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逾景经常换香水,室内有时候也会用香薰。主卧里弥漫着清淡的香味。 姜留岁闻不出具体是什么种类,只觉得应该是花香,但并不是浓郁甜腻的味道,而是清冽如雨后的庭院。 他双手环住枕头,在令人舒服的气味中渐渐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姜留岁感觉有人在触碰他的脸颊,然后便是细致的吻。弄醒他的是探入唇缝的舌尖。姜留岁发出了细微的声音,全部被那人吞吃下去。 在对方更过分之前,姜留岁慢慢睁开了眼睛。 贺逾景坐在床边,俯身吻他,从衣着打扮来看就像刚忙完行程,而且…… 姜留岁的目光全被他的新发色吸引。 贺逾景的发色漂得很浅,染成了银灰,细看似乎还有一点亚麻色。锋利的五官在浅发色衬托下更是英气逼人,高挺的眉骨散着银色的碎发,像是游戏里精雕细琢出的建模人物。 姜留岁看得一眨不眨眼。见他醒了,贺逾景反而吻得更肆意。姜留岁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把人顺势带上了床。 一通亲吻过后,姜留岁用小腿缠着他,有些新奇地摸了摸他的头发。 “染发了?” 贺逾景懒洋洋地应了一声,他压在姜留岁身上,脖颈的项链随他的动作晃出细碎的光。 自醒来以后,姜留岁就直勾勾盯着自己,贺逾景明知故问:“好看吗?” “好看。”姜留岁伸出手,一点点抚摸眼前人利落的眉骨,“这张脸染什么色都好看。” “你到底喜欢我的脸还是喜欢我啊?”贺逾景笑了起来,修长的手指顺着雪白纤细的脖颈向下,逐渐解开姜留岁的扣子,“我看了你们的见面会视频。” 姜留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提到自己喜欢的类型、还说的那么有指向性,和当众告白也差不多了。 他看视频的时候一直在笑,末了又问旁边的申洁知不知道姜留岁说的是谁,申洁受不了地摇摇头,让他别开屏了,人家一句话就能哄得他找不着北。 “我演技也没那么烂吧。”贺逾景辩解道,“我那天真是在模仿秦屹。拍MV的时候,你不是见过我正常演戏吗?” “不烂,只是演什么都像你自己。”姜留岁看似夸赞,“这也是一种特色。” “……” 贺逾景报复性地捏了捏他的腰,姜留岁怕痒,边笑边躲。贺逾景单手就把人轻轻松松固定在床上。 末了,贺逾景扯了扯唇角,阴恻恻地说:“魏子骁那臭小子……” 当时在片场,他以为魏子骁已经死心了,想不到又趁机和姜留岁搭话。 姜留岁被按着肩膀,动弹不得,哄着贺逾景道:“不管他,我们私下没说过话。” “好,我们不说他。”耳边传来温柔的回应,还有指尖细细摩挲的触感,“宝贝儿,最近辛苦了。” 贺逾景一只手按着他不放,另一只手揉捏他的耳垂,像在抚摸被困住的小动物。 姜留岁第一次听他这么叫自己,只觉得骨头都酥酥麻麻的。 贺逾景似乎真的很高兴……因为见面会上他说喜欢他吗? 姜留岁正有些迷糊,贺逾景撩开他的衣服,看见姜留岁身上快要淡去的痕迹,不由得皱了皱眉:“怎么全是伤?” “吊威亚弄的。”姜留岁见他仍有些不放心,补充道,“已经不疼了,过几天就全消失了。” 姜留岁稍微停顿,轻轻握住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或者……你帮我覆盖掉吧。” 说话间姜留岁动了动腿,随着他的动作,从被子里传来微不可闻的叮铃声。 姜留岁愣了愣,从被子里探出腿,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忘了摘铃铛。 今天只拍了半天戏,他卸妆时走得匆匆忙忙,回家上电梯才发现脚上还缠着道具。原本准备回家取,结果一到家倒头就睡了过去。 “我不小心忘了。”姜留岁正要起身,“等我取一下——” 雪白的脚踝上缠绕着红丝线,金色的铃铛晃晃悠悠,颜色对比格外强烈。 姜留岁的脚踝很细,一只手就能圈住。贺逾景直接将他压了回去,扯着他的脚踝道: “不取了,戴着好看。” - 入冬以后气候逐渐转凉,十二月初,影视城连续多日阴雨连绵,好不容易等到风和日丽的好天气,各个剧组都在紧锣密鼓拍摄。 姜留岁拍完今天的最后一场就正式杀青,做完妆造出来,正好赶上秦屹和商晴芷他们拍摄。 他往四周看了一圈,暂时没看到自己最想见的那道身影。 贺逾景前几天结束了国内的巡演,休息一周以后,要开启最后一轮欧美巡演。这几天难得有空,答应今天会来探班。 不过贺逾景要先去公司处理一点事情,可能到得稍微晚一些。 姜留岁收回目光,看场中央其他人拍摄。 李言死后,老王爷与皇帝间的形势愈发紧张。皇帝多次催促明昭动手。 先前明昭无法接触铃的缚魂锁,但随着与李恒朝夕相处,两人渐生情愫。 冷血冷心的李恒似乎爱上了明昭,亲口告诉她将缚魂锁藏在何处,并带她去了旁人难以觅得的暗室。 一次李恒外出,并未带走缚魂锁,明昭犹豫之下来到放置缚魂锁的暗室,从暗格中取出缚魂锁。 除非缚魂锁被破坏,世间一切利器都无法伤及铃的性命。只要打碎这把小锁,铃便会立即死亡。 脑海中又一次掠过少年单薄美丽的身影,他说话时的神态、对她微笑的样子……明昭犹豫不决,她身边的侍女却在这时冲了过来,从她手中一把夺过缚魂锁,就要将其打碎。 争执之间,明昭才知道侍女竟也是宫中派出的死侍!为了以防万一,皇帝做了双重保险,在她身边也安插了人! 明昭拼命阻拦侍女,她们闹出的动静引来了老王爷和侍卫,李恒竟是也在其中。 两人很快被擒住。慌乱中明昭下意识向李恒看去,不仅有被发现的惶恐,也害怕在他脸上看见失望的神色。 老王爷一怒之下下令处死明昭和侍女,李恒却抬手阻止,表示已然爱上了明昭。 无论她是何身份、为何要窃取缚魂锁,他都不在乎。 老王爷怒不可遏,大骂李恒色令智昏。在老王爷不可置信的目光里,李恒反过来对身边的侍卫下令,命令他们擒住老王爷,并将其处死。 “卡——!”裴闻道,“过了,准备下一场!” 这场是个大场面,拍完以后,场上的演员们皆松了一口气,还需拍摄下一场的则匆匆赶去换衣服。 下一场戏要换到影视城另一端的皇宫。不仅场地变换,两场戏之间也跳跃了很长的时间线和剧情线。秦屹已然从深沉的世子变成了执掌天下的新帝,需要重新做妆造。 见姜留岁暂时没有事情,化妆师又找了过来,仔细看看还有没有哪里不完整,给他做最后的调整。 “下一场就是您的杀青戏了。”化妆师不由得感叹,“时间过得真快,我还记得拍定妆照那天给您做这套造型的样子。” 姜留岁笑着点点头:“也谢谢你,给我做了这么多套好看的造型。” 化妆师受宠若惊,一边说这都是自己该做的,一边仔仔细细给他调整小细节。 等主演都完成妆造,工作人员也搭好了布景。 姜留岁穿着繁复艳丽的红衣走了上来。他并未束发,漆黑如流水的长发披散在身后,手里提着小小的金色缚魂锁,手脚都缀着金铃。 姜留岁今天的妆容画得秾丽妖异,仿佛枝头盛放到极致的花,下一刻便会显露出颓糜的姿态。 裴闻从头到脚看了他一遍,确定没有一丝差错。 “这一场你应该明白怎么诠释,是你擅长的方向。” “麻木、毁灭、绝望、孤独、悲伤……还有铃最想要的自由。”裴闻连着说了一串形容词,“拍完就杀青了,好好表现!争取一次过。” 姜留岁点了点头。 在场记打板后,他提着缚魂锁一步步往前,穿过戒备森严的皇宫,来到御花园高大的梨树下。 他轻巧地上了梨树,有一搭没一搭摇晃手里缚魂锁,就像这不是关系到自己生死的宝物。红衣的美人坐在如云似雾的梨树上,漫不经心看着远方,最后与带着禁军匆匆赶来的新帝李恒遥遥对望。 铃微微张口,似乎无声地说了句什么。 新帝向来波澜不惊的眼神变得惊恐,他高声命令禁军上前阻拦,却已经来不及了。 铃松开手,易碎的缚魂锁从手中坠落。 …… …… “过了!”裴闻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恭喜杀青——!!” “恭喜姜老师,顺利杀青!” 姜留岁听见工作人员接连道贺,从“铃”的状态里出来,竟是有片秒的不真实感。 接近三个月的拍摄至此结束。他在《不熄铃》剧组中受益良多,无论是严苛到每一个细节的导演、和他搭档的优秀的演员们,还是许多在幕后为这部电影尽心尽力的工作人员,姜留岁短时间内学到的东西甚至赶得上入行四年来的总和。 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姜留岁从梨树下来,笑着接受了秦屹、商晴芷等人的祝贺。 裴闻走了过来,脸上难得带着温和的神情,欣慰地看着姜留岁:“比起试镜的时候,你进步了很多。” “你是个有灵气的演员,但也正是因为有天赋,你有自己更擅长的表演方向,这是很正常的事情。”裴闻想到他在戏中的突破,鼓励道,“演员不可能永远只演自己擅长的角色,你有拓宽戏路的意识是好事。” “继续努力。” “谢谢裴导。”姜留岁发自内心感谢道,“跟着您真的学到了很多东西,谢谢您当初选中我。” 姜留岁说完,才发现不远处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贺逾景站在片场的外围,英俊的脸上带着些许笑意,不知道看了多久。他站的是个不起眼的位置,即使如此,周围的工作人员也时不时回头看他。 大家都知道他和贺逾景的关系,默契地让他过去。 见姜留岁两三步走过来,贺逾景直接张开手臂,姜留岁步速不减地撞进他怀里。 “恭喜杀青。”贺逾景抱着他,有些抱歉道,“来晚了点,只看见了最后一幕。” 姜留岁佯装不满:“你都没看见我最拉风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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