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第三节晚自习后,于浊仅发现常去的小吃店添了香芋粥,想着帮姜劣买一点就中途下了公交。 买完后也就只能等末班车,离公交到站还有十三分钟,路上只有三两行人,街道上路灯昏暗,公交站牌后更是漆黑一片,只有邻近的巷口散来一点光亮。 不远五十米处有交集在执勤,交警看了他一眼。 “救救我……” 隐隐约约的喑哑声从不远处传来,于浊仅怔忡,电子公交站牌的光似乎变暗了点。 “拜托了……” 于浊仅瞳孔放大,揣兜的手不自觉攥紧,像是想起了什么。 呼呼—— 狂风大作,站牌上的树枝嘎吱嘎吱,那声音像是要断裂,于浊仅猛地站起来,脸苍白了不少。 “救……命……” 喑哑声出现在身后,狂风也停了下来,于浊仅起伏的胸膛渐渐平复,循着声源绕到公交站牌后。 一个匍匐爬行的人,看不太清脸,但循着照在巷口的光往回看,一路的血色。 “救救我……他要杀我!”男生昂着头,想抓住于浊仅。 于浊仅后退两步强行镇定:“请等一下,我马上回来送你去医院。” 那人像是疼极了,趴下□□。 于浊仅跑向交警,交警闻声前来咨询。 “您好,请问还好吗?”交警开着随身灯。 于浊仅看清了那人的脸,二十多岁,大冬天的嘴唇颤抖。 男人没回话交警也不敢碰他,“请问您哪里受伤?” “脚……脚趾断了……” 于浊仅蓦地看向他的双脚,鞋虽然套在脚上,但鞋带是松散的。 “只有脚受伤了是吗?” 男人艰难点头。 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交警朝于浊仅说,“请搭把手,我带他去医院。” 于浊仅嗯了声,辅助交警把受伤的男人放到警车上,交警回头皱眉,“学生你家在哪,顺路吗?” 于浊仅:“您先忙,我坐公交。” 看着不远处驶来的公交,交警这才放心:“回家注意安全,不要在路上逗留。” 于浊仅:“好,您慢走。” 踏上公交,碰上司机狐疑的视线,于浊仅不解。 车子停在勺芋附近的站点,这时车内只剩于浊仅一人,司机的眉头仍然皱着。 于浊仅看了看自己,这才发现米色羽绒上沾了血。司机移开视线,于浊仅也就没有解释什么,一下车就把羽绒服脱了挂在手臂上。 只剩正装校服,寒风一吹,沾在上面的暖意就全散了。 于浊仅从勺芋院子后门进去,一踏进后屋,室内的灯光、空调就自动打开。 把羽绒服放到一旁,从书包里拿出今天该完成的试卷和姜劣所做的下午课堂笔记开始学习。 以前也是这样,他偶尔来勺芋,一般离姜劣下班还有五十分钟,他就在后屋写作业等。 时间滴滴答答过去,于浊仅在为最后一个物理大题绞尽脑汁。姜劣走到他的身后弯下腰,脸贴上他的侧脸,视线跟着看试题。 于浊仅的钢笔在草稿纸上画图示,低声说:“马上就好。你把厨台上的香芋粥放到微波炉热一下。” “嗯。”姜劣蹭了蹭他的侧脸撤身。 等甜香的香芋粥热好,于浊仅已经收了作业。 姜劣端两碗粥到桌子上,搬过椅子和他肩并肩。 于浊仅笑,“怎么了?” “想跟你在一起。” 于浊仅舀了一勺粥递到他唇边笑:“不是在一起了吗?” 姜劣握住他的手腕,把勺子放回碗里,然后拥住对方,“怎么了?” 于浊仅看了一眼散开的羽绒服,露出了血迹,也就把刚才公交车站的所见交代了。 姜劣正色:“对不起,我不该叫你来的。” 于浊仅脸色沉了沉,还没开口姜劣就继续说,“最近那个公交站的附近街道不安全,小混混们又开始扰乱治安。” 这个于浊仅知道,每年末冬炎阳市小混混都猖獗。 于浊仅:“不要担心,我会寻求帮助,就像今天找了交警。” “嗯,好。”姜劣捧着他的脸,指腹摩挲了一下,“浊仅,春天快来了。” 不知怎么的,于浊仅总觉得他的神情哀伤。 他覆上姜劣的手,柔声说:“春天我们还是在一起,还有夏天、秋天。” 姜劣没有说什么,只是凑了过去。 “浊仅哥……哥?”CaCa收拾好前屋走进来,猝不及防撞上这一幕,羞红了脸。 于浊仅推开姜劣,朝CaCa打招呼。 CaCa在姜劣的幽怨眼神里反省,虽然没反省出什么,但觉得还是把自己当成空气最好,但在此之前,他还是得汇报一声:“姜劣哥哥,刚才时瑾哥哥在后院门外站了会儿,好像没打算进来。” 姜劣只是嗯了声。 于浊仅眸色沉了沉,都这么晚了…… “那我睡觉了,哥哥们晚安。”CaCa给自己插好电后躺下开启睡眠模式,传来了轻浅的呼吸声。 姜劣已经吃起香芋粥,是怕自己问时瑾相关吧?于浊仅看着他,“姜劣,我不问。” 姜劣看着碗,“嗯,谢谢。” “但是……如果你不喜欢我了,请一定要跟我说,让我体面一点。” 姜劣抬眼看他,刚入口的香芋很甜,他一把搂过于浊仅的腰,嘴对嘴渡了过去:“浊仅,我希望你能一直喜欢我……我知道这很自私,但是能不能,无论什么情况都喜欢我?” 于浊仅知道未来充满变数,也知道恨一个人很容易,但是至少现在,他对姜劣的喜欢仍旧只增不减,以后也只会是喜欢。 所以他说:“我说过,我认定你了,就是一辈子,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都会一直喜欢你。” 姜劣专注地看着他,像是要把他的容貌都刻进骨子里,他也看到了于浊仅的灼灼目光,所以下拉他的针织帽盖住眼睛。 视线被遮挡,于浊仅凭着感觉凑了上去,“姜劣,你做好自己,等着我过去就好。” “仅……”姜劣吻住了他的唇,带着万般珍惜。 喝完香芋粥,两人又窝在沙发看十五分钟的治愈短动画,姜劣时不时吻怀里的人。 于浊仅笑骂:“再亲影片就结束了。” “今晚留下好不好?”姜劣吻他颈侧,声音较于平时低沉得越发暧昧。 于浊仅:“周六晚上呃嗯……” 握住姜劣徘徊在腰间的不正经的手,“周六晚上陪我。” 姜劣这才老实地下巴搁在他的肩头,说了声好。 于浊仅揉了揉他的浅灰发,有些长了,看着他额前发下精致的脸,仿佛回到了初见那段时间。 动画结束,姜劣站在后院门口目送,于浊仅骑着小电驴,身上穿着他的外衣。 他坐到院子长椅上,寒风刺骨。 六分钟后,收到于浊仅到家的信息,这才进屋。 ----
第41章 粉尘 回到家后于浊仅就把羽绒服扔进了干洗机,看到那一抹红,还是会心惊。 小混混说他的脚趾断了,从爬行路线来看,他要么是在不远处受的伤,要么就是始作俑者把他拖到了巷口…… 炎阳市的治安不算差,虽然一直被连环杀人案的阴霾笼罩,但小混混们都还算“守原则”,打架斗殴都是徒手,从不带致命性武器。 今天这种情况,在认知里还是初次。 洗漱后吹干头发,抬眼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离睡觉还剩十分钟。 拿着手机窝进被子,新闻弹窗出现了那个小混混的惨状视频。 「炎阳新闻报道:今夜十一时左右,一匍匐爬行男子被发现于见凉街公交站牌后。据悉,男子双脚各被剪断两根脚趾…… 「炎阳见闻报道:……男子因失血过多处于昏迷中……」 于浊仅点开视频,吓得手机抖落砸脸。 鼻梁的疼痛伴随着男子持续的哀求声: 「救救我……」 「拜托了……」 「救……命……」 于浊仅颤着手,屏住呼吸重新拿起手机,视频几乎是从他的站位拍摄的,只不过是俯拍…… 俯拍?! 那个拍视频的人就在他后方的树干上! 难怪狂风吹来时会听到类似相机的咔嚓声,那个人还拍了照片是吗? 他不禁想起上次那个从树上跃下跟踪他的男人,全身血液止不住冷却,急忙寻找视频的出处,但网页一致给出的是:「视频源于网络。」 Ta又开始跟踪自己了吗? 寒意渗进他的皮肤,每一寸都无一幸免。 手机弹窗弹出微信界面:「姜劣语音来电……」 于浊仅闭着眼平息内心惶惑,紧紧攥着被子按接通。 那边是姜劣磁性的音:「躺下了吗?」 「嗯。」于浊仅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可那边好像洞察到了:「还好吗?平台的新闻推送了。」 「还好,没事……我没事。」 「浊仅……」那边顿了一下,「请尽量把自己置身事外。」 于浊仅看着那一行字,“置身事外”,他也想啊,但从没成功过。 那是深藏的恐惧,像是与生俱来;那是特殊的恐惧,明明可以接受被拍照,但他总能精准捕捉那其中的那一抹尖锐,然后发颤。 姜劣:「浊仅?」 于浊仅蜷起身子,他也从没敢迈出要把那人揪出来那一步,那人就像幽灵,无论回望多少次,身影都像是虚幻的,伸出手就是空空如也。 「浊仅?」 于浊仅回过神,「我没事,我还有你。姜劣,我还有你,我不是一个人,你不会让我一个人的对不对?」 「嗯,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 他的话很平静,在于浊仅听不到的阈值里,他还在后面加了句“如果可以的话”。 于浊仅这才放松了点,「那我们睡觉吧?」 姜劣:「嗯,我们睡觉。」 「我先说晚安。」 「嗯,你先说。」 「然后你先挂。」 「好,我先挂。」 于浊仅在他声宠溺中忍不住哽咽,「姜劣,我很喜欢你,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我知道,我知道浊仅,先睡觉。」 「好,晚安。」 「晚安。」那边停了几秒,然后说:「浊仅,我们明天见。」 那边仍旧停了几秒才挂断。 于浊仅关闭手机,让那些屏幕里的东西散去,只想着姜劣,想他们的初见,想着想着便进入梦乡。 在他睡后的一个小时,在离是否出演耽改剧不到几天的时间里,有人已经迫不及待。 凌晨一点三十分。 一条热搜冲上总榜第一,#于浊仅确认出演大热IP《断舍离》#,点进话题,营销博主详细介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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