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咕噜的吞咽声在空间内响起,许锐转过头看他,疑惑:“很渴?” 渴得要命。 秦段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把瓶盖拧回去,拧得很用力,但凡换一个Omega来都拧不开被他拧过的瓶盖,Omega大概会气得拿剪刀直接把水瓶剪了。 秦段不管什么Omega,他坐立难安,影片已经往后放了,他完全没心思看,思绪一直浮在刚刚短短一分钟的画面上。 直到影片结束,许锐拉开窗帘,明亮的自然光欻的一下照进来,他才回神。 他匆匆和许锐道别,提起挎包逃命一样往房间外奔逃。 “不是段段,你走那么急干什么?!”许锐的声音幽灵似的从后边追来。 他被针扎了屁股,随口扯了个理由,疾步走下楼:“我回去复习!” 一回到家里他就把自己锁进房间,疾走带来的心脏跳动声声不停,持续长久地敲击着他的耳膜。 他扔下挎包,在房间里漫无目的地转了几圈,瞟向放在衣帽架底部的雨伞。 仅仅看了一眼,就被刺得收回了视线,烦躁地挠了挠头皮。 他极力压制着心里的冲动,最终还是被蛊惑着滑开终端,在一个个网页里找到了电影的原版资源。 影片一点开,他下意识屏住呼吸,手指拖着进度条来到某个地方。 混乱的呼吸声响起时,秦段喉结轻轻一抽,随着影片的展开,持续地滑动。 一分钟结束了,画面切到男主角站在工作台前的场景,他伸手将进度条拖回去。 混乱的呼吸重新响起,他把这一分钟看了好几遍,耳朵在一声声喘息中逐渐红了,红得彻底,红得滴血。 他坐在床边,膝盖弯曲着,大腿正抵着床头柜,木头家具传递给他冰凉的感受,他知道那柜子里正放着无人问津的烟盒。 混乱的呼吸是开启潘多拉魔盒的钥匙,兴奋与痛苦交织着一起袭来,急促的呼吸中渐渐多了另一重呼吸,那呼吸声稍重,被压制着,又在影片的流动中,难以掩盖地显露出来。 床边的人猛然站起,手指一滑,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他手撑着床头柜,压抑的呼吸像是经历了一场漫长的奔跑。 秦段皱起眉,突兀地骂了声脏话。 手几乎要把床头柜延伸出来的坚硬木头拧碎,他胡乱梳理好呼吸,大步走到门口,直奔走廊尽头的训练室。 砰砰砰——一声接一声的闷响响起,他咬着牙朝沙袋砸过接连不断的拳头,脖子上的青筋随着凶狠的力道根根爆出。 秦段一个接一个的训练器材使用过去,到了最后浑身出汗,汗水完全浸透他的衣服。 他瘫倒在地,双目无神地望着天花板,一切都在旋转,他感到眩晕。 耳朵仍然通红,之前因为羞耻,现在是运动促使血液上涌,脖子和耳朵都红了。 他已经没有力气回顾影片中的一分钟了。 他在疲惫的呼吸声中闭上眼睛,他累得要命。 世界漆黑旋转,有那么一瞬,他短暂地失去了意识。 漆黑的视野中陡然出现一根烟头,无用的烟头歪歪斜斜地搁置在装饰柱上。 他走上前去,凉丝丝的烟味萦绕在空气中,月亮洒下银白的透明绸缎,他从阳台往下望——有一个人影走到了院子里,人影正向车边走去,手指要触碰上门把。 秦段如同被火箭附身,他突然转身,冲出阳台,不顾一切地向楼下跑去,宴会厅内的宾客为他的横冲直撞惊呼。 他什么都听不到,匆匆地奔跑下楼,呼吸在风中显得更加剧烈,他闯进院子里。 高挑的人影刚坐上车,车门轰隆一声关上,他不顾一切地冲过去,像闪电一样拉上车把,汽车发出一声尖叫。 他猛然拉开车门。 里面人惊讶地看向他,饱满的脑袋、乌黑茂密的发丝,高挺的鼻梁、漂亮的嘴唇,还有那深棕色的瞳孔...... 深棕色的瞳孔倒映着突然闯入的人,秦段紧盯着自己的倒影,掰过无限错愕的人的脸,径直吻了下去。 那一刻,所有郁闷轰然坍塌,他心头舒畅。 ---- 下一章是进行时了
第65章 亲吻 室外光线化为一只手拨开窗帘,手沿着窗帘间隙伸进来,指尖滑过,在地面上投下一道刀凿般的痕迹,微弱的光亮劈开了室内的昏暗。 静寂的室内突然传来嗡嗡的震动声,那声音连续,越来越大,几乎将床铺上的被子也带得微微发起抖来。 宽敞的大床上躺着一个人影,人影半张脸掩进枕头,盖着的毯子蹬开了半边,手脚露在毯子外,嗡嗡的震声就来自暴露在空气中的手腕。 人影陷入沉睡,对接连不断的震颤充耳不闻,他眉头紧皱,收成川字的眉心覆盖着细小的汗珠,整张脸随着梦境中的激烈情绪紧拧在一块儿,没过多久,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眉心骤然舒展,拧巴的脸部肌肉随之放松。 扰人的震颤声吵闹不断,又催促着刚放松的眉头打成结。 秦段猛然睁眼。 眉毛部分的肌肉维持着紧绷状态,他睁大的双眼无神地注视着天花板,眼前蒙了一层昏沉的雾,隔了好久,这层雾才散开,瞳孔恢复聚焦。 这一觉漫长而深刻,雾气散开,熟悉的房间布置映入眼帘,他仍有些恍然不知身在何处。 终端持续震动,好半晌将他从发懵的状态中唤醒,手指一抬,空中传出一个声音:“段哥。” 他轻轻吸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还没有反应过来对面人是谁,本能地应了声:“嗯?” 对面人说:“你看看群里的消息。” “什么消息?” “军事战略的实践成果已经整合好了,你赶紧去看看,然后回一下消息......” 他努力集中精力,思考对面人在说什么。 军事战略、实践成果、整合..... 半晌,反应过来:“嗯,我马上看。” 撑着身子坐起来,压在床面上的手掌一撑,半边身子探出床沿,赤脚踩进冰凉的地面。 “你刚刚干什么呢,打你通讯打了半天。”小组里的人随口问了句。 凉意从脚底板钻上来,或许是体温太高了才会觉得地板凉,他边扯下汗湿的衣服边回答:“刚刚在睡觉。” “睡觉?现在已经快五点了,你这个点睡觉?” 随手把衣服丢到床脚,秦段在想别的事情,没怎么认真听。 他早就不记得那些记忆—— “段哥?”对面喊了他一声。 他猛然回过神:“嗯?嗯.....睡了很久。” “你是不是最近累到了,睡这么久。” “大概吧,”他手指一滑,“我先挂了。” “行,记得看消息。” 通讯嘟的一声挂断,他神情显露出些疲惫,像是在睡梦中完成了十几个课程的期末汇报那样,转了转僵硬的肩膀,赤脚走到冰箱前。 室内开了暖气,冰箱门一打开,凉意宛若有生命的呼吸,一下下扫着他赤裸的上身,呼吸吹拂过他每一寸皮肤,掠过健壮的肌肉,吹起表层皮肤的细小绒毛。 手掌握上矿泉水瓶外壁的刹那感觉握住了一块冰,他体温很高,汗渍黏在皮肤上。 急匆匆灌了几口水,冰水顺着食管冲进胃里,刺激得他稍微清醒了些,边走边捏动着手里的瓶子,来到床边将暖气关了。 然后在床沿坐下,出神地盯着衣柜凹陷下去的把手,眼前逐渐起了灰白的像素点,他又有点恍惚了。 不知道在想什么,盯了那块儿好久,手指一滑,径直点开军事战略小组群,翻看起每个人发来的文件,一个个看过去,看完之后将几个文件再次整合,发到群里。 室内的暖意一点点往下掉,燥热的体温随之掉落,秦段有点冷了,凉飕飕的皮肤上浮起一层鸡皮疙瘩。 沉默无声地坐了几分钟,突然抬起手,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皮。 刺挠的短发茬刮着指尖,他这会儿彻底从沉闷的梦境中苏醒了,上牙齿用力地咬住下嘴唇,尖锐的犬牙从口腔探出来,在嘴唇上扎下两个凹陷的痕迹。 坚硬的牙齿蹂躏嘴唇时能感觉到嘴唇的柔软,萧越的嘴也这么软,柔软但没有温度,像一块摸不着的坚冰,坚冰萦绕着发凉的烟味和酸涩的信息素气味,这是他在梦里的感受。 他把剩下的水喝完,一觉睡醒喉咙干涩得要命,胃变成了个水桶,在沙漠中探求着水源。 这么想着,将矿泉水瓶投入书桌旁边的垃圾桶,瓶子擦过桶边缘,掉到了地上。 没投中。 他懒得管,混乱的记忆在脑海中乱蹿,两天内他重新经历了早就遗忘在三年前的..... 算算时间——从保送成功决心不再回学校的那一刻到这学期初与萧越相识,期间已经经历了三年的漫长岁月,他当时以为和萧越此生不复相见,再见最多不过是在路上意外遇到。 他早早预料到了这种空白,对方迟早会消失在他生命中,三年前他们是路人关系,经过三年的时间关系大约也不会有任何变化,这是早早就定下的命运。 秦段不是个喜欢回顾痛苦记忆的Alpha,他认定中学时有关萧越的记忆是让他不舒坦的,那么在他能够彻底摆脱萧越的那一刻起,这段不舒坦的记忆就注定被摧毁。 同时他也不喜欢记住没有结果的事,他向来追求输赢,做事也理应要求结果,他和萧越单方面的竞争关系是找不到地方说理的,这段路人关系注定没有结果,他不喜欢。 所以,他坦然地接受命运,大脑顺应了这命运,漫长的时间与身体本能的保护机制使得他遗忘,遗忘,全部遗忘。 生活中有别的事情早早填补了这段空白,在其他事务的挤压中他彻底忘记了。 因此,应陶宇之托,和萧越见面的时候,他没什么特别的感受,甚至于时隔三年萧越从人群中抬眼朝他看过来,在看到那张表情鲜活的脸时,他也格外平静。 他们到底是路人关系,假使没有后续发生的事情,他们此生也就这样了,喝过一场莫名其妙的酒,在合班的课堂做只互相知道名字的同学。 他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十分计较胜败得失、自尊心强烈到不容他人染指丝毫的小孩了。 在逐渐自洽的内心世界中,对少年萧越产生的种种执拗想法已经消逝,牢固心结中站立着的那人也模糊了面孔。 他长大了。 秦段仰面躺倒在床,平静地呼吸着,久久凝视着天花板。 不得不说命运真的很神奇,路人关系竟然在三年后有了变化。 一句出乎意料的告白拧开生锈废弃的闸门,铁门发出咯吱咯吱的喘气声,漫长的梦境使得他逐一想了起来。 仅仅因为对方一句:秦段,我喜欢你。 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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