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行。以后叫我名字就行。”简昭阳不动声色地下了台阶,把采购单往苏桥手里一递,用仅她能听见的音量补充,“谢谢。” 【哈哈哈哈哈我霸总滤镜碎了】 【以后别让简昭阳演傻子了,他太会超常发挥了】 简昭阳退居“后线”时,余林深的嘴角还抑制不住抽动地笑。 等笑够了,余林深才开口揶揄:“明明不会,逞什么强啊?刚才也是,现在也是。” “不装得厉害一点,怎么吸引你啊?”简昭阳理不直气也壮,一句话说完,又表情略带懊恼,尴尬地问,“不过,我是不是失败得很彻底?” “噗。” “……” 余林深憋笑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简昭阳在一旁沉着脸,那完美得凉薄的五官,难得显得沮丧。 却因此给那张雕塑般的脸,增添了些活人的生机。 反倒显得可爱。 公司脊梁柱一般全能的神,此时坠落乡野,吃尽了凡人的苦。 作为被仰视的神祇,他丢失了高贵的权柄,但也因此,获得了凡人鲜活的血肉。 那是笨重的、迟钝的肉身。 却同时是可被凡人拥抱的资格。 “呼——” 恰好山间林风呼啸闯入乡野。 蒸腾的热意被风吹散,一同驱散的,还有各异的心思。 余林深回神看向简昭阳。 却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陌生与惊艳。 就像初次看到夏日祭奠烟火的恋人。 浪漫的江滨烟花背景正中,是心上人姣好的面庞。 而映在简昭阳注视着的眼眸中的…… 只有余林深未褪的笑意。 余林深立刻抿嘴,把笑脸收敛,假装无事发生过。 但那烟花般的嫣然笑颜,虽转瞬即逝,却已镌刻在所见之人记忆深处。 余林深眼观鼻鼻观心,踢着脚边的石子。 简昭阳摸了摸鼻尖,略显紧张地思考着什么。 两个人各怀心事。 突然,简昭阳开口问:“你该不会……” “咳,什么?” “该不会喜欢傻的吧?” “……” 【哈哈哈哈哈哈救救我的笑点啊】 【简昭阳:原来你喜欢傻的啊?早知道我就不装了】 【完了,如果余美人说是,我打赌集团以后会收获一个傻子总裁】 余林深没理解这人的脑回路,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简昭阳也不理解对方的脑回路,纠结什么重大决策一般冷脸思考。 简昭阳刻意笑的时候,是一种藏刀的狠意。 简昭阳不笑的时候,则是寒冬般的冷漠,显得很凶。 所以,摇篮中的那个小宝宝,看了简昭阳一眼。 被这人的冷脸吓得“哇”一声哭起来。 老爷爷不知道怎么回事,手忙脚乱地把孩子抱起来,检查了尿布递了奶瓶。 结果婴儿油盐不进,还是啼哭不止, 连苏桥帮忙哄,都哄不好。 最后还是余林深注意到了异常原因,先温声提醒简昭阳后退。 清除了婴儿视线中的“刺激”后,他迅速找了块颜色明亮的花布,在孩子面前轻抖,吸引宝宝的注意。 果然,宝宝的哭声缓了些,抽泣着盯着那块布看。 同时余林深在宝宝耳边,捏着嗓子,轻轻唱起几句民谣。 似乎是哪里的方言,发音听起来软软的,加上余林深调整后的音高,略带雌雄莫辨的适中。 大概是让宝宝想起了妈妈的声音,宝宝真的不哭了,“咯咯”重新傻乐起来。 【起猛了,看到我老婆在哄我们的孩子】 【我的天!余美人这么会哄婴儿吗!】 被迅速哄好的婴儿产生了强烈的依赖感。 小宝宝伸长了手臂,朝余林深“咿咿呀呀”叫着。 似乎想要讨一个抱抱。 【呜呜呜,哈特软软】 【给他抱抱!快给他!】 然而,意外的是,刚才哄孩子行云流水的余林深,此时的反应却有些奇怪。 面对柔软婴儿想要抱抱的请求,他的表情居然产生了片刻的错愕与…… 一闪而过的恐惧。 【嘶,好奇怪……】 【刚好哄孩子那么麻利,不像会讨厌小孩子的人啊?】 敏锐的苏桥最先有了动作。 也不知她是不是真领悟了哪里不对,总之,她先伸手抱过了那个孩子。 类似母亲的怀抱,依旧让婴儿满足。 那个宝宝也不挑,傻乐着任苏桥逗弄。 被解围的余林深小舒一口气,暗自调整回了状态。 简昭阳看见了他的微表情,主动搭话,想转移他的注意,“你怎么这么会带孩子?” 果然,一旦回忆起什么,余林深就无暇顾及情绪,“因为我小时候……” 因为他小时候经常照顾师弟,混世魔王婴儿时期就谁也哄不好,只有余林深哄得好。 可说到“小时候”,余林深却不说了。 “小时候?”简昭阳重复字眼,提示他继续说下去。 “不说了。” “干嘛不说啊?” 因为余林深不想便宜简昭阳。 过去一年都没关心过的事,凭什么上个综艺就轻易被打听出来。 但简昭阳缠人得很。 余林深被烦得没办法,还是说了:“因为我小时候在书院……” 说到这里,余林深又不说了。 简昭阳无奈继续重复,“书院?” “不说了。” “又不说了?” 因为书院对余林深太重要了。 对他这么重要的地方,简昭阳都不曾知道,凭什么上个综艺就轻易被知道。 这回,简昭阳没故意纠缠。 明明被刁难,也明知被刁难,却好脾气地没有发恼。 简昭阳只是长长叹出沉闷的鼻息,“看来,我对你的了解确实过于匮乏了。” “……” “可是我承认,我现在开始对你的过去好奇了。”看向余林深时,简昭阳的眉眼却依旧温柔,“而且,听你说这些事,其实很有意思。” 现在开始对余林深好奇。 这就意味着,过去对余林深不好奇。 对伴侣毫无探索欲,意味着什么? 过去如此,如今有了改变,又当如何? 余林深心里隐约冒出数个答案,但他一个也说不出来。 好在,那边老爷爷在招呼两人。 余林深顺势结束了这个话题,走了过去。 原来,老爷爷十分感谢余林深哄好了自己的孙孙。 儿媳妇今天突然有事,才把孩子托付给不太擅长的爷爷。 如果不是余林深在,这婴儿真不知会哭到什么时候。 为了表达感谢,老爷爷大方地端出切好的果盘,还请三个年轻人一人吃了一根冰棒。 手工制作的鲜果冰棒,被油纸包着,带着股原生态的淳朴。 冰凉的棒身接触空气,冒起丝丝雾气,带着消暑的魔力。 面对老爷爷的善意,某总裁表现依旧得体。 可被余林深带到边上拆冰棒时,简昭阳看着冰棒饱和度极高的荧光色,产生了怀疑。 这玩意真能吃? 简昭阳看了眼余林深,发现对方已经习以为常地拆袋,把冰棒塞进嘴里。 “你怎么……你不怕吗?”简昭阳难以置信。 小时候在书院,师兄给余林深冻过类似的东西,所以他吃起来没有任何负担。 但他才不告诉简昭阳。 他还故意把冰棒嘬得啧啧作响,以示自己的游刃有余。 一张小嘴被冻得殷红,唇瓣沾了冰棒融化的糖水。 像表面油亮的樱桃,亟待被人入口。 简昭阳看着余林深。 目光从对方的眼睛,下落至鼻梁,随后是嘴唇,久久停留在上面。 手中的冰棒有些融化,糖水逐渐渗出油纸,一滴滴掉在地上。 但简昭阳毫无察觉,只是突兀地问: “余林深,我可以吻你吗?” 余林深被问得吓一跳,瞪大了眼睛取出了冰棒。 他怔怔打量对方片刻,才小心地问:“你是瘾犯了吗?” “没有,但……”简昭阳大脑宕机,连说谎都忘了,脱口而出答案之后,发现编不出更好的借口,才试图耍赖,“我现在改口还来得及吗?” 肯定来不及啊! 没犯瘾亲什么亲啊! 余林深表情局促,仓皇逃避什么般躲避视线。 许久,他才继续啃冰棒,含糊地说: “不能亲。但是,允许你牵手。” “只能牵手吗?” “只能牵手。” “抱一下可以吗?” “牵手也没有了。” “好好好,牵手牵手。” 虽然讨价还价失败,可简昭阳握住余林深的手时,却丝毫感受不到挫败。 甚至,手上暖暖的,心底酥酥麻麻的。 是一种格外新奇的感受。 想起还拿着冰棒,简昭阳一只手被占着,只能用牙撕开油纸包装。 光是油纸上的糖水入了口,就甜得令他受不了。 可看到身边人唇上的痕迹,他突然就很想与对方品尝同样的滋味。 这样,就好像在接吻一样。 含着冰棒的简昭阳,朦朦胧胧间,回忆起了余林深提离婚时,关于“爱与不爱”的对话。 当时的他听到那番话,心底里,其实觉得余林深是在胡搅蛮缠。 结婚一年相敬如宾,他怎么可能不爱余林深,余林深又怎么可能不爱他? 可这次的牵手,他确定自己没有发病。 而余林深也明知他没发病,还允许他牵手。 这与过去,自己犯瘾才找余林深的模式,截然不同。 以前是身体难受了,需要余林深。 如今不管是骑车时,还是现在,身体不难受,心却痒得很,很想触碰余林深。 简昭阳依稀感觉,他好像听懂了余林深离婚当晚所说的话。 那段关于二人并不相爱的对话。 ——“简昭阳,你根本不认识我。” ——“所以,别口口声声装爱我。我只是不说,我又不是傻。” 口中的冰棒令人不适,简昭阳受不了,把它吐了出来。 太甜了。 甜得有点发苦了。
第22章 老爷爷实在太过热情, 哪怕请过冰棒,也执意邀请三人以及工作人员们,把那一大盘水果吃完。 村民的淳朴令余林深心软, 他突然很想帮爷爷做点什么。 注意到老爷爷的“杂货铺”招牌摇摇欲坠,上面红字贴纸都掉了一半, 笔画都不完全,余林深提议, 帮爷爷写一幅招牌的字。 老爷爷乐呵呵地答应,包容地任年轻人折腾。 “但我这好像没有能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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