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式扯了扯嘴角:“我都要感动哭了。” 严颂指了指长椅上发呆的女孩子:“看见她了么?” “她是谁?”姜式问。 严颂停下脚步,俯身在姜式耳边,低声说:“她就是寿宴那天金予乘要牧楚为替他摆平的麻烦。” 姜式:“什么?” 严颂突然偏过头,笑道:“我突然觉得你天真的还有点可爱。” “……”姜式沉默。 严颂直起身子,继续推着姜式走:“金予乘跟他那群狐朋狗友在夜店玩的时候遇见她,对人家动手动脚,双方起了点冲突。” 姜式嗤笑:“狗改不了吃屎。” 严颂耸耸肩不否认:“这女生叫来一帮子人给那几个二世子唬住了,落荒而逃,金予乘的性子你是清楚的,丢了面子哪里能就这么算了?” 姜式沉声:“他干了什么?” 严颂:“找了一帮社会闲散人员上门寻仇。” 姜式不意外,金予乘的惯用把戏罢了,说不定就是之前上酒吧闹事被姜式打进派出所的同一帮人呢。 不过,对一个女孩子……姜式抬眼看过去,她的身体在空荡荡的病号服里看起来轻飘飘的,怎么下得了手,姜式眉心紧蹙。 严颂:“那帮人见她没什么反抗能力,于是见色起意……” 姜式听得心惊肉跳,指尖狠狠抠住轮椅扶手,指甲几乎浸出血来。 他不敢再多看那女孩子一眼,甚至有点气自己,为什么当初不能再狠一点,彻底废掉那帮人! 妈的,姜式低头盯着自己现在这双没用的废腿深深懊恼。 严颂还在继续说:“现在人被抓了,他们把金予乘供出来……” “你究竟娶了个什么东西?”姜式冷冷打断他。 “我?”严颂像是听到了一个很荒唐的笑话,“我跟你家牧总比,那可真是小巫见大巫,你以为她为什么会被安排在金家的私人医院里?说好听点是用最好的医疗条件补偿她,说难听点,这就是软禁。” 姜式喉结滚动,愣愣地咽下一口唾沫。 “你家牧总算无遗策,处理了我,处理她,然后呢——”严颂低头望着姜式,哼笑出声,“这不就开始处理你了?” “处理……”姜式喃喃。 严颂突然停下脚步:“我知道你心里早就锁定了罪魁祸首,可你也不想想,比起金予乘那种小打小闹,谁才是真正不择手段狠得下心的人,谁才是真正掌握你一举一动的人。” “你放屁。”姜式声音不大,很没底气。 “我言尽于此,好好享受你的午后时光吧。”严颂说完,把他扔在太阳底下就径自离开了。 烈日当空。 一滴冷汗却顺着姜式的额角缓缓淌了下来。 —— tbc
第80章 牧楚为来的时候,姜式倒在花坛旁边。 他几次试图撑着花台站起来,都失败了,很狼狈,最后自暴自弃地倒在那里,望着天空发呆。 太阳好刺眼,姜式头脑发懵,昏沉沉的。 回过神来才发现牧楚为正抱着他往病房跑,装出一副很着急的样子,大发雷霆。 “你们这一整层楼只照顾他一个,怎么把人看丢的!!” “是严先生说……” “严先生?!”牧楚为怒火中烧,“我交代过什么?” “牧总抱歉。” 牧楚为厉色道:“我不要道歉,我在问你们话!” “不允许任何人接近姜先生,不允许任何人踏进姜先生的病房,姜先生有任何事都要第一时间汇报给牧总。” “好得很,一条都没做到。”牧楚为小心翼翼把姜式放到病床上,脸色才有所缓和,冷着脸,“放心,我不会为难你们的。” 护士们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 “你们敢把我的姜姜一个人丢在外头不闻不问,说明你们上级根本就不重视,拿我的话当耳旁风,对吧?”牧楚为十分通情达理,沉声命令,“叫你们院长亲自过来道歉,五分钟之内。” 没人敢吱声。 牧楚为挑眉看了一眼表:“还有四分四十秒。” 院长抹着额头渗出来的汗跑进来道歉时,还剩一分半钟。 金家的私人医院能住进来的人少之又少,清闲日子过久了,院长心宽体胖,早已没了危机意识,整日混时间就等着退休。 今天被牧楚为这么一吓,脑袋里那根弦算是绷紧了。 “小姜先生身体恢复得特别好,简直堪称奇迹。”这种时候,院长当然捡牧楚为爱听的说,“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开始复健了。” 闻言,牧楚为气消了不少,他隔着被窝轻抚姜式的腿,眼神柔和下来:“听见了么?” 院长赶紧趁机说了几句恭维话,就找借口溜了。 牧楚为没再说什么,算是默许。 姜式眼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演了这么一出,内心毫无波澜。 他淡淡开口,问牧楚为:“我没死,你是不是很遗憾?” 牧楚为霎时变了脸色:“你在说什么?” 姜式知道他肯定听见了,静静靠在床头,懒得再重复一遍。 他不知道牧楚为此刻的震惊是不是演出来的,但他直觉严颂说的不全是实话。 就当是他脑子笨,没出息。 他不愿去想牧楚为真要对他痛下杀手,不然他半死不活地躺在金家的医院里,不可能活到现在。 但严颂的话里,除了挑拨离间,肯定也有几分是真的。 “姓严的对你说了什么?”牧楚为问。 “你怕他说什么?”姜式反问。 牧楚为眼神一沉:“我怕你宁可信他都不信我。” “彼此彼此吧。”姜式眨了眨眼,眼底没光,空洞一片,“你不也选择了信金予乘不信我吗?” “我担心的是你!”牧楚为真的急了,掐住姜式的下巴逼他与自己对视,“你真的,看不出来吗?” “是吗?”姜式望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睛,“那长椅上的女孩子呢?” 牧楚为松开手,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 这在姜式看来,就是心虚。 “软禁她,也是因为担心她么?”姜式惨淡地一扯嘴角,“我跟她一样吧?都是绊脚石。” 病房里安静得诡异。 半晌后,牧楚为突然笑了:“你还真是知道该怎么往我心口捅刀子啊,姜姜。” 姜式没理他,咬着嘴唇不说话。 护士进来送果盘,刚削了皮,规整切成块的新鲜水果,牧楚为接过来,扎了一小块,喂到姜式嘴边。 姜式故意偏过头,躲开了。 牧楚为微微舒出一口气,妥协道:“只要你答应我不乱来,我保证,会处理好一切,给我点时间好不好?” “处理?”姜式听见这个词就眼皮直跳,他冷冷看向牧楚为,“是处理你弟弟,还是处理我?” “谁害你,我就处理谁。”牧楚为信誓旦旦。 姜式:“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先吃了我再说。”牧楚为再一次把水果喂到他嘴边。 姜式不情不愿地张嘴吃了,没嚼几口就囫囵吞了下去。 “乖。”牧楚为趁机在他唇上摸了一下,熟悉的触感,软绵绵的,果子汁水的糖分还有点黏,他占完便宜,又装出一副严肃正经的样子,“你想揍金予乘,往死里揍,这样是解气了,然后呢?” 姜式:“什么然后?” “你要怎么脱身?”牧楚为一针见血,“老爷子手眼通天,到处都是金家的眼线,你逃不掉的。” 姜式沉默。 “动手可太容易了,宝贝,难的是善后。”牧楚为见他终于没那么抗拒了,于是伸手摸摸他的脸,眼眸深沉,“你能信的,只有我。” —— tbc
第81章 “最后信你一次。”姜式说。 “不赌气了?”牧楚为又扎了一颗葡萄喂给他。 “没赌气。”姜式咬破葡萄,汁水充盈,他垂眼看见牧楚为伸过来的手,掌心朝上,弯出一个弧度。 “葡萄皮,吐了。”牧楚为十分自然地拿手接着。 姜式盯着这个连睡觉都一丝不苟的讲究人手心里皱巴巴的葡萄皮,心想,我只是不想再对你失望了。 “严颂都对你说了些什么?”牧楚为再次问起。 “说了你弟弟的种种恶行,想听么?”姜式眉梢一挑,“还说,如果没有他,跟金予乘订婚的就是你了。” 牧楚为不否认,他扔掉葡萄皮,擦擦手:“这就是我留他到现在的原因,不然他早滚蛋了。” “你不想?”姜式撩起眼皮子瞥他一眼。 “你觉得我想?”牧楚为反问,他自嘲地笑笑,“姓严的几句话就能让我的姜姜相信我想跟别人订婚,我还真是失败啊。” “你他妈想骂我蠢是不是!”姜式呼吸急促,喘不上气来,“明明是你对金予乘一次又一次的纵容才让我这么想的!!” “没没……我错了我错了。”牧楚为好不容易哄好的,哪里敢惹他生气,赶紧轻轻抚拍他的后背,“我再也不纵容他了,好不好?” 姜式缓不过来,大口大口深深吸气。 牧楚为:“从今往后,我只纵容你一个,对其他人,我直接大义灭亲。” “谁信你的鬼话。”姜式白了他一眼。 “我骗谁也不敢骗你呀。”牧楚为见他态度有所缓和,拉过他的手,低头亲了一下,“我今晚可以留下来么?” 姜式:“……” 牧楚为用指腹来回摩挲姜式的手背,动作轻柔,小心地避开那些针眼。 “可以么?”牧楚为又问一次。 实在经不住他软磨硬泡,姜式不耐烦地低吼:“你自己的医院你问老子干嘛!” 牧楚为满意地笑了,他捏捏姜式的指尖,姜式突然将手抽回去,不安地撑在床沿。 牧楚为:“?” 姜式板着脸:“帮我把轮椅推过来。” 牧楚为皱着眉看他:“哪里不舒服吗?” 姜式:“轮椅!” 牧楚为不放心:“我叫护士来?” 姜式脸一阵红一阵白:“叫个屁!老子要放水!!” “早说嘛。”牧楚为忍俊不禁,弯腰将人打横抱起。 “笑屁啊你!”姜式咬牙,“放我到轮椅上,我自己能去厕所。” 牧楚为抱的很紧:“我帮你。” 姜式很抗拒:“不用你帮!老子还没废!”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需要我。”牧楚为动作强硬,丝毫没有半点要放他下来的意思,言语却极尽柔软,甚至称得上温驯,“可我想你了。” 姜式一时间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他恨恨瞪了一眼牧楚为,没再挣扎。 牧楚为却得寸进尺,贴在他耳边绵言细语:“姜姜想我么?” 姜式没被他的温柔冲昏头脑,没好气道:“没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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