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浊仅悟不出个所以然,「所以你扮演的是哪个角色?」 姜劣却只是说:「那盆美丽的素馨花下,埋藏着罪恶的故事。」 于浊仅看着他,因找不到答语而哀切。 其实就两人的普通情侣关系来说,他们并没有权利得知对方更深层次的隐私,更何况都还是学生,谈不了什么家庭、社会责任。 说白了,于浊仅是喜欢姜劣,可姜劣若不愿意,他就没有权利拿感情为由让他放弃什么。 再者,交往前他就知道姜劣的恶行,但还是不可救药地喜欢上。而姜劣,从没有因为他的闯入改变过什么。 那次交谈不了了之,于浊仅查了这篇童话,翻看了《玫瑰花精》的多种译本。 人们从这个故事中悟出三个道理: 1.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2.黑暗逃不掉光的捕捉。 3.门第观念里地位不平等的爱情是罪恶的。 不论是哪一种,把姜劣的霸凌行为贴进去,他都是要被惩罚的,但是把姜劣当成恶人“哥哥”的话,结论又截然不同。 故事中并没有详细说明为什么哥哥会反对妹妹的爱情,只是字里行间透着他的“坏”。 正如姜劣的行为,没有哪个官方解释他为什么霸凌,所有“解释”都是校园猜忌。 就像这次,如果自己没有以身犯险,就不会知道另外三个校园风云级别人物的存在。 忍不住想看他,但不能,此时的场合不允许,有很多双眼睛还在时不时瞟向自己,像是亟待能从自己和姜劣的冲突中寻点乐子解乏。 如果被哪双眼睛捕捉到,他和姜劣在劫难逃。 年级第一和年级第二在一起了,学霸和校霸在一起了,多么刺激的设定。 可在厅斯奈高中行不通,厅斯奈高中严格按照教育部文件行事,“高考之前所有学子禁止恋爱,违者后果自负。” 他和姜劣承担不起,他们要心平气和地坚持到高考,这样才能有大好的未来。 “希望各位同学胜不骄,败不馁!” 徐长留的讲话收尾,掌声雷动。 于浊仅不再去想什么。 ----
第5章 表彰 徐长留讲话完后继续下一个流程:“接下来将对本次月考取得优异成绩的同学进行表彰,请念到名字的同学依次上台领奖。先颁发的是进步最快奖,文科一等奖———高三(1)班赵琢琰,高三(4)班海碾……” 颁奖环节是学生们百无聊赖咬耳朵的好时机,反正一千多个人就二十个获奖,没获奖的自然事不关己。 申溯也混在窃窃私语声中往后微侧头,“浊……浊仅,我有点紧张。” 较于第一次月考,申溯在于浊仅的严厉监督下由892名进步到312名,进步奖中的一等奖是稳了的,这对于学渣申溯来说实属受宠若惊。 于浊仅笑:“我知道你紧张,不过你想想,一会儿你上台哆嗦个不停,我的老脸准让你丢尽。这样一来,以后我可不想再辅导你。” 申溯理亏,终是只能憋出一个字,“……滚。” 于浊仅挑眉。 申溯瞥见隔壁八班几位好吃瓜的女同学瞅于浊仅这得瑟样都能眼带爱心,咬牙,“你丫就一红颜祸水!” “红颜祸水是这么用的吗?”然后装聋,“说好了请客。”进步奖一等奖奖金可是800人民币。 “知道!视钱如命的家伙。” 于浊仅假笑:“求你别说成语了。” 申溯讪讪啧了一声,又凑近了点,“这几天我得把你拴在裤腰带上。” 玩笑话语近乎暧昧了。 于浊仅不再理会他,收回身子站好,眼睑下垂,趁机扫了一眼左侧的锐步Legacy灰色厚底复古运动鞋,那是姜劣的。 徐长留还在念获奖名单:“理科进步奖一等奖,高三(22)班卓然,进步了802名,高三(7)班申溯,进步570名……” 学习生涯第一次获得知识类奖项,申溯深吸一口气走出队伍,然后跑起来,可能是真紧张了,横穿操场跑道都能跑出个抛物线,当他反应过来时已经偏离主席台三米远,只好尴尬转向跑上台阶。 于浊仅只是浅笑。 身前空了一个位,他有些不自在,如若从主席台放眼过来,自己和身旁的姜劣关系就像被剥开了嘲笑,他讨厌这种感觉,甚至恐惧。 姜劣就在左侧,只要倾身一分米,他就能从他那获得慰藉,可却只能孑立,否则他们这么久的营谋就只能功亏一篑。 心情低落,中午被踹打的位置竟开始疼得如被咬噬,但不能表露出任何不适,只能忍着。 “哇,徐大仙好亲切!” 申溯拿着奖状回来,喘着大气难掩兴奋,不掩盖对年级组长徐长留的夸赞,也体会了一把老师们是有多喜欢成绩好的学生。 于浊仅回他一个笑,“早跟你说了不信,继续努力,下次争取还到他那捞宠爱去。” “那就求大神继续带?”双手奉上奖状。 于浊仅拿他没辙,接过奖状,下一秒糊他脸上,“吸吸福气,再接再厉。” 徐长留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理科前十名,一等奖高三(7)班姜劣,高三(6)班于浊仅,高三(19)班孟往……” 申溯比自己获奖还激动:“轮到你了,快去!” 于浊仅失笑,隔着两米距离,一如既往跟在姜劣身后走出班级队伍。 高一到现在,开学典礼学期成绩奖励加上四次大型月考,每次都是这样。 班级到主席台总共十米的路程,他们已经走过二十二次,也是他们在学校唯一能交集的画面。 高三(6)班和(7)班正对主席台,只需走直线就到,且每次都最先被念到名字,按理说应该最先抵达主席台并在那等个三分钟,但两人总能做到最后站到主席台。 尤其是上台阶之前,速度更是又放缓,其余八人每次都先于两人擦肩。 台下学生都评价两人这是去遛弯,顺便在主席台领个奖,留个身影到此一游。 这次也不例外,两人步调一致,一前一后。 仅一步之遥。 于浊仅喜欢这样,高一没和姜劣有交集前他就被姜劣的慢步伐牵引。后来熟络了,思绪就变得像被微风轻抚的树叶,摇曳向姜劣。 他像触及不到的晨星,但无论春夏秋冬,自己都能借着他的星光航行,不被枯草衰杨影响。 锐步运动鞋在台阶口顿下,于浊仅因沉浸在有序的节奏而一时刹不住车,鼻尖堪堪停在姜劣后脑勺处,整个人瞬间被清新味道包裹。 身体的隐痛消散了不少。 后退一步,仍在清新味包裹的范围,本该尽享一刻的,但无法忽视身后的议论声,那些评头论足好像被放大了十倍般绕在耳边: “知道早上那件事了吗?被约老地方了……” “现在不是好好的?” “潜在的危机总有一天会爆发。” “两个都有那么天才的脑子,何必相杀啊?” “道不同不相为谋。你看他俩都年级一、二名多少次了,也没见有个交集,这不注定命里相克?” ……… 暗沉天空乌云密布,聚集起来的流言蜚语碎片凝结成齐声的低语,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逼迫人,全都毫不留情地砸向他们的后背。 于浊仅庆幸自己走在姜劣的身后挡了不少。 姜劣仿若从不在意这些,充耳不闻地迈着沉稳步子上台阶,于浊仅盯着他的后背,也任流言蜚语肆意,脚步只随着他。 他们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他们此刻只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在主席台站定,徐长留拿着奖状往一旁的姜劣去,递出奖状时说着万年不变的鼓励语:“继续努力。” 姜劣还是在萧瑟冬日里回一句平淡得可以忽略不计的感谢,“谢谢老师”。 接下来的对话却没有像之前一样按部就班。 徐长留压低声音问,“锁骨怎么回事?” 于浊仅怔愣,心脏随着加速的脉搏嗡嗡作响,每一次跳动都像是要身上仅剩不多的能量送往会被撕裂的通路,四肢感到绷紧、紧张、过度伸展,想要收缩却无能为力。 姜劣回答:“老师,是被有利可图的蚊子咬的。” 他们学校没有蚊子,环保也一直位于全国各高校前列,这话一出就知道是在扯犊子。 徐长留自然也听出话中话,不过没有嗔怪,反倒接地气地说:“或许可以考虑备个清凉油。” 话里没有长辈告诫所应有的语重心长。 高一入校得知姜劣的天才大脑后,他一度以为姜劣会成为年级组呵护的宠儿,但事与愿违,姜劣没有得到年级组老师们的厚爱和赏识,相反,得到的更多是“别惹事”的神情警告。 奖状已经递到自己面前,“再接再厉。” 于浊仅:“谢谢老师。” 他能看到徐长留脸上的慈意,不知道刚刚是不是也这么看姜劣的,如果是就好了。 警戒可以解除了,徐长留不会因为姜劣锁骨上显眼的咬痕就察觉到什么苗头的。 就算察觉到,也不会联系到自己身上…… 进入合影环节,于浊仅和姜劣因身高需要从前排换到第二排,转身刹那,四目相对,他们自然移开。 为了避免被迫相关联,在校时两人避开视线的技能可以说已经练到炉火纯青。 两人并肩站好,台上的其他老师走过来。 于浊仅的耳廓就这么在寒风中泛红,刚才对视刹那,他看到了姜劣外衣内里的校服领口敞着,窄领带松松垮垮,锁骨处的紫红色痕迹那么明张目胆。 众目睽睽之下越发性感,勾魂摄魄。 中午在天台时: 「于浊仅说:以后你不穿外衣我就啃。 姜劣笑答:好啊。」 现在,他借此让他们之间的禁忌感旋绕。 “同学们我们准备拍照。” 于浊仅觉得自己耳廓热意还在上涌,肩部衣料相擦的轻微感明晰,面部肌肉因此僵硬,处在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的临界点。 “好,同学们请看镜头,一、二、三!” 尾指在这时被虚勾,于浊仅呼吸一窒,而后紧紧回缠,这是姜劣第一次这么做,在别人看不见的衣料下,尾指勾住了自己的。 冷风贯吹而来也感受不到什么温度,心暖了起来,灵魂相互依偎。 “再来一次,一、二、三!” “好了!” 镜头里的于浊仅眉宇舒展,嘴角漾出好看的弧度,扯人心弦。 下台回到原位,申溯眯着眼不解,“我觉得我眼睛没花啊,你耳朵怎么这么红?” 于浊仅语调自然:“被这白眼狼一样的风刮的。” 并排挨站的姜劣露出了一抹几不可察的笑。 ----
第6章 重回
96 首页 上一页 2 3 4 5 6 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