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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头上有伤？”他上手去扒安杞的头发，安杞躲开，不自然地说，“没有，你轻点就行。” 不过很快他就后悔了，岑时阳经过提醒变得更加小心，触碰发丝都轻拿轻放，安杞感觉头顶有一块磁铁，所到之处吸得他头皮发紧，只想狠狠缩起来。 等到岑时阳喷完定型喷雾让他睁眼，他才发现自己基本和缩成一团没两样，上身微佝，脑袋微垂，一只手还掐起了大腿。 但他又被镜子里的自己吸去了全部注意力，之前所有的别扭之处都让他忍不住多看两眼。 发型果然很重要啊。 岑时阳在比对镜子里的形象做最后的调整，工作时的他看着要比生活中稳重很多，在自己的拿手领域游刃有余，这样的自信是安杞一直向往的，对岑时阳的的羡慕他已经在心里说累了，可真真切切感受其中，他又忍不住想多靠近一点、多沾染一点，好像这样他才能感觉自己在活。 造型完毕，安杞被安排去换衣服，大块唐给安杞领到试衣间，随手从价值五位数的衣架上摘了一件白T和阔腿裤给他。 “这是要拍的吗？”安杞轻轻接过，生怕用力给弄出褶子，他知道大块唐没事就在这烫这些衣服，相当辛苦。 “裤子是，上衣是内搭，主要拍的是这款。”大块唐在架子上又拿下一件米色呢料印花夹克，看上去毛茸茸的蛮厚实，两侧有抽象的鸟样印花，黄蓝色系，看着温暖又文艺。 安杞摸了摸，面料柔软不扎人，还有丝滑的手感，一碰就知道价格不菲。 “这是我们初冬新款，本来前两个月就要推的，结果因为这个印花返工了五次，硬生生推到快入冬。”大块唐说，“之前老大穿过一次，说感觉不对，就搁置了没拍。” 安杞一听有点怯，岑时阳都把握不了的感觉，他肯定也不能。 “可刚才老大挑衣服第一个就让我把这件拿出来，还说安杞哥你适合，所以你放心吧，老大的眼光很准的。”大块唐人高块大，本该粗狂一老爷们却意外细心，安杞笑着谢过他，转身去换衣服。 上一次踏入摄影棚还是安杞小时候，那时风靡一种头带博士帽，手拿卷轴的明星照，好像谁家孩子照了以后就能考上博士一样。韩怡也带安杞去照了，安杞不爱拍照片，那天在摄影师的开导下硬生生憋出一个浅笑，拍出来果然不咋好看，可韩怡却很喜欢。 就是从那次，安杞得知照相馆的背景是一块块厚布卷起来的，想要什么就放下什么，大海蓝天夕阳都能徜徉，但今天的拍摄显然用不上那些东西，只是收拾出工作室一角，凌乱的摆件全撤掉，主打一个极简生活。 由于安杞身上衣物是浅色的，这次布景就选择了深色木地板和挂着艺术画的白墙，既有颜色对撞又相当益彰。安杞在邵柠的提示下站到场景中央，僵硬地转了转身，在邵柠低头调设备的时候他无措地四处张望，目光在刚刚他坐过的化妆台前定住了。 岑时阳沦为祝璇的笔尖之物，正从镜子里望着他。 本该向上看的，可岑时阳直勾勾盯着镜子出神，祝璇觉得奇怪，顺着他的方向看向镜子，又扭头看向摄影棚。 如此优越的轮廓，远观让人忍不住想靠近，离近了也是肤白貌美的帅哥一枚，让祝璇许久不动的一颗老心也不自禁蹦了蹦。 再低头，手边又是另一种类型的帅，无论是露额头还是发丝贴脸，都影响不了傲人的五官，这两个人无论黑皮白皮，各有各的特点。祝璇酸溜溜地咂咂嘴，质疑什么也不要质疑富婆的审美。 “打断一下，请往上看。”祝璇揶揄道，岑时阳回过神，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很快就完事儿，一会你到场边看去。”她认真描摹，岑时阳偏偏不能动，能动时被祝璇捏着下巴照了照镜子，“得，完活！” 岑时阳抓了抓头发，自己做的就是没有别人给做看着顺眼。 祝璇：“你别说安杞跟这件衣服还真挺搭的，现在一想，贺台铮还真穿不出这种感觉。” 这件衣服的面料是祝璇选了好久的羊毛混纺，羊毛料选料很难，含量高了价格压不下来，少了显廉价，对于今时山人这个价位的服装来说是极难把控的，不过她都已经习惯了，岑时阳几乎每次都会给她这样的难题——在有限的成本上把面料质量拉到最高，因为料子好一直是今时山人热销的关键。 经过几番筛选，最终定了80％这个含量，米白色几乎保留了羊毛的原色，穿在身上温暖舒适，而安杞的气质将这件衣服衬得更为熨帖，好像雪花落在他身上都会被暖到融化掉。 岑时阳转头看过去，他想说点什么表示赞同，却一直没憋出词。场地里，安杞在邵柠的指挥下随意转圈，他第一次被当做焦点，显然束手无策，两只胳膊僵硬地支在空中，如同一只上了发条的木偶，岑时阳心里头像是堵着一团东西，很想上去帮安杞，又舍不得打破这一幕。 “……要不先拍双人的，帮你找找感觉。” 安杞用力点了几下头，岑时阳听见那边的对话，觉得自己该上场了，他刻意在原地多站了一会儿，无视邵柠的呼叫，一直望着安杞，安杞饱含期待的目光停滞片刻，而后转为焦急，抬起手朝他招了招。 快来呀。 帮帮我。 岑时阳在心里读懂，笑着走了过去。
第50章 表白 岑时阳身上穿的是同系列的另一件外套，明艳的橙色搭配浅白和平鸽图案，灵感来自初雪之日的黄昏天空，他明朗的外型将这件衣服撑得很好看，和安杞站一块画面非常和谐。 “紧张什么，看你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岑时阳偏头看他，安杞身上还是发紧，挤出一个笑说，“第一次。” “拍照也是第一次？小时候没照过？” “你也说了是小时候。” 再说小时候是花钱照，现在是挣钱照，能一样么？ “你们两个拉开点距离。”邵柠在相机后面说，安杞立即向外迈出半步，他总以为是在准备阶段，挪完就一动不动，岑时阳在那乱晃他还有点担心，殊不知拍摄早都开始。 “可以随便动。”见安杞领子有点折，岑时阳走近了帮他整理，“现在她就抓拍呢，咱们越自然越好。” 离得近了，安杞能闻见岑时阳身上定型喷雾的味道，和他头上的一样，但好像沾了岑时阳就更好闻一些。 “啊。”他挠挠耳朵，目光落在岑时阳的外套上，“你这件和我的同款？” 岑时阳想都没想：“嗯，情侣款。” 他想表达的是同样不同款，为了指代就脱口而出一个常用词，用完还觉得挺合适的，完全忽略了这是两件男装。 说完他尴尬地定住，安杞好像在注视他，他心虚地没敢低头，想找补也晚了。 “嘶……”邵柠放下相机，盯着两人琢磨。 岑时阳：“怎么了？” “感觉还是差点……”她思考了一会儿，“你俩把衣服换一下，不对，安杞哥你穿岑老大的，然后老大你用手勾着他的衣服，披在肩膀。猴哥搬个凳子来。” 在她的安排下，安杞穿着大两号的明橙色外套坐了下来，岑时阳一手搭在椅背上，半冲着镜头，另一只手勾着浅色外套。 坐下来，安杞一下子很放松，身上也没那么僵硬了，岑时阳的外套比较大，像两瓣括号把他围在中间。他抬头去看岑时阳，岑时阳也正巧在看他，对视的一瞬彼此笑了笑，邵柠那头及时按下快门。 之后的节奏进展神速，邵柠不知提了个什么话题，把所有人都逗得哈哈笑，成片一把一把出。等到这组拍完，邵柠让大伙过来看看，镜头里，所谓的紧张、尴尬统统没了踪迹，明橙色犹如一团火点亮了安杞的苍白，米白色如同雪绒花柔和了岑时阳过于硬朗的线条，综合调剂之下，岑时阳沉着的眼神掺着几分和缓，安杞绽出稀有的笑，快乐由内而外，游荡在他们两人之间。 岑时阳看完只是中规中矩点头，告诉邵柠可以过流程了，安杞没说话，有人叫他去换衣服他也反应迟钝，视线停留在电脑显示屏上。 他想要这组照片。 虽然还有后期制作，但安杞觉得原片已经足够好，他从不知道自己还可以有这样的一面。 只可惜工作还没结束，等到晚些时候在和邵柠说吧。 他推开试衣间的门，发现岑时阳也在里面。 岑时阳手脚麻利，这么会功夫已经换好了裤子，正赤着上身准备套衣服。安杞心脏猛跳了一下，目光快速在他身上扫过，一时间忘了该干什么。 岑时阳见他愣着，直接把他要穿的扔给他，安杞隔着衣服毫无顾忌地又打量了岑时阳一遍，心跳得更快了。 这次他们要穿的是圆领卫衣，后背一个中国风的今时山人logo，领子处有蜿蜒若现的金属链条装饰。岑时阳很快就穿好了，回头等待安杞，他要看着安杞穿，这件衣服的链子在打样时出了点偏差，经常会挂到头发，他盯着改了两版才成现在这样，刚才他穿着没啥问题，要是安杞那被挂住他就必须要求返工。 他把原委和安杞说了一遍，安杞这才动作起来，完全走进来关上了门。外套里面只一件短袖，要是他一秒就薅掉了，结果安杞慢吞吞的，采用双臂交叉抓住衣摆，非常传统的脱衣服方式，还背对着他，岑时阳的目光在安杞的后腰处停了停，伸出了手。 安杞十分不想在有岑时阳的地方换衣服，可惜没办法，岑时阳要试验这件衣服穿脱是否丝滑，他现在只是一只小白鼠。 皮肤接触空气有点凉，他迅速分出卫衣反正，正要往头上套，后腰突然被某种粗糙的东西磨了一下，有股电流从他尾椎窜上天灵盖，他猛地一抖，手撑在墙上。 他惊疑回头，岑时阳抬起眼睛，拇指悬停在他后腰的皮肤上方：“这么严重？” 到这时候安杞才反应过来岑时阳碰了他哪，为什么要碰他——后腰有一大块淤青，是岑时阳残留的指印。 刚发现时安杞也吓了一跳，因为画面可称得上是触目惊心，岑时阳留下了清晰的掐痕，安杞时不时还会想起那晚发烫的皮肉和差一点就被捏折的腰。 他快速转过身靠墙，发出轻微的声响，岑时阳的心疼溢满眼眶，安杞和他对视一眼就移开：“快好了，已经上过很多次药。” 岑时阳从墙上摘下新裤子：“裤子换上我看看。” 安杞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后面的淤青面积很大，岑时阳碰的只是一小部分，剩下的都被裤腰挡住，岑时阳让他在这里换就是要看他到底还有多少伤。 “你出去。” “我不。” “你到底要干什么？” “想看看你的伤。” “不是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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