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男人走过来蹲在扶夏身边,抬手在扶他脸上拍了拍:“就等着你醒,咱们一起给那姓季的畜牲打电话呢。” 长久保持着一个姿势,扶夏感觉自己四肢都麻了,听见人这么说,下意识撑着腿想要站起来,却被对方摁着肩膀牢牢锁在了原地。 “老实点!” 扶夏双眼睛瞪得溜圆,虽然极力劝说自己要保持镇静,但毕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依旧难掩脸上的惊恐。 那人却道:“放心,我现在不会拿你怎么样。” 说着轻蔑一笑:“真要拿你开刀,怎么也得等姓季的过来,不然你说我费这么一番工夫是图了个什么?” 说话间,男人已经从地上捡起手机对着扶夏的脸识别解锁,在屏幕按了几下便将电话拨了出去。 信号接通的一瞬间,对面传来季晏承温柔的声音:“刚才怎么关机了?” 扶夏没机会出声,对面那男人倒是语气森然、幽幽叫了声:“季总。” 电话那头沉默了,背景音里还传来高背椅滚轮滑动的声响,季晏承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唤了男人的名字:“郭鹏。” 郭鹏冷笑:“季总,好久不见啊。没想到吧?警察竟然还没有抓到我。” “我想我就不必跟你解释、现在是谁在我旁边了吧?”人说着将手伸过来,狠狠揪住了扶夏的头发。 头皮像是要被生生撕下来一样痛,扶夏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郭鹏阴鸷地笑起来:“真不愧是季总养在身边的小白脸啊,细皮嫩肉的,我就是拿指甲在他脸上轻轻划了下,那道红印可是半天都没下去。” 听筒里传来季晏承肃然的呼吸声,人沉声开口,颇有些逼问的架势:“你把扶夏带到哪了?” 以郭鹏如今亡命之徒的身份,绑架人图的绝不仅仅是钱,这其实是季晏承心里最害怕的——人在被逼到走投无路的时候做事往往是极端的,这也意味着扶夏的人身安全随时可能受到威胁。 “让我跟他说句话。”季晏承保持着冷静,大脑却在暗地里飞速旋转着。 “想跟他说话,那你就自己过来啊。”郭鹏如今捏着他的七寸,没有任何让步的意思。 “我要跟他说话。”季晏承的态度依旧强硬,但只有他自己清楚,紧攥电话的掌心已经不自觉溢出一层薄汗:“我必须要确认他是扶夏本人、并且目前跟你在一起是无损且安全的,否则后头一切条件免谈。” 郭鹏冷哼一声。 他是了解季晏承的,无论在多么紧急的情况下,这人一旦上了谈判桌,不达目的很少会轻易妥协。 况且自己绑架扶夏的目的本就是引他过来…… 思及此处,郭鹏没多犹豫,当即撕下扶夏嘴上的胶布。 几乎是同一时间,扶夏抻脖子对着话筒喊出了声:“季晏承,快去报警!” 见人这么不知好歹,郭鹏怒火“蹭”地一下从胸口蹿上来,抡起胳膊一个巴掌当即扇了过去。 扶夏重心不稳,整个人侧翻在地,腰间胯骨膈得生疼。 季晏承不在现场,只能通过电话里传出的声音判断发生了什么事,语气着急:“你别动他!” 想办法安抚住郭鹏:“有什么要求现在提,我都能满足你。” 郭鹏哼了声,言语间带着几分调侃的不屑:“我一个出现在警方通缉名单上的罪人,有什么资格能跟高高在上的季总谈条件啊。” 说着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故意在扶夏面前晃了晃:“我这不是怕一个人去牢里吃枪子儿太孤独了,所以想在黄泉路上找季总的心肝宝贝儿一起陪着我吗。” 季晏承不想再与他废话,也知道这人最终的意图,直接道:“你在什么地方,地址发我。” 郭鹏眯起眼:“地址十分钟后会发到你手机上,一个人来,别带任何防身的武器也别找警方定位我。” “你知道的。”人说着顿了顿:“我现在横竖都是个死,无所谓手里是不是再多出两条人命。” “下午五点之前。”郭鹏的刀抵在扶夏的下巴上:“超过了这个时间,季总就可以不用来了,直接叫人拿着麻袋,来给你的小宝贝儿收尸吧。” 说完不待季晏承反应,摁掉手机单方面中断通话。 望着扶夏唇齿颤抖犹是一副惊恐状的小脸,郭鹏嘴角抽笑了两下,俯身凑近:“这段时间就只能先委屈你了,但这事说来也不能怪我,出尔反尔的人是他季晏承。” “当初说好的放我一马,他爸爸的事不再追究,可人前脚一死,他后脚就把那些资料全都交到了警方手上。” 郭鹏眸光森然,牙齿磨得咯咯作响:“我让宋怡在他面前求了多少情,可这家伙心肠根本就是铁石做的,连自己亲妈的名声都不想保了,说什么也要把我送进去。” “好,好得很。”人笑着点头,手中拿着一块白布,慢悠悠擦拭起手中的匕首:“他既然要跟我玩狠的,那咱们就来比比,看我这个光脚的和他这个穿鞋的……” “究竟谁比谁更能豁得出去。”
第62章 季晏承,真报警了 郭鹏给出的时间截点是下午五点,但实际上季晏承三点不到的时候就已经根据地址找到了两人所在的仓库,手中还掂着一个黑色的小皮箱。 明明是暖风和煦的季节,这里却因为四面无窗而散发着刺骨的阴冷,空气里充斥着难闻的油臭味。 不知为何,看见季晏承穿着上万块一双的手工定制皮鞋踩在印着油渍灰暗的水泥地上、一步步朝自己走过来,郭鹏内心竟然忍不住开始暗爽,仿佛是把高贵的神明从云端一同拽到了泥潭一样。 就该这样,就该让他也见识见识,这世界光鲜亮丽的背后还有多少不堪入目的肮脏。 郭鹏单脚翘起,坐在一把断了扶手的椅子上,手里拿着那把被擦得锃明的钢刀,在季晏承眼前时正时反、慢条斯理晃了晃。 刀尖所指的方向却正正对着地上被麻绳缚住手脚的扶夏。 扶夏出不了声,两人现在只能用眼神交流。 季晏承从他眼中分明看到了惊慌,递过去一个眼神,示意他不必害怕,之后才故作镇定地将视线转到郭鹏身上。 “你我之间的恩怨大可在你我之间解决,不必牵扯无辜的旁人。” 郭鹏闻言“哦?”了一声,饶有兴致看过来:“他是旁人吗?” “我听你母亲说你早就立好了遗嘱、还找律师做了公证,说这辈子无儿无女,将来死了以后名下全部财产尽归扶夏所有。” “季晏承。”人说着扬扬下巴,戒备看过来:“你是不是把我当傻子啊?” 季晏承冷眼看过来没有分辩,手里的箱子往前一扔,砸到地上发出“哐”的一声响,落在郭鹏脚边:“这里面有100万现金总价300万的金条、和一张全球通兑的旅行支票。” “你现在放了扶夏,拿着东西快点跑,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人说着眉眼沉了沉:“再犹豫下去,真等进了局子,再多的钞票也不过是废纸一张。” “郭鹏。”季晏承提醒他:“活了这么大岁数,应该懂得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季晏承的钱是白给他的,可说话的语气越是淡定,在郭鹏听来就越像是拿捏住了他、在施舍一样。 心中顿觉愤愤不平,揪着扶夏的衣服将人从地上拽了起来,死死钳住:“你以为我还会信你这些鬼话?” “你当初也是说过会放我一马,最后还不是把证据交给了警察。” 郭鹏目光愈发凶狠:“宋怡从头到尾就只知道把自己摘干净,而你又是个出尔反尔的畜牲。因为你们季家,我整个人生都毁了,你们拿什么赔!” 时至今日,季晏承已经没空去追究他和宋怡当初是怎么开始的,只一心想着救扶夏出来,问人:“那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郭鹏无情冷笑,说话间,手里的刀已经架在了扶夏的脖子上:“我要报复你们每一个人,怎么解恨怎么来!” “我现在已经是烂泥一堆了,既然这样,大家谁也别想好过。” 从郭鹏的刀举起来那一刻开始,季晏承心跳脏明显急促了起来,屏住呼吸斟酌字句,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再把人给刺激了,让他伤到扶夏。 看出了季晏承的紧张,郭鹏更得意了,扬扬眉:“想让我放了他是吗?行啊。” 人说着不知从哪又掏出了另一把刀,给季晏承扔了过去:“我可以拿着你给的钱走人,但你们二对一,真要追上来我横竖是跑不过的。” 郭鹏笑笑,眼神却带着一股邪劲,令人后背发凉:“你现在往自己大腿上扎一刀,让我看见有血流出来,确信你没有再追上来的力气了,我自然会放人。” 郭鹏话音落地,怀里钳制的人却是肩膀一震,随后猛地挣扎起来。 “老实点!”他的匕首横在扶夏颈间的动脉上,对着人大呵一声。 季晏承已经无所谓了,这一刀只要不是扎在扶夏的身上,什么结果他都能接受:“好。” 说罢将匕首从地上拾了起来:“但你最好说到做到,我这一刀捅下去你要是没放人,就别怪我再反悔一次,让你也跑不了了。” 扶夏根本无法消化自己耳边听到的这些话。 季晏承要做什么?他知不知道人的大腿上是有动脉的! 失血过多了怎么办?如果没人来救他们,季晏承会不会有生命危险?郭鹏见他没有还手之力动了杀心又该怎么办? 一双眼睛目瞠欲裂,扶夏光是想想季晏承倒在血泊里的样子就开始忍不住浑身发抖。 他不想让季晏承受伤,他会疯掉,一个可怕的想法瞬间从脑子里蹦出来——如果季晏承今天真要出个好歹,他就是拼上自己的命不要了,也绝不会放任郭鹏就这么轻松地跑掉! 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扶夏的头铆足劲向后一仰,后脑勺结结实实撞在郭鹏的眼眶上。 郭鹏来不及反应,捂住眼睛骂了一声“艹”,脚下一个不稳,刀刃刚好蹭在扶夏的脖子上,划出一道窄长的血道。 殷红的鲜血从他脖颈处渗出来,季晏承看到这一幕顿时就慌了。 也就是趁这个时候,季晏承疾步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强硬掰过郭鹏的手腕,遭到郭鹏剧烈的反抗。 扶夏见机从对方的钳制中挣脱出来,可是因为身上捆着麻绳,给季晏承一点忙也帮不上,看着双双倒地拿着匕首扭打在一起的两人,眼泪夺眶而出,着急得脸都挣红了。 眼前情势正在千钧一发之时,仓库一道铁门的格挡之外,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警笛鸣响。 “艹你妈的!你还真的报警了!” 郭鹏原本被季晏承摁在地上,不知是不是却被耳边的声音激发了最后的潜能,翻身起来扑倒了季晏承一个拳头冲人砸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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