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式抬起头呆愣愣地“啊”了一声。 他随便看一眼,吧啦吧啦一堆英文他就看清一个‘PINK STAR‘,用他不怎么样的英文水平跟图片上下文一联系,大概能知道是颗粉钻,至于什么Fancy Vivid Pink什么IF他倒能认全每一个字母,但合在一起就完全摸不着头脑了。 “我不懂。”姜式坦然承认,但他确实被这小玩意起拍价后头的零震撼到了,光是数都数得他眼花缭乱。 “我知道。”牧楚为当然没指望他能对着一颗钻石侃侃而谈,“所以我只问你觉得怎么样。” 姜式听出来了:牧楚为对这小玩意感兴趣。 “自己问你弟去,别问我。”姜式回想起上一次帐篷事件的不愉快,低头往绒布上写了个‘狗东西‘,没好气,“别到时候又来怪我眼光差。” 牧楚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原来你离家出走是在气这个啊。” “我没有。”姜式面无表情。 再说他也不算离家出走,那又不是他家。 牧楚为突然侧过脸,深深望着他的眼睛:“你想要什么,只要开口,我都可以买给你,但别让我去猜。” 姜式:“我开口了啊,我就想要请一天假,你不也没同意么。” 牧楚为沉吟半晌,说:“三小时,吃一顿饭够了。” “我五年级我妈都没管这么严了!”姜式不服气讨价还价,“半天总行了吧!” “行。”牧楚为指尖叩了叩手腕上的表盘,“如果你到点了还不回来,我就报案。” “有病。”姜式骂他。 牧楚为满不在乎地扯了扯袖子,随手把号牌丢给姜式:“举一下。” “哦。”姜式听话也随手举了一下。 “最后一次!五亿五千万!” 拍卖师击槌,成交。 姜式顿时感觉后脖梗子僵硬,舌尖发麻:“你……刚那一下,花了五个亿?” 牧楚为支着下巴,笑得耐人寻味:“是你花的。” 姜式还没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自己下半辈子就要被卖到拍卖场洗盘子了,牧楚为就已经转头把全部注意力投入到下一件展品上了。 姜式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个热闹。 那是一副看起来像小学生蜡笔画的油画,姜式半点也看不懂。 这次不是他露怯,满场的名流似乎也没谁能看得懂,大家面面相觑,皆是一脸懵圈的状态。 底价三百万。 满座寂静如深潭死水。 偶尔有一两声加价10%的喊价听起来都很虚。 “三百九十万一次。” “一个亿。”牧楚为把号牌从姜式手里拿回来。 喊了一个石破天惊的出价。 整个会场鸦雀无声。 我的天! 姜式赶紧低头继续玩他的绒布画,假装不认识旁边那人。 他非但没觉得这种一掷千金让人脸上有光,反而有种全场就他们被当成冤大头看的丢人现眼既视感。 如果说花五个亿抢一颗粉钻还能称得上是有钱人的恶趣味,那花一个亿捡一副没人要的画简直就是落人笑柄! 姜式觉得在座各位都想笑,只是不敢。 他听见背后有人窃窃私语。 “前两年,莫奈的睡莲池与玫瑰落槌都才一点三亿多不是吗?” “这什么意思啊?” “不太懂,但牧总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 姜式刚要开口提醒,又突然想起被牧楚为调侃的那句‘贤内助‘,于是他干脆闭上嘴免得自作多情。 直到拍卖会结束。 签署了成交协议,结算了价款和佣金。 姜式才开口问:“你真看得懂那副画?” “怎么看不懂?”牧楚为云淡风轻一笑,“我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就能画出来了。” 于是一个亿的画就这么被随手塞进后备箱。 姜式目瞪口呆:“原来你……” 不等他把话说完,牧楚为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接起来,对面传来的声音姜式前些天才听过。 是那个叫孟卿的男人。 “多亏牧总捧场,现在找我约画的人都排到明年啦。” 原来那幅天价油画正是出自孟卿之手。 而花了一个亿当冤大头的牧楚为只笑着回了句:“应该的,你下次准时出现就行。” 那头的声音依旧慵懒随性:“当然~” 姜式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一个亿,只是买了一次见面的机会。 姜式自嘲地笑笑,牧楚为哪是什么冤大头,替他担心的自己才是。 挂断电话,牧楚为在车里闲聊时提起:“粉红之星还在海外,要过几天才能取货。” 姜式翻白眼:“要我跑腿得加钱。” 几个亿都花了,牧楚为却突然开始从他身上省这点小钱,一口拒绝:“那算了,我还是亲自去吧。” “合着就对老子一个人小气!”姜式暗骂一句脏话。 然后转过头看窗外不搭理他。 直到那价值五个亿的钻戒被串起来当成吊坠挂在姜式脖子上,随姜式一同出现在舍友吃宵夜的烧烤摊上的那一天,姜式才终于不骂牧楚为小气鬼了。 —— tbc
第44章 那天,牧楚为是在姜式出门前,十分稀松平常地把粉钻挂在了他脖子上。 半点都没有配得上这颗钻石的隆重场面。 仿佛就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午后,牧楚为紧贴着他的后背,撩开他有些长的发尾,把细链拧紧,透过镜子看了一眼,笑笑:“你意外的适合粉色。” 璀璨剔透的粉色很衬姜式白皙的皮肤和锁骨,又恰好与他那张具有侵略性的帅脸形成一种矛盾的互补。 牧楚为已经在思考把家里的围裙和家居服统统换成粉色的可行性了。 “我为什么要戴这玩意出去聚餐?”姜式满脸黑线。 “为什么不?”牧楚为反问。 “你要不还是直接报案吧!”姜式死死瞪着镜子里的牧楚为,“弄丢了我可赔不起。” “我第一次送你东西,被你吐了满满一箱子。”牧楚为伏在他颈侧,半垂着眼悠悠摇头,“如果第二次送你东西又被弄丢的话,我会难过的。” “说什么鬼话!”姜式看着他那张装模作样的脸就来气,“那两箱土特产根本就是你不想要的,算哪门子送我东西!” 这玩意怕也是谁不要的吧。 姜式低头看着那颗扎眼的粉钻,一肚子火却偏偏怎么也发不出来,他在心里痛骂自己没出息。 “不许弄掉了。”牧楚为一口狠狠咬住他的腺体,“不止粉钻,还有我的信息素。” “嗷!”姜式吃痛。 牧楚为则目光灼灼盯着镜子满意地笑出声:“好啦。” 姜式咬牙切齿:“你这样他们就都知道老子被标记了!” “怎么了?”牧楚为笑得瘆人,“你是去相亲的?” “当然不是。”姜式还是不爽。 “那你怕什么?”牧楚为反客为主,倒审问起他来了。 “怕个屁,不是你自己最怕跟老子扯上关系了吗?” “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你还记仇呢。”牧楚为笑他小气,指尖缓缓从他滚动的喉结滑至胸前的钻石,低声说,“这小玩意全世界仅此一枚,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它被我拍走了,那么,它出现在你脖子上意味着什么?还用我说么?” 姜式想说富有限制了你的想象,这玩意就算放在我们小老百姓面前我们也分不清真假,更别说戴脖子上了。 但牧楚为的意思他懂。 这钻石,就是一块昂贵的狗牌。 用来宣示主权,告诉别人,姜式有主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话。 所以姜式一出门,就把这玩意塞进衣领内侧,捂着。 老同学聚在一起闹哄哄的,总有聊不完的话题,喝不完的酒。 姜式虽然不善言谈,听着也开心。 老李作为全宿舍头一个有女朋友的,可给他得意坏了,夸下海口:“等我结婚,你们都来给爸爸当伴郎,听见没?” “你八字还没一撇呢,万一人家给你踹了,谁给谁当伴郎还不一定呢。” 姜式喝着小酒,跟着笑:“就是。” “我来晚啦。” 姜式抬头看向走进来的人,不满顿时都写在脸上。 他低声问老李:“他又不是咱宿舍的,来干嘛?” 老李嘿嘿笑:“哎呀就隔壁寝室,分那么清干嘛,他听说咱要聚就主动问我时间地点,我也不好推啊。” 每个人的学生时代都少不了那么一两个特别爱显摆的同学。 而眼前的吴嘉就是一个。 姜式懂事早,向来省吃俭用,于是总能成为吴嘉第一个拎出来衬托自己的牺牲品。 姜式读书时脾气还是收敛不少的,主要是怕爸妈被叫去学校低三下四给别的家长道歉,所以能忍则忍,不能忍他就干脆翘课,一走了之。 果然不出所料,吴嘉一出现,屁股还没坐热,就迫不及待开始了表演:“刚度假回来,倒时差呢,大家多担待。” “……”姜式心想你这时差要是不声不响地回家倒了,那你不得亏死。 “柿子最近做什么呢?”吴嘉遗憾地摇了摇头,“我之前去你打工那酒吧,你都不在,我一问才知道他们说你打架斗殴被开了,你说这多不巧。” “是不巧。”姜式沉着脸,“你来早一点,我就能连你一起殴了。” “火气真重。”吴嘉摸摸鼻子笑,“我还想说你要是没地方去,我给你介绍呗。” 姜式哦了一声:“我现在干兼职。” 吴嘉朝他端起啤酒杯:“我们那儿缺保安,感兴趣不?” “哪里的保安?”姜式感兴趣,同时也勉强举起了酒杯,跟他碰了碰。 姜式心想等哪天年老色衰了,被一脚踹掉的时候,能有点小钱傍身,再找个清闲的岗位呆着,挺好。 他心里正默默打着如意算盘。 却听吴嘉说:“拍卖行。” “噗——”姜式一口啤酒差点全喷出来。 “诶,我这段时间不是出国度假去了吗?但我听同行们八卦都传疯了,牧楚为你们听说过吧?”吴嘉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他早些年不是跟孟卿不清不楚的嘛,最近又养了个小的在身边。” “有钱人嘛,这种操作挺常见的。” 大家脸上都没出现什么意外的表情,除了姜式。 “对,但接下来人家的骚操作咱就看不懂了。”吴嘉挑了挑眉,说,“这人在同一场拍卖会给白月光和替身都高调拍了展品,一点儿没藏着掖着,我听说人家孟卿还没答应跟他复合呢,他就敢明目张胆地把正宫和小情儿都摆台面上来了,真羡慕。” 姜式一声不吭盯着杯子里的啤酒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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