吹奏。符文随着浑朴的埙声,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动了起来。字符渐渐鼓动,终像干燥的纸张,四周一圈都翘起,脱开了缸壁。 那被锁在符咒后面的魂魄,终于找到了缝隙,挨挤着朝翘起的符文处探去。 公孙衍捏住其中一个的脑袋,将他扯了出来。顺手将符文的翘角处按好,不再让其他亡灵溢出。 那只被拎出来的鬼,一落地就惊恐万分,连滚带爬的要朝外面逃。 “他怎么如此惊慌?”乙曼问道。 “锁魂符,压制魂魄的方式,就是每个人的妄念、恐惧、贪婪等五毒,所以不管多狠的厉鬼,都很难挣脱。”公孙衍回道,“只是锁魂往往是为了炼魂,这水缸能炼什么魂?” 时瑾没说话,见那鬼趁着公孙衍压符的时候,想要逃走。挡在了那鬼身前,鬼弃路往回逃,三人已经合围,将他困在中间。 “你是那道士?”公孙衍看到那鬼身上的服饰,认出了身份。 道士估计有点本事,神志还留有清明。慌乱中看道三人身上的衣饰是道家正统,又挂有腰牌。意识到这是救援的人,向三人喊道:“快把符咒破解,那妖孽要炼制鬼王!!” 此话一出,时瑾和公孙衍都意识到问题,挥掌朝水缸击去。 拳风还未彻底打出,天地色变,瞬间乌云密布。 一道黑色罡风朝三人扑面过来,时瑾一个翻身,罡风又化作密箭从四面八方射出,他顿时觉出女身的不便,发丝过长,极容易被阴气缠绕所伤。干脆挥掌而出,把那及腰的长发直接斩断。 发丝在时瑾手里,被灌入灵气,像钢针一般射出,直接劈开罡风的阴戾之气。 乌云瞬时散开,天光恢复明亮,水缸和公孙衍却没了踪迹。 时瑾脸色大变,以掌触地,开始用灵力线探查。 乙曼没见过这么大的灵力消耗,怕时瑾支撑不住,劝道:“我用孢子让这道士说话吧,大人可以省点灵力。” 时瑾哪里会听?普通妖孽还会留几分退路,魔物根本没有分寸,万一公孙衍……时瑾念头才起一点,就觉心口绞痛的厉害。 掌心不觉灌注更多灵力下去,灵线速度飞快的在地底蔓延,朝四面八方散去。 乙曼之前总觉得时瑾冷漠凉薄,现下却被他这慌乱的样子触动了联想,心中不禁升起古怪的感觉。 时瑾他单膝跪地,双眼紧闭。灵线探出数里 ,都没搜到公孙衍。 时间一点点流逝,汗水从他额角滴落,手掌因为太过用力,整个陷入泥中足有寸余。 终于,一丝极轻微却熟悉的灵气,透过土壤中的水汽,传递到了灵线之中。 时瑾立即如同触及雷电一般,一跃而起,朝那灵气的方向飞奔而去。 “你怎么不跟去?”被乙曼一节藤蔓圈着脖子,吊在空中的道士鬼问道。 “识时务者为俊杰。”乙曼看了眼那被风吹得跟求雨娃娃般的道士,懒得跟她解释自己的聪明绝顶。 反正她是看懂了,所以,她要迎难而退,留着舞台,给折子戏里的角们发挥英雄救美的唱段。 想到这里,她还兀自哼唱了 一小段,得意的都有点忘形。 公孙衍此刻,已被魔鱼拽到了食水之底。 公孙衍看着自己被鱼麟裹住的身子,自认倒霉。 刚才在徐家,若不是为了保护时瑾,他不至于着了这魔鱼的道。 魔鱼身型如大虫一般大小,全身漆黑,口若巨盆,两侧有须。两眼如同铜铃一般凸出,尾巴却极长,在水中游动时,像飘荡的绸带。 这魔鱼把公孙衍丢在一旁,贴着水缸游了十几圈。公孙衍被它晃的头晕,终于忍不住了问了句:“你能不能停一会?” “不能!”魔鱼声如洪钟,语调却像个五六岁的奶娃娃,两只铜铃眼还泪眼汪汪的。 公孙衍虽然被绑的极不舒服,却被它给逗乐了,憋着笑问道:“那怎么才能?” 魔鱼愣住了,瘪了瘪嘴:“我想娘亲了。” 说完,又围着水缸绕了一圈,贴着那镇魂咒的地方,轻轻的蹭了蹭。 “你是说,这镇魂咒下面是你娘?”这下公孙衍惊了。 魔鱼扑簌簌掉了一串泪珠,点点头:“我等了一年了,娘亲还没醒来。” 电光火石间,公孙衍突然想通了,对着魔鱼道:“大头娃娃。” 见魔鱼不理他,他回想了下村中娃娃说的话,又叫道:“梧生,谁跟你说你娘在这里的?这符咒是你贴的吗?” 魔鱼泪珠子还在落,脸颊贴着水缸道:“他们要杀我,娘亲和姥姥都死了,我吓得躲在水缸里哭了几天几夜。然后,来了个人把我捞出来,告诉我,我娘亲在水缸里陪着我,只要我照他的话做,娘亲就会回来的。” “所以,他把你变成了这样,又把各种魂魄镇在水缸里,来饲喂你娘亲的灵体?”公孙衍一字一句问道。 魔鱼愣住了,抬起胖鱼头,张口问道“你怎么知道?” 公孙衍还未回复,只见魔鱼所在的鱼穴,地动山摇起来,自己靠坐的墙壁,裂出一道缝隙,随着一股巨大的灵力迸出,那道缝隙终于蔓延至整堵穴壁。 公孙衍被魔鱼的鱼鳞裹紧,无法逃开。只得侧过身体,背对着即将坍塌的穴壁。 砖石跌落之间,预期的疼痛没有到来,反而一张凹凸有致的身体,贴上他的后背,紧紧抱住了他,将他保护在结界中。 公孙衍还未反应过来对方是谁,那浓郁体香已经窜入他的鼻息,将他熏的心跳加速。
第20章 亡灵托孤 “时瑾?”公孙衍脱口问道。 “嗯。”时瑾的声音紧绷,“你没事吧?” “怎么会?你的身体?”公孙衍只觉得自己脑袋里的某根弦断了,刚才他在徐宅救时瑾的时候,没有这股香味,而现在,他却在曼师姐的身上闻到了。 公孙衍这边还未问完,那边魔鱼已经冲了过来。两腮鼓张,眼珠凸出,身后的尾巴像炸开的孔雀羽屏。 时瑾本就带着怒意,哪里去管这鱼是否表里不一。将公孙衍轻轻放下,直接从穴内用灵力缠了枝珊瑚作剑,朝魔鱼刺去。 魔鱼虽然心性幼稚,战斗力却不弱。 那尾鳍看似柔软如绸带,竟然密密麻麻都是倒钩。时瑾的珊瑚剑刺去,它就用尾鳍避开正面剑气,缠绕而上,包裹住剑身。 时瑾干脆将珊瑚用灵力震碎,碎片朝魔鱼射去,魔鱼尾鳍的倒钩直接根根竖起,竟然变成一面铜墙一般坚固的防御。珊瑚击打上去,发出金属碰撞的清脆声。 待珊瑚碎裂,尾鳍又化为铁刃,朝时瑾砍去,时瑾立即一个后退,跃出数米躲避。 “时瑾,我腰间有软骨鞭。”公孙衍对着时瑾喊道,“还有,这是个憨娃子,你别太狠。” 时瑾听毕,一边躲开铁刃尾鳍,一边朝公孙衍过去,直接从他腰间抽出软骨鞭。铁刃尾鳍就追了过来,朝着两人就砍了下去。 时瑾一手提起公孙衍一跃而起,另一手软骨鞭自上朝魔鱼抽去,甩在魔鱼眼睛处,魔鱼吃痛,在穴中翻搅起来。 水流湍急,把穴中一应物品都搅的乱七八糟,水缸里的符咒,也被掀开,整个鱼穴阴气满溢。 水缸中,爬出一位面部狰狞,身体焦黑的女子。 时瑾下意识单手起势,挡在公孙衍前面。 那女子却没有朝两人袭来,只是听着声音,朝魔鱼爬去:“梧生?哪里摔疼了,梧生?” 魔鱼听到女子声音,停止了疯狂。因为两眼还有伤,努力张望向女子声音处,视线在模模糊糊之间却仿佛真的看到了徐家娘子的身形,激动的化成一五岁的娃娃,朝对方扑去:“娘亲!” 符咒里的亡灵,早就被镇魂咒炼化,变成瘴气缠绕在徐家娘子的周身,偶尔没有被完全炼完的某个器官,还在徐家娘子身边冒出来,又缩回去。 “为何她会这般?”时瑾见魔鱼不再进攻,拿起软骨鞭给公孙衍松绑。 “冥界有种邪术,专用来炼制鬼兵,徐家娘子应该是试验品。”公孙衍话一出口,时瑾手中动作一顿。 “你说什么?”记忆中,黄泉水里血肉模糊的尸体,战场上断肢残体的天兵……一幅幅画面涌入时瑾脑海里,本来神志清明的他,被空间里漫溢的阴气发现了缝隙,一下子钻入意识的缺口,开始控制时瑾的欲念。 “时瑾!”公孙衍察觉到不对,赶紧扶住时瑾,时瑾已经闭紧了双眼,表情开始出现痛苦。 公孙衍自知不好,怕时瑾失控。扯了水草就给他双手缠绕起来,掏出陶埙吹起了清心咒。 时瑾渐渐表情开始平静,公孙衍暗自松了口气,继续吹奏。 远处一道诡异的曲声,不知何时传了过来,干扰着陶埙的曲调,时瑾的表情也出现变化,固仙鼎已经修补的差不多的仙丹,竟然出现了裂隙,时瑾一口血喷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你又没有灵丹受过损,怎么会魔障之气侵蚀的如此厉害?”公孙衍放下陶埙,查看起时瑾情况,“难道是因为不是自己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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