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静茹将李崇彰的变化看在眼里,终于有一天她无法忍受,把李崇彰反逼出来。 “你这些天在忙什么?为什么要躲着我?”付静茹冷着脸,冲李崇彰横眉冷对。 她不是骄纵蛮缠的性格,但这时候,面对心爱的却又莫名其妙胆怯退却的男人,付静茹没办法再任由他逃避下去。 “我没有躲着你。”李崇彰微低下头,不敢正视付静茹的眼睛。 “那你看着我说话。” 李崇彰便依她,但下一瞬,这个大胆的姑娘忽然踮起脚尖,凑上去抚住李崇彰的脸颊吻了上去。 李崇彰完完全全地愣住了,像一块石头,怎么推挪都屹然不动。 “李崇彰,”付静茹喊,“你别躲着我。” “咔!” 打板声响起,杨黎转眼,立马去听段弘俞的吩咐,秦旸从戏里抽离出来,视线也追向段弘俞。 这是严格意义上的,李崇彰与付静茹的第一场感情流露的对手戏,这场戏杨黎与秦旸私下与段弘俞一起过了两遍,那时候段弘俞还在思量分镜的着重点应该放在什么位置。 男女主的每一句台词,每一个肢体语言都很重要,但更重要的,还有镜头语言的安排,那是段弘俞需要操刀,谁都没法替代的部分。 段弘俞没说满意,也没说不满意,他独自回看镜头,等了将近一分钟,秦旸道:“我去看看。” 由杨黎那儿听说段弘俞拍摄的问题后,秦旸对此就分外关注。 他怕那是段弘俞解不开的心结。 但下一瞬,段弘俞放大的声音就由喇叭中传了出来。 “过了,演员休息。” 秦旸倏地顿步,杨黎轻笑了下,由后拍了拍秦旸的肩膀。 “看来段导最近对感情戏的体会很深刻啊。”杨黎感慨,不知道这话是想说给谁听。 秦旸没应,却难掩一丝微妙的喜悦。 “也许吧。”他矜持回复,“可能受了什么爱情大师的指点。” 杨黎挑眉,转眼兴味看他,目光着重扫过秦旸的唇又移开。 “那我真得跟段导好好讨教一下,是怎样的爱情大师。” 秦旸但笑不语。 杨黎又说:“下次你站低点。” 两人的身高有差距,刚刚差一点就碰不到秦旸的脸颊了。 “行,”秦旸道:“我下次敞开站。” 一旦开了头,就没有止歇回头的说法,自休息室那一场后,秦旸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段弘俞对他的接受。 如果原先秦旸还被他拦在外场,那现在应该算是有了内门放行的门票。 比较直观的一点是,段弘俞终于愿意再度来看小耗子了。 小耗子一直待在4416,段弘俞要看它当然就要来秦旸的房间,可怜小陈完全失去了在客厅出没的自由,他真怕会听到什么意外的响动,只要一进房间,就戴上耳机,音量开得震天响,以求达到一种无论屋外雷暴闪天他都能毫无察觉的效果。 但事实上,秦旸与段弘俞并没有做什么越界的行为。 来看小耗子就真的是看小耗子,还是纯用眼睛那种看法。 段弘俞并不怎么接触它,他端坐在一旁,盯着小猫玩新添置的玩具,等小猫玩累了,一人一猫就隔着桌子对视。 秦旸是受不了这种看法的,他把小耗子一捞放到段弘俞腿上,随后整个人也非常有企图心地凑了过去。 小耗子被挤得昏天黑地,眼前失去光明,等它再能看见外面的世界时,那个它伏趴的矜贵自持的男人微微喘息着,脖颈蔓延出一丝红意。 小耗子攀上去,爪垫感受到舒适的热度,趴下不挪窝了。 秦旸看得咬牙,恨不得把自己轮换上去。
第54章 你心动了 当全组上下都有拉进度的共识,进展就变得出乎意料得顺利,出品特意来剧组探班了一次,当面看着拍摄,他说不出什么话了,反倒和颜悦色,态度极佳地表示大家都辛苦了,因为上次不欢而散的会议还特地与段弘俞私下道歉,说自己当时着急,口不择言了。 段弘俞不在意他那时候三言两语暗赋内涵的话,过了这么多天更是忘在了脑后,态度平淡地一点头。这架势让出品又暗暗不爽了,毕竟谁对上段弘俞这脾气都很难愉快。 在拍摄中,新的场景也已经搭建完成,当晚段弘俞盯进度到深夜,灯光音效配合了两遍确认没有问题,段弘俞才拍板说了完工。 天气一冷,本来就黑得早,更何况晚上冻得厉害,稍微迟一些收工,所有人都累得不行。 段弘俞为此订了酒店附近的火锅店,邀着所有人过去吃一顿。 剧组上下都在欢呼,那点儿加班的怨气自然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段弘俞却没跟着大部队走,他仍留下,独自坐在台阶上梳理这场戏。 场景布置出来一共要拍两场,而且是情绪截然相反的两场戏。第一场,男女主角爱情正蜜,二人听着隔壁茶餐厅放映的乐声,在灯下跳了一支舞;而另一场,是李崇彰知晓密辛,付静茹与他坦白前,两人再次走到相同的位置,茶餐厅的乐声依旧,他们相扶着慢慢起舞,内心却无比沉重。 场景布置出来,最方便的拍摄方式当然是在同一天将两场戏拍完,那样工作效率更高,后续拆除也更方便,但情绪如此不同的两场戏非常考验演员的代入能力,同时,段弘俞也需要想想,怎样才能制造出两场戏最大的反差来。 这两场戏都几乎没有台词,完全是靠表情与动作,他们灯光下的缠绵甜蜜,又在寒冬中演绎出心事重重。 段弘俞闭上眼仰躺在台阶上,后背是不平整的斜坡,这姿势实在不适,隔着冬装厚重的布料却勉强可以忍受。 细雪掉在他脸上,很快消融,化雪冷得扎脸,风声都不安宁,却让段弘俞的神智更加清明。 他找了几首纯音乐放着,有舒缓的欢快的,还有悲伤沉重的,段弘俞想要靠外力更深刻地描画出李崇彰与付静茹那两场戏更多的细节。 直到除了风声与音乐外,传来另一道声音。 脚步踩着雪,松软雪迹被压下,一道愈发近的脚步停在了段弘俞身边。 紧接着,脸上的落雪消失了。 段弘俞仍闭着眼,却能感觉到对方更近了些,布料摩擦发出细微的响动,下一瞬,脸庞被一丝温热慢慢带过。 从额头到鼻梁再到脸颊,每一处都被轻轻擦过,落雪的水痕消失,段弘俞睁眼,看见了秦旸。 片场人都走光了,灯也暗得差不多,只有道具组布置的那盏古旧路灯亮着暖色橙黄光晕。 那光斜斜照过秦旸的脸,将他深邃的五官映照得更加立体饱满。 “大晚上的思考人生?不嫌冷吗?”见段弘俞没有要起来的意思,秦旸也就不帮忙擦他的脸了,转了个身子,学着段弘俞,也后背着地靠在了石阶上。 两人一块躺着,中间一丁点距离都没有,胳膊碰着胳膊,腿碰着腿,秦旸一转首,往前凑一凑立马就能吻到段弘俞的侧脸。 “没去吃火锅?” “行行好吧。”秦旸道:“过不了多久又得减了,可是你要求的。” 他那语气夹带着埋怨,特别生动,段弘俞不知怎么的就笑了出来。 “从哪怎么找来的?” “问了你的司机,说你还留在片场呢。你让人跟着大部队去吃火锅,等会打算怎么回酒店?” “打个车就回去了。” “拉倒吧,你在这儿打过车吗?根本叫不上。要是你再发烧,我又得背着你跑一趟医院,忒麻烦,所以我就出来接人了。” 秦旸下戏之后先回酒店,他不可能在片场正大光明地等着段弘俞一块儿下班,那太明显了,估计用不了几天他们的猫腻能传遍影视城各个剧组。 段弘俞听他罗里吧嗦了一堆,忽然有种说不清的感受冒了出来,酥酥麻麻的。 这么冷的天,回去一趟再专程跑回来,也不嫌麻烦。 话题一转,秦旸忽地又问:“冷吗?我兜里有副手套。” 不愿被那不知该如何描述的感受占据太多,段弘俞没接秦旸的话,故意岔开话题:“跟我讲讲,你打算怎么演灯下的两场戏。” “我真该申请加班费,”秦旸叹了口气,“片酬还能再给我涨涨吗?不带这么使唤人的。” 段弘俞又想笑了。 他不明白自己的情绪为何如此变幻,但好像自秦旸出现在这个深夜,段弘俞的心情就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如此亲近的距离,如此生动的秦旸。 不理解是这寂静又坦荡的露天环境作祟,还是因为旁的什么,又或者只是因为身旁这个与他一起莫名其妙不分缘由躺在落雪石阶上的人。 秦旸做事完全不需要旁人的应允,还没应声,段弘俞便感觉自己的手被摩挲着牵了过去,触感中,他被套上了手套,发凉的手指立马被温暖包裹起来,裹得严严实实,一点儿风也透不进去。 “这两场戏又不是我一个人就能拍的,没有台词,我得需要对手戏演员才行,光听我讲,我能讲出个什么劲儿。” 确实如此,段弘俞的心思分了一半在秦旸的回答上,另一半却飞出十万八千里,他摩挲毛绒手套,指腹触不到皮肉,带着顿感的麻木。 “所以段导你也帮帮我?” “什么?”段弘俞感知到自秦旸投递而来的热切地注视。 “跟我试试。” 秦旸突地起身,一把拽住了段弘俞的小臂。 身子被蛮力牵扯,段弘俞被迫站了起来。 秦旸拉着他走到灯下,段弘俞那首轻音乐还在播放中。 “滴滴答滴滴啦——”两手扶着段弘俞劲瘦的腰身,秦旸慢慢地重复音乐的旋律,在他肢体的摆动中,段弘俞察觉了秦旸的意图。 “会跳吗段导?”秦旸微低着头,下颚抵着段弘俞的肩窝轻声问。 “不会。” “我教你。” 这段舞是男女主的戏份,秦旸与杨黎都接受过简单的学习,不过本来就不是什么正式的舞蹈,哪怕跳得没有章法也挑不出错处。 腰身被人紧抱住,秦旸单手撑着段弘俞的肩背,随着音乐轻轻摇晃着身体,旋律是带动肢体的最好语言。 段弘俞不自觉跟上秦旸的动作。 上前、向后、踏步、亲昵地纠缠。 那橙黄光晕下,漫天的雪花飞舞都带着阴影的轨迹,慢慢落在二人的头顶肩背,段弘俞转眼,耳畔是秦旸轻缓的呼吸与他配合轻音乐打出的调子,眼前是对方不安分地轻轻晃动的发丝。 有一缕挨着脖颈,一动一刺,细细地扎人,扎在脆弱的脉搏上,扎在段弘俞每一次的呼吸中。 风雪飘在脸颊,段弘俞闭上了眼。 他忽然觉得,如果时间停摆,迫使二人停留在此刻,好像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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