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一起吗?”贺逾景取了项链,忽然抬眸瞅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问,“看什么呢,姜留岁。” 猝不及防被他叫到全名,姜留岁心跳漏了一拍,假装若无其事:“看你,不能看吗?” 迟迟没有等到一句回答。 姜留岁被面前人若有实质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都在考虑要不要直接冲进浴缸算了。贺逾景在这时抬手打开淋浴,接连不断的水串从花洒浇落。 “过来。”他浅褐色的眼睛微微发亮,嗓音透出一点危险的哑。 姜留岁依言走了过去。 贺逾景单手扣住他的后脑,拇指抵住脖颈,强迫姜留岁仰头承受亲吻。 他们都侧身站在花洒下,水珠肆意飞溅。 因为明天还要录制节目,谁都没有太用力,但这样缱绻的亲昵反倒成了温柔的折磨,漫长得好似没有尽头。 姜留岁双臂软软地扒着他的肩膀,亲吻途中,水光盈盈的眼睛和他对望。 贺逾景的眼型微微上挑,瞳珠颜色比常人浅,时常会显得锋利冷漠。 但这双眼睛现在却染上了浓厚的情意,潜藏的占有欲再也抑制不住,里面炽热的情感几乎快要溢出来。 姜留岁愣愣地看着他,脑子里倏忽闪过一个念头:贺逾景长得真好看。 迷迷糊糊中姜留岁的手指逐渐蜷缩起来。他被亲得神志不清,都快站不稳。拥抱时另一个人的体温炽热滚烫,远比平时急切。 这次是不是要……? 贺逾景却在这时关掉了淋浴。 他的手指在姜留岁唇上刮蹭了一下,轻轻拍了拍他迷离的脸。姜留岁回过神来,看见贺逾景从旁侧扯过浴巾,随即眼前的画面便被纯白色的浴巾覆盖。 有人替他擦了擦微湿的头发,用柔软的浴巾把他裹起来。 贺逾景的喉结缓慢滚动,动作轻柔地推了他一把:“好了,出去吧。” - 姜留岁换好衣服,躺在床上。 床头柜放着烟、取下来的银圈耳钉,还有贺逾景的手机。 浴室里传来不甚清晰的水声。姜留岁思绪混乱。 刚才替他抹沐浴露时,贺逾景明明不是没有感觉。 是要洗完澡再做吗? 如果贺逾景真的要睡他,他当然会好好配合,但一想到刚才看见的画面,姜留岁不自觉地抱紧了枕头。 明天还要拍摄,他提醒一下,应该能让贺逾景轻一点。不然他……他说不定真的会崩溃。 不知过去多久,浴室门打开。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带起一阵沐浴露的香味。 看见姜留岁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贺逾景并未提出任何要求,他自己吹干头发,换好睡衣后从另一侧上了床。 姜留岁感觉床略微下陷了一部分,腰上忽然一沉。玫瑰和麝香馥郁的气息弥漫开来,姜留岁嗅着他身上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味道,犹豫片刻后,主动钻进他怀里,用头蹭了蹭他的胸口。 贺逾景稍微停顿,手臂把人搂得更紧,另一只手关掉床头灯。 姜留岁眨了一下眼睛,以为他想在黑暗里开始。但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贺逾景再有动作。 他隐约感觉有什么事情和自己设想中完全不同。他一直将这段关系看作交易,不去多想贺逾景的心思。可如果真的是交易,贺逾景展现出来的纵容已经超出了寻常的界限,他从不逼他,甚至到了现在也并未强求。就像在等待。 姜留岁终于忍不住,小声问:“不做吗?” 贺逾景没有回答。 房间里弥漫着沉默,半晌过后,姜留岁听见他好听的、分辨不出情绪的声音。 “睡吧。” - 最后一晚的拍摄回到了第一天居住的城市。白天嘉宾们又去了山顶看雪。从山上下来,大家都有些疲惫,晚上的行程就相对轻松。节目组安排嘉宾们在一家教堂改造的餐厅吃了饭,而后沿着老城区的河岸漫步。 回到市区,节目组把行李箱还给了大家。贺逾景终于拿回自己的衣服首饰,换了一套衣服才出来拍摄。他气质本就惹眼,加上还有摄像勤勤恳恳跟在后面,路过的不管认不认识他都要看上几眼。 许妙走在贺逾景后面,小声跟姜留岁道:“行李回来了,逾哥也回来了。前几天简直限制他的发挥。” 穆哲也叹为观止:“我以为他在山里戴发带已经很讲究了。” 他说完看了一眼身边人:“不过岁岁,你怎么不跟逾哥走一块儿?”穆哲开玩笑道:“你俩平时不是形影不离吗?” 昨晚之后,姜留岁的心绪一直有些混乱,今天虽然也跟贺逾景聊天说笑,但并没有像平时一样习惯性黏着他。 姜留岁随意找了个借口:“我跟他站一块儿不搭调。” 许妙和穆哲同时露出“你在开玩什么玩笑”的表情。许妙昨天被弹幕里一群小姑娘狂夸红娘,此时此刻竟是有了一点儿身为红娘的责任感:“宝贝儿啊,除了你,别人站他身边才是不搭调。” 姜留岁没有开口。穆哲见状转移话题:“妙妙姐,你刚才吃饭的时候去厕所不知道,有个外国男生过来找岁岁要联系方式。” 他才起了个头,许妙立即兴奋道:“哇——!真的?帅不帅帅不帅?” “帅!个子也很高,而且他眼睛是灰蓝色的!”穆哲说完,许妙哇哇大叫。两个人的气氛融洽得仿佛姐妹交谈。穆哲继续道:“他也挺勇的,都不管我们在拍摄,直接走过来笑着朝岁岁一通叽里呱啦。” 许妙用手肘拐了姜留岁一下:“哇塞!异国他乡被帅哥搭讪,你不心动啊?” 姜留岁笑了笑,没有接茬。 他倒是没否定,但这种态度明摆着等于不感兴趣。许妙在心里啧啧啧,心想这家伙真是个祸害。 许妙问:“然后呢然后呢?” 穆哲道:“岁岁没听懂,逾哥和外国帅哥说话,让他走的。” 许妙:“噢~逾哥还兼职翻译呢。” 穆哲心大,没听懂她这一声婉转的“噢~”里蕴含着“磕到了!”的意思。姜留岁心不在焉地听他俩交谈,前方被他们提到的那个人忽然停下脚步。 不远处的咖啡馆灯光明亮,有街头歌手正在演唱。唱歌的女人穿着长长的吊带裙。她的裙摆和棕长发被河岸边的风吹起来,蓝眼睛里满是轻松愉快的笑意。 跟她搭档的还有一名吉他手和一名贝斯手,三人面前摆放着音响和电脑。等她唱完这一首,在周围人的掌声中贺逾景走了上去,跟他们说着什么。 许妙连忙拉了姜留岁一把,走到前面去问:“逾哥要干什么?” 姜留岁看向那边:“他应该是想唱歌。” “真的?!”许妙激动道,“就在这里吗?!直接唱??” “逾哥要唱歌吗?”商晴芷和穆哲听罢也立即凑了过来,节目组的摄像更是全神贯注做好了准备。姜留岁的视线不由自主追逐着贺逾景,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男人的小半张侧脸。 贺逾景用英文和那几个人交谈了几句,女歌手跟同伴短暂地对视一眼,三人都点了点头。 贺逾景笑着道谢,吉他手见状热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等他们退到旁边去,贺逾景将备用手机连上电脑,把伴奏调了出来。 前奏旋律轻柔舒缓,钢琴和电吉他的和弦中夹杂着浅浅的雨声。贺逾景站在音乐设备旁,单手拿着话筒开始哼唱。 有人从河边经过,更多人在他唱歌时驻足停下,哪怕他唱着他们听不懂的语言。贺逾景的歌声犹如丝丝缕缕的风,缱绻地融入异国他乡的夜晚。 姜留岁目不转睛,视线全然无法从他身上移开。 贺逾景有他听过最好听的声音。既不是厚重的低音炮,也不是尖锐的细嗓。听他唱歌,耳膜好似被不断摩挲,极具辨识度的音色近乎有些性感,却又十分干净清透。 他的声压很强,不管唱高音还是低音都游刃有余。贺逾景唱歌时的神色格外温柔,身旁一闪一闪的灯光落进他的眼睛里,仿佛星星的碎片。 “为了拥抱我喜欢却不喜欢我的花, 冠冕堂皇的话放一旁, 当我径自沉湎到低劣, 形同陌路才最害怕。” “——EVIN!EVIN!!” 人群中有人认出了贺逾景,是几个年轻的外国女孩子。她们捂着嘴尖叫,手忙脚乱拿出手机来拍摄。 许妙没想到在这里都能碰上粉丝。大多数艺人出了国没几个人认识,忍不住小声道:“逾哥是真的红啊。” 说完她也激动难耐:“…啊啊啊好好听!他唱情歌怎么跟倾诉似的,好有感染力!” 穆哲同样被吸引,神色略微恍然:“这首歌我没听过,是新歌吗?” 许妙突然想到了什么:“新歌的话,逾哥之前说会先唱给某个人听,是不是……” 她下意识看向姜留岁,却又觉得这种想法太过暧昧荒谬。 应该只是正式首发前会唱一次的意思吧?就算在这里唱了,再单独去唱给谁也是成立的? 姜留岁完全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他看着贺逾景,好像又回到了那场演唱会。全世界的光都驻留在一个人身上。 就像心有所感一般,贺逾景也在这时抬眸看他。 “那就先和你作恋爱预约。 相依之前能相缠, 纠葛不清算完满。 世界下坠之后再下坠, 才同你登对。” “我天,小穆……你怎么了?”许妙从余光里瞥见身边人神情不太对,她转过头,竟然看见穆哲哭了。 穆哲摇摇头,下一秒呜呜呜道:“我没事,逾哥唱得太好了!” 贺逾景唱到最后一段副歌,真假音交替变换。他微微垂下眸,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他没有特意看谁,却令人有被他注视的错觉。 许妙一把捂住胸口:“不行了,好帅啊啊啊啊啊!!” 在歌曲结束时,女歌手兴奋地不停鼓掌,上前拥抱了贺逾景。周围掌声不断。先前拍摄的几个女孩急匆匆围上前问能不能签名,等他从热情的人群里出来,一向稳重少言的秦屹拍了拍贺逾景的肩膀:“唱得真好。” 秦屹憋了半天,似乎还想说什么,最后发自内心夸奖了一句:“很帅!真的很好。” 许妙看着这副场景,笑得止不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秦哥你怎么比我还激动?” 在一片笑声中,姜留岁直直注视着贺逾景。他受到的感染一点也不比其他人少,黑白分明的眼睛盈满流光,独独只能看见一个人。 贺逾景突然朝他看来。 四目相对。 姜留岁张了张口,他想夸贺逾景唱得很好、唱歌的时候很有魅力、新歌很触动人……无数想法堆积在脑子里,让他一时间竟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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