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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青收回手，对蔺兰的戒备毫无所知，他转身，道， “苏哥，我跟你说，现在还不是最热闹的时候，等到了八点，蜃市关门，该来的都来了，蜃市就开始热闹了。现在我们去灵川吃东西。” 说着，甘青扭头，问竹叶青和竹清， “大哥，二哥，去灵川吧，灵川的海产品特别丰盛。” “好。”竹叶青答应了，拉着竹清的手，在前边慢慢走。 苏唯闻言抬头，见竹叶青偏头与竹清说话，竹清微微抬头，神情专注，并时不时看向街旁，两人之间温情脉脉，流转的气氛无人能插入，禁不住一笑，这两人倒好。 甘青在旁边叽叽喳喳，和苏唯形容龙虾有多么大，鹿鱼有多么鲜，媚鱼肉质有多么嫩…… 他还说，灵川一年不开张，开张吃一年。 灵川平时不是在收集食材，就是在收集食材，收集一年食材，只为蜃市这一天的开张。 来蜃市不去灵川，这蜃市就算白来一趟。 甘青说得有趣，听得苏唯很是心动，他问， “真有你说的那般好吃?比你做的如何?” “我做的还是人间手艺，灵川大厨才是厨艺巅峰。我做是的技，他做是的艺。哎呀，我文采不好，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特别特别好吃。”甘青回忆了一下，道， “我记得有个特别有文采的妖怪专门写了一首诗啦形容灵川美味，是怎么说来着，好像是‘人间十分味，八分在灵川;宁去百载岁，不可错灵川’。反正特别特别棒，待会儿你要好好吃。” 蜃市是井字分部，八个出头是出入口，中间口字是中心。 灵川就在中心里靠东那条街最南边那家。 苏唯他们是按时来的，不算晚，可是灵川已经爆满，竹叶青去问还有没有位置，客服说已经没了，让他们领取号码，等待排队。 竹叶青领了号码，站在门口等着，对苏唯道， “灵川这儿一向这样，爆满，座无虚席。你要不要和甘青去旁边吃点小吃，等到我们了，我再去叫你俩?” “好啊，我记得那儿的鲔鱼羹特别好吃。”甘青一指那边街边小摊子，扭头去看苏唯。 蔺兰也在旁道， “小唯，去吃吧，我陪你。” 苏唯见竹叶青和竹清两人亲密相依，站在门口也是一对璧人，让他们去吃小吃半是出于体贴半是觉得他们灯光太亮了吧。 苏唯点点头，跟在甘青身后。 他们最先去吃的就是甘青推荐的鲔鱼羹。 鲔鱼羹已经做好，一碗碗的放在蒸汽罐里，拿出来时上边冒着滚烫的热气。 甘青接过碗和勺子就开吃，幸福地眯眯双眼。 初元迟疑了片刻，怕烫手，没敢接，毕竟他是个人类，不是妖怪。 蔺兰上前接过两碗，一碗递给苏唯，道， “不烫。” 隔着碗鲔鱼羹真的不烫，碗看外观有地像冰激凌皮，黄黄的，脆脆的。鲔鱼羹更是嫩得像豆腐，细腻得看不见气泡，乳白凝胶，不过如此。 苏唯舀了一口吃进嘴里，鲜香滑嫩甘，肥美。 “怎么样，好不好吃?”甘青在旁问，连舀几勺放进嘴里。 苏唯点点头，确实好吃，一股精纯的能量进入体内，本来有了升级预兆的异能核又跳了跳。 甘青连碗都吞了下去，偷偷对甘青走， “其实我一直想偷师来着，可是其中有秘方，我学不到，做出来的鱼羹，都不能跟他做的比。” “你做的已经很好了。”苏唯很捧场的夸了一句。 装鲔鱼羹的碗是鱼皮做的，裹了面粉炸焦，面粉里还有不知是什么鱼的鱼鳞，嘎嘣嘎嘣的，很有口感嚼劲。 吃完鲔鱼羹，又去旁边吃了蝦羹，不乃羹， 蝦羹是用活蝦做的，用特质的酱，酒，醋往上一泼，盖上绰菜兰香等配料焖上几分钟，就可以了。 至于不乃羹，则是用各种鱼混在一起煮，煮成肥白浓汤后，汤滤出来待用，之后用特质调料放进汤里做成鱼羹。 店主将一碗不乃羹递给三人，除了给个勺子外，还给了跟管子。 苏唯没急着吃，而是望向甘青。 甘青用勺子舀了一勺，习惯放进勺子里，另一头放到鼻子里，他鼻子用力一吸，勺子里的汤羹被他吸得干干净净。 甘青，…… 感觉有点恶心。 见苏唯面有异色，甘青解释道， “其实吸进去，羹就变成了气，和呼吸没两样，你试试。” 苏唯，苏唯默默地将求助目光落到蔺兰身上。 蔺兰，…… 蔺兰学着甘青的样子，先舀一勺羹，再用鼻子吸。 吸完后，蔺兰露出个舒泰表情。 他睁开眼，对苏唯道， “是会变成气，你吸吸看，很美味。” 有了蔺兰这只小白鼠，苏唯放心了。 吸入的羹气味芬芳，像是海风轻柔潮起潮落，落霞与海天一色，犹如海上烧起浓浓大火，热烈又刺激。 “神奇。”苏唯移开习惯，视线落到不乃羹上，开口道。 “其实不乃羹其实是岭南那边的特色菜，最开始是用养鹿鸡猪等兽类肉做成的，做出来的羹也不会变成气，直接黏糊糊地从鼻孔通入喉中，除了岭南本地人，没有谁吃得惯。”甘青开口， “后来这家老板经过不断改良，让羹遇气气化，又嫌兽肉太腥，改用海产品，才变成现在这样，既保留了不乃羹这道菜用鼻子吃的精髓，又人人都能接受。他这个也有独门配方，旁人学不来。” 说道独门配方时，甘青语气十分复杂，既像是可惜，又像是羡慕。 吃完不乃羹，竹叶青就过了叫他们去灵川吃美食。 一行五人坐下，竹叶青从旁边置物架上拿起菜单，递给苏唯，道， “你想吃什么，随便点。” 菜单上有近百家名菜，还有很多他连字都不认识，菜名也没听说过，甘青凑向蔺兰，问他想吃什么。 蔺兰让苏唯自己选，说他口味和苏唯一样。 苏唯也不纠结，挑了几样自己见过的菜名，将菜单递给竹叶青。 竹叶青又让甘青点，甘青将自己一直想吃的都点个遍，还给竹叶青。 竹叶青扫过两人点的菜，又和竹清商量了一下，添了几个菜上来，一共二十道菜。 正菜没上，先上了五盘点心，每盘点心五块。 点心有花卉状，有条状，有满月状，颜色不一，点心品种也不一样。 白条是的“神仙富贵饼”，梅花状的梅花饼，满月状是的广寒糕，粉色桃花状是的桃花饼，方块状是的琅轩糕。 甘青一一报出这些点心的名字，并不断推荐苏唯尝尝。 “这神仙富贵饼是用白术，山药等药物制成的制成粉状，再加白蜂蜜制成饼，蒸熟后再端出来食用。别看它白冷冷的像糯米团子，其实吃到嘴里有点烫，吃时要小心。”甘青见苏唯夹的是神仙富贵饼，忙提醒道， “不过很好吃，据说用神仙地位和人间富贵，也不将手中的这种饼换出去，要留着自己吃，所以叫做神仙富贵饼。” 苏唯点点头，小心地咬了一口。 不算烫嘴，只能说恰好，看外观以为会黏，但口感是酥的，清而不淡，甘而不腻，酥而不碎，一切都恰恰好。 一顿饭就在甘青的不断解说和推荐中过去，五人都吃了个肚皮浑圆。 吃完后，竹叶青准备去付账，却被前台说账已经付了，竹叶青想起蔺兰中途说要去上个厕所，望向蔺兰的视线有些意味深长。 蔺兰一脸正色，什么都没说。 竹叶青收起手中竹实，带着他们一行人往外走。 八点蜃市会有祈福仪式，一行妖怪会带着面具穿着祈福正装，在街上奏乐，跳舞，因为不同种族信仰的神不一样，祈福的妖怪会有很多队。 这时，行人就会站在两旁看热闹，看一对对妖怪跳过去。 等最后一支妖怪队伍开始时，愿意凑乐子的，可以跟在这只队伍身后拍手鼓掌跳舞，一起同乐。 苏唯一行人站在路旁，静等着这群妖怪过去。 音乐声音很喜庆，也很大，热热闹闹，听得两旁路人都不由得露出个会心的笑，同样期待，同样希望。 等妖怪跳完舞，已经到了十点，甘青拉着苏唯要去看戏班子，他最喜欢看“魔灵试图侵占人间众妖齐力除魔”这出戏。 经过一处买卖灵植摊子时，苏唯遇见当康他们和另外一伙妖在吵。 —
第32章 “这是我们先看上的，你这妖怎么不懂先来后到?”当康抱着一盆药植，朝对面那个女妖嚷嚷。 那女妖将将自己的兽耳露出，鼻尖也是黑色的，看起来像是犬类妖兽。 她面露不耐之色，道， “你付灵物吗?没付这就是无主的。既是无主的，我买了又有什么问题?还不快将婴果给我。” 当康呸了一声， “强抢就是强抢，说什么无主，说得比唱得还好听，我偏不听。小鹿，告诉他，这婴果是谁的?” “当然是老大的。”小鹿在旁捧道， “自古交易讲究诚与信，我们老大和店家讲价，已经进入交易阶段，这个阶段，这个婴果是非卖品，属于我们老大和店家的，最终归属归于谁，看交易成功与否。你强辩这婴果无主，是想让店家不诚不信，日后不能再来蜃市行商吗?” 店家本来在旁听他们扯皮，无论是当康一伙，还是女妖所在的一伙，他都惹不起。本来他想着两位大佬相争，谁挣赢了和谁交易，最好两大佬互相竞争，让他获利，万万没想到，这把火会烧到自己身上来。 他忙道， “那可不行，要讲究诚信。” 开玩笑，他能在蜃市摆摊，靠的就是多年信誉，要是被人告一个不诚信，他丢了这内城的黄金摊位，损失就大了。 当康挺直胸膛， “听到没有，赶紧走赶紧走，别打扰我和店家交易。” 女妖冷笑，对店家道， “一节三千年蛇蜕，龙盘木，螭龙颔下珠，卖不卖?” 店家是蛇妖，一直想化龙，女妖给出的东西，让他完全无法拒绝。 他面露犹豫之色，决定在化龙之物和黄金摊位间来回跳动，良久做不了决定，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到当康一伙，好似再说，加筹码，加筹码。 加了筹码，他就倒向他们这边。 瞧清楚店家眼底的意思，小鹿白了他个眼球，想得美，这婴果病怏怏的，要不是他考虑到有苏先生在，这婴果他看都不看一眼。 正僵持间，苏唯一行人认出当康，也认出当康对面的那女妖，是食肆前台小姐姐。 苏唯挑眉诧异，这么快又遇上了。 当康和女妖一行人也瞧见了苏唯五人，女妖对旁边一直没说话的青年低声道， “尊上，那人就是那天来店里捣乱的人类道士。” 青年雪袍玉冠，一头鸦发垂落到臀，黑与白色彩浓烈对比，像是彼此分割，又似是完美融洽，犹如他这个人给人的感觉，看似温和慈悲，却又堕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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