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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成，再看看吧。” 江玉芝没什么其他反应，好像只是给他推荐一件衣服而已。
第80章 自我厌弃 导购员跟在江见川身后热情地介绍着冬季新装，但江见川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他脑海里无限循环刚刚江女士伸向他领口的那一幕，越想心越沉。 江女士也许并不知道他已经交了男朋友，可这一系列看似不经意的试探，足够证明她的心里已经起疑。 江见川借口去卫生间，他在商场的抽烟室点燃了一根烟，窗外的天雾蒙蒙的，不是个好天气，令人心烦意乱。 他又想起了那天午后做的那场梦，小吴温润的唇和江女士震惊的脸在他脑子里来回跳跃。 江见川脸色阴郁，弹了弹指尖的烟灰，外面的寒风似乎吹进了他的骨髓，骨缝里都透着寒。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下，他拿出来看，是吴歧路给他发的图片，餐桌上一碗热气腾腾的泡面。 路路：【你不在，泡面我都懒得加鸡蛋，想你想你想你。】 江见川倚在墙边，嘴角弯了弯，将烟蒂捻灭在烟灰缸内。 【乖，晚上就回去了。】 走一步算一步吧，养了小狗，就要对他负责一辈子。 江见川走出抽烟室时，江玉芝正在跟一个陌生阿姨聊天，眼睛笑得眯起来，看到他出来招呼着，“川儿，快过来过来！” 江见川疑惑地走过去，陌生阿姨略带欣赏的目光打量着他，“哎呀，这孩子长得真帅，这大高个这小模样。” 江玉芝热情的介绍着，“川儿，叫阿姨。” 江见川礼貌的叫了声“阿姨好。” “你好你好。”阿姨越看他越喜欢，当即掏出手机，翻出一张姑娘的照片，“这是我女儿，研究生刚毕业，听你妈说你是搞艺术的，我女儿学的也是美术，这不巧了吗？” 江见川冷静的外壳有些破裂，他就是抽了根烟，江女士竟然跟人扯上亲家了？ 有时候他真的很佩服他妈妈的社交能力，简直是社交悍匪。 江玉芝看他没动静，肘了下他胳膊，“愣着干嘛？这姑娘长得多漂亮，跟你还是一个专业的，共同语言多着呢，都是缘分。” 江见川忽然感到很疲惫，就好像是一只刚刚打满气的气球，被人拿针扎了一下，没爆，但是在慢慢漏气。 “妈，感情这事强求不来，我去车上等您。” 江见川对着陌生阿姨说了声抱歉，转身径直离开了。 如果放在平时，这会江玉芝已经拧着他的耳朵让他认错了，但是今天她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儿子的背影，尴尬地跟人说不好意思。 她心里有个答案隐约要跳上来，又被她压了下去。 江见川粗暴地拉开车门坐进去，以前他还能走个程序去相亲哄一哄江女士。 但现在他有了吴歧路，再去相亲，不仅对不起这段感情，也不尊重相亲对象。 刚刚他差一点就要说出真相，可他看着江玉芝眼角的皱纹，即使染了也看得出发白的头发，他就什么都说不出口。 江见川头抵在方向盘上，他真的好恨李耀宗。 为什么要骗婚？为什么要毁了他妈妈的一辈子？ 他也恨自己，为什么没有生为一个普通的儿子？ 要让他妈妈年轻时被丈夫骗，年老了要享受天伦之乐了，还要被迫接受自己的儿子也是同性恋的事实。 江见川陷入一种自我厌弃的情绪中，他的这种垃圾基因真的没有任何传承下去的必要。 他开始疯狂想念吴歧路，可在情绪的泥沼中，他又觉得自己压根配不上这么好的人。 吴歧路那么温暖，为了他已经跟父亲和姐姐摊牌，那样义无反顾的选择了他。 可他呢，连跟母亲说清事实的勇气都没有。 吴歧路说，被他喜欢才是值得炫耀。 都是屁话，他的喜欢得埋着，不能见天日，有什么好值得炫耀的？ 江见川的手抠紧了方向盘，鼻腔酸涩，他的小狗把自己所有的爱都给了他，可他呢？他回报吴歧路的是什么呢？ “真他爹要了命了。” 江见川闭着眼用脑袋砸了砸靠背，对母亲和吴歧路的愧疚如蔓延的潮水堵住了他的口鼻，压迫地他喘不过来气。 江玉芝拎着买好的衣服上车，就闻到一股呛鼻子的烟味，即使开着门窗也能清晰地闻到。 “买什么好东西了？”江见川语气轻松，如平常一般去看她的购物袋。 那一刻，江玉芝意识到她的孩子长大了，曾经她认为自己是最了解儿子的那个人，但她连江见川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都不知道。 “就买了件羽绒服，给你买了加绒秋裤。” 江玉芝将购物袋扔到车后座，皱眉看着他的腿，“你是不是又没穿秋裤？老大一个人了，怎么跟小孩一样臭美，小心以后老了得老寒腿，疼死你。” “我穿了。”江见川向上扯了扯自己裤腿，露出黑色的秋裤，“喏，穿了。” “哟呵，竟然主动穿了。”江玉芝惊奇地看了他一眼，扯上了安全带。 江见川微扬眉梢，启动了汽车。 不是主动穿的，是吴歧路逼他穿的。 他有个毛病，天冷了添衣服只添上半身，所以他的上半身可能是羽绒服，但下半身仅仅是一条薄裤。 天冷的厉害了，他就穿厚一点的卫裤，秋裤什么都在衣柜最深处，动都不带动的。 本来吴歧路对他主动添衣服穿这件事还很满意，直到偶然间看到他露出的一小截白皙的脚踝。 从那以后，每天早上见面第一件事，就是扯他的裤腿，看他有没有穿秋裤。 想起“秋裤捍卫者”小吴，他脸上露出一抹真情实感的笑意。 江玉芝轻声开口，“今天是妈着急了，感情这事急不得，但你总归是要找女朋友的，你自己也上点心。” 江见川沉默了一个红灯的时间，绿灯时他踩了一脚油门。 “妈，我一定要结婚吗？我现在这样不好吗？”
第81章 吴歧路是他的情绪解药 江玉芝扭头看他，看着儿子没什么情绪的侧脸，她心里起了一阵慌乱。 那被她下去的可能性又开始冒头，她用力抓住了自己胸口的衣服。 江见川没听到回答，只听到重而不稳的呼吸声，余光一扫看到江玉芝痛苦的表情，一个急刹将车停在路边。 “妈，您怎么了？难受？” 江玉芝摇摇头，“没事，就是有点发晕，喘不过气。” “我们去医院。”江见川立马调转车头，踩着城市限速开到了最近的医院。 “我真没事，我现在已经好了。”江玉芝看着那25的挂号费直肉疼。 江见川扶着她坐在等候区，“这事得听我的。” 他表情很不好，整个人都绷紧了，像是一根随时会断掉的线。 江玉芝叹了一口气，布着茧子的手握住了江见川的，翻过来，轻轻掰开他攥紧的手指。 她看着江见川被他自己掐破一层皮的掌心，心疼地摸了摸泛红的部分，“你老说自己长大了，这个坏毛病怎么就改不了呢？” 江见川喉咙又干又涩，他动了动嘴唇，反握住江玉芝的手，眸里带着祈求，“妈，你不要生病。” 江玉芝眼眶泛红，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傻孩子，年纪大了偶尔有点不舒服很正常。” 江见川还想说些什么，叫号机已经叫到了江玉芝的号。 医生询问了下情况，让她去做个心电图。 幸好是元旦，大家都避讳在这个时间来医院，所以排队的人很少，江见川拿着心电图去问医生。 医生看了一眼，说没事，就是急火攻心，以后注意点情绪就好。 江见川这才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打定主意抽空带江玉芝去市立医院做个全身体检。 他真是大意了，只顾着赚钱，却忘了关心他妈妈的身体状况。 江玉芝看着他紧皱的眉头，“啧”了一声，用力甩了他后背一巴掌。 “臭小子，医生都说了没事了，别一副死妈脸，晦气。” “……”江见川无奈地揉揉自己的背，“哪有这么咒自己的。” 一番折腾，回到家天色渐晚。 江玉芝没留他吃饭，明天江见川还要工作，得回去，夜里开车不安全。 江玉芝送他出门，江见川走了很远后回了下头，看到了他妈妈有些佝偻的背影，才刚刚五十岁，腰怎么就弯了？ 江见川看着母亲的背影，鼻腔酸涩，江玉芝忽然回头冲他摆摆手，扬声道：“快回吧，一会天就黑了。” “知道啦。”江见川状似轻松地抬了下手，转身走了。 他开车回了自己家，在地下停车场，摸出最后一根烟点上了。 江见川没有烟瘾，抽烟对他来说只是一种解压方式，但他从来没有在一天内抽过这么多。 他想江女士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认识了李耀宗，还生下了他。 江见川深深呼出一口气，抬起胳膊闻了闻，感觉自己身上被烟味浸透了。 回家洗完澡换了衣服才下楼去找吴歧路。 吴歧路家里很安静，一盏灯都没有开，江见川换好拖鞋，轻手轻脚地推开主卧的门。 房间内窗帘拉得严，吴歧路睡得正香，蜷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颗脑袋。 他的睡姿和本人的性格正相反，醒着有多闹腾，睡着了就有多乖巧，连呼吸声都轻的听不清。 江见川倚在门框上静静欣赏了一会，面上是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柔和。 今天那颗七上八下的心脏，在看到吴歧路的这一刻，稳稳当当的胸腔中跳跃着。 他静静地退出卧室，两只小猫看到他有些激动，狗剩毫无包袱的蹭他的裤腿，蛋挞刚开始还有些傲娇，但很快就把脑袋凑过去让他摸。 小猫拯救世界！ 小狗也是。 江见川的心脏变得很软，他挨个亲了亲两只猫咪，便去了厨房。 他说自己不会做饭，只是做的不好吃而已，人类生存的基本技能他还是有的。 小吴醒来的时候，给他一个惊喜！ 江见川打开冰箱门，看着冷冻层的肉类，默默关上了，最终选择了鲜面条。 面条好，再难吃能难吃到哪去呢？ 江见川接了半锅水，打开天然气灶，在等待水开的间隙里切了两根香肠，还洗了两把小青菜。 十分钟后，锅里的水沸腾着“咕嘟咕嘟”，江见川将鲜面条放进去，感谢超市特意标注的两人份，让他不用在这种事上纠结。 只是……江见川看着锅内翻卷着的面条，思考以什么样的标准判断它熟没熟。 毕竟它不是饺子，饺子飘起来，江见川就知道熟了。 最终他选择了最原始的办法，用筷子挑起一根尝了尝，有点硬，又煮了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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