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小胖墩丢下书包,朝屋里喊了一声。 “涛涛回来了。”迎接出来的是家里的保姆。 “张阿姨,我爸今天回来了吗?”涛涛问道。 “先生上午回来过一次,和夫人吵了一架。”张阿姨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夫人一整天没出房门了,午饭都没出来吃。” “哦,我去看看我妈。”涛涛往楼上跑去。 来到二楼一间房门前,涛涛抬起手就拍了上去,拍了几下没反应,他没放弃,又继续敲。 “砰!” 门后传来一道重物撞击声,应该是一本书砸在门上的声音。 涛涛显然很习惯这样的场景,开始更大声的敲门,嘴里也同时喊道:“妈,快出来吃饭了!” “妈,我是涛涛啊!” “今天我考试得了第一名!” 约莫十几分钟后,门被打开了,里面走出一个面容憔悴,嘴唇干裂,脚步虚浮的女人。她眼眶红肿,显然刚哭过,眼神有些空洞,用了好一会才聚焦,看向面前的儿子,季秋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小宝真厉害。” “妈,我们去吃饭吧。”涛涛牵着季秋云的手,把她往楼下带。 季秋云踉跄了一下,扶着楼梯扶手站稳,却没动弹,只是低头看向涛涛,问道:“小宝,如果爸爸妈妈离婚,你跟谁?” 其实这几天涛涛早就意识到家里出问题了,自从上一次爸爸回来过之后,他就猜到会有今天这个提问。 这些日子连着几天摘花也是为了让季秋云高兴,不过显然没有效果。 看着季秋云的眼神,涛涛几乎没有犹豫,飞快回答:“我当然跟妈妈啦!” 季秋云眼圈一热,摸了摸涛涛的头,“那如果妈妈没有钱,以后只能住小房子,每天没有肉吃,涛涛也愿意跟妈妈吗?” “没关系的,我身上肉很多,一直不吃肉我也受得了。只要和妈妈在一起,我不怕住小房子,而且我会捡垃圾卖钱来给妈妈买肉吃的。”涛涛伸手抱住季秋云,声音闷闷的,“妈妈你别伤心了,你每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我送的花你也不喜欢了,我很害怕。” 听着涛涛的话,季秋云的神色恍惚了一下,“对不起,是妈妈吓到小宝了。” 吃过晚饭,季秋云回到房间,拨通了一个电话。 “我同意离婚,但是车库里的车子,我现在住的这套房子,孩子,和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得归我。” “你疯了?季秋云。”对面的男人声音有些不耐,“现在家里哪一项东西是你挣来的?我告诉你,除了孩子,你什么都别想拿走。” “你不会以为我当年给你转账没有留记录吧?你公司的起步资金是卖我婚前财产凑起来的,还有这套房子,也是我们婚后买的,虽然写的你的名字,但也算是婚后财产。”季秋云指甲死死嵌入手心,表情比哭还难看,声音竭力维持着平静,“沈佑林,你说如果我提起诉讼离婚,法院会怎么判?” 对面沉默了一阵,松口道:“那好,房子车子孩子,你可以拿去,股份你就别想了。” “要么股份折成现金给我,要么诉讼离婚。”季秋云说道,“沈佑林,什么都不给我,你吃相未免也太难看了点。更何况,沈总,你应该也不想因为家庭问题上社会新闻头条吧?” “季秋云,你!”没想到季秋云会这么说,沈佑林有些恼羞成怒,他吸了口气,“我考虑考虑。还有什么事吗?” 隔了好几秒,季秋云才说道:“沈佑林,你实话告诉我。你在外面,是不是有人了?” “啧,季秋云,你该不会是以为我出轨才会和你提离婚吧?我呸!实话告诉你,我就是天天对着你那张怨妇脸恶心,你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啊?” “哦。” 那边传来一道冷淡的响应声,电话便被挂断。 听到电话被挂断,沈佑林余怒未消,猛地将手机扔了出去,砰地一声撞到床对面的墙上,在墙纸上留下一个坑印。 他身后的赤身女人贴上来,温温柔柔问道:“林哥,怎么了?她还是不同意离婚?” “同意了,但她想要三十的股份。”沈佑林翻了个身抱住温软的女人,整个人压了上去,呼吸急促起来,“我们继续。” 女人仰着脖子亲吻沈佑林的下巴,“你不是说她很爱你吗?你提离婚她应该会抑郁到自杀才对,怎么会……” “鬼知道那个蠢货突然哪根筋搭错了?”沈佑林皱起眉,急不可耐地堵住女人的嘴,“这时候就别提她了,败坏兴致。” 一个小时后,战况停歇,女人窝在沈佑林怀里,手指在他胸前画着圈圈,“林哥,我有个办法……” 晚上九点,季秋云坐在床上,一边翻着以往的相册,一边发呆。 尽管下定决心要放弃沈佑林,但到底是她如生命般爱了十几年的男人,根本不是这么简单就能放下的。 那通电话说的那么坚决,其实也不排除她想让沈佑林为了不分割财产而回心转意的小心思。 毕竟在她看来,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根本性矛盾,也没有人出轨,平日里无非是小争小吵,没有原则性问题,如果好好商量,说不定还有回旋余地。 正此时,楼下传来一道车灯亮光。 季秋云起身走到窗边,便看到沈佑林的车开进了院子,她眼里闪过一道意外,但转瞬而来的是惊喜。 她起身走到门边,但很快又想起之前沈佑林在电话里说她怨妇脸,连忙回到梳妆镜前,调整了一下表情,又涂了个显气色的唇膏,然后开门下楼。 季秋云走到楼下时,正好对上抱着鲜花走进来的沈佑林。 见到季秋云,沈佑林露出一个微笑,“对不起,老婆,前几天一个项目搞得我心情有些烦躁,连带着迁怒了你,一时冲动才提的离婚,刚才的电话我话也说得难听了些。”他把花递给季秋云,深情款款道:“原谅我好吗?” 本来是有打算和沈佑林好好谈谈的季秋云,却被男人突如其来的转变搞蒙了。 哪怕她如今还深爱着沈佑林,但她好歹受过十几年高等教育,也听过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是什么意思。 不过她还是接过了花,想要听听他到底想要打什么主意。 然而刚接过花,她就闻到一股浓烈的晚香玉的香气。 这束花里有晚香玉! 季秋云对晚香玉花粉严重过敏,小时候曾因为外婆院子里种了一棵晚香玉,她好奇凑近闻了闻,然后昏迷了整整两天,这事她曾经和沈佑林提过一次,没想到他记得这么清楚。 季秋云下意识把花丢开,但已经来不及了,她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最后一眼,季秋云看到沈佑林在笑。 是那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冷笑。 他……想让她死。
第55章 再次恢复意识时,季秋云感觉自己好像漂浮在温水里,脑袋昏昏沉沉的,懒洋洋的浑身没力气,整个人宛若鬼压床一样,怎么都睁不开眼。 她朝着自己舌尖狠狠咬下去,剧痛的刺激下,她终于睁开了眼皮。 入目是带着蓝色小碎花的吊顶,这是卧室的浴室独有的吊顶,是季秋云装修时精心挑选的。 空气中还带着浴室熏香特有的栀子香气。 显然,她现在的位置,是在浴缸里。 季秋云脑子缓缓转动起来,她感觉左手手腕有痛感,垂下眼试图去看手腕,但她没有力气,手腕也抬不起来,根本看不到手腕的位置。 可饶是如此,季秋云也知道,自己的手腕在流血。 因为,整个浴缸,全是一片刺目的血红色。 浴缸的边缘,还放着一把带着血的犀利水果刀。 显然,她……被自杀了。 不用想,她也知道是谁干的。 尽管之前沈佑林莫名提离婚后,季秋云的确有想过不活了,但每天儿子都给她送花,再加上涛涛的那番话,让她又重燃了对生活的信心。 季秋云本来想和沈佑林好好谈谈,能过继续过,不能过也不强求,但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狠心。 十几年的感情,沈佑林竟然会这样对她! 难道仅仅是因为她想要获得自己应得的那部分财产吗? 为什么?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们还有孩子啊! 怀着满腔的疑问和恨意,季秋云又狠狠咬了自己舌尖一口,顿时满口血腥味,但与此同时,她身上也恢复了一些力气,挣扎着从浴缸中爬了出来。 “砰!” 她摔倒在地,撑着身子从毛巾架上拽下一条毛巾,想给手腕止血,此时她终于看到了手腕上的伤口。 那男人可真狠吶! 一刀直接切到了她的骨头上!丝毫不留半点情面。 生怕她不死! 季秋云用嘴咬着毛巾给自己手腕系上,然后撑着无力的身子爬到浴室门边,伸出右手去开浴室门。 拧了一下,门没有开。 她以为是自己力气太小,没有拧动,又使上全身力气,狠狠往下压。 然而,门阀依然毫无反应。 显然,门从外面被反锁了。 打不开门,季秋云只得拍门,但她没什么力气,又加上失血过多,更是浑身发软,然而拍门声很小,她试图呼救。 “外面有人吗?沈佑林,你在外面吗?” “你放了我,我们有话好说!” “救命啊……” 没有得到响应,季秋云靠着浴室门倒下。她脸色惨白,手腕上的毛巾很快被新渗出的血液湿透,拍门的力气也越来越小。 她绝望地看着眼前阻隔了她一切生机的门。 她不想死,谁来救救她…… 恍惚间,季秋云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个叫做万物杂货铺的店铺信息。 要真有这么个地方就好了…… 她正想着,眼前画面同时发生了转变。 下一秒,季秋云出现在一条小巷中,而她的身上也再度有了力气。她抬起手腕,上面的毛巾还是血红色,只是似乎没再往外渗血了。 顺着直觉来到巷子里唯一的店铺门前,季秋云推开门。 “铃铃铃。” 清脆的风铃声响起。 站在江炘遥左手边的苏漪脆生生地招呼道:“欢迎光临万物杂货铺!” 正震惊于店内布置的季秋云顿时被书桌后的人吸引,她先是下意识看向刚才出声的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紧接着视线便落在被主位上慵懒的红衣少年身上,再也移不开眼。 “客人,请问需要什么?”江炘遥缓缓开口,看向面前一身狼狈的客人。 少年的声音透如山间清冽的泉水,瞬间将季秋云的思绪拉回,这一瞬无数画面在她脑海中闪过。 有她和沈佑林刚认识时的相视一笑,她为了和沈佑林在一起与家里人对抗的画面,沈佑林向她求婚时的浪漫场景,还有涛涛小心翼翼拿着花想哄她开心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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