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首他很早就开始听的一首歌。 Can we kiss forever? 中文译名为,一吻天荒。 他知道夏安一定会唱这首歌。 何思齐唱完一首,识趣地从麦克风前下来,给夏安挪地儿。 夏安站在那里,身后是渐次亮起的mv的光影,黑白色调,腔调孤独而又悲伤。 伴随着如潮汐涨落一般空灵的前奏响起,闹哄哄的包房顿时安静了下来,只有轻柔舒缓的伴奏回荡。 和其他人一样,冬绥目不转睛地看着麦克风前的人。夏安垂着眸,握着麦克风的手指干净修长,在迷离的灯光下泛着奇异的色彩。 低沉轻缓的嗓音如流水潺潺一般倾泻,让人想起广纳万物的海洋。 这一次他的声音里全然没有第一次的轻快明亮,更多的是似水温柔。 他唱着歌,所有人如痴如醉地听着,可他的眼神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向任何人。 冬绥看着他,心里突然没来由地涌上一阵阵的难受。 寥落寂然的一曲过后,众人久久不能释怀。明明是在歌声震天的KTV,每个人却又像沉浸在自己某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中。 还是何思齐率先打破了安静的氛围,用一句“牛逼”高度概括了他此时内心的想法。 夏安在跟何思齐他们合唱,有时是一首《好汉歌》,有时又是一首《海阔天空》。还有男女对唱环节,唱的大多是绵绵的情歌。 冬绥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喝不喝酒?”陈蓓端着一杯度数很低的果酒,坐到了冬绥旁边。 冬绥刚想拒绝,却又犹豫片刻,接过了她手中那杯绿色的酒。 夏安的目光落在冬绥拿着玻璃杯的手上。 那是杯澄净的菠萝味果酒,入口有些辛辣,但又带着酸酸甜甜的菠萝香。 冬绥一股脑地闷进去,有些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 他将酒杯放在桌上,双手安安分分地放在腿上,安静地看着正在对唱的两人。 陈蓓又端来一杯。 这次是蓝色的,有点涩,但是也很好喝。 然后是粉红色的,有点水蜜桃的味道。 然后是紫色的...... 到最后都不需要陈蓓给他拿,冬绥自己就把面前的酒架拿空了。 “一,二,三,四......”陈蓓目瞪口呆地数着桌上整整齐齐摆放的一排空酒杯,数到最后一个,她抬起头来:“十一杯。” 冬绥闷头喝完第十二杯,手有些晃地把那个空酒杯放在队伍末尾。 陈蓓见他脸有些红,眼神迷离又飘忽不定,便试探地问道:“冬绥,你喝醉了吗?” 冬绥的坐姿相比于刚才轻松了不少,后背柔顺地陷在沙发座椅里,搭放在腿上的手也随意放在一边,夹袄里蒸腾的热意熏得他脑袋昏涨,脸似有火在灼烧般滚烫。 他懵懂地摇了摇头,声音空白:“没有啊。” 陈蓓忽然觉得有些心慌,她瞧着冬绥的样子分明是有些醉了。 酒醉之人说话最真诚。 不远处的体委一直默默注视着这边的动向。 陈蓓的声音又娇又软,和她在跑道上的飒爽英姿全然不同。 “冬绥,我们玩个游戏吧。” 她将桌上另一边放的几个骰子筒拿过来,在冬绥面前放了一个。骰子筒里面有两枚骰子。 冬绥有些好奇地将骰子筒摇了摇再揭开,两枚骰子是不一样的点数。 “摇出来的骰子进行加减运算,大者赢,小者输。输的人选择真心话或者大冒险。” 冬绥听懂了游戏规则,又觉得有些没意思,不由瘪着嘴:“太简单了。” 陈蓓摇了摇头,笑着说:“难一点的要人多。” 人多口杂。 冬绥想了想,觉得他也不一定能适应人多的场景,于是欣然应允。 两人都摇了摇骰子筒,陈蓓说:“你先开。” 冬绥将骰子筒揭开,一个五一个六,加起来一共十一。 “上来难度就这么高。”陈蓓说着,揭开了骰子筒。 两个六。 “......” 两人沉默片刻,陈蓓先笑出声来:“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冬绥毫不犹豫:“真心话。” “那好。”陈蓓将骰子筒盖上,说:“有喜欢的人吗?” 冬绥笑了笑,毫不掩饰地大方承认:“有。” 他拿起骰子筒,开始了新的一局。 这一局冬绥胜,轮到他对陈蓓提问。 “你觉得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这个问题?”陈蓓看着他含着迷离醉意的眼睛,或许是因为包厢内热烈的氛围,她也不再有所拘束:“靠近他就会觉得心跳加速,看见他就会很开心,特别是......” 冬绥也直直地看着她,眼神也毫不避讳。 “害怕他赤裸裸的眼神,那会让我无所适从。” 两人又玩了几局,问了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气氛渐渐融洽,冬绥不知不觉中又喝了几杯果酒。 酒意上头,连带着眼前都像蒙了一层似有若无的水雾,看人不太真切,嘈杂的声音也如隔天边。 他只记得陈蓓玩骰子又输了,等着他问问题。 他问了个什么问题来着。 好像是“你现在喜欢的人是谁?” 他为什么要这么问? 明明已经知道答案了。 真是明知故问。 可是陈蓓倏地红了脸,低下头,纤细白嫩的手指绞着裙摆,将原本平整的裙摆绞得皱巴巴的。 “你......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她的声音染了点委屈,听来让人心生怜意。 “那么多人都说,我喜欢你。”
第28章 一行人唱完歌之后又去吃饭,程豪挑了家经济实惠的大排档,带着十几人浩浩荡荡地进去。 接着,他大手一挥:“随便吃,我买单!” 何思齐一双星星眼眨巴眨巴,崇拜地蹲下身仰视着财大气粗的地主程豪:“哇程豪,第一次觉得你这么有魅力。” 程豪踹了他一脚:“你除外。” 冬绥晕晕乎乎地跟在夏安身边,像个依附大熊的小熊一样黏着他,看得陈蓓很是吃味。 “怎么是个人都喜欢往他身上凑。” 一旁的体委听见了,小声解释:“夏哥人很好的......”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陈蓓瞪过来的一记眼刀吓得憋了回去,只能小心翼翼地闭上嘴。 随安也在这一行人的行列之中,他见平时总是昂首阔步的体委被陈蓓三两句话收拾得服服帖帖,大气都不敢出,便碰了碰体委的肩膀,半开玩笑地说:“呦,还是妻管严呢。” 陈蓓把如刀般凌厉的目光转向他:“说什么呢?” 随安赔着笑,他把体委揽到一旁。还避着旁人的视线,躲在一处角落里,窥探着前面的难舍难分的夏安和冬绥。 “体委,帮我个忙呗。”他勾着体委的脖子,强行将体委拽到跟他一个高度。 体委被他拉拉扯扯得很不耐烦,索性放弃挣扎,问他:“你要干什么?” 随安递了个猥琐的笑,吊儿郎当地弹了下舌,活像街头看见美女就吹口哨的混混。 “你觉得冬绥怎么样?” 体委一脸莫名其妙:“很好啊。问这个问题做什么?” “我知道你喜欢陈蓓,陈蓓又痴迷冬绥。爱而不得的滋味好受不?”随安的语气带了点诱惑的意味,像是带着他往某个坑跳。 体委没说话。但随安一看他的神色,就知道这事有戏。 于是他循循善诱:“难道你就不讨厌他吗?不喜欢陈蓓还要占着她,恶心死了。” 体委还是沉默。但他的内心确实有一瞬间的动摇。 是啊,凭什么陈蓓的目光只追随着他一个人,连半点都舍不得分给他。 名为嫉妒的火焰在心里熊熊烧起,愈演愈烈,并随着随安那添油加醋的话语变得更加汹涌,几乎要烧尽他的一切理智。 “我也不喜欢他,你都不知道他表面上很单纯,背地里有多骚......”随安笑着,露出一口黄牙。他微微凑近体委,继续挑唆着他:“咱们得给他点苦头吃。” “李子烨,躲在那干什么呢?还不赶紧过来!”陈蓓洪亮的声音唤回了体委渐渐分崩离析的理智。他摇了摇头,一把推开一脸错愕的随安:“冬绥是我好哥们儿,你少在这挑拨离间。” 说着,他又快步跑到正不耐烦地等着他的陈蓓旁边,老老实实地跟在她后面。 只是心里仍在唾弃自己被随安三言两语就对冬绥产生了偏见,真是没出息! “艹!”随安骂了一句,也加快步伐跟了上去,只是他的目光却如一条毒蛇一般,阴冷潮湿,死死缠绕着冬绥。 吹了阵刺骨的冷风,冬绥总算清醒了些,从方才闷在包房里晕晕乎乎的状态里挣脱出来。他偷偷抬头看了夏安一眼,发现两人之间的距离竟然这么近。 于是他窃喜着又往夏安靠了靠,从背面看,两人就像一对亲密无间的情侣。 察觉到他的靠近,夏安回过头来询问:“冷吗?” 冬绥诚实地摇了摇头。 夏安不信,于是摸了摸他的手,感觉到一阵凉意。 冬绥讪讪地想把手收回来,结果被夏安一扯,一双手都陷进了一处温暖的、毛绒绒的地方。 夏安握着他的手掀开厚重的大衣,盖在自己暖和的毛衣上,还伸出一只手按着,不许他抽回去。 何思齐恰巧看见这一幕,也不甘示弱:“夏哥,我也冷。” 夏安冷淡地指了指一旁支棱着脑袋东张西望的程豪:“找他。” 何思齐嘤嘤嘤:“呜呜呜......” 他还没呜完就被程豪一把揪过去对着菜单:“吃什么,自己点。” 于是何思齐立马笑嘻嘻地你好我好哥俩好地揽着程豪的肩膀点起菜来,那变脸快的,连冬绥都忍不住打心底里佩服他。 冬天的大排档坐在外面的人很少。大部分人都选择上楼找个暖和一点的包间,包间里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提供空调,比在外面吹冷风好多了。 一行人上了楼之后,程豪把菜单递给大家传阅。每个人点好自己要吃的菜,就坐在一起干等。 于是有人拿出手机准备开把游戏。 “卧槽,盛达,你不等我。”程豪大叫一声,也要跟他们整一把。 “夏哥,你来不来?”有人喊他。 “呦,夏哥也玩?” “那可不,说不定夏哥还是咱们里面段位最高的。” “不是吧?平常看不出来啊?话说夏哥啥段位啊?” “荣耀五十多星吧,这才赛季中呢。我看夏哥一堆金标,要不是没时间打,估计得有小国。” 游戏是学生们永远津津乐道的话题,一聊就没完,而他们总会把焦点全部投向打游戏最厉害的人。毫不夸张地说,打游戏厉害,确实能够成为一个学生能不断对外炫耀的谈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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