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奕也笑了,看着方承熙没有被晒黑的脸,问:“这几天军训有没有人欺负你?” 方承熙摇头,同学们对他都很好,舍友们对他更是很客气。 郝奕松了一口气,说:“前几天我见过你一次,在操场上。” 方承熙很惊喜,郝奕说的那一次应该就是他看到郝奕的那一次,他还以为那时郝奕没看到他,没想到郝奕也看到他了,方承熙心里喜滋滋的,情不自禁地捞起郝奕的手,郝奕一见他抓起自己的手,立马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了,很自然地张开了手掌,露出宽大的掌心。 以前方承熙想要跟他说什么话,来不及找纸笔时,都会情不自禁地抓起他的手掌,在他的手心上写字。 果然,如他所料,方承熙抓起他的手,就开始伸着手指,以自己的手指代笔,以他的掌心为纸,在他的掌心上开始写起来。 郝奕低头耐心地看着他写。 见车里突然安静下来,司机女师傅一边开车一边往后视镜中瞥了一眼,看到两个少年头挨着头,一个拿手指在对方的手掌心上写写画画着,另一个神情专注地盯着自己的掌心,像是在分辨对方在他掌心上写了什么字。 之前两个少年坐上车的时候,司机师傅就看出来其中有一个少年不会说话,是个哑巴。司机师傅不歧视残疾人,相反很同情,两少年坐上车后,她还特意留意了一下他们之间怎么交流。 现在从后视镜中看到他们互动的方式,觉得挺有爱,让她想到了一个词:两小无猜。 郝奕还在低头看着方承熙在他掌心上写字,方承熙写了很多字,组合成一句是:我也在操场上见过你,那时你在带领你们班的同学训练。 “练”字写完时,方承熙手指的动作还没有停下来,指腹贴着他掌心的肌肤又下了一笔,写了一撇,不过他突然停下来了,收起了手。 “写完了?”郝奕疑惑地问他。 方承熙点头,他其实没写完,他本来还想写最后两个字“很帅”,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莫名的有些脸烫,所以就没写。 郝奕没发觉方承熙的异样,点了一下头,说道:“嗯,就是那天。那天教官让我出来给同学们喊口令,说我动作比较标准,声音也洪亮,就让我带着大家训练。训练结束,我一扭头才看到你,不过那时你正往回走,就没有喊你。” 方承熙点点头,想到那天其他班都坐在操场上休息,只有郝奕他们班还在顶着太阳训练,方承熙便低头又在郝奕的掌心上写下一句,问郝奕:你们教官是不是很严厉? “是,非常严厉,不过也很有趣。”郝奕说,接着滔滔不绝地说起这几天训练发生了哪些有趣的事,方承熙安静地听着,时不时地用手指在郝奕的手心上写上一两句话回应。 他们住的地方离学校不是很远,出租车很快就把他们带到了目的地。 两人拿着行李下了车,郝奕掏出零钱付了车费。方承熙也争着要付车费,被郝奕挡回去了,郝奕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收起来,不用你付。” 方承熙很为难的拿着钱,看起来有些不太高兴。 看着他委屈巴巴的样子,郝奕无奈地说:“下次坐车时,你再付。” 方承熙这才露出笑容,把钱收了起来。 两人拉着行李箱往小区里走,刚踏进小区的大门,就见一个小女孩向他们奔来:“方哥哥,郝奕哥哥,你们回来啦。” 是那个叫萱萱的小女孩。 方承熙和郝奕看着她,方承熙不会说话没法回应小女孩,郝奕应了一下:“嗯。” “你们去哪了呀?怎么这么久没见你们。”萱萱仰着小脑袋天真可爱地问。 “去上学了。”郝奕耐心地回答。 “我也上学了,今天妈妈带我去学校报到了,我今年上一年级啦。”萱萱开心地说,说完开心地向方承熙分享,“方哥哥,我已经学会弹《三十三板》了。” 《三十三板》是古筝二级的曲目,小姑娘去年才开始学琴,学的进度挺快,很有天赋,方承熙冲她比了个拇指,夸赞她:很棒! 小姑娘很开心,蹦蹦跳跳地跑去玩了。 方承熙和郝奕相视笑了笑,拉着行李箱继续往里走,经过院子里柿子树下时,两人都停了下来。 十天不见,柿子树已经开始结果实了,一个个青黄的果实挂在枝头上,迎着秋风轻轻摇曳着。 “今年结了不少果。”郝奕望着树上的果实说。 方承熙颔首附和,想起了去年郝奕爬到树上给他摘柿子的情景,一张俏脸不由地扬起了笑容。只听郝奕低沉好听的声音随着微风轻轻飘进他耳朵里,郝奕说:“等柿子熟了,再给你摘着吃。”
第34章 “好。” 方承熙在心里轻声说, 想到今年又可以吃到郝奕摘的柿子,不禁感到无比的开心快乐,眼角眉梢都盈满了笑意。 郝奕站在一旁看着他, 冷峻的眉角也浮起了笑意,忍不住抬手轻轻揉了一下方承熙柔软的头发, 温声含笑着说:“走吧,上楼。” 这是郝奕第一次对他做这么亲密的动作, 方承熙有种甜蜜的感觉, 不好意思地点了一下头,跟着郝奕往楼梯口走去。 走到楼梯口,郝奕不由分说又帮着方承熙提着行李箱上了楼,方承熙感动不已,用手语跟他说了“谢谢”,两人简单交流了两句, 就各回各家了。 方承熙的家里没有人,何梅还没有下班回来, 家里收拾得很干净, 方承熙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古筝正静静地摆在客厅墙根下, 散发着古典气息。 方承熙一看到古筝就觉得很亲切,放下行李,洗干净手后就走到琴前, 揭开琴布,手指轻轻刮奏了一下琴弦, 随后坐下,打开琴盒。 琴盒里放着调音的扳手和两个装着义甲的盒子, 方承熙打开其中一个盒子,取出几枚墨绿色的义甲, 一一戴到了指腹上。 戴完,他眉眼弯弯地欣赏了一会,接着手指放在琴弦上,信手弹拨起来。 郝奕的家里也没有人,郝奕开门进屋后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只见屋里非常脏乱,沙发上堆着一堆脏衣服,茶几上乱七八糟的摆着很多东西,有几个空酒瓶和几副油污污的碗盘,盘子里还留有些剩菜,也不知道放了多少天了,闻着味都馊了。除了酒瓶盘子还有很多烟头,凌乱地丢在烟灰缸里还有的扔在地上。 看着满屋子狼藉,郝奕郁闷不已,放下行李就开始收拾屋子,把碗盘端到厨房。 到了厨房,只见厨房同样也是一片狼藉:炒菜锅没有洗,垃圾桶装得满满的,厨余垃圾都溢到了地上,水槽里还堆着一堆没有洗的碗筷。 看到这些,郝奕恼火得不行,他不在家的这些天他爸肯定是天天叫人来家里喝酒,光知道喝,也不收拾!他要是不回来,这些碗筷是不是要放到发霉了! 郝奕相当气愤,拧开水龙头,动作粗暴地洗起碗来。 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古筝弹奏的声音,声音是从隔壁房间传来的,应该是方承熙在弹奏,弹奏的曲子优美动听,旋律舒缓,让浮躁的心不由地变得平静下来。 郝奕静静地洗着碗,已经没有那么烦躁了。 他爸就是这副德行,他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值顾生什么气。 他只是难过,如果他妈妈在的话,家里会不会更像一个家。 不过也不会,因为见过他妈妈被他爸发酒疯时殴打的样子,如果继续待下去,估计迟早有一天会被他爸打死的吧,所以他妈妈选择离开是正确的,也算是脱离了苦海,他应该为他妈妈感到高兴才是。 话说,他现在已经很少去找他妈妈了,也很少想他妈妈了,可能是因为已经长大了,也可能是他知道用功学习了,心思都放在学习和训练上,都没有空去想别的事情了。 而让他有这么大改变的是他的邻居方承熙,如果没有方承熙,他肯定还会一直浑浑噩噩堕落下去,还好让他遇见了方承熙。 郝奕想到这,心里涌上了一股暖意,这股暖意迅速漫上全身,整个身心都是暖的了。 隔壁的琴声还在悠悠扬扬地响着,这回换了一首曲子,这首曲子郝奕很熟悉,去年他生日时方承熙给他弹过,叫《渔舟唱晚》,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他的唇角轻轻笑了一下,似乎心情愉悦了不少。 郝奕在渺渺的琴声中洗完了碗,等他收拾好屋子,他爸爸也回来了。 郝永富见到屋子已经被儿子收拾干净了,仿佛理所当然一般,也没一句夸赞的话,只严肃地问:“回来了,这几天在学校表现怎么样,没给我惹祸吧?” “没。”郝奕回答,虽然他对郝永富有很多的意见,也是敢怒不敢言,心里还是挺害怕他爸的,可能跟从小经常被他爸打骂有关。 听到儿子的回答,郝永富脸色才缓和一些,换上拖鞋,工作服也没有换,就仰倒躺到沙发上,命令郝奕说:“做饭去。” 郝奕怏怏不快地做饭去了。 隔壁邻居,方承熙的妈妈也下班回来了,正在厨房里忙着做饭,方承熙练完琴,过来帮忙打下手,帮着把做好的饭菜端上桌。 母子二人坐在餐桌前吃着饭,何梅和蔼地问方承熙这几天在学校过得怎么样,同学们好不好相处,有没有受到同学欺负。 方承熙用手语一一回答了,说在学校过得很好,没有受到同学欺负。何梅很欣慰,继续问他用不用给他买个自行车,方便他以后上下学。 方承熙想了一下,觉得骑着自行车上下学应该比较方便一些,免得还得天天等公交车。然后他用手语说:“我去问问郝奕,如果他说要骑自行车,那我也骑自行车。” 说完,迫不及待地起身就要去找郝奕,何梅哑然失笑,对他说:“不急这一时,吃完饭了再去问,人家估计这会儿也在吃饭。” 方承熙这才重新坐下来,接着吃着饭。 吃完饭,他放下筷子就去敲郝奕家的门,郝奕也刚吃完饭,正在收拾碗筷,听到敲门声,走去开门,见到是方承熙,他微微笑着问:“怎么了?” 方承熙从裤兜里摸出纸笔,把来意写在了纸上。 郝奕看完方承熙写的字,问:“你想骑自行车上学?” 方承熙点头,满眼期待地望着郝奕。 “行,”郝奕思索了一下说,“不过我家里没有自行车,我一会儿问问我爸同不同意给我买辆自行车。你先回去吧,等一会儿给你答复。” 方承熙回家了。 郝奕返回屋里,收拾完碗筷,把碗洗了洗,随后走去客厅,犹豫着对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郝永富说:“爸,我想买辆自行车。” “买自行车做什么?”郝永富转过头来沉声问。 “……骑车上学。”郝奕壮着胆回答。 以前孩子上学,学校离家近,走路上学就行,现在儿子考上高中,学校离家不算远但也不近,走路上学肯定是不行,坐公交车有时候也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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