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手机再传出新消息。 段弘俞笑着解锁屏幕,却不是秦旸。 一个陌生号码发来消息,口吻熟稔。 ——听说你快杀青了?恭喜。 段弘俞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消失殆尽。 紧接着,第二条消息发来。 ——你和他很要好,让我好羡慕。我们曾经也这么亲密。 ——你爱上他了吗? ——段弘俞,他知不知道你是个变态啊? 指节一松,擦过膝头,手机砸在了地上。 小耗子被吓了一跳,抓挠段弘俞一把飞蹿出去。 痛感袭来,段弘俞轻颤着看向室内一角,暗处位置,闪烁着细微的红光。 - “感觉怎么样?” SUV混入车流,毫不起眼,张董坐在后座和蔼问候。 “困、累、乏。”秦旸眼皮都懒得掀。 “来来来,喝一口,咱提提神。”张董早有准备,立马把四分之三冰块填充的咖啡塞进秦旸手中,秦旸触手一摸,感觉喝一口能冻得人后脑勺疼。 “这次在剧组浪够了吧。”张董说:“正好收收心。” 他意有所指,瞥了眼秦旸捏着的手机。 视线又扫向前座的小陈,小陈根本不敢和他对视,一出溜半个身子就矮了下去,连根头发丝都瞧不见了。 秦旸没空跟他打机锋,话里话外刺着没劲儿,开门见山道:“彩排具体什么安排?” “今天呢没什么事,就是你得先去看看舞台,他们今年舞台造型有点儿奇葩,我发群里你看了吗?是个360度的,还有什么升降威亚设备,搞得花里胡哨,也不知道跨年是不是要人表演杂技,”张董东扯一句,又西扯回来,“还有就是要跟舞蹈成员们见个面,之前你合作的那个团队不是才出了事吗?跟他们见一见熟悉一下,不过他们这个团队也成熟,你肯定知道的,去年年底还拿了个舞蹈赛的团体奖项——” “出什么事了?” 秦旸在剧组两耳不闻窗外事,什么动向都滞后些。 尤其是到了拍摄后期,张董见天儿听着小陈说秦旸多入戏多用工,天天悄摸拍点儿走戏视频,张董一看秦旸好像是真在演戏这方面开了点儿窍,更加不敢拿这种事去说道了。 “去活动路上车祸,一死一伤。”张董叹了口气。 秦旸拧了拧眉,手机摁在腿上磕了两下。 “挺可惜的,都年轻,伤的那个还伤到腿了,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跳。”张董说:“我们肯定更倾向让你跟熟悉的人合作,毕竟有经验了,现在时间又赶,但他们那团队现在是真挺不起来。” “跨年以后找个休息时间吧。”秦旸淡声说。 张董了然,“公司已经以你的名义去问候过了。” 秦旸呼出口浊气,转脸看向窗外,“也好。” “去世的是……?” “大周。” 小陈扭过头,“周哥年中的时候不是刚发了婚讯?” “是啊。”张董叹了口气,大哲学家似的,“所以才说世事无常嘛,未来都是虚的,把当下走实才行。” 他话题一转,又转回工作,立马跟秦旸介绍起新舞团来。 彩排时间着急,秦旸得唱自己的新歌,编的舞一次没练过,看似还有好几天,实则每一天都得抠着过。 他这头忙,段弘俞那边也不得闲,白天消息通常是错开的,就晚上都能抽出空来通个电话。 段弘俞不会主动打来,但秦旸的来电也不会拒绝。 “瘦下去了。” 秦旸摸了摸脸颊,“很明显吗?” “嗯,你上镜的状态我很熟悉。” 他削薄一寸,段弘俞都能从镜头里看出变化来。 “心疼啊?” “基数掉不下去说明减得还不够认真。” 秦旸眨眨眼,懂了,这是导演斥责他在剧组不够努力呢。 “段导演下部戏筹备上了吗?”秦旸说:“既然段导演觉得我不够用功,那我只能下部戏再尽力咯。” 段弘俞没应声。 “快把摄像头打开,”秦旸盯着黑屏,听不见他的声音,还看不见他的脸,秦旸有些不满。 “看你就行。” “我不行啊,”秦旸说:“就允许你看我瘦没瘦,不准我看看你有没有好好吃饭啊?” 段弘俞被他磨了一会儿,终于把摄像头开了,镜头一亮,小耗子那张放大的猫脸先凑到了镜头前,它对出现在手机中的秦旸显然没有丝毫兴趣,一扭屁股就跑走了,秦旸这才得见段弘俞正脸。 他手机拿得远,能看到大半个上身,瘦削匀称的身体被单薄的家居服裹着,随着他摆弄镜头露出一截锁骨线条,秦旸有点燥,闷了口水。 “你又熬夜了?”待他从那燥意中缓过来,秦旸便瞧见了段弘俞眼下的青黑。 段弘俞实在不是个作息良好的主,深夜工作也是常事。 “没有,”段弘俞说:“刚被人揍了。” 这笑话冷得秦旸都笑不起来,他认真叮嘱,“都快杀青了还忙什么,下了戏回酒店就早点休息。” “等会儿别挂啊,手机放旁边我盯着你睡。” “有耗子在。” “我不在它也不能代替我的位置啊。”秦旸不忿,“晚上睡觉你把它赶出去,手机放我之前睡的那枕头上,你没把枕头撤了吧?回头等我有空回去我接着睡几天。” 秦旸换了个姿势,把镜头对准自己很有冲击力的正脸。 段弘俞隔着屏幕被他抓住目光,躲闪的余地都没有,他看着秦旸的脸,忽然问:“秦旸,我们以前认识吗?” “这叫什么话?”秦旸急了,哼笑一声说:“段导演,刚杀青你就想翻脸啊。” “以前。”指腹擦过秦旸怒火喷薄的双目,一触上,段弘俞的手便停在了屏幕上。 “啊……”秦旸一瞬失语,没想到段弘俞会突然问起这个,他是不打算把以前的事翻出来讲,但段弘俞主动询问,又勾得秦旸想把前情倒豆子般说出来,可隔着屏幕,秦旸觉得聊这事儿太干,不是个合适的时机。 他便反问:“我们认不认识你不知道?” 段弘俞无言,倏尔说:“你说过,你是我的影迷。” “嗯哼,”秦旸来劲儿了,以为段弘俞想临时抽查,“你那些电影我都一清二楚,几年几月上映我都知道。” “那你喜欢的是段弘俞吗?” “……什么?”秦旸有一瞬间被问得有点懵。 “你喜欢的可能是作品、导演。” 秦旸明白了,脸黑了。 他咬着牙,恨不得穿过屏幕压着段弘俞狠亲一顿好的。 “扯什么呢,我喜欢谁我能不知道?” “想象中的人不是真实的人,或许真实的人会让你厌恶。” 秦旸撂了手机,“啪”一声,镜头里没了他的身影,只是段弘俞没等到视频挂断,不到半分钟人又钻回来了。 “查了一下,可惜了,现在没有直飞海城的机票。”秦旸恶狠狠地顶腮,说:“不然剧组明天就看不见你上工了。” “段弘俞,我允许你分百分之五十的精力给工作,剩下百分之五十全用来想我,那点儿杂七杂八的东西全给我从你脑子里清出去。” 段弘俞并不受他干扰,“如果我和你想象中不一致——” 秦旸吻了吻镜头,“那我爱真实的你。” 他遮掩住了镜头,看着屏幕上段弘俞冷峻面庞上颤动的双瞳,低声说:“你不敢信未来,就信现在吧。 秦旸轻描淡写,口吻丝毫不庄重,眉眼却透着认真的神采:“当下走实了,我想把你带到我们的未来去。”
第69章 看着他身败名裂 到了年末,所有人都加足火力趁着最后阶段猛干,商务一个接一个,这个工作结束立马轮着下一个拍摄。 不光秦旸忙,段弘俞也忙,剧组拍摄接近尾声,明明离约定的杀青时间还有好大一段空余,段弘俞却突然抓起紧来,拉着全剧组一块儿加班加点。 就这么不知时间地过了几天,某一日夜里收工时段弘俞惊觉,转首问副导演:“今天几号?” “三十一啊。” 段弘俞一掐表,已经过了九点。 “还继续吗?我看今晚——” “收工吧。”段弘俞道。 副导演眨眨眼,心想今天怎么收工如此利落,还打算问问第二天剧组元旦的安排,结果段弘俞已经疾步匆匆地离开了。 前两天秦旸一有机会就见缝插针地提醒,现在真到了时间,他又跟消失了似的。 段弘俞坐车回酒店的路上查了下跨年节目单,确认秦旸的表演还在更晚的时间,他不自觉缓了口气。 兴许是粉丝都在等待秦旸上场,此时他的广场上热闹非常,一刷新都是实时微博。 好几个月闭关拍摄,期间透出的物料少之又少,秦旸本人跟消失似的,一头扎进剧组里,上工路透都不怎么能拍到,好不容易有一场公开露面的舞台,粉丝自然疯狂。 段弘俞简单扫了眼,在正式舞台前有一个直播采访环节,秦旸今天的状态不错,出了不少截图,用粉丝的话来说就是天神下凡拯救苍生的程度。 在略过一堆浮夸激动的赞美,段弘俞一张接一张地翻阅图片,秦旸那头在剧组不能妄动的黑发挑染了几道灰白,头发侧分向后,精致立挺的五官一览无余。 他是很难让人觉得女气的长相,五官占比大,骨骼转角分明锐利,可又丝毫不显粗犷,比例排布恰到好处,很能扛住特写的一张脸。 段弘俞盯着看了片刻,又刷到秦旸单独接受采访的那一段视频。 在后座开着静音,段弘俞的目光聚焦在秦旸表情生动的脸上,他并不刻意故作冷淡,反而比平常笑得更多,视线常常抓准镜头,不像是在接受采访,仿佛在跟摄像后的人对话。 底下评论出奇得多,粉丝反响激烈。 甜蜜泡芙:谁能懂这个眼神!谁能懂!他说希望他爱的人和爱他的人新的一年都能平安顺遂,代入一下简直就是在跟我本人说吧!他真的爱我! 打嗝降噪:今天这状态怎么不太对啊……他看起来好像接受了爱情的滋润,一股子如沐春风的样子 冰冻双皮奶:排楼上,懂了,在跟我表白呢[星星眼] …… 段弘俞切出评论,又在无声中看了一遍秦旸的采访。 “段导演?” 司机的声音传来时,自动播放已经从头到尾轮过好几回,不用看字幕,段弘俞便能从秦旸的口型中确切地知道他说了什么。 听到轻唤,段弘俞一瞬将手机熄屏。 “段导演,到了。” “嗯。”揣起手机,段弘俞开门下车。 下车前,司机听到一句。 “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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